摘要:警察厅长刘策成是赵恒惕的姻亲,他侄女嫁给了赵家做儿媳,手里捏着全城的捕人权,可巧,毛泽东当年在湖南一师读书时,他还是教历史的先生,一边是官场规矩要抓人,一边是师生情分下不去手。
1923年冬天,长沙城里风夹着雪籽,赵恒惕正领着人搞白色恐怖,毛泽东因为带头批评省宪法、公开帮谭延闿说话,上了赵恒惕的黑名单,全城缉捕。
警察厅长刘策成是赵恒惕的姻亲,他侄女嫁给了赵家做儿媳,手里捏着全城的捕人权,可巧,毛泽东当年在湖南一师读书时,他还是教历史的先生,一边是官场规矩要抓人,一边是师生情分下不去手。
12月赵恒惕亲自画了押的逮捕令下来,警探已经满城撒网,毛泽东藏在清水塘和工团联合会两个地方,外面搜得紧,眼看就要兜住。
刘策成心里清楚得很,一边是姻亲上司的命令,一边是自己教过的学生,当年在一师教书时,他就觉得毛泽东“意气锐,思非凡”,日记里写着“天纵奇才”,现在要亲手把人交出去,手里的笔怎么都落不下去。
刘策成早年参加同盟会,1914年因反袁被汤芗铭抓进大牢,关了八个月愣是没松口,骨子里本就有股"硬骨头"的革命底色。
1916年在湖南一师教历史时,他就看出毛泽东"意气锐,思非凡",日记里偷偷写下"天纵奇才",后来文化书社刚开张时,他还悄悄送去300块银洋。
此刻逮捕令上的朱砂印刺得眼睛疼,他在办公室里背着手转圈,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按身份该效忠赵恒惕,按本心需护持学生,这道选择题比当年反袁坐牢还难。
突然把茶缸往桌上一顿,对心腹副官低喝:"毛泽东是我的学生,不能让他落入虎口!"
刘策成没敢在办公室多待,后半夜摸黑从侧门出了警察厅,直奔东区警察署。王建屏是他当年反袁坐牢时认识的老同盟会员,眼皮一搭就知道厅长深夜到访没好事。“赵恒惕要缉捕毛泽东,”刘策成压低声音,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设法把这信息传给他,只许成功,不许声张。”王建屏没多问,当即点了万震侯、周维武两个心腹警卫,都是跟过他多年的老兵,嘴严手快。
万震侯、周维武换上便衣,揣着王建屏手绘的路线图,先摸到清水塘——毛泽东白天常待的地方,门房说“润之先生午后去了仓后街”。两人又绕到工团联合会,翻墙进后院时惊动了看门人,周维武亮了半块警徽才没被喊住,摸到东厢房,见毛泽东正对着油灯写东西,万震侯凑过去低声说:“刘厅长让撤,外面搜得紧!”
12月28日夜,长沙城的更夫刚敲过三更,仓后街工团联合会的后门吱呀开了条缝,毛泽东跟着万震侯钻进巷子,周维武在后面望风,三转两转就没了影。第二天一早,王建屏带着三十多个警士,枪上膛、警笛响,先把清水塘围了个水泄不通,踹开门时桌上的油灯还亮着,文稿散了一桌子;又冲到仓后街,翻箱倒柜折腾到晌午,只抓着两个扫地的杂役,骂骂咧咧“跑了个空”。刘策成拿着“搜查无果”的报告去见赵恒惕,拍着桌子骂“这群饭桶办事不力”,赵恒惕皱着眉挥挥手,这事暂时就压了下去。
毛泽东离湘后直奔广州,1924年1月列席国民党一大,革命火种在南方重新燃起。
二十七年过去,1950年春,北京的红墙里收到一封湖南来信,信封上"刘策成谨呈"五个字,让毛主席盯着看了半晌。
这是刘策成第三次写信,前两封没署名,这次终于提了"昔年长沙之事,先生或已淡忘",说自己年近七旬,想做点文史工作。
毛主席没忘。
8月16日亲笔回信:"策成先生:惠书敬悉,甚为感谢。工作问题,可与程潜先生商酌";
29日再函:"不需来京找我,可就近与程潜洽办";
9月又给李维汉去信:"刘策成先生欲为人民事业贡献,极为钦佩,请予安排中央文史馆工作"。
三封信,字里行间都是对当年救命之恩的记挂。
1951年6月,政务院的聘书送到刘策成手上,中央文史馆馆员的身份,让他得以重拾旧业——钻进故纸堆校勘《庄子》。
两年后,《庄子集解内篇补正》定稿,毛主席亲自过问出版事宜,北京古籍出版社的雕版油墨未干,国家图书馆就将这部书稿列为馆藏。
1957年,82岁的刘策成在京病逝,墓碑上"同盟元老,楚有传人"八个字,是这位前警察厅长留在世间最后的注脚。
而关于他早年的革命故事,还要从同盟会的枪响声中说起。
1905年同盟会刚在东京成立,他就揣着入会证回了湖南,在邵阳办新式学堂,学生课本里夹着《民报》的油印稿,那时候他就敢跟学生讲“驱除鞑虏”。
1914年袁世凯称帝,他在邵阳驻省中学当校长,跟杨洞天、匡互生偷偷藏了二十多条枪,想趁夜端了汤芗铭的督军署,事没成反被抓进大牢,镣铐锁着在牢里关了半年,狱卒拿鞭子抽他,他梗着脖子骂“袁贼必败”,最后还是蔡锷念着旧情,托人递了保释信才捡回条命。
1916年出狱后去湖南一师教历史,课本外总给学生讲秋瑾、徐锡麟的故事,黑板上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粉笔沫落了满讲台。
1920年嫌教书不过瘾,辞了教职去当官,先当浏阳县长,后调衡山,在衡山任上断过不少陈年旧案,有佃户告地主强占田地,他直接带着衙役去丈量土地,把地契判给佃户,百姓喊他“刘青天”,离任那天十里八乡的人来送,硬是塞了把“万民伞”在他马车上。
这些事看着零散,实则早把“道义”二字刻进了骨头里。
1953年北京古籍出版社的库房里,《庄子集解内篇补正》的雕版油墨还没干透,刘策成摸着扉页自己的名字,想起二十年前长沙城的雪籽——那年冬天赵恒惕的逮捕令也是这么冷。
他当年在警察厅办公室拍板传令时,没想过二十七年后感激会从北京来:毛泽东1950年那三封回信,字里行间没提“救命之恩”,只说“先生欲为人民事业贡献,极为钦佩”,可中央文史馆的聘书、古籍社的出版批文,哪一样不是记挂?
赵恒惕的督军署早成了断壁残垣,他当年签发的逮捕令在档案馆里泛黄,可刘策成护着的那个学生,带着燎原的星火走出了长沙,后来成了新中国的领袖。
权位是浮沙,1923年冬夜他在警察厅办公室踱步时,没想过自己会青史留名,只知道不能让那个“意气锐,思非凡”的学生死在赵恒惕的枪口下——手里的警棍可以是捕网,也能是护持正道的盾牌。
墓碑上“同盟元老,楚有传人”八个字,和国家图书馆馆藏的那部《庄子集解》摆在一起,倒像个注脚:乱世里选道义,或许会得罪上司、丢了权位,可历史记得清——记得那个穿藏青警服的厅长,在1923年冬夜把搜捕令锁进抽屉,让星火从长沙城的风雪里,一直烧到了天安门的红旗下。
来源:分享人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