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胡老师好!上回聊完,我回味了好几天。这不,昨天刷短视频,看到塘沽盐场那片荒地变工厂的老照片,底下评论都在刷“实业救国范老板牛X!”可细想想,咱上学那会儿历史书提到他好像就一两句话吧?感觉他比某些打仗的将军还神秘!今儿咱们必须好好扒一扒这位被低估的“化工之父”范
书接上回。继续我的民国访谈。今天请到的嘉宾,依然是学贯中西的胡适之先生。
胡老师好!上回聊完,我回味了好几天。这不,昨天刷短视频,看到塘沽盐场那片荒地变工厂的老照片,底下评论都在刷“实业救国范老板牛X!”可细想想,咱上学那会儿历史书提到他好像就一两句话吧?感觉他比某些打仗的将军还神秘!今儿咱们必须好好扒一扒这位被低估的“化工之父”范旭东,您看成不?
胡适:宝澜啊,你这感觉没错。历史这盘大棋,战场上的炮火抢眼,但真正的筋骨,往往是范旭东先生这样的人在支撑。他用化工的瓶瓶罐罐,撬开了中国现代工业的大门。没有他烧出的那口‘碱’锅子,后面多少宏图都悬。一句话,他是给贫弱中国开了一剂‘实业强心针’的人。 你想从哪儿聊起?我知无不言。
胡适: 哈,这“开窍”可有点惨烈啊。范旭东早年(1883年生)也赶时髦东渡日本,本来学医科,觉得能救人救国嘛。结果呢?在东京帝国大学门口,被日本学生指着鼻子公开叫“支那蠢货”!就是这句话,彻底把他激怒了,也点醒了——救人的药能治一人之病,却救不了一国之贫!
他一跺脚,硬生生转了化工,发誓要搞工业立国。这故事听着像不像网文爽剧开篇?“莫欺少年穷”?不过这位少年没想着修仙,是要“点石成盐,化碱为金”!从学医到学碱,这决心下得可够硬核。
胡适: 这你就问到关键了!他跟当时很多读书人不一样,不靠田租,也等不来风投(那时也没这东西)。1908年毕业回国后,直接“下沉市场”——一头扎进北洋政府的盐务系统!在葫芦岛、塘沽盐场当技师,“白天量盐碱,晚上搞科研”。靠着这份“盐饭碗”和精打细算,愣是抠出启动资金,还摸透了中国沿海盐碱地的第一手资料。后来他弟弟范源濂(当过教育总长)也出力帮忙。所以说啊,范旭东的启动,不是靠家里有矿,是靠脑子和肯下盐碱地里吃土!真正的“产学研”一体化先行者。
胡适: 别急!范老板精着呢!1914年,他在天津塘沽先搞了个“久大精盐公司”!对,你没听错,是精盐!为啥?因为当时中国人吃的粗盐又苦又涩,还掺沙子!外国进口精盐贵死。他看准市场缺口,用现代工艺提纯精制,一举打响。
这一步棋妙啊!一来解决民生痛点赚口碑(想想现在消费升级概念),二来积累资金和经验,三来最重要的——盐是制碱的核心原料! 他为以后搞碱,悄悄埋伏好了弹药库。这等商业智慧,放今天也绝对是顶级产品经理思路。
胡适: 永利是1917年在天津塘沽成立的!就是奔着打破英国卜内门公司(ICI,那时的化工巨头)对中国纯碱市场垄断去的。英国佬何止是卡脖子?简直是绞杀!先是技术封锁,图纸?专利?想都别想!
后来看到永利有起色了,卜内门总裁李特尔直接杀到范旭东办公室,开价160万银元要收购(那时候天文数字!)结果你猜范老板咋说?他眼皮都不抬:“我的工厂和团队,不是货物。”拒绝得干脆利落!
英国人急了,转头就用价格战倾销洋碱,把价格打到永利生产成本线以下。这哪是竞争?就是赤裸裸要你死! 范旭东顶着股东压力、员工薪饷发不出的困境,咬牙硬挺。这故事放在今天,活脱脱的“硬核科技创业公司对抗国际巨头恶意打压”的教科书案例!
胡适: 问得好!绝境最能见真章!范老板知道,硬耗必死,得靠技术突破碾压! 他把所有希望压在一个天才身上——侯德榜!这位哥后来被尊为“制碱之父”。侯德榜带着团队在范旭东支持下,日夜攻关。
三年!无数失败! 实验室炸锅是家常便饭。范旭东把卖精盐赚的钱、能借的钱全砸进去了。他自己穿粗布衣,跟工人一起啃窝头。最困难时,他甚至跑去天津当铺,想把祖传的玉器当掉救急!就在所有人觉得要垮的时候,1926年,“红三角牌”纯碱横空出世!纯度99%以上,成本大降40%!
卜内门的倾销立刻被打崩。李特尔再次上门,这次是谈合作分市场!范老板这次抬头了,微微一笑:“可以谈,按永利的规矩来。”
什么叫逆袭?这就是!什么叫技术壁垒?这就是护城河! 永利碱厂那一战,打出了民族工业的脊梁骨!
胡适: 范旭东的识人用人之道,堪称一绝!侯德榜1919年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化工博士毕业(绝对的顶尖海归啊!),一回国就被范旭东瞄上了。怎么挖的?范老板亲自上门,跟小侯博士促膝长谈。
不谈虚的,就描绘一个蓝图——在中国土地上,用黄皮肤人的手,造出世界一流的碱!打破洋人卡脖子的局面! 这理想主义情怀加上实实在在的事业平台,精准击中了爱国科技青年的心巴!侯德榜被这份实业报国的抱负打动,放弃了其他优厚待遇,加入永利。范旭东用人不疑,全力支持。
侯德榜也在实践中把学到的理论发挥到了极致,搞出著名的“侯氏制碱法”(联合制碱法),更是申请了国际专利!开创了中国化工界的技术输出先河!这对黄金搭档的合作,堪称“理想+技术+信任”的完美闭环范本。
企业家会画饼不稀奇,能把饼做成世界级饕餮盛宴,还能让最牛的技术大牛心甘情愿跟着和面的,才是真本事!
胡适: 这就是范旭东的格局!你看到他永利碱厂稳了,他看到的却是国家更大的命门!当时中国农业极度落后,土地贫瘠,粮食不足。更严峻的是,没有现代化工基础,造炸药保家卫国的关键原料——合成氨(制硫酸铵的母体)完全依赖进口!
一旦战争封锁,后果不堪设想!范旭东对此痛心疾首:“酸乃诸业之母,碱为工业之基,铵(氮肥)为农业之血,三者得其一,犹未足立国也!” 所以,刚打赢碱仗不到五年(1931年),他就在国民政府有限支持下(批了张公文、划了南京长江边一块地,但钱还是得自己弄),开始筹建“永利硫酸铔厂”(硫酸铵厂)。
这项目难度、规模、耗资远超制碱!是当时亚洲第一座、世界第七座大型合成氨厂!范老板这布局,完全是在为国家民族工业体系的“大动脉”做支架!他不是商人,他是真正的工业战略家!
宝澜:这胆子也太肥了吧?!建这种厂得多少钱啊?国民政府给钱吗?还是又找盐填坑?胡适: 哪那么容易?国民政府象征性地给了点“建设公债”额度,实际资金还得靠范老板化缘!难度堪比地狱模式:一是技术更尖端更难啃;二是设备极其庞大复杂;三是资金缺口巨大!光引进设备就花了一千多万银元(相当于几个亿人民币)。
范旭东把自己和久大、永利碱厂的所有家当都抵押了,向几家银行贷款,简直是倾家荡产式豪赌!连外国工程师都不看好,觉得在中国平地起这种巨厂是天方夜谭。范老板呢?带着侯德榜等骨干,住工地,睡工棚,日夜督战,协调四方。
终于在1937年2月,试产成功!当中国人自己造的硫酸铵(农肥)和硝酸(火药原料)奔涌而出时,范旭东流着泪说:“有此一端,吾为死而无憾!” 这份决绝和担当,放在今日,足以让多少坐拥融资烧钱、追逐风口的所谓“创业者”汗颜?
胡适: 唉!这才是最让人扼腕心痛之处!这座凝聚了无数心血、堪比国宝的硫酸铔厂,建成仅5个月零8天,就遭遇了七七事变!日寇深知此厂的战略价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从淞沪会战开始就疯狂轰炸南京!永利铔厂作为重点目标,遭遇了日军飞机连续三个多月的狂轰滥炸!
范旭东几乎疯了,带着工人冒死抢修,甚至组织了工厂自卫队抵抗!但血肉之躯如何敌得过钢铁炸弹? 最终厂房被毁过半,部分关键设备被摧毁。为避免设备资敌,他在南京沦陷前含泪下令将无法搬走的核心设备(如硝酸塔)、图纸全部炸毁、沉江!
火光冲天中,一代实业救国梦在那一刻被炸得粉碎!这是范旭东个人和中国民族工业的巨殇!他后来在日记中痛苦地写道:“我们在南京的工厂,没有屈服于任何合约的压力,却如此惨痛地毁灭在自己的国土上…”
胡适: (神色中透着敬佩)他要是就此倒下,那就不是范旭东了!即便心如刀绞,他也明白,活着就有希望!工厂没了,人才还在!精神还在! 南京沦陷前,他顶着日机轰炸,拼死组织技术人员和部分核心设备(凡能拆的)转移!目标是——千里西迁入川!
过程无比悲壮艰难:水路、陆路并行,冒着敌机扫射,顶着流离失所的难民潮…一路辗转武汉、宜昌,再溯江而上入川。靠着同仁精诚团结和沿途民众帮助,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四川犍为县五通桥(化名“新塘沽”)这个相对偏僻的地方重新落脚!
在简陋的工棚里,挂起了“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他1922年创立的中国第一个私立化工研究机构)和“永利川厂筹备处”的牌子。这牌子挂的,是一种不死的誓言:碱厂可以重建,硫酸铵更要新生!只要人还在,中国化工的血脉就不能断! 西迁,是他实业救国之路的悲壮续篇。
胡适: 难!难于上青天!五通桥偏居大西南,交通闭塞、物资匮乏、人才稀缺(原工程师失散不少)。条件艰苦到什么程度?住的是竹篱笆糊泥的房子,吃的是配给的糙米杂粮。
但范旭东说:“我们在塘沽创业时,条件比这好不到哪里去!怕什么?” 资源短缺逼出了创新:煤不好搞,他们就研究用附近威远煤矿的劣质煤制气代替蒸汽动力,侯德榜甚至搞出了“侯氏碱法新流程”以适应新环境。找盐?
四川井盐多苦卤,他们就研究如何从中提炼更纯的原料……从地质勘探、找盐井、建电站再到恢复小规模制碱,每一步都像在石头缝里种花!这种在废墟中重建、在绝境里创新的韧性,难道不就是民族工业的精神内核吗?没有现成的路,就用脚步趟出来!
胡适:好问题!这就引出了侯德榜和永利的又一伟大创举!四川井盐资源相对“深、杂、贵”,传统苏尔维法(最主流的制碱法)用在这里不仅浪费盐资源,成本也极高。面对这全新困境,在范旭东的支持下,侯德榜闭关搞研发!他借鉴国际上新兴的察安法(Zahn Process),结合中国实际,发明了举世闻名的“联合制碱法”(也被称为侯氏碱法)!
这法子牛在哪儿?用同一种原料(盐、氨、二氧化碳),在一个循环里,同时生产出纯碱(碳酸钠)和氯化铵(氮肥)!盐利用率从70%飙升到95%以上!成本大降!废物几乎归零! 1943年此法宣告成功,震惊了国际化工界!
中国从一个技术纯进口国,一跃成为拥有世界领先碱法专利的国家! 范旭东闻讯喜极而泣。这场由战争逼迫、在穷山沟里完成的惊天逆袭,足可写进全球科技创新的教科书!什么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
胡适: 按常理是该这样。但范旭东和侯德榜的胸襟再一次超出常人。他们公开宣布:“此项专利,不为国人所设者,则吾人有理由自守秘密;今既可为国人所用,自应公诸社会!” 意思是,只要中国人要用这技术,我们不收一分钱专利费!
甚至主动把技术关键写成书《Manufacture of Soda》(制碱),向全世界公开核心原理(技术细节仍保护)!这胸怀与气度,何尝不是一种大爱?他们把国家民族的利益,远远置于个人和公司短期收益之上!这笔“精神财富”,比当时最贵的专利还要值钱!
胡适: 从未忘怀!念念不忘!硫酸铵(及其核心合成氨)是命脉中的命脉,关系国计民生和抗战军火。永利在五通桥站稳脚跟后,范旭东立刻着手恢复合成氨研究!1941年,国民政府在美国寻求贷款援助,范旭东趁机提出一个大胆计划——在美国协助下,设计建设年产5万吨的合成氨厂!
美方专家在惊叹永利川厂在如此艰苦条件下取得的成就后,同意深度合作。范旭东选派得力干将赴美学习、参与设计。经过数年复杂谈判和准备,终于在1945年初,成功从美国引进一套战时标准、但技术相当先进的大型合成氨设备!
范老板亲自命名为“新雄厂”,选址在内陆更安全的湖南株洲。当设备开始漂洋过海时,仿佛看到了一个新时代的曙光。这份执着与远见,令人动容。
胡适: 命运对范旭东似乎过于残酷了。就在他全力以赴为迁厂和新厂建设奔波时,长期的积劳成疾压垮了他的身体。1945年10月4日,抗战胜利仅52天后,范旭东先生在重庆沙坪坝的寓所突发肝病、急性黄疸并发症,不幸溘然长逝!年仅62岁!而那套寄予厚望的设备,才刚刚启运不久,尚未抵达国门……他倾注一生心血的永利钲厂复兴大业和湖南新雄厂的蓝图,最终未能亲手建成。
临终前,他唯一遗言是:“齐心合德,努力前进!” 这八个字,留给他为之奋斗终身的黄海社、永利、久大全体员工,也留给了整个中国的民族工业界。闻此噩耗,各界无不痛惜。这位实业界的巨擘,倒在了黎明到来之际,实乃民族工业无可估量的损失。
宝澜:唉…太可惜了…功业未竟身先死。胡老师,他这一生图啥啊?有钱有势的哥哥不管?搞实业担惊受怕一辈子,值吗?胡适: 你问到他毕生的动力源了。他哥范源濂(曾任北洋政府教育总长),政界地位显赫,按说弟弟借光捞个肥差不难。但范旭东志不在此。他的原话是:“宁可为事业奋斗而死,不可在腐败政局下苟活!”
支撑他的,是青年时在异国被辱的刺痛,是对国家积贫积弱、处处受制于人的忧愤,是对“科学”与“民主” 救中国的深信不疑(与新文化运动思潮共鸣)。他认定:只有建立强大自主的民族工业,才能真正挺直民族脊梁! 这信仰如同磐石。
所以他说:“我不做官,我要做事!做大事!做实事!” 为此他可以放弃所有安逸,承受无数打击,在废墟中一次又一次重建希望。这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理想主义,这种 “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实业救国担当,在物欲横流的年代,可能显得“傻气”,却闪耀着无比高贵的人性光辉!值不值?看他倒下的那一刻,同仁的悲恸、对手的敬畏、历史的长久铭记,我想,他的灵魂是值得的!
胡适:没错!这绝对是范旭东最具战略眼光的一手妙棋!早在1922年,久大精盐公司刚站稳脚跟、永利碱厂还在苦熬时,他就意识到:没有自己的“大脑”,永远受制于人!于是自掏腰包(个人和公司出资),在塘沽创办了中国第一个私立化学工业研究机构——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名字取自华夏文明的发源地“渤海黄海”,寓意深远。他聘请了哈佛博士孙学悟(孙颖川)当社长,广纳人才。
这个社干什么?基础研究!长线研究!研究盐卤资源利用、肥料、发酵、海洋生物化工、藻类利用…… 很多在当年看来都是“不赚钱、不急用”的领域!但范旭东坚持:“我们不仅要做企业,还要推动中国化学学术之进展!” 黄海社的存在,让永利在遭遇技术封锁时有了自己的科研尖兵(侯德榜就长期在此工作),也为中国培养了大批化工人才(被誉为“中国化工工程师的摇篮”)。这种将企业前途建立在科研基石之上的远见卓识,在普遍急功近利的民国商界,犹如一颗璀璨明珠!
胡适: 当然不是花瓶!成果相当硬核!举个有味道的例子:“研究堆肥和人造粪尿”(别笑!)。那时中国农村缺肥,黄海社在孙颖川带领下研究微生物发酵加速堆肥,甚至尝试用人工合成铵态氮肥补充天然不足(那可是40年代!)。听起来“土”,实则意义重大!
还有,研究四川五倍子(一种植物瘿瘤)提取没食子酸(重要化工原料),研究犍为盐卤资源综合利用(入川后立刻用上了),研究用海藻提碘、提钾……这些都是为解决实际工业瓶颈或国民需要而设的。他们的研究特点:问题导向、实用为根、立足国情! 绝不搞空中楼阁。黄海社的存在本身,就是中国产学研结合最早的标杆!
胡适: 范旭东确实求才若渴,识才如命。但他留住人才、凝聚团队的法宝,绝不只是高薪(其实初创期很艰苦)。他有三大绝招:
理想感召力MAX: 他用“实业救国”“振兴中华化工”的共同梦想点燃人心,把一群顶尖技术人才从“打工人”变成了“同路人”。侯德榜、孙颖川哪个不是被这份家国情怀打动的?“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他给予技术骨干绝对信任和空间。永利碱厂攻坚时,侯德榜要啥实验条件他都满足,即使炸了锅也不苛责。研究经费?只要黄海社需要的合理开支,他眼都不眨!让专业的人毫无顾虑地干专业事。待遇福利要“实在”: 范旭东提倡“同仁一体,苦乐与共”。困难时他自己带头减薪,与员工一起吃住。稳定发展期,他建立完善的薪酬、福利(如住房)、分红及子女教育补助金制度,把公司当做“大家的共同事业”来经营。他甚至在塘沽为员工建新村、办子弟小学幼儿园、搞体育场、图书馆…打造一个“家园共同体”。这种以人为本、真诚互助的文化氛围,在今天996盛行的年代,简直就是一股清流!技术能被挖走,心被“家文化”栓住的团队,才是铁打的营盘!胡适:有!而且是现代企业管理的雏形!总结起来就是“三纲五常”——
管理三原则: “我们在原则上绝对相信科学;我们在事业上积极发展实业;我们在行动上宁愿牺牲个人顾全团体。” 这几乎是现代企业推崇的“愿景、使命、价值观”雏形了。经营“五常”: “诚、信、勤、俭、谦”。诚信为本(对待所有合作伙伴),勤奋不懈,精打细算绝不铺张浪费(范本人极其俭朴),对外交往谦和有度。透明管理,民主决策: 定期开“厂务委员会”,让技术骨干、管理人员甚至工人代表(选出的)参与讨论公司重要决策,推行集体负责制。这在等级森严的旧中国非常超前!重视规章制度: 公司运行有详尽的规章(如人事、财务、技术保密等),范旭东本人带头遵守。制度管事,文化管心,这是永利能不断攻坚克难的组织保障。管理学角度看,他玩的就是最早的“制度化+人性化”组合拳!胡适: 范旭东有一子三女。他的家风甚严,要求子女勤勉读书,不搞特殊化。儿子范果恒、女儿范果纯等,他并未刻意安排他们进入永利高层,而是希望他们在各自领域自立。例如范果恒学建筑,抗战时也参与过一些工业设计建设。
范旭东深知创业艰难,守业更不易。他更愿意把事业托付给真正有能力、认同理念的“全体同仁”。这份清醒和对职业经理人(当时称“管理人才”)的尊重,也是难能可贵。他的遗产,不是财富,而是精神、事业和团队。
胡适: 这正是范旭东最令人敬佩的地方之一——守住独立人格和政治节操! 他与国民政府有合作(如争取建厂许可、寻求有限的公债支持),也认识孔祥熙、陈光甫等财经大佬,甚至蒋介石也接见过他。但他严格划清界限!他拒绝永利完全国有化(尽管国家有入股),竭力保持经营自主权!
他需要的是“政策支持”,不是做“权贵的附庸”!他深恶官场腐败,坚决不让公司卷入官场的利益输送和人事倾轧。当时多少人劝他“会走动”,他回应:“我办厂靠本事吃饭,不靠钻营!” 为了避开官场干扰,他甚至把总部从天津迁到上海租界(“孤岛”时期前)。这种在夹缝中也要保持企业家独立精神的倔强,在官本位的旧中国实属凤毛麟角!
胡适: 永利、久大、黄海都属于“永利化学工业公司”(核心是私营股份制企业)。国民政府在永利硫酸铵厂项目上确实有投资入股(当时称“建设公债”折算资本),但股权比例并未形成绝对控股(大约占1/3左右),范旭东等原始股东和后来社会募集的资金占大头。
关键的是,范旭东凭借高超的斡旋能力和自身团队的技术实力(政府离不了他的技术团队),牢牢掌握了公司的实际经营权! 国家是股东之一,但具体生产、技术、人事,还是听范老板和团队的。
这种“政府有参与但不能瞎指挥”的模式,在当时算是比较成功的公私合作范例(虽然摩擦也不少)。范旭东心里门清:产权明晰+经营自主,是公司生存和发展的命根子!
胡适: 危险始终存在!特别是1937年国府搬迁重庆后,对战略资源(包括永利)的控制欲显著增强。官僚系统想染指永利川厂经营,搞了不少小动作。甚至有人怂恿蒋介石强行接收永利。
但在陈光甫(银行家,力挺范)、翁文灏(时任经济部长,技术型官员,理解范)等关键人物的斡旋下,加上范旭东本人的硬气抗争(强调技术团队的核心价值无可替代),终于保住了永利私营企业的性质和相对独立。
这场“保卫控制权”的斗争同样惊险,范旭东展现的智慧、勇气和人脉调动能力,堪称实业家政治生存术的典范!最终,国民政府没能“吞下”永利这块硬骨头!
胡适: 范旭东交游其实很广,但气质上更接近“实业圈”,跟张謇、卢作孚(民生公司)、李烛尘(永利早期核心管理之一)等志同道合的“救国实干派”交情很深,理念一致。他对纯投机性的金融炒作、买办或一些发国难财的商人很鄙夷,甚至公开批评。
但对于同样务实、有技术含量的企业家(如船运的卢作孚、化学的吴蕴初等),则惺惺相惜,常有合作(如原料运输)。他跟上海滩那些娱乐业大亨、青帮背景的闻人基本没啥交集。他的朋友圈层,基本围绕“科教文卫+实干兴邦”展开,圈外人眼中的范先生可能有点“清高”,但这正是他精神洁癖的体现。
胡适: 当然有!而且非常具体!别看他主要搞基础化工,但他深知产品对军需的支撑作用。
直接物资: 在四川的永利川厂除了生产民用碱,也努力生产小批量酸类支援兵工厂制火炸药(酸是核心原料!)。同时,他们研究的用当地资源提钾制钾碱(可用于医疗和军工辅助材料)也派上用场。捐钱出力: 公司组织员工捐款捐物(包括他个人)、认购战时公债数额巨大。永利的工厂、运输力量也曾无偿协助政府转运物资。他们甚至利用海外渠道为抗战购买急需的药品和特殊设备。“黄海牌”军供替代品: 黄海社利用其技术优势,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开发出一些“土法上马”的战略物资替代品(比如利用发酵技术提炼某种军需化学品的前体),虽产量不大,但在前线缺医少药少材料时是雪中送炭!范旭东常说:“守土抗战,工商界岂容坐视?尽一分心,即是一分力!” 他的支援是实实在在嵌入到民族抗战脉络中的。宝澜:那他的公司在日占区呢?听说张謇的大生纱厂就被占了,范老板的厂子…胡适: 非常硬气!堪称“零合作”!七七事变后,久大、永利在天津、南京(后沦陷)的工厂自然落入敌手。日方深知其战略价值,威逼利诱,想强迫恢复生产合作。范旭东在撤离时就下令:能拆的拆,能藏的藏,核心机密带不走就毁掉! 他更严令所有人员必须撤出沦陷区,绝不准与日伪合作!
日方找到个别滞留的技术人员威逼利诱,试图开动机器,但遭到范老板事先安排的内线工人各种怠工、破坏和技术性拖延(工人把盐卤偷偷换成海水、把机器关键部件弄坏等),实际产量极低且质量很差,气得日本人跳脚!范旭东和他的团队,以实际行动在沦陷区对敌进行了另一种形式的顽强抵抗!展现了民族实业家的铮铮铁骨!
胡适: 多得很!句句铿锵有力!
谈抱负——“我不做官,我要做事!做大事!做实事!”(一生写照)谈精神——“创业难,守成亦难,知难不畏,惟在吾人之一心耳!”(激励自己和同仁)谈决策——“凡事不进则退,不办则死!”(果断勇毅)谈原则——“我的工厂和团队,不是货物。”(对英国人收购的断然回绝)谈价值——“我们在原则上绝对相信科学!”(一生信念)临终遗言——“齐心合德,努力前进!”(精神传承)最震撼的一句:面对国府官僚可能接收时,他怒斥——“搞破坏的人容易,搞建设的人难!他们把建设的人逼死,中国何来工业?!”这些话语,饱含了一个开拓者的血性与脊梁,一个实干家的理想与决绝**,穿越时空,依然能让人热血沸腾!
胡适: 当然在!而且根深叶茂!
精神永存: “黄海精神”、“永利道路”、“实业救国”已成为中国民族工业宝贵的精神财富和符号。事业延续: 抗战胜利后,永利公司同仁继承范旭东遗志,艰难恢复塘沽、南京等地工厂生产(那套后来到的美国设备在株洲建成了新雄厂)。新中国成立后,永利、久大率先实现公私合营(1952年),其核心骨干积极融入新中国建设(如侯德榜成为化学工业部副部长)。这些实体后来融入了今天强大的中国化工集团(Sinochem)、中盐集团等巨无霸。技术传承: “侯氏制碱法”至今仍在国内外广泛应用。黄海社的血脉融入中科院系统(如化工部北京化工研究院)。中国当今强大的基础化工体系(纯碱、合成氨、硫酸…),谁能说不是从范旭东们在塘沽那片盐碱滩上艰难点燃的第一把火开始的?他是真正的奠基人!他的名字,已刻入了中国现代化工的基石之中。 我们今天享受着丰富的工农业产品,当饮水思源!胡适: 我有幸在几次会议上见过范先生,印象深刻。他气质儒雅而内蕴刚毅,谈吐务实充满激情,是那种令人心生敬重的实干家。若要评价他的一生,我觉得最贴切的是“知行合一的理想主义者”!
他不尚空谈,专注于解决中国积贫积弱中最根本性的实业、科技瓶颈。这与我主张的“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有强烈的共鸣!范先生的一生,就是把救国救民的大“主义”(民族复兴),拆解为具体而艰难的“问题”(如何造出第一粒自己的纯碱?如何打破洋人封锁?如何建硫酸铵厂?如何在内地恢复生产?)然后带领团队,披荆斩棘,用科学的方法、实干的精神,一个接一个地去解决。
他解决了工业之“碱”、农业之“铵”这些国之命脉的超级难题! 他的一生,就是这句格言最伟大、最成功的实践!
他的墓志铭或许可以这样写:“这里躺着范旭东,他以碱洗刷国耻,以铵滋养民生,以诚聚合群英,以血铸造国基。” 范旭东先生,一个仰望星空,却能在泥泞盐碱地中脚踏实地,最终改变一个国家工业命运的人!
来源:历史记录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