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快递员敲开她那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门时,她正对着电脑屏幕,修改一份枯燥的商业策划案。雨水顺着她没来得及收的窗户缝隙飘进来,打湿了桌角一叠厚厚的稿纸,像晕开的眼泪。
第一章:雨夜的请柬
林晚是在一个初秋的雨夜,收到顾言洲结婚请柬的。
快递员敲开她那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门时,她正对着电脑屏幕,修改一份枯燥的商业策划案。雨水顺着她没来得及收的窗户缝隙飘进来,打湿了桌角一叠厚厚的稿纸,像晕开的眼泪。
“林晚小姐,您的加急件。”
她接过那个烫金的红色信封,指尖触到冰凉的硬壳,心里莫名一沉。寄件人那栏,龙飞凤舞地签着一个她刻在骨子里的名字——顾言洲。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她以为自己已经把他连根拔起,埋在了记忆最深的地底。可这三个字,就像一把生锈的钥匙,轻易就撬开了那把早已腐朽的锁。
她用颤抖的手指撕开封口,一张设计精美的卡片滑落出来。上面是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男的俊朗,女的温婉,笑得都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男的,是顾言洲。他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稳重,眉眼间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换上了运筹帷幄的从容。
而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她。
林晚的目光死死钉在“苏晴”这个名字上。苏晴,顾言洲的青梅竹马,当年那个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原来,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婚礼日期,就在下下周。
请柬的背面,还有一行顾言洲手写的小字,笔锋凌厉,一如当年:“晚晚,我等你来。”
“晚晚”,这个曾经只属于她的昵称,此刻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杯,想喝口水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手却抖得厉害,玻璃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水渍混着窗外的雨迹,在地上蜿蜒成一片狼藉,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她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捡起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指尖,血珠涌了出来,滴落在那张刺眼的结婚请柬上,恰好晕染在苏晴幸福的笑脸上。
真疼啊。
可再疼,也比不上心脏被反复凌迟的痛。
去,还是不去?
这个问题像魔咒一样,在林晚的脑海里盘旋。去了,是自取其辱,是亲手将自己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不去,她又心有不甘。她想亲眼看看,那个男人,是如何将他曾经许诺给她的未来,温柔地交付给另一个女人。
最终,她从抽屉的角落里,翻出了一张早已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少年时的顾言洲穿着白衬衫,在图书馆的阳光下,低头看着她,眼神里盛满了星光。
“顾言洲,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心动。”她对着照片轻声说,像是在做一个庄严的告别仪式。
她要去。她要穿着最漂亮的裙子,画着最精致的妆,笑着去参加他的婚礼。然后,把所有的过去,连同那个爱了他整个青春的自己,一并埋葬在那个盛大的典礼上。
第二章:回忆的囚笼
决定去参加婚礼后,林晚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每一个瞬间,都拉扯出一段关于顾言洲的回忆。
她记得,大学时的顾言洲是全校女生的梦。他是计算机系的系草,却偏偏爱上了中文系平平无奇的林晚。所有人都说林晚走了狗屎运,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她先动的心。
她是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第一次注意到他的。他坐在她对面,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专注地敲着代码,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希腊雕塑。
她看得入了迷,连笔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是他弯腰捡起,递还给她,声音清朗又带着一丝磁性:“同学,你的笔。”
那一刻,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后来,她用尽了所有的小心机,制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在食堂,在操场,在去教学楼的林荫道上。终于,在一个飘着桂花香的傍晚,他拦住了她的去路,红着耳朵问她:“林晚同学,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当时脸涨得通红,却还是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他笑了,那笑容比漫天星辰还要璀璨。“巧了,我也是。”
他们的恋爱,和所有校园情侣一样,甜蜜又纯粹。他会为了她一句想喝城西那家奶茶,骑一个小时的单车去买;会在她生理期时,笨拙地煮好红糖姜茶,再泡好暖水袋;会在每一个冬天的清晨,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取暖。
他曾对她说:“晚晚,等我们毕业了,我就娶你。我要给你一个家,一个有落地窗,有猫,有你的家。”
“家”这个字,对于从小寄人篱下、吃尽苦头的林晚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把这句话当成了毕生的信仰,以为只要她努力,只要她够好,这个梦就一定能实现。
可她忘了,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毕业前夕,顾言洲的母亲找到了她。那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眼神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她将一张支票推到林晚面前,语气冰冷,“你配不上言洲。苏晴才是他的良配,他们两家是世交,他们的未来,没有你插足的余地。”
林晚当时倔强地挺直了背脊,把支票推了回去:“阿姨,我和言洲之间的感情,不是钱能衡量的。”
妇人冷笑一声:“感情?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你等着瞧吧,为了家族,言洲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林晚不信。她相信顾言洲爱她,相信他们的爱情能战胜一切。
直到那天,她亲眼看到,顾言洲和苏晴从一家高级餐厅里走出来。苏晴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而他,没有推开。
那一刻,林晚的世界,轰然倒塌。
第三章:旧友的试探
为了那场“告别仪式”,林晚决定去买一件像样的礼服。她不想在顾言洲的婚礼上,显得像个被比下去的失败者。
周末,她约了唯一还保持联系的好友陈默。陈默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当年他们爱情的见证者。
在商场里,陈默看着林晚拿着一件黑色吊带长裙比划,忍不住开口:“你真的要去?”
林晚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不然呢?躲一辈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默叹了口气,“我只是怕你受不了。晚晚,都过去三年了,你该放下了。”
“放下?”林晚放下裙子,转身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陈默,你告诉我,要怎么放下?一个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给了你全世界希望的人,要怎么放下?”
陈默沉默了。他知道林晚的过去。她父母早逝,跟着刻薄的亲戚长大,缺爱,缺安全感。是顾言洲的出现,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人生。所以,当那道光熄灭时,她才会摔得那么惨。
“或许……他当年有苦衷。”陈默小心翼翼地试探。
“苦衷?”林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什么苦衷能让他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和他的青梅竹马出双入对?什么苦衷能让他不告而别,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他三个月?”
当年顾言洲的消失,干净利落。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仿佛人间蒸发。林晚疯了一样找他,去他实习的公司,去他住的公寓,去所有他们去过的地方,可一无所获。
最后,她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出国了,和苏晴一起。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大病一场,病好后,就辞掉了原来的工作,离开了那座充满回忆的城市,来到了这里。
“别说了。”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今天,只是去画个句号。”
她最终选了那件黑色的长裙。衬得她皮肤愈发苍白,也让她看起来,有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陈默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林晚这个句号,画得有多痛。而他,还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的秘密。
第四章:礼服与面具
婚礼前夜,林晚失眠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三年的时光,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只是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哀伤。
她拿出化妆包,开始一层一层地往脸上涂抹。粉底液遮住了她苍白的脸色,高光打出了她没有的气色,眼线勾勒出她冷漠的轮廓,正红色的口红,像一道血色的封印,封住了所有即将崩溃的情绪。
当她化完妆,镜子里的人,美得陌生,像一个精致却没有灵魂的人偶。
她穿上那件黑色长裙,戴上早已准备好的银色耳环和项链。每一个步骤,都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祭奠。祭奠她死去的爱情。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地练习微笑。嘴角上扬,弧度精准,却达眼底。
“林晚,你可以的。”她对自己说,“从明天起,你再也不是为顾言洲而活的林晚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默发来的信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林晚回复:“不用了,我一个人。”
这是她一个人的战争,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她关掉手机,走到窗边。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闪烁,像一片遥远又冰冷的星海。她想起大学时,顾言洲也曾带她去山顶看星星。
他说:“晚晚,你看,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轨迹,但它们总会找到彼此。就像我们,无论绕多大的圈子,最终都会相遇。”
可现在,她成了那颗偏离轨道,再也找不到同伴的孤星。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冲开了刚化好的妆,留下一道狼狈的泪痕。
她慌忙去擦,却越擦越花。最后,她索性放弃了,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原来,所谓的坚强,不过是伪装。在午夜梦回时,她依然是那个被抛弃后,无助哭泣的小女孩。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化好妆。这一次,她把妆化得更浓,像一副坚硬的面具,牢牢地焊在了脸上。
她要戴着这副面具,去见那个她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
第五章:盛大的婚礼
婚礼地点在市里最顶级的酒店,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鲜花铺满了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和食物的混合香气。
林晚到的时候,宾客已经差不多了。她穿着一身黑,在一片喜庆的红色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因为那份极致的美,吸引了无数目光。
她像一个局外人,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入口。
终于,在万众瞩目中,顾言洲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他的身边,是穿着洁白婚纱的苏晴。苏晴很美,长发微卷,笑容甜美,挽着顾言洲的手臂,幸福得像童话里的公主。
他们站在一起,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晚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端起香槟,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灼痛。
仪式开始了。
司仪在台上说着感人肺腑的词,宾客们在下面发出阵阵欢呼。林晚却什么也听不见,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顾言洲那张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脸。
她看着他为苏晴戴上戒指,看着他亲吻苏晴的额头,看着他眼里的温柔和宠溺。那些曾经专属于她的东西,如今,都给了另一个人。
“我愿意。”
当顾言洲说出这三个字时,林晚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他们婚礼的场景,他会穿着西装,在神父面前,对她说出这三个字。可现实,却给了她最残忍的一击。
她再也坐不住了。她需要逃离,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她起身,悄无声息地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就在她即将走出宴会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林晚。”
她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顾言洲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人群,正站在她身后,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他的眼神里,有惊讶,有复杂,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来了。”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第六章:久违的对视
四目相对,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林晚看着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他的眉眼没怎么变,但眼神里的东西,却完全不一样了。曾经的他,看她时,眼里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而现在,只剩下客气和疏离。
“嗯,来了。”林晚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声音却干涩得厉害,“恭喜你。”
顾言洲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和那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上,眉头微微蹙起:“你……还好吗?”
“我很好。”林晚挺直了背脊,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好得不得了。倒是你,看起来也很幸福。”
她刻意加重了“幸福”两个字,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讽刺自己。
顾言洲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叹息:“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林晚的心脏。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去他当年的不告而别吗?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她这三年来无数个日夜的痛苦吗?
“顾先生,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林晚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今天的新郎,你的新娘还在等你。我只是个来喝喜酒的普通朋友,不该占用你的宝贵时间。”
她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手心,依旧温暖,那温度,却烫得她一哆嗦。
“晚晚,别走。”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我们……能谈谈吗?”
“谈什么?”林晚用力甩开他的手,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却被她死死忍住,“顾言洲,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三年前你选择离开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不是那样的!”顾言洲急切地解释,“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哪样?”林晚笑了,笑得凄凉,“是我眼花了?还是我记错了?我亲眼看到你和苏晴在一起,我亲耳听到你出国的消息。顾言洲,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要怎么狡辩?”
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引得周围一些宾客投来好奇的目光。
顾言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拉着她,快步走向旁边无人的露台。
“晚晚,你听我解释……”
第七章:露台的质问
露台上,晚风微凉,吹散了宴会厅的喧嚣,也吹乱了林晚的头发。
“解释?”林晚背对着他,看着远处城市的夜景,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顾言洲,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解释?”
“我有。”顾言洲走到她面前,强迫她看着自己,“当年的事,我必须解释。”
“好,我听着。”林晚抱起双臂,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顾言洲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一阵刺痛。他记忆里的林晚,是柔软的,是温暖的,会像小猫一样依赖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长满了刺。
“当年……我家里出了事。”他艰难地开口,“我爸的公司,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而苏晴的父亲,是唯一能救我们的人。”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她不知道这些。
“他提出的条件是,我要和苏晴订婚,然后出国,接管他在国外的分公司。”顾言洲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我没有选择。如果我不答应,我家就会一无所有,我父亲甚至会……会去坐牢。”
林晚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这些理由,听起来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顾言洲,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附属品吗?如果你告诉我,我会陪你一起面对。就算要一起吃苦,我也愿意。”
“我不想你吃苦!”顾言洲的情绪也激动起来,“晚晚,你从小吃了那么多苦,我怎么忍心让你再跟着我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我想给你最好的,想让你衣食无忧,想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可当时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所以你就选择用最伤人的方式离开我?”林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那三个月,我是怎么过的?我像个疯子一样找你,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你一条都没有回!顾言洲,你知不知道,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有多绝望?”
她的控诉,像一把把尖刀,插在顾言洲的心上。
“我回了。”他哑声说,“我给你回了邮件,解释了一切。我以为……你看到了。”
第八章:被尘封的邮件
邮件?
林晚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邮件。
三年前,在顾言洲消失的第三个月,她终于撑不住了,病倒了。高烧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等她病好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处理那个她和他一起申请的邮箱。
她记得很清楚,邮箱里空空如也,除了几封系统邮件,什么都没有。
她当时还自嘲地想,他果然是铁了心要和她断得一干二净。
“我没有收到。”林晚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你的邮箱里,什么都没有。”
顾言洲也愣住了。“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明明发了……我发了很长的一封信,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在里面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掏出手机,开始翻找什么。几分钟后,他把手机递到林晚面前。
屏幕上,是一封邮件的草稿。发件人,是他的名字。收件人,是林晚的。日期,是三年前的那个夏天。
邮件的内容,很长。他详细地讲述了他家遇到的困境,他母亲的以死相逼,他父亲的无奈,以及他自己的痛苦挣扎。
信的末尾,他写道:
“晚晚,对不起。原谅我的懦弱和自私。我爱你,爱到不想让你陪我一起承受这些。请你忘了我,开始新的生活。如果……如果还有如果,等我解决了家里的事情,我一定会回来找你。请你,一定要等我。”
林晚看着那封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原来,不是他不爱她。原来,他不是不告而别。
原来,他们都成了命运的棋子,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收到?”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顾言洲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他伸出手,想为她擦去眼泪,手伸到一半,却又僵住了。
他已经结婚了。他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拥抱她的少年了。
“晚晚……”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歉意,“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第九章:迟来的真相
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反复地看着那封邮件,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三年的怨恨,三年的不甘,三年的自我折磨,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她恨了他三年,到头来,却是一场误会。
“怎么会这样……”她捂着脸,蹲在地上,身体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剧烈颤抖。
顾言洲也蹲下身,想要抱住她,却又不敢。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晚晚,对不起……”
就在这时,露台的门被推开了。
苏晴穿着那身洁白的婚纱,站在门口,看着相拥而泣的他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言洲?”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在这里做什么?客人们都在找你。”
顾言洲猛地回过神,站起身,拉开了和林晚的距离。
“我……我有点不舒服,出来透透气。”他解释道,眼神却有些躲闪。
苏晴的目光落在蹲在地上的林晚身上,充满了审视和敌意。“这位是?”
“我的……一个大学同学。”顾言洲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晚也慢慢站了起来,擦干眼泪,重新戴上了那副冰冷的面具。她看着苏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好,我是林晚。恭喜你。”
苏晴显然听过她的名字。她的眼神冷了下来,挽住顾言洲的手臂,宣示主权般地说:“谢谢。言洲,我们该回去了,仪式还没结束呢。”
顾言洲没有动,他的目光,依旧复杂地看着林晚。
“顾总,”林晚主动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的新娘在等你。别让她等急了。”
她刻意改了称呼,从“顾言洲”变成了“顾总”,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们一眼,挺直了背脊,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露台。
她的背影,决绝,又充满了破碎感。
顾言洲看着她的背影,心像被挖空了一块。他想追上去,可苏晴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他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第十章:无法回头的路
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店的。
她像个游魂一样,走在深夜的街头。晚风吹起她的裙摆,也吹乱了她早已花掉的妆。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那封邮件的内容,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
原来,他不是不爱她。
原来,他也曾痛苦过,挣扎过。
这个迟到了三年的真相,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一丝轻松,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痛苦。
如果她早点知道,如果她没有错过那封邮件,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没有如果。
他已经结婚了。他有了他的妻子,他的家庭,他的责任。而她,也只是一个被遗忘在过去的故人。
她走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罐冰啤酒,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口气喝完。
冰冷的液体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沉寂了三年的邮箱。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在垃圾箱里翻找。
终于,她找到了。
那封被系统判定为“垃圾邮件”的信,静静地躺在那里。因为标题里没有关键词,被她当时病得昏昏沉沉的大脑,彻底忽略了。
林晚看着那封邮件,眼泪再次决堤。
命运,真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意外,他们错过了整整三年。
她笑着,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蠢,笑命运的不公。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喂……”电话一接通,她就泣不成声。
“晚晚?你怎么了?你在哪儿?”陈默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陈默……我错了……我全都错了……”她语无伦次地说着,“他没有背叛我……他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陈默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第十一章:醉酒后的告白
陈默找到林晚时,她正坐在便利店的台阶上,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把她扶了起来。
“我们回家。”他说。
林晚没有反抗,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他把她带回了她的出租屋。
一进门,她就瘫倒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继续无声地流泪。
陈默去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坐在她身边,轻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晚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那封迟到的邮件,顾言洲的解释,以及他们之间那无法逾越的鸿沟。
“陈默,我是不是很可笑?”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我恨了他三年,到头来,却是我自己错过了真相。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怎么面对他?我要怎么面对……我已经失去他的事实?”
陈默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晚晚,这不是你的错。”他柔声说,“这是命运的安排。”
“可我不甘心!”林晚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为那些身不由己的事情买单?凭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酒柜前,拿出了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大杯。
“晚晚,别喝了。”陈默想去抢她的酒杯。
“别管我!”林晚躲开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酒精很快上了头,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抱着酒瓶,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喃喃自语:“顾言洲……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想你……我想你……”
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控诉,变成了后来的哀求,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呜咽。
陈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她今晚,不醉不归。
他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酒瓶,又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放在茶几上,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
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可以让她尽情发泄的出口。
第十二章:守护的秘密
林晚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趴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陈默看着她熟睡的脸庞,眉头紧锁,眼角还挂着泪痕。他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其实,关于那封邮件,他早就知道了。
三年前,顾言洲在出国前,曾找过他。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陈默,拜托他照顾好林晚。
“陈默,我知道这很自私。”当时的顾言洲,憔悴得不成样子,“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请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把我写的这封邮件,想办法给她看。”
陈默答应了。
可是,当他看到林晚因为顾言洲的离开,大病一场,整个人都瘦脱了相时,他犹豫了。
他怕这封邮件,会让她重新燃起希望,然后再次陷入绝望。他怕她知道了真相,会更痛苦。
所以,他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他没有把邮件给她。
他想,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只要时间够长,她总会忘记顾言洲,开始新的生活。
可他错了。三年来,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只是把所有的痛苦,都埋在了心里,用工作和忙碌来麻痹自己。
今天,当林晚打电话给他,哭着说知道真相时,他心里的愧疚,达到了顶点。
是他,亲手耽误了他们三年。
“对不起,晚晚。”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
他打横抱起她,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他忍不住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这个吻,他藏了五年。
从大学时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喜欢上了她。只是,她眼里只有顾言洲。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他以为,只要他等得够久,总会有机会。可现在,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的心里,住着一个顾言洲,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他为她掖好被角,关上灯,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在客厅里,他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三年前就被他拉黑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顾言洲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
“是我,陈默。”陈默的声音很冷,“你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想跟你谈谈。关于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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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木老二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