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称妻子身上有异味,医院检查后医生惊呆:腹内竟是满满毛发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30 22:57 1

摘要:那天晚上,我记得很清楚,客厅的灯光是那种暖黄色的,像融化了的蜂蜜,把整个家都泡在里面。

那天晚上,我记得很清楚,客厅的灯光是那种暖黄色的,像融化了的蜂蜜,把整个家都泡在里面。

妻子阿禾在给儿子小树讲故事,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扫过耳朵。

小树躺在沙发上,小脚丫一晃一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妈妈。

一切都那么好,好得像一幅画。

突然,小树皱了皱小鼻子,从阿禾怀里钻出来,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妈妈,你身上有味道。”

阿禾讲故事的声音一下子停了。

我正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过去,也愣在了原地。

空气好像在那一秒凝固了。

阿禾的脸在灯光下,一下子变得有点白。她勉强笑了笑,摸了摸小树的头:“是吗?是什么味道呀?”

“说不上来,”小树很努力地想了想,“就像……就像柜子里面,放了很久很久的旧衣服的味道。”

他说完,又钻回阿禾怀里,继续缠着要听故事。

孩子的话,就是这样,像一颗小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里,他自己早忘了,可那圈涟漪,却在我跟阿禾的心里,一圈一圈地荡开,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把水果盘放下,坐到阿禾身边,装作不在意地凑近她闻了闻。

确实有。

不是汗味,也不是香水味,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像小树说的,有点像旧东西,混着一点点尘土,还有一种……我说不出来,很淡,但很顽固的,类似植物腐烂前的那种气味。

很轻,但钻进鼻子里,就赖着不走了。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搂住她的肩膀,“明天我请假,我们出去走走。”

她摇摇头,把脸埋在我怀里,闷闷地说:“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

我半夜醒来,看到她侧躺着,背对着我,身体蜷缩成一小团,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月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照在她身上,我好像又闻到了那股味道。

它像一根看不见的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缠绕着我,让我心里发慌。

从那天起,我开始特别留意她。

我发现,她瘦了好多。以前有点婴儿肥的脸颊,现在都凹下去了,下巴尖得让人心疼。她吃饭越来越少,总是说没胃口,扒拉两口就放下筷子,坐在那里看我和小树吃。

眼神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开始掉头发,很严重。每天早上我起床,都能看到枕头上、地板上,有她长长的头发。我跟她说,她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然后默默地把头发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还有那股味道。

好像越来越重了。

一开始只是靠近她才能闻到,后来,只要她待过的房间,都会留下那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味道。

我把家里的床单被套全部换洗了一遍,用了气味最浓的消毒液和洗衣液。

可没用。

那味道就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

我试着跟她谈。

“阿禾,我们去医院看看吧?你最近脸色很不好。”

她总是摇头,说自己没事,就是工作累。

“那味道……”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出来,“你自己闻不到吗?”

她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我,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像害怕,又像是在乞求。

“没有味道,”她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是你太敏感了。”

我看着她,心里堵得难受。

我知道她在撒谎。

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撒谎。

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我能看见她,却怎么也碰不到她真实的样子。

转折点,是小树的家长会。

那天阿禾去参加,回来后,小树的班主任给我打了个电话。老师的语气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

她说,有几个家长跟她反映,说阿禾身上……有异味。

老师说,可能是什么误会,或者身体不舒服,让我多关心一下。

挂了电话,我站在阳台上,抽了整整一包烟。

夜风吹在脸上,很凉,可我心里的火,却烧得越来越旺。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幻觉,也不是小树的童言无忌。

这是真的。

我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跟她吵,也没有质问她。我只是等她睡着后,在网上挂了最好的消化内科的专家号。

第二天早上,我直接请了假,把还在睡梦中的她叫醒。

“今天什么都别干,跟我去个地方。”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慌乱。

“我不去。”

“必须去。”我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我没病!”她挣扎着,声音都变了调。

“有没有病,医生说了算!”我几乎是强硬地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扭头看着窗外,城市的风景在她脸上飞速掠过,光影斑驳,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到了医院,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反而让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等待叫号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我握住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力量,却发现自己的手心也全是冷汗。

终于轮到我们了。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和蔼。

他问了阿禾一些常规问题,比如哪里不舒服,吃了什么东西。

阿禾都摇头,说自己很好。

我替她回答:“医生,她最近吃得很少,瘦得很快,还……还有……”

我看了阿禾一眼,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她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我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医生愣了一下,然后推了推眼镜,仔细地打量着阿禾。

“这样吧,先去做个胃镜看看。”

做胃镜的过程很漫长。

我等在外面,走廊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焦虑。我靠着墙,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我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可能,胃溃疡?胃癌?每一种可能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宁愿她得的是这些病。

至少,这些病,是有名字的,是可以治疗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团迷雾包裹着,让我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检查室的门开了。

阿禾被护士扶着出来,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走路都摇摇晃晃。

我赶紧冲过去扶住她。

她靠在我身上,全身都在发抖。

“怎么样?”我问她。

她不说话,只是摇头。

过了一会儿,医生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关上门,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震惊。

他把一张片子放在灯箱上,指着上面一团巨大的、黑色的阴影。

“这是从你妻子胃里拍到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是肿瘤吗?”我的声音都在抖。

医生摇了摇头,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组织语言。

“不是肿瘤。”

他顿了顿,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是头发。”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头发,”医生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满满一胃的头发。它们和食物残渣、黏液纠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几乎和胃的形状一模一样的……毛发团。”

“医学上,我们叫它‘胃毛石’,或者‘长发公主综合征’。”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的脑子炸开了。

头发?

满满一胃的头发?

这怎么可能?

我看着灯箱上那团触目惊心的黑色阴影,它像一个盘踞在她身体里的怪物,狰狞,恐怖。

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她总是无意识地捻着自己的发梢。

想起她掉得越来越厉害的头发。

想起她每次吃完饭后,都会一个人躲进卫生间很久。

想起那股奇怪的味道,那股旧物、尘土和腐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原来,是这个。

是这些被她吞下去的,死去的头发,在她身体里发酵、腐烂的味道。

我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医生扶住了我。

“她有异食癖,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医生叹了口气,“她吃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这个自以为是的丈夫,这个每天睡在她身边的人,竟然对她的痛苦,一无所知。

我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阿禾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到我,她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她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走到她面前,想抱抱她,想跟她说“没关系”。

可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么黑,那么亮,那么柔软。

我无法想象,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它们一根一根,从自己头上拔下来,再一根一根,吞进肚子里。

那该有多疼?

心里,又该有多苦?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不是嚎啕大哭,就是无声地流着,一滴一滴,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

那一刻,我的心,碎得像被车轮碾过的玻璃。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

那三天,是我人生中最煎熬的三天。

阿禾住进了病房,很安静,不哭也不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我知道,她是太累了。

身体里装着那么大一个东西,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她怎么可能不累。

我请了长假,每天都守在医院。

我给她擦脸,喂她喝粥,给她讲小树的趣事。

我不敢提那个病,一个字都不敢提。

我怕一开口,就会碰碎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

小树很想妈妈,我每天跟他视频。

我告诉他,妈妈生病了,要做个小手术,很快就能回家。

小树很懂事,在视频里给阿禾唱歌,画画给她看,还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小树等你回家。”

每次看到小树,阿禾的眼睛里,才会有一点点光。

可那光,转瞬即逝,很快又会被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淹没。

手术那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

我看着窗外一点点泛白,听着医院里各种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感觉时间过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阿禾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抓着我的手,抓得很紧。

“别怕,”我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在这里等你。”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但我看懂了。

她说的是,对不起。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

我一个人坐在外面冰冷的长椅上。

那一刻,我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无助。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等待一场未知的宣判。

我的脑子很乱,像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

我和阿禾是怎么认识的?

是在一个画展上。

那天,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安安静静地站在一幅画前,看得入了神。

那幅画,画的是一片枯萎的向日葵。

阳光很好,但整幅画的色调,却是灰暗的,充满了绝望。

我觉得很奇怪,别的女孩子都喜欢看那些色彩明亮的花,她却盯着一堆枯死的植物看那么久。

我走过去,跟她搭讪。

我说:“这画,挺压抑的。”

她转过头看我,笑了笑。

她的笑很好看,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她说:“你不觉得,它们虽然枯萎了,但还是在努力地朝着太阳的方向吗?”

我就是被她这句话吸引的。

一个能从枯萎中看到希望的女孩,内心该有多么强大和温柔。

后来,我们恋爱,结婚,生子。

一切都顺理成章。

她一直都很温柔,很体贴,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

她话不多,总是安安静静的。

我以为,那是她的性格。

我以为,她就是那种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女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她平静的外表下,藏着那么深,那么痛的秘密。

是我太粗心了。

我只看到了她温柔的笑,却没有看到她深夜里蹙起的眉。

我只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却没有问过她,累不累,苦不苦。

我甚至,连她的过去,都知之甚少。

我只知道,她来自一个小县城,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姑姑把她带大的。

她很少提她的家乡,也很少提她的童年。

每次我问起,她都只是淡淡地岔开话题。

我以为,她是不想回忆那些贫穷和孤单的日子。

我尊重她,所以没有再追问。

现在想来,我真是个混蛋。

那不是尊重,那是我的懒惰和自私。

我只是想当然地以为,娶了她,给了她一个家,就能抚平她所有的伤痛。

我不知道,有些伤口,是长在心里的,如果找不到根源,它永远都不会愈合,只会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溃烂,发臭。

就像她胃里的那些头发。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

当医生走出来,对我说“手术很成功”的时候,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扶着墙,慢慢地滑坐到地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医生告诉我,取出来的毛发团,足足有四公斤重。

四公斤。

我无法想象这个数字。

那是一团巨大的,坚硬的,散发着恶臭的东西。

医生说,他从医三十年,没见过这么大的。

他说,再晚一点,她的胃就会被撑破,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

我看着护士推出来的,那个被白布盖着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就是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的怪物。

现在,它终于被取出来了。

可是,她心里的那个怪物呢?

谁能帮她取出来?

阿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她很虚弱,嘴唇干裂,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地跟她说:“没事了,阿禾,都过去了。”

她看着我,眼睛里没有焦点,像是还没从噩梦里醒过来。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地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很轻很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水……”

我赶紧用棉签蘸了水,小心翼翼地湿润她的嘴唇。

她贪婪地吮吸着棉签上的水珠,像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很久,终于看到绿洲的旅人。

我知道,她活过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漫长的恢复期。

我推掉了所有工作,全心全意地在医院照顾她。

她恢复得很慢。

身体上的伤口在慢慢愈合,但心理上的那道墙,却砌得更高了。

她不说话,也不看我。

大多数时候,她就是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一看就是一整天。

医生说,这是术后抑郁,很正常。

他说,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药物,是陪伴,是理解。

是让我,走进她那座封闭的城堡,找到那个把自己关起来的小女孩。

我决定,回一趟她的老家。

在她出院之前,我必须找到答案。

我必须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她宁愿吞食自己的头发,也不愿意向我求助。

我把阿禾托付给护工,跟她说我出差几天。

她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又转了三个小时的汽车,才终于到了那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县城。

县城很小,也很破旧。

街道两旁是低矮的房子,墙皮都剥落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煤烟和潮湿混合的味道。

我按照阿禾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了她姑姑家。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应该就是她姑姑。

我说明了来意。

姑姑很惊讶,她把我让进屋,给我倒了杯水。

屋子很暗,家具都很旧了。

“阿禾……她怎么了?”姑姑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

我没有说得太详细,只说阿禾生了很严重的胃病,医生说,可能跟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姑姑听完,沉默了很久。

她浑浊的眼睛里,慢慢地蓄满了泪水。

她用粗糙的手擦了擦眼睛,叹了口气。

“作孽啊……”

她给我讲了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故事。

一个关于阿禾,和她妹妹的故事。

我从来不知道,阿禾还有一个妹妹。

一个叫阿禾,一个叫阿苗。

她们是双胞胎。

长得一模一样,连父母都经常分不清。

她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玩耍。

形影不离。

姑姑说,那时候,两个孩子就像一个人一样。一个哭了,另一个肯定也掉眼泪。一个笑了,另一个也咧开嘴。

她们有属于她们自己的小秘密,有别人听不懂的语言。

那时候,她们家虽然穷,但很快乐。

直到,那场火灾。

那年,她们八岁。

那天,她们的父母下地干活了,把她们俩锁在家里。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星,点燃了屋子后面的柴火堆。

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

浓烟滚滚,整个屋子都烧了起来。

两个孩子被吓坏了,躲在床底下,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是邻居发现了,砸开门冲了进去。

可是,太晚了。

邻居只来得及抱出一个孩子。

当他想再冲进去救另一个的时候,房梁塌了。

整个屋子,都陷在了一片火海里。

被救出来的那个孩子,是阿禾。

她没有受伤,只是被烟呛到了,脸上全是黑灰。

她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那片火,不哭也不闹。

所有人都以为,她吓傻了。

后来,大火被扑灭了。

人们在废墟里,找到了阿苗。

她小小的身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半块糖。

那是那天早上,阿禾分给她吃的。

姑姑说,从那天起,阿禾就变了。

她不再笑了,也不再说话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理。

她开始发疯一样地掉头发。

有一天晚上,姑姑起夜,看到阿禾房间的灯还亮着。

她悄悄地走过去,从门缝里往里看。

她看到,阿禾坐在床边,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她在剪自己的头发。

一剪刀,一剪刀,把长长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

然后,她把剪下来的头发,一根一根,塞进嘴里,往下咽。

姑姑吓坏了,冲进去抢下她的剪刀。

阿禾看着她,眼神空洞,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

“我要把妹妹吃下去,”她喃喃地说,“这样,她就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是我害死了她,”她说,“那天,是我们换了裙子穿。我穿了她的红裙子,她穿了我的蓝裙子。邻居叔叔是看着红裙子才先抱我的。如果我没有跟她换裙子,死的那个人,就是我。”

姑姑抱着她,哭得喘不过气来。

她才知道,这个八岁的孩子,心里藏着这么大,这么沉的一个秘密。

她把所有的罪,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她觉得,是她偷了妹妹的命。

所以,她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她要用这种方式,来留住妹妹。

后来,姑含带她去看了很多医生。

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很难治。

吃了很久的药,阿禾的情况才慢慢稳定下来。

她不再公开地吃头发了。

但姑姑知道,她没有停。

她只是,把这个秘密,藏得更深了。

她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地拔自己的头发,吞下去。

姑姑没办法,只能假装不知道。

她怕说破了,会刺激到她。

她只能加倍地对她好,希望用爱,能慢慢地融化她心里的冰。

再后来,阿禾长大了,考上了大学,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小县城。

她变得越来越“正常”。

她开始会笑,会跟人交流。

姑姑以为,她好了。

她以为,时间终于治愈了她的伤。

直到,我找到了她。

姑姑的故事讲完了。

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我坐在那间昏暗的小屋子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那些我不知道的岁月里,她一个人,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十字架。

原来,她每一个温柔的笑容背后,都藏着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我这个混蛋。

我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我以为我给了她一个家,我以为我给了她全世界。

可我从来,都没有走进过她的世界。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世界里,曾经下过那么大,那么绝望的一场雪。

姑姑带我去了阿禾以前住的房间。

房间很小,陈设很简单。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

书桌上,还摆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笑得灿烂又天真。

一个,是我的阿禾。

另一个,就是那个我从未谋面的妹妹,阿苗。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阿苗的脸。

心里,像被刀割一样地疼。

我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姑姑说,这是阿禾的宝贝,谁都不让碰。

我问姑姑有没有钥匙。

姑姑摇摇头,说她从来没见过。

我看着那个锈迹斑斑的锁,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我把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取了下来。

那是我和阿禾的结婚戒指,我怕丢,就用链子串起来挂着。

我用戒指上的一角,对着锁孔,试探着,撬动着。

“咔哒”一声。

锁,开了。

我打开盒子。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只有一缕用红线扎起来的,有点发黄的头发。

还有一本,很旧很旧的日记本。

我颤抖着手,翻开日记本。

字迹很稚嫩,歪歪扭扭。

是八岁的阿禾写的。

第一页,写着:

“今天,我和妹妹换了裙子穿。我喜欢她的红裙子,像火一样。她说,她也喜欢我的蓝裙子,像天空。”

“今天,家里着火了。我好怕。王叔叔抱我出去了。妹妹没有出来。”

“他们说,妹妹死了。”

“妈妈爸爸也死了。”

“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姑姑说,不是我的错。可我知道,就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穿那条红裙子,王叔叔就会先抱妹妹了。”

“我把妹妹的头发剪下来了。我要把它吃掉。这样,妹妹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头发,不好吃。有点硬。可是,吃了它,我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今天,我又吃头发了。姑姑发现了。她哭了。我不想让她哭。以后,我要偷偷地吃。”

“今天,我考了第一名。老师表扬我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如果妹妹还在,她肯定也会考第一名。”

“今天,我上大学了。我要离开这里了。我把妹妹的头发,和这个本子,都锁在盒子里。我要把她们,永远留在这里。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今天,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叫……他笑起来很好看,像太阳。”

“今天,我们结婚了。我穿了白色的婚纱。我很想告诉他,其实,我心里住着一个魔鬼。可是,我不敢。我怕他会嫌弃我。”

“今天,我怀孕了。我要当妈妈了。我希望,是个女孩。我可以给她穿漂亮的红裙子。”

“今天,小树出生了。是个男孩。也好。他很可爱,像他爸爸。”

“今天,小树说,我身上有味道。他不知道,那是妹妹的味道。是腐烂的,死亡的味道。”

“今天,他带我去了医院。我好怕。我的秘密,要藏不住了。”

“对不起,妹妹。对不起,老公。对不起,小树。”

“我好累。我不想再吃了。可是,我停不下来。”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把我,和妹妹葬在一起。”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了一片一片的水渍。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也想停下来。

可是,那个来自童年的梦魇,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缠着她,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挣脱。

她不是不爱我,不是不爱这个家。

她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她的秘密被揭穿,害怕我会离开她。

所以,她选择了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用吞食头发这种自残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也来纪念妹妹。

我合上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放回铁盒里。

连同那缕头发,一起。

我把盒子盖上,重新锁好。

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地留在这里吧。

阿禾不需要再背着它行走了。

从今天起,我来替她背。

我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阿禾还没有睡。

她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

看到我,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我走到她床边,坐下。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她冰凉的手,放进我的掌心,轻轻地握着。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声音沙哑。

“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

眼泪,又从她空洞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你会……嫌我脏吗?”她问,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我摇摇头。

我俯下身,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很瘦,硌得我生疼。

我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能闻到洗发水的清香。

那股奇怪的味道,已经没有了。

“傻瓜,”我在她耳边,用我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我怎么会嫌你脏。”

“我只心疼你。”

“阿禾,你听我说。”

“你没有错。八岁那年,你没有错。那只是一场意外。”

“你不用再惩罚自己了。”

“阿苗她,不会怪你的。她如果在天上看着,她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

“你也不用再害怕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们一起,把那个魔鬼赶走,好不好?”

我的话,像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她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心门。

她在我怀里,放声大哭。

哭得像个孩子。

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恐惧,都哭了出去。

我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湿透我的衣襟。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阿禾出院后,我给她办了休职。

我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治疗的过程,很漫长,也很艰难。

她开始接受催眠治疗,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那个火灾的下午。

每一次,她都会在梦里哭着醒来,全身都是冷汗。

每一次,我都会抱着她,告诉她,别怕,有我。

医生说,她需要重建她的认知。

她需要从心底里相信,她不是凶手,她也是受害者。

为了让她走出来,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带着她和小树,回到了那个小县城。

我带她去了她父母和妹妹的墓地。

那是一个很荒凉的山坡。

三座小小的土坟,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长满了杂草。

阿禾跪在墓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流泪。

我把带来的花,放在墓前。

然后,我拉着小树的手,让他给外公外婆,和小姨,磕了三个头。

小树很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妈妈很难过。

他走过去,用他小小的手,抱住阿禾的腿。

“妈妈,不哭。”

阿禾低下头,看着小树清澈的眼睛,哭得更凶了。

我把她扶起来,指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已经很模糊了。

但我还是能看清,阿苗那张和阿禾一模一样的,灿烂的笑脸。

我对阿禾说:“你看,阿苗在对你笑呢。她在说,姐姐,你要好好的。”

然后,我对小树说:“小树,这是小姨。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变成天上的星星了。你跟小姨说说话,好不好?”

小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对着墓碑,用稚嫩的声音说:“小姨你好,我叫小树。妈妈说你变成星星了。那你晚上要亮一点哦,这样我才能看到你。”

听着儿子天真的话语,阿禾的哭声,渐渐地停了。

她蹲下身,把小树紧紧地抱在怀里。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

我看到,阿禾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释然的微笑。

那天,我们在墓前待了很久。

阿禾跟她死去的亲人,说了好多好多话。

那些话,她藏在心里,藏了二十多年。

离开的时候,夕阳正红。

我们一家三口,手牵着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山坡。

我觉得,阿禾心里的那场大雪,终于要停了。

春天,就要来了。

从老家回来后,阿禾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她开始主动跟我说话,会笑了。

她开始学着做饭,虽然做得不怎么好吃,但看着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我觉得,那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

她不再掉头发了。

乌黑的头发,又重新长了出来。

她会让我帮她梳头,编辫子。

我手很笨,总是编得歪歪扭扭。

她也不嫌弃,就那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辫子,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小树最高兴。

因为,他的妈妈,又变回了那个会给他讲故事,会陪他搭积木的妈妈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树又像以前一样,钻到阿禾怀里。

他把小脸贴在阿禾的身上,蹭了蹭,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妈妈,”他奶声奶气地说,“你身上好香啊。”

阿禾愣了一下。

我也愣了一下。

我凑过去,闻了闻。

是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混着她自己独特的,淡淡的体香。

是温暖的,干净的,属于“活着”的味道。

阿禾低下头,亲了亲小树的额头。

她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

但这一次,我知道,那是幸福的眼泪。

她抬起头,看着我,笑了。

那笑容,像窗外的月光,温柔,明亮,照进了我的心底。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所谓爱,不是要找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而是,当你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时,你愿意伸出手,轻轻地,为他抚平。

爱,也不是要替他背负所有的痛苦。

而是,牵着他的手,陪他一起,走出那片黑暗的森林。

阿禾胃里的毛发团,已经被取出来了。

但它就像一个警钟,时刻提醒着我。

提醒我,在那些看似平静的岁月里,我曾经,差一点就永远地失去了她。

提醒我,以后,要用更多的时间,更多的耐心,更多的爱,去守护她,温暖她。

因为,她是我用尽一生,都想要去珍惜的,宝贝。

是我的阿禾。

是我孩子的妈妈。

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家人。

生活,还在继续。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阿禾心里的伤,也许永远都不会完全消失。

它会像一道疤,留在那里。

但是,没关系。

我会陪着她。

我会用我余生的时间,去爱她,去告诉她,她值得被爱,她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

我们会一起,看着小树长大。

我们会一起,慢慢变老。

我们会把那些破碎的过往,都拼凑成,未来幸福的模样。

就像那幅画里的向日葵。

即使曾经枯萎过,但只要心中还有太阳,就总有一天,会重新,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来源:在等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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