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扣 5 万年终奖后,我再没接急诊,院长急了:3 床患者点名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31 01:55 5

摘要:年终奖发下来的那天,我正在食堂扒拉着一份十块钱的快餐,手机震了一下。

年终奖发下来的那天,我正在食堂扒拉着一份十块钱的快餐,手机震了一下。

是银行的短信。

我点开,看着那一串数字,愣了三秒,然后把手机倒扣在油腻的餐桌上,继续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饭。

米饭是凉的,菜也早就没了热气,嚼在嘴里像在嚼一团蜡。

同事小李端着餐盘坐到我对面,一脸喜气:“陈哥,发钱了!晚上搓一顿去?我请!”

我没抬头,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不去。”

“别啊陈哥,你今年肯定拿了大头,科室绩效全靠你顶着,咱们主任都说了,你的奖金包,绝对是全院最高的几个之一!”

我终于抬起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吗?”

小李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讪讪地闭了嘴。

我的年终奖,五万块,没了。

就因为我爸突发脑溢血,我请了五天假,回家签了病危通知书,在ICU门口守了三天三夜。

这五天,成了我“无故旷工、无视医院纪律、在年度考核关键时期擅离职守”的罪证。

那张冰冷的处罚通知,和银行短信里那个刺眼的数字,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

也抽醒了我。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接过一通急诊的电话。

……

时间倒回一个多月前。

我叫陈阳,市一院心外科最年轻的主治医师。

用我们科刘主任的话说,我就是一头恨不得把自己栓在手术台上的牛。

三年,整整三年,我没有休过一个完整的年假。

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铃声永远调到最大,只要医院一个电话,无论是在凌晨三点的被窝里,还是在难得的家庭聚餐上,我都会在十五分钟内赶到。

我主刀的手术,成功率在科室里名列前茅。

我带的实习生,个个都对我又敬又怕。敬我的技术,怕我的严苛。

我以为,我把命都扑在这身白大褂上,总能换来一点尊重,一点应得的回报。

我错了。

那天下午,我刚从一台长达八个小时的主动脉夹层手术上下来,浑身都快散架了。

靠在更衣室的柜子上,我摸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妈说,老家院子里的柿子树结果了,又大又甜,给我留着呢。

我想跟她说,等忙完这阵,拿到年终奖,我就带她和我爸去旅游,去看看海南的海,尝尝北京的烤鸭。

这笔钱,我早就盘算好了。

一部分给我爸妈,让他们把老家的房子翻新一下,别再漏雨了。

一部分存起来,准备在城里付个首付,把他们接过来享福。

剩下的,就当旅游基金。

我畅想得正美,屏幕上跳出来的,却是我妹撕心裂肺的哭喊:“哥!你快回来!爸……爸不行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清,只知道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我冲进刘主任的办公室,声音都在抖:“主任,我爸……我爸病危,我得马上回家!”

刘主任正端着保温杯喝茶,闻言皱了皱眉:“怎么这么突然?什么病?”

“脑溢血,已经进ICU了。”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么严重?”刘主任放下杯子,脸色也凝重起来,“行,那你赶紧回去,科里的事先别管了。假我给你批,你跟人事那边打个招呼。”

我感激得差点给他跪下,连声道谢,转身就跑。

我甚至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手术服,外面套了件外套就冲出了医院,直奔高铁站。

在路上,我才想起来给人事科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小姑娘,声音甜甜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淬了冰。

“陈医生啊,现在是年底,院里正在准备三甲复审的材料,原则上是不批长假的。”

我的心一沉,急道:“不是长假,我爸病危,我必须回去!刘主任已经同意了!”

“刘主任同意是科室内部的,但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您这个情况,按规定只能算事假,而且……年底的绩效考核,肯定会受影响的。”

“影响就影响!只要能让我回去!”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一刻,什么绩效,什么奖金,在我爸的命面前,都轻如鸿毛。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被我的语气吓到了,最后不情不愿地说:“那……那您尽快把假条补上。”

挂了电话,我瘫在高铁的座椅上,浑身冰冷。

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像我此刻混乱不堪的心。

我爸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供我读完了医学院。

他最高兴的事,就是跟村里人炫耀,他儿子是市里大医院的医生,是能救人命的。

他怎么会倒下呢?

那个能一个人扛起半扇猪的男人,那个在我小时候把我架在脖子上,笑声比太阳还响亮的男人,怎么会躺在ICU里,不省人事?

我不信。

回到老家的县医院,我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到了我爸。

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像我摇摇欲坠的心。

我妈和我妹守在外面,眼睛肿得像核桃。

看到我,我妈“哇”的一声哭出来,捶着我的胸口:“阳阳,你可回来了!你爸他……”

我扶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是医生,我不能慌。

我找到我爸的主治医生,详细了解了病情。

大面积脑干出血,情况非常危急。

县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我爸自己的意志力。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我寸步不离地守在ICU门口。

我吃不下,睡不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生怕错过任何一点消息。

我的手机响了无数次。

有科室同事打来询问手术方案的。

有我带的实习生请教问题的。

还有刘主任,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回来,说科里人手实在紧张,有个重要的病人等着我做手术。

我都一一回绝了。

“对不起,我现在走不开。”

“这个方案你们先讨论,等我回去再说。”

“刘主任,真的很抱歉,我爸还没脱离危险。”

我以为,他们会理解的。

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医生也是人,也有家人。

第四天早上,奇迹发生了。

我爸的各项生命体征,开始趋于平稳。

医生说,他挺过来了。

我喜极而泣,抱着我妈和我妹,哭得像个孩子。

第五天,我爸转入了普通病房。

虽然还没醒,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医院旁边的招待所里,昏天暗地地睡了一整天。

醒来后,我买了最早一班的高铁票,返回了工作的城市。

在路上,我给刘主任发了条信息:主任,我爸情况稳定了,我明天就回医院上班。

刘主任很快回复:好,回来就好,注意安全。

看着这几个字,我心里暖暖的。

我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爸会康复,我的工作会回到正轨,那笔我用命换来的年终奖,会如期到账。

然后,现实给了我一记重锤。

回到医院,我第一时间去人事科补假条。

还是那个声音甜甜的小姑娘,她收下我的假条,看都没看一眼,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我。

“陈医生,这是院里的处理决定,您看一下。”

我接过来,目光落在白纸黑字的标题上。

《关于对心外科医生陈阳同志违反劳动纪律的处分通报》。

我的手开始抖。

通报的内容很简单,说我在医院迎接三甲复审的关键时期,无视医院大局,擅离职守,给科室工作造成了严重影响,给医院声誉带来了负面损害。

经院领导班子研究决定,给予陈阳同志全院通报批评,并扣除本年度全部年终绩效奖金。

落款处,盖着鲜红的刺眼的公章。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脑子里嗡嗡作响,那张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为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请假了,刘主任批准了!我爸病危,我回家救我爸的命,这也有错吗?”

小姑娘低着头,摆弄着桌上的绿植,不敢看我。

“陈医生,这是院里的决定,我们也没办法。您也知道,今年三甲复审对我们医院有多重要,院长亲自抓的,三令五申,不许任何人掉链子……”

“掉链子?”我冷笑出声,“我陈阳在医院干了五年,主刀了上千台手术,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多少人?我加班加点写论文、做课题,为医院评职称挣了多少分?这些就不是贡献了?就因为我爸快死了,我回家看了他五天,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一笔勾销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办公室外的人都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小姑娘的脸涨得通红,小声说:“陈医生,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要不,您去找找院领导?”

“找?我当然要找!”

我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通报,转身就走。

我直接冲向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姓马,是个笑面虎,平时开大会,一口一个“同志们辛苦了”,一口一个“医院就是你们的家”。

现在,这个“家”要为了五天的事假,扒掉我一层皮。

马院长的秘书拦住了我。

“陈医生,马院长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吗?”

“我有急事!”我把那张通报拍在他桌上,“我要见马院长!”

秘书看了一眼通报,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和同情,但还是摇了摇头。

“马院长真的在开会,要不您先回去,等会议结束了,我跟院长汇报?”

我知道,这是托词。

他是不想让我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身去了刘主任的办公室。

刘主任正对着电脑写病历,看到我进来,叹了口气。

“陈阳,你都知道了?”

“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通报放到他桌上,“您不是给我批假了吗?怎么就成了擅离职守?”

刘主任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

“我给你批了,但……我说了不算啊。”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你请假那天,正好是市里领导来咱们院突击检查。本来是安排你做个手术汇报的,结果你人不在,电话也打不通。马院长当场脸就黑了。”

“后来,你负责的那个VIP病人,就是张市长的老丈人,术后有点并发症,家属闹得厉害,点名要见你。你又不在。马院长亲自去安抚,好话说了一箩筐,才把事情压下去。”

“这几件事赶到一起,马院长正在气头上,就……就拿你开刀了。”

我听着,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原来是这样。

我的汇报,比我爸的命重要。

那个VIP病人的情绪,比我爸的命重要。

马院长的面子,比我爸的命重要。

我的一切,在他们眼里,都比不上那些所谓的“大局”。

我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刘主任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无奈。

“陈阳,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委屈。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我没能保住你。”

“主任,这不怪你。”我止住笑,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就是想问问,这五万块,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没了?”

刘主任沉默了。

良久,他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院委会的决定,已经……入账了。”

“好,我知道了。”

我拿起那张通报,叠好,放进口袋。

然后,我转身,走出了刘主任的办公室。

从那天起,我变了。

以前的陈阳,死了。

死在了那张通报上,死在了那个冰冷的银行短信里。

现在的我,是一个严格遵守劳动纪律的、普通的、心外科主治医师。

早上八点,准时到岗。

查房,写病历,上手术。

下午五点半,准时下班。

脱下白大褂,走出医院大门,天塌下来都跟我没关系。

我的手机,下班后就调成静音。

科室的微信群,消息免打扰。

一开始,大家都没注意到我的变化。

直到有一天晚上。

那天我刚到家,给自己下了一碗面,还没吃两口,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科里的急诊电话。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急诊中心”四个字,犹豫了一下,然后按了静音,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我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那碗面,刷了碗,然后去洗了个热水澡。

等我出来的时候,手机上已经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微信也快炸了。

全是刘主任和同事们发来的。

“陈阳,快来医院!高速路连环车祸,送来一个心脏破裂的,情况危急!”

“陈哥,你在哪?快接电话啊!”

“陈阳!马上来医院!这是命令!”最后一条是刘主任发的,带着怒气。

我拿起手机,面无表情地打了一行字,在科室群里发了出去。

“不好意思,已下班。根据医院规定,下班时间属于私人时间,我有权拒绝一切非必要的工作安排。”

然后,我开启了飞行模式,上床睡觉。

那一觉,我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我到医院,整个科室的气氛都怪怪的。

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刘主任黑着脸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他把一沓病历狠狠地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陈阳!你什么意思?!”

我平静地看着他:“主任,我什么意思,微信里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清楚?”刘主任气得手都发抖,“昨晚那个病人,要不是老吴临时从家里赶回来,人就没了!你就为了赌气,连病人的命都不管了?”

“我没有赌气。”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在遵守医院的规定。规定上写着,我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半。其余时间,我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必须回到医院。”

“你……”刘主任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我笑了,“以前那个‘不是这样’的陈阳,年终奖被扣了五万。所以,我学乖了。”

“你这是在报复!”

“我是在保护我自己。主任,医院不拿我当自己人,我又何必拿医院当家?家是讲感情的地方,不是讲规定的地方。既然医院要跟我讲规定,那我就跟医院,好好地、一丝不苟地,讲规定。”

刘主任瞪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那张通报,那被扣掉的五万块,就是医院先跟我讲的“规定”。

最后,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挥了挥手。

“你出去吧。”

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从那以后,科室里的人都知道了我的“新规矩”。

下班后,没人再给我打电话。

周末,也没人再喊我回去加班。

我的生活,一下子清闲了下来。

我有时间去看书,去健身,甚至报了个烹饪班。

我开始学着给我爸妈打电话,不是在手术间隙,不是在值班室的凌晨,而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悠闲地跟他们聊家常。

我妈说,我爸恢复得很好,已经能下床慢慢走了。

她说,我听起来,好像比以前开心了。

是的,我是开心了。

但我所在的科室,却渐渐地不开心了。

我是科室里的技术骨干,很多高难度的手术,只有我能主刀。

以前,我是随叫随到。

现在,我想来就来,不想来,谁也叫不动。

有一次,一个急诊病人,情况非常复杂,需要马上手术。

那天正好是周末,我正在家研究新菜谱。

刘主任的电话打到了我家里。

我妈接的。

“是刘主任啊,阳阳他……他不在家,出去买菜了。”我妈按照我提前教好的说辞,滴水不漏。

“阿姨,您让他马上给我回电话!人命关天啊!”刘主任的声音听起来快急哭了。

“哎呀,这孩子,手机也没带。要不,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刘主任在那边沉默了。

我知道,他没办法。

最后,那台手术,是刘主任和另一个副主任医师硬着头皮做的。

虽然人是救回来了,但术后恢复得非常不理想,留下了后遗症。

病人家属闹到了医务科。

医院的声誉,受到了影响。

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

但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当初他们为了所谓的“声誉”,毫不留情地处罚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只是在用他们对待我的方式,来对待他们而已。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科室里的同事,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

有人觉得我做得对,私下里给我竖大拇指,说我替所有被压榨的医生出了一口恶气。

也有人觉得我太自私,太冷血,为了自己的私怨,不顾病人的死活。

我不在乎。

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只知道,我的心,已经被那五万块钱,冻硬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一个月里,我没有加过一次班,没有错过一顿晚饭。

我的黑眼圈消失了,气色也好了很多。

而刘主任,却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下去,头发都白了不少。

他找我谈过几次话。

从一开始的疾言厉色,到后来的苦口婆心,再到最后的低声下气。

“陈阳,算我求你了,行不行?科里真的离不开你。你有什么要求,你提,我尽量去跟院里争取。”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淡淡地说:“我的要求很简单,把扣我的五万块钱还给我,把那张通报撤了,在全院大会上给我道歉。”

刘主任的脸一下子垮了。

“这……这我做不了主啊。这是马院长的意思。”

“那就让能做主的人来跟我谈。”

我油盐不进。

刘主任拿我没办法,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归。

我以为,这场无声的战争,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直到那天。

就是年终奖发下来的那天。

我吃完那顿冰冷的午饭,回到办公室,准备午休。

刘主任却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陈阳,快!跟我去一趟院长办公室,马院长找你!”

我眼皮都没抬。

“没空,我要午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午休!”刘主任急得直跺脚,“出大事了!”

我这才懒洋洋地抬起头:“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刘主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硬是把我往外拖,“你快跟我走,路上我跟你说!”

我被他拽着,一路来到了马院长的办公室。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

上一次,我连门都没进去。

这一次,门大开着。

马院长正背着手,像一头困兽一样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那张平时总是挂着和煦微笑的脸,此刻布满了阴云。

看到我进来,他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

“陈阳!你可算来了!”

他快步走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脸上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陈医生,辛苦了,辛苦了。”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感到一阵恶寒。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问:“马院长,找我有事?”

“有事,有大事!”马院长搓着手,一脸的急切,“是这样,3号床的那个病人,你还有印象吧?”

我当然有印象。

3号床住着的,是本市最大的企业家,李宏盛。

一个跺跺脚,能让本市经济抖三抖的大人物。

他因为严重的心脏瓣膜病住进我们科,本来是准备做置换手术的。

这种手术,难度极高,整个科室,不,整个市里,最有把握拿下来的,就是我。

但是,在我请假之前,他的各项术前指标还没调整好,所以手术一直没定下来。

我回来之后,也只是按部就班地给他做常规治疗,绝口不提手术的事。

刘主任催过我几次,我都以“病人状态不稳定,手术风险太高”为由,给挡了回去。

现在看来,是拖不住了。

“他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他……他今天早上突发急性心衰,情况非常危险!”马院长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们组织了全院会诊,专家们的意思是,必须马上手术,不然……不然撑不过今晚!”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像个局外人。

马院长和刘主任都愣住了。

他们预想中,我听到这个消息,应该立刻表现出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马上冲向病房,或者至少,也该问问病人的具体情况。

但我没有。

我的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足足半分钟,马院长才反应过来。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恼怒。

“陈阳!你这是什么态度?病人在等你救命!”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里。

“马院长,现在是我的午休时间。”

马院长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午休时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谈午休时间?!陈阳,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去给3号床的病人做手术!”

他拿出了院长的威严,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若是以前的我,或许会屈服。

但现在,我只会觉得可笑。

我看着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马院长,第一,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你无权命令我工作。第二,即便是在工作时间,做不做手术,如何做手术,也是由我这个主治医生根据病人的情况来判断,而不是由你这个院长来下命令。”

“你……你放肆!”马院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陈阳,你别忘了,你是我院的医生!你要服从医院的管理!”

“我当然服从管理。”我平静地回视他,“所以我严格遵守上下班时间,从不迟到早退。我也服从医院的规章制度,所以,对于医院扣除我五万块年终奖的决定,我虽然不认同,但我也接受了。这还不够服从吗?”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句句都扎在马院长的痛处。

他被我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

旁边的刘主任赶紧上来打圆场。

“陈阳,少说两句。现在是救人要紧,有什么事,等手术做完了再说,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

“不好。”

我的目光越过刘主任,直视着马院长。

“有些事,必须现在说清楚。”

“马院长,你想让我做这台手术,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马院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什么条件?你说!”

“第一,把我被扣的五万块年终奖,双倍,也就是十万,现在就打到我的卡上。我要看到银行的到账短信。”

“第二,撤销对我的处分通报,并在下周一的全院职工大会上,由您,马院长,亲自向我公开道歉,承认医院之前的决定是错误的。”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马院长和刘主任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他们大概以为我疯了。

竟然敢跟院长谈条件,而且是如此“大逆不道”的条件。

过了好一会儿,马院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气极反笑:“陈阳,你是在跟我讲条件?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家医院,离了你就不转了?”

“转,当然转。”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但是,3号床那位,今天晚上,可能就‘转’不动了。”

这句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马院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李宏盛的身份太特殊了。

他要是在市一院出了事,那后果,他这个院长,承担不起。

整个医院,都承担不起。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不甘,还有一丝……恐惧。

他在权衡。

一边是他的权威和面子,另一边,是他的乌纱帽和医院的前途。

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

“你……你这是敲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我摇了摇头,纠正他,“我这叫拿回我应得的东西。以及,收取一点点精神损失费。”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手表。

“马院长,我的午休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我的耐心,也只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如果你还没做出决定,那抱歉,这台手术,谁爱做谁做。”

说完,我拉开椅子,施施然地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一副“我开始午休了,别打扰我”的架势。

办公室里,只剩下马院长粗重的喘息声。

刘主任站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马院长的尊严上,进行着无情的凌迟。

我能感觉到,他那两道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的身上。

但我不在乎。

我甚至真的开始有点犯困了。

最近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就是足。

大概过了十分钟,我的手机响了。

我睁开眼,看了一眼。

是马院长的秘书打来的。

我没接。

马院长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响了起来。

“接电话!”

我这才慢悠悠地划开屏幕,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秘书恭敬又焦急的声音:“马院长,财务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转账。”

马院长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电话吼道:“转!现在就转!”

然后,他挂了电话,死死地盯着我。

“钱,会马上到你账上。道歉,下周一,全院大会,我亲自给你道歉。现在,你满意了?可以去救人了吗?”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里磨出来的。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一分钟后,手机屏幕亮了。

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14:15收入人民币100,000.00元,账户当前余额为……】

我把短信内容,清清楚楚地展示给了马院长看。

然后,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职业性的微笑。

“马院长,您放心。”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市一院最敬业、最负责的医生,陈阳。”

“3号床的病人,交给我了。”

说完,我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留下了身后,那个脸色比锅底还黑的马院长,和已经快要虚脱的刘主任。

我走在通往心外科病房的走廊上。

脚步坚定,内心平静。

我知道,从我走出那间办公室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我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牺牲的“老黄牛”。

我用我的技术,我的价值,为自己赢回了尊严。

这感觉,的爽。

来到3号床的病房外,家属们已经急疯了。

李宏盛的妻子和儿子,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陈医生!陈医生你可来了!我爸他……”

“别急。”我拍了拍他的手,声音沉稳而有力,“马上安排手术,通知手术室、麻醉科,准备体外循环。所有术前准备,十五分钟内必须完成。”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原本慌乱的医护人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各就各位,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这就是我的价值。

这就是马院长,不得不向我低头的理由。

因为在这座医院,在这个手术台上,我,陈阳,无可替代。

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

从下午两点半,一直到第二天凌晨。

当我走出手术室,脱下那身被汗水浸透的手术服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手术,非常成功。

李宏盛,从鬼门关被我拉了回来。

家属对我千恩万谢,甚至要给我塞红包,被我婉言谢绝了。

我不需要。

我已经拿到了我应得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我回到了值班室。

刘主任给我泡了一杯浓茶。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陈阳,你这次……玩得太大了。”

我笑了笑,喝了口茶。

“不大。跟一条命,和一个院长的乌纱帽比起来,我那点要求,算什么?”

刘主任叹了口气:“马院长那个人,睚眦必报。你今天让他这么下不来台,他以后,肯定会想办法给你穿小鞋的。”

“我知道。”我放下茶杯,看着窗外的晨曦,“所以,我没打算再待下去了。”

刘主任愣住了。

“什么意思?你要走?”

“对。”我点了点头,“辞职报告,我已经写好了。等下周一,马院长在全院大会上道完歉,我就会交上去。”

“为什么?!”刘主任不能理解,“你斗赢了啊!你拿回了钱,也拿回了尊严,以后在医院,谁还敢小看你?马院长都得让你三分!你为什么要走?”

我摇了摇头,笑了。

“主任,破镜难圆。心凉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

“这家医院,这个‘家’,已经让我恶心了。我多待一天,都觉得喘不过气。”

“而且,你以为马院长真的会甘心吗?他今天能为了李宏盛向我低头,明天就能为了别的事情,想一万种办法把我踩进泥里。我累了,不想再斗了。”

“我要去一个,真正尊重医生,尊重生命的地方。”

刘主任沉默了。

他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

他也知道,他留不住我。

市一院,要失去一个最优秀的心外科医生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我在医院里,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优待”。

马院长见到我,会主动点头微笑。

人事科的小姑娘,见到我,会热情地喊一声“陈哥”。

科室里的同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台手术,因为我展现出的、不可替代的价值。

但我心里,没有丝毫的得意。

我只觉得讽刺。

原来,尊重和善意,不是靠默默无闻的奉献换来的,而是靠赤裸裸的实力和威胁。

这个现实,的操蛋。

周一,全院职工大会。

马院长站在主席台上,脸色不太好看。

按照流程,他先是总结了上周的工作,然后表彰了几个先进科室。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下面,我要说一件事。”

全场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也看着我。

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天的重头戏,要来了。

“前段时间,因为医院管理上的一些疏忽,和沟通上的一些误会,我们对心外科的陈阳同志,做出了一项……不公正的处理决定。”

马院长的声音有些干涩,但还是说了下去。

“在这里,我代表院领导班子,向陈阳同志,表示我们最诚挚的歉E意。是我们错了。我们没有充分考虑到陈阳同志家中的实际困难,简单粗暴地做出了处罚,伤害了一位优秀医生的心。”

“经院委会复议决定,撤销对陈阳同志的处分通报,补发其全部年终绩效奖金。并在此,对陈阳同志爱岗敬业、技术精湛的精神,提出全院表扬!”

说完,他带头鼓起了掌。

台下,掌声雷动。

有的人是真心为我高兴,有的人是幸灾乐祸,更多的人,是在看一场精彩的大戏。

我坐在台下,面无表情。

等掌声停歇,马院长看着我,脸上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陈阳同志,你来……也说两句吧?”

他想让我说几句“感谢领导关怀”“以后会更加努力工作”之类的场面话,把这个台阶,顺顺当当地走完。

我站了起来。

在全院几百名职工的注视下,我走上了主席台。

我从马院长手里接过话筒,试了试音。

然后,我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开口了。

我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谢谢马院长,谢谢院领导,还给了我一个公道。”

“但是,对不起。”

“我不接受。”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

马院长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

“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被逼出来的道歉,也不是道歉。”

“这家医院,教会了我两件事。”

“第一,当一头勤勤恳恳的牛,是会被人宰了吃肉的。你必须亮出你的角,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惹。”

“第二,这里不是家,是职场。职场不讲感情,只讲利益和价值。”

“我的价值,我已经证明了。我的感情,也已经死心了。”

“所以……”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封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放在了讲台上。

“我,陈阳,从今天起,正式辞去市一院心外科主治医师一职。”

“这里,我不伺候了。”

说完,我把话筒往桌上一放,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了主席台。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在马院长那张由红转青、由青转紫的脸色的注视下,我走出了会场。

外面的阳光,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

我辞职的消息,像一阵风,很快就传遍了全市的医疗系统。

很多人都觉得我疯了。

放弃了市一院这么好的平台,放弃了即将到手的主任医师职称,太冲动,太傻了。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李宏盛出院后,亲自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对我表示了感谢,并邀请我加入他旗下的私人高端医院,职位、待遇,都随我开。

我答应了。

我不是去图他的钱,而是图他给我的那份尊重。

他说:“陈医生,你的技术,是无价的。我们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专家。在这里,你只需要负责治病救人,其他的一切,我们来保障。”

这句话,比马院长那虚伪的道歉,动听一万倍。

在我办离职手续的最后一天,我又接到了刘主任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疲惫和绝望。

“陈阳……你……你快回来一趟吧。”

我皱了皱眉:“主任,我已经不是医院的员工了。”

“我知道!但是……但是3床的那个患者,又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

“李宏盛?他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不是他!是新来的一个病人!情况……比李宏盛还要复杂,还要危险!”

刘主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们……我们束手无策。现在整个科室都乱成了一锅粥!马院长也在,他……他快急疯了。”

“那个病人,他……他点名要你来做手术!”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

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城市。

一个新的世界,正在向我敞开。

而电话那头,是那个我曾经付出了一切,却又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地方。

回去?还是不回?

这是一个问题。

我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刘主任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几秒钟后,我笑了。

我对着电话,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轻轻地问了一句:

“主任,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对吗?”

来源:番茄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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