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倒出十几粒白色的小药片,它们在我的掌心堆成一座小小的、冰冷的坟。
我58岁,老伴没了,儿子月薪47000。
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想让他每月给我3000。
他头也没回,直接扔下一句:“自己想办法,别烦我。”
我的心瞬间坠入冰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血的儿子?
那一晚,我默默翻出了多年前为老伴准备的安眠药。
瓶盖拧开,一股塑料和药片混合的干燥气味扑面而来。
我倒出十几粒白色的小药片,它们在我的掌心堆成一座小小的、冰冷的坟。
窗外,是这座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它们像无数双冷漠的眼睛,透过玻璃,静静地审视着我这个即将被世界遗忘的孤老婆子。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
自从老伴叶建国走了以后,这间屋子就只剩下空洞的回音。
我曾经的全世界,现在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吞噬一切的黑洞。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像卡了壳的录音机,反复播放着儿子叶诚下午说的那句话。
“自己想办法,别烦我。”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他的背影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我最柔软的心窝。
我只是……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老伴走后,我没了收入来源,手里只有老伴留下的一点点养老金。看着存折上不断减少的数字,我慌了。
叶诚,我的独子,互联网大厂高管,月薪四万七。
我以为,每月三千,对他来说不过是几顿应酬的饭钱。
我以为,我是他唯一的亲妈。
可我错了。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挖空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闭上眼,眼前浮现出叶诚小时候的模样。
那个会奶声奶气地趴在我膝盖上,说“妈妈,我长大了一定要赚好多好多钱,让你住大房子,天天吃肉”的孩子。
那个考试得了第一名,会把奖状小心翼翼地捧回家,献宝一样给我看,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的孩子。
我和老伴,一辈子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给了他。
他要上最好的学校,我们砸锅卖铁凑学费。
他要出国深造,我们把唯一的房子都抵押了出去。
我们以为,我们养育了一棵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大树。
可到头来,这棵树长大了,却嫌弃我们这两片枯黄的落叶,碍了他的眼。
巨大的落差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颤抖着手,将那把白色的小药片送向嘴边。
就在药片即将触碰到我干裂的嘴唇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的一个东西。
一本深蓝色的硬壳日记本。
那是老伴生前从不离身的宝贝,连我都不曾翻看过。
他说,这里面记着他一辈子的秘密。
鬼使神差地,我放下了手,伸向了那本日记本。
指尖触碰到粗糙的封面,仿佛还能感受到老伴残留的体温。
我翻开了它。
一股陈旧的纸张气味涌入鼻腔。
日记本里,夹着一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叶建国,他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笑得温婉。
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
我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模糊的地址和一串日期。
地址是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小县城。
日期,是在我和建国结婚后的第三年。
手里的药瓶“哐当”一声,掉在了木地板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响声。
白色药片滚落一地,像散落的眼泪。
这不是我认识的叶建国。
那个对我呵护备至,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丈夫,怎么会和别的女人有这样一张亲密的合照?
那个女人,是谁?
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我疯了一样翻看日记,里面的字迹潦草,很多都看不清了。
但几个关键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眼球上。
“真相”。
“补偿”。
“遗嘱”。
寥寥数语,语焉不详。
像是他临终前,拼尽全力想告诉我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口。
巨大的震惊和背叛感,瞬间冲垮了寻死的绝望。
不。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不能带着这些疑问,不明不白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抓起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拨通了闺蜜梁语萱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向她诉说着刚才的一切。
日记,照片,还有我差一点就吞下去的安眠药。
“婉华!你别动!千万别动!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电话那头,传来梁语萱焦急到变调的声音,还有急促的喘息声和车钥匙碰撞的脆响。
我挂掉电话,瘫坐在地,眼神复杂地盯着那本日记和那张照片。
求死的念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秘密,硬生生拽了回来。
老伴的秘密,儿子的冷漠……
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我必须要弄清楚。
天蒙蒙亮的时候,梁语萱踹开了我的家门。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得一丝不苟,但眼里的焦急和心疼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看到我一夜未睡、形容枯槁地坐在地上,她什么也没说,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她的怀抱温暖而有力,我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瞬间垮了。
“语萱……”我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没事了,婉华,我来了,一切有我。”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等我情绪稍微平复,我将日记和照片递给了她。
梁语萱曾是业内知名的律师,现在虽然退休开了家咖啡馆,但那份敏锐和冷静,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她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端详着照片,又一页页翻看日记里那些潦草的字迹。
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许久,她抬起头,表情严肃。
“婉华,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建国临终前身体已经很差了,意识也不清醒,很多事情可能来不及交代清楚。这本日记,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声音像一剂镇定剂,让我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一些。
“那……这是什么?”我指着照片,声音依旧颤抖。
“我不知道,”语萱摇摇头,“但我们能查。首先,我们要彻底清查建国的所有遗物,特别是银行账户、保险箱,任何可能存放法律文件的地方。他日记里提到了‘遗嘱’,这很关键。”
在语萱的指导下,我们开始行动。
我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跟着她的指令,翻箱倒柜。
最终,在老伴书房一个积满灰尘的旧文件盒底部,我们找到了一个用牛皮纸袋密封的文件。
袋子上没有写字,封口处用胶水粘得死死的。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语萱小心翼翼地用裁纸刀划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纸。
最上面的一张,赫然印着三个大字——《遗嘱》。
而且,是一份在公证处公证过的遗嘱。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语萱将遗嘱内容逐字逐句地念给我听。
当她念完最后一个字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遗嘱的内容,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叶建国,我相伴了三十多年的丈夫,将他名下大部分的固定资产,包括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的50%产权,和他创办的那家小型科技公司的所有股份……
竟然,全部捐赠给了一个以“林婉华助学基金”命名的公益基金会。
遗嘱上白纸黑字写着,基金会的监督人之一,是梁语萱。
而留给我唯一的亲生儿子叶诚的,只有他自己用贷款购买的那套公寓,尚未还清的剩余贷款。
我,林婉华,作为他的妻子,什么都没有。
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我的名字,被用作了基金会的名称。
我被“捐赠”了出去。
这算什么?
羞辱吗?
我愣愣地看着语萱,脑子里一片空白。
“语萱,这是什么意思?他……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宁愿把所有东西都捐出去,也不留给我和叶诚?”
我觉得荒唐,可笑,又心痛到无以复加。
我以为我是他最亲的人,可在这份遗嘱里,我不过是个名字。
梁语萱却异常冷静,她扶着眼镜,又仔细看了一遍遗嘱的条款。
“婉华,你别慌,事情不对劲。”她指着遗嘱上的几行字,“你看,这份遗嘱的措辞非常奇怪。名义上是捐赠,但基金会的章程里写明了,基金会的首要任务,是保障‘林婉华女士’的晚年生活,确保其衣食无忧、医疗有靠,直到她去世为止。这实际上,是一种信托。建国是在用这种方式,把财产转移到基金会名下,来保护你。”
“保护我?防谁?”我下意识地问。
语萱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防叶诚,或者……防那个照片上的女人和她可能存在的孩子。”
就在这时,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急促又短 impatiently.
我透过猫眼一看,心沉了下去。
是叶诚,还有他的妻子,我的儿媳,苗思敏。
他们手里拎着一些包装精美的礼盒,脸上挂着程式化的“慰问”笑容。
我打开门,叶诚的目光第一时间不是落在我脸上,而是飞快地扫视着屋里的陈设,像是在估价。
“妈,您没事吧?昨天给您打电话您也没接,我们不放心,过来看看。”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真诚。
苗思敏跟在他身后,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刺耳的声音。她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梁语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堆起笑容。
“妈,您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也冷清。梁阿姨也在啊,正好,帮我们劝劝妈。这老房子又旧又不方便,不如卖了,跟我们去市里住高档小区。剩下的钱,您存着养老,我们也……也能分一点。”
她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生怕别人听不见。
叶诚清了清嗓子,接过话头:“是啊妈,思敏说得对。爸的……遗产文件,找到了吗?您也知道,我现在事业正在上升期,到处都需要用钱,您可得支持支持我。”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贪婪的嘴脸暴露无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恶心,从茶几上拿起那份遗嘱的复印件,面无表情地递了过去。
“遗产,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们不用操心。”
“至于我的房子,暂时不卖。”
我的声音很冷,冷得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叶诚和苗思敏脸上的假笑,在我冷淡的回应中寸寸龟裂。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今天会如此强硬。
叶诚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复印件,苗思敏也立刻凑了过去。
两颗脑袋挤在一起,贪婪的目光在纸上飞速扫过。
起初,他们的表情是轻蔑和不耐烦的。
渐渐地,他们的眉毛越皱越紧。
当他们看到“全部捐赠”、“林婉华助学基金”这些字眼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这是什么?!”叶诚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
苗思敏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把夺过文件,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仿佛要用目光在纸上烧出两个洞来。
“捐了?全都捐了?!怎么可能!”她尖叫起来。
叶诚的脸因为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林婉华!你到底搞什么鬼?!”
他直呼我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暴戾。
“这是什么狗屁遗嘱!爸怎么可能把财产都捐了!这一定是假的!是你!是你伪造的!你想独吞遗产,所以才搞出这种把戏!”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的脸上。
苗思敏也跟着歇斯底里地附和:“妈!你心也太狠了!叶诚可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这个什么‘林婉华助学基金’,不就是你搞出来转移财产的幌子吗?想把钱全都弄到自己名下,你好恶毒啊!”
“恶毒?”
“独吞?”
我听着这些诛心的词语从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和儿媳嘴里说出来,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也被彻底碾碎了。
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你们只看到这份遗嘱对你们不利,可曾想过,我为什么会拿出这份遗嘱?”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让屋子里的温度骤降。
“建国刚走,尸骨未寒。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每个月给我三千块养老费。叶诚,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叶诚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狡辩:“那又怎么样?您住着这么大的房子,爸还给您留了养老金,衣食无忧,哪里需要什么三千块?那三千块对您来说是锦上添花,对我们来说可是雪中送炭!我们的房贷车贷,孩子的奶粉钱,哪样不要钱?”
“雪中送炭?”我气笑了,“你月薪四万七,需要我这个孤老婆子来给你雪中送炭?”
苗思敏翻了个白眼,尖酸刻薄地插嘴:“妈,您这话说的。四万七听着多,可在一线城市算什么?我们有我们的圈子,有我们的生活品质要维持。您不懂,就别瞎掺和。再说,养老是情分,不是本分。我们养您,是孝顺;不养,您也说不出什么。”
“就是啊,”叶诚不以为然地摊开手,“您要是真那么缺钱,自己想办法啊。您不是还有手有脚吗?出去找个活干呗,刷盘子洗碗,总能挣到钱吧?何必非要给我们添负担呢?”
“自己想办法……”
“添负担……”
这些话,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我心上来回拉扯。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疼得快要炸开。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面目全非的年轻人,曾经那个贴心的小棉袄,如今变成了一件扎人的刺猬衣。
我的心,彻底死了。
最后一丝犹豫,最后一丝不忍,都在他们这番无耻的言论中,灰飞烟灭。
“好。”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既然你们嫌我烦,嫌我拖累,那从今往后,我林婉华,和你们叶家,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份遗嘱,是你们的亲生父亲,叶建国,亲笔签下,公证处公证过的。你们不信,可以去查,可以去告。我奉陪到底。”
“你们的钱,我一分不要。我的事,也轮不到你们插手。”
“现在,请你们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最后一个字。
叶诚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
恼羞成怒之下,他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
“林婉华!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撂下狠话,摔门而出。
苗思敏也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骂咧咧地跟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重重地甩上。
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但我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那个为儿子而活的母亲林婉华。
我只是,林婉华。
为自己而活的,林婉华。
叶诚和苗思敏像一阵肮脏的龙卷风,席卷而来,又呼啸而去,留下一室狼藉和冰冷的空气。
我瘫坐在沙发上,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
这不是为他们而流的,是为我死去的、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母爱,为我错付了三十多年的青春。
梁语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杯热茶,然后坐在一旁,安静地陪伴。
等我哭够了,她才开口,声音冷静又温柔:“婉华,别为不值得的人伤心。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擦干眼泪,点了点头,将老伴的日记和那张泛黄的照片,一并交给了她。
“语萱,你帮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建国他……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尽管我已经对儿子死了心,但对相伴一生的丈夫,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语萱重新戴上眼镜,将日记、照片和遗嘱放在一起,仔细比对研究。
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专注,像是在破解一个复杂的案子。
许久,她沉声说道:“婉华,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你说。”
“建国设立这个‘林婉华助学基金’,名义上是捐赠,实际上是设立了一个防火墙。他把大部分财产都隔离在这个基金里,确保了你的晚年生活。这说明,他预见到了他走后,你可能会面临的困境。”
“他为什么会预见到?”我不解。
“因为他知道叶诚的本性,”语萱的语气很肯定,“也因为,他可能有一个必须‘补偿’的人,而这个人,可能会来和你争夺遗产。”
她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
“这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大的隐患。建国把财产以‘捐赠’的形式处理掉,无论是叶诚,还是这个潜在的私生子,都无法直接继承。而你,作为基金的指定受益人,却能安享晚年。这是他能想到的,对你最周全的保护。”
我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那份让我心寒的遗嘱,背后竟是这样的深意。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有被欺骗的愤怒,又有被保护的复杂感动。
“那……那个女人和孩子呢?”
“日记里提到了‘补偿’,还有这个地址。”语萱指着照片背面的那行字,“我怀疑,建国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资助他们。”
她拿出手机,迅速输入那个小县城的地址进行查询。
几分钟后,她的脸色变了。
“婉华,你看这个。”
她把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是一条十多年前的社会新闻,标题触目惊心——《XX县筒子楼发生特大火灾,致3死5伤》。
新闻配图里,那栋被烧成骨架的楼,正是照片背面写的那个地址。
我的心猛地一沉。
“语萱,你的意思是……”
“我不敢确定,”语萱的表情凝重,“但这绝对不是巧合。照片上的女人,很可能就在那场火灾里……”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老伴的形象,在我心中轰然倒塌,又被一种更复杂的、混杂着同情与不解的情绪重新拼凑起来。
如果他真的犯过错,那这份遗嘱,或许就是他最后的赎罪和挣扎。
“婉华,你做好心理准备。”梁语萱握住我冰冷的手,“叶诚夫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质疑遗嘱的合法性。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眼泪已经流干了,剩下的,只有韧性。
“我明白。语萱,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从那一刻起,我决定配合语萱,将老伴留下的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
我们开始整理他生前所有的文件、信件,甚至是他那家小公司的账目。
我必须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不仅仅是为了打赢这场官司,更是为了给我自己,给这段被蒙上阴影的婚姻,一个交代。
三天后,一封措辞严谨的律师函,被送到了叶诚的公司。
律师函由梁语萱亲自起草,以“林婉华助学基金会筹备组”的名义,正式告知叶诚夫妇,叶建国的遗嘱已经进入法律生效程序。
信中明确要求他们,停止对我的一切骚扰和威胁行为,否则将立即启动法律程序,追究其法律责任。
这封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浪。
当天下午,叶诚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林婉华!你个老不死的!你还真敢!你找律师告我?我可是你亲儿子!”
电话里传来他暴躁的咆哮声,背景音里还有砸东西的巨响。
我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等他吼完了,才冷冷地回了一句:“如果你还记得你是我儿子,就不会说出让我‘自己想办法’的话。”
“你……”他被我噎得一时语塞,随即更加气急败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份遗嘱肯定是假的!你等着,我这就找律师告你伪造遗嘱!我要让你净身出户,去睡大马路!”
“随你便。”我平静地吐出三个字,“法院见。”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他会是何等的气急败害。
但这已经与我无关了。
挂掉电话后,我按照语萱的指导,做了一件更大胆的事。
我用一个新注册的社交账号,写下了一段长文。
文章里,我以一个“心碎母亲”的口吻,讲述了自己丧偶后,被月薪近五万的独子拒绝每月三千元赡养费,甚至被赶出家门的悲惨遭遇。
我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的细节,都经过了语萱巧妙的艺术加工,既能让明眼人一眼看出故事的主角是谁,又在法律上找不到任何把柄。
文章的最后,我附上了一句泣血的追问:
“生养之恩,难道真的抵不过金钱的冰冷吗?”
这篇文章,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网络上瞬间引爆。
“月薪四万七,三千都不给?这是人干的事吗?”
“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高薪低能,道德沦丧!这种人就该被曝光出来,让他社会性死亡!”
愤怒的评论像潮水一样涌来。
很快,就有“神通广大”的网友,通过文章里透露的“互联网大厂高管”、“32岁”等信息,将矛头隐隐指向了叶诚。
舆论开始发酵。
叶诚的公司很快收到了大量的投诉和质疑邮件。
他的个人社交账号,也被愤怒的网友们“攻陷”,评论区里一片骂声。
他精心营造的“事业有成、孝顺顾家”的精英人设,一夜之间,岌岌可危。
苗思敏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那个极其看重脸面和名声的“名媛圈”,很快就传遍了风言风语。
那些平日里和她一起喝下午茶、逛奢侈品店的“姐妹”,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那种鄙夷和看好戏的目光,比直接骂她还要让她难受。
她打电话给我,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
“林婉华!你安的什么心!你非要把我们全家都毁了才甘心吗?在网上泼脏水,你还要不要脸!”
我没有和她争吵,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如果你觉得这是脏水,那只能说明,你们做的事,本身就不干净。”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