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妈，你放心，姐那一百多万，一分都跑不了！”弟弟冯宇浩压低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像一条冰冷的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一百多万？我明明告诉他们，我离婚只分了十一万。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浑身冰冷地贴在母亲刘秀兰卧室那扇薄薄的木门上，继续听着里面那两
“妈，你放心，姐那一百多万，一分都跑不了！”弟弟冯宇浩压低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像一条冰冷的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一百多万？我明明告诉他们，我离婚只分了十一万。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浑身冰冷地贴在母亲刘秀兰卧室那扇薄薄的木门上，继续听着里面那两个我最亲的人，是如何一刀一刀，剐着我的心。而这一切，都源于三天前，我那个自以为聪明的“试探”。
从民政局出来那天，天灰蒙蒙的，就像我的心。手里那张薄薄的离婚证，终结了我跟张磊八年的婚姻。我们和平分手，没争没抢，唯一的婚房卖了二百二十万，一人一半，一百一十万。钱到账的那一刻，我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茫然。我没地方去，只能暂时搬回我妈那套六十平的老房子里。
开门的是我妈刘秀兰，她看着我拖着行李箱，眼圈立马就红了，拉着我的手絮叨：“婉晴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个张磊，真不是个东西，我们家婉晴这么好，他说离就离了！”我弟冯宇浩也从房间里出来，一脸愤慨：“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找他算账去！”
看着他们关切的脸，我心里一阵暖流。可这暖流没持续多久，就被我妈下一句话给浇灭了。“婉晴啊，那房子……你们分了多少钱啊？”她问得小心翼翼，眼神里却闪着一丝我再熟悉不过的光。
这些年，我就像是家里的提款机。我工资八千，每个月雷打不动给我妈三千，剩下五千要还房贷，要生活，紧巴巴的。我弟宇浩，二十六岁的人了，工作换了七八个，没一个超过半年的，天天在家打游戏，没钱了就找我要。小到几百块的电话费，大到上万块的“创业基金”，我哪次不是咬着牙给他？我妈总说：“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不帮他帮谁？他以后好了，还能忘了你这个姐姐？”
可他一次也没好过。那些钱，都像扔进了无底洞。张磊为了这事，没少跟我吵架。他说我这是“愚孝”，是“扶弟魔”，早晚要把我们自己的小家拖垮。我当时不信，总觉得是一家人，血浓于水，计较那么多干嘛。现在，婚都离了，我手里握着这笔钱，这是我后半辈子唯一的依靠了。我突然害怕了，我怕这笔钱，也会像我过去的工资一样，被他们理所当然地掏空。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我想试探一下他们。我对他们撒了谎：“房子是婚前他家付的首付，我就分了十一万，算是青春损失费了。”我说完，紧紧盯着我妈和我弟的脸。
我妈的脸色瞬间就垮了，声音都高了八度：“什么？十一万？那个天杀的张磊！他怎么好意思的！你跟他过了八年啊，做牛做马的，就打发要饭的呢？”我弟也跟着嚷嚷：“姐，你太傻了！这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去找他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他们愤怒的，不是我受了委屈，而是我拿回来的钱，太少了。我疲惫地摆摆手：“算了，不想再跟他纠缠了，就这样吧。”
那两天，家里的气氛很压抑。我妈唉声叹气，我弟摔摔打打，吃饭的时候，我妈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意有所指地说：“哎，以后日子难过了，你弟也老大不小了，这十一万，连个首付的零头都不够。”我没接话，默默扒着饭。
第三天晚上，也就是今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我妈房间，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我以为我妈还没睡，想过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我弟那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
“一百多万……他怎么会知道的？”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门里，我妈“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得意：“你姐那个傻子，她以为我不知道？她跟张磊那房子的买卖合同中介那边，我早就托人问过了！成交价二百二十万，清清楚楚！她还想骗我，说就十一万，真是翅膀硬了，跟她妈都耍心眼了！”
我弟的声音带着兴奋：“妈，你可真厉害！那一百一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啊！姐肯给吗？”
“她敢不给？”我妈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她是我生的，我养的！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冯家的！当年要不是我跟你爸省吃俭用，把钱都给她上大学，她能有今天？你为了她，高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她现在出息了，就想忘了本了？门儿都没有！这钱，她必须拿出来给你买房娶媳生娃！这是她欠你的！”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上大学的钱，明明是靠着奖学金和助学贷款，我妈他们就没给过我多少生活费。而我弟，他高中辍学，是因为他自己逃课打架，被学校劝退的！怎么到了我妈嘴里，全成了我欠他的？
我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我不能冲进去，不能，我要听听，他们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更无情的话来。
只听我弟又说：“那姐要是死活不给呢？她现在离婚了，脾气也倔。”
“放心，”我妈冷笑一声，“我还有后手。你忘了你姐夫……哦不，是张磊，你姐为什么跟他离的婚？还不是因为你！”
这句话像一个炸雷在我耳边响起。我跟张磊离婚，是因为他觉得我补贴娘家没有底线，我们三观不合，感情破裂……怎么会是因为我弟？
门里的对话还在继续，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真相，被我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你去年打牌欠了那三十万，不是管张磊借的吗？当时你跟他说，是你姐让你借的，要做生意周转。后来张磊跟你姐对质，你姐那个傻子，为了你，硬是把这事扛下来了，承认是她让你借的。张磊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彻底对她寒了心。他觉得你姐不仅扶弟魔，还联合娘家人骗他，这才铁了心要离婚的。”
“这事要是让你姐知道了，她肯定得恨死你。你放心，只要我们拿这件事拿捏着她，她不敢不听话。她最要面子了，要是知道自己离婚的真相这么不堪，她还有脸活吗？到时候，别说一百一十万，我让她跪着把钱给我，她都得照办！”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我像个游魂一样飘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无声地痛哭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是我没处理好小家和娘家的关系，才导致婚姻失败。我为此自责了无数个日夜，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一盆脏水！
我的亲弟弟，我的亲妈，他们合伙把我推进火坑，毁了我的婚姻，现在还要来吸干我最后一滴血！
那一夜，我没合眼。天亮的时候，眼泪流干了，我的心也彻底死了。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我不再痛苦，不再愤怒，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平静。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起床，做了早饭。我妈和我弟从房间出来，看到桌上的小米粥和煎蛋，都愣了一下。我妈试探着说：“婉晴啊，你……想通了？”
我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妈，我想通了。你和我弟说得对，我是冯家的人，不能这么自私。那十一万，我一分不要，都给宇浩，让他拿着，看看能不能凑个首付。”
我妈和我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我妈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哎呀，我的好女儿，你总算想明白了！妈就知道你最孝顺了！”
我弟也喜形于色，搓着手说：“谢谢姐！姐，你放心，等我以后发达了，肯定加倍还你！”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心里只觉得恶心。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桌上：“密码是宇浩的生日。这里面，不多不少，正好十一万。”
我弟一把抢过银行卡，激动得脸都红了。我妈也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我的手说：“婉，婉晴啊，妈知道，你手里肯定不止这点钱……你看，宇浩结婚，十一万也不够啊，要不……”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t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和漠然。我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我的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妈，你放心，姐那一百多万，一分都跑不了！”
冯宇浩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妈和我弟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他们的脸色从红润到煞白，再到铁青，比调色盘还精彩。
“你……你……”我妈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怎么了？”我冷冷地看着她，“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们，让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离婚的真相？让我知道了，我掏心掏肺对待的家人，是怎么在背后算计我的？”
我站起身，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文件，摔在桌子上。“这是我工作十年来，每个月给你转账三千的记录，总计三十六万。这是这些年，我给冯宇浩转账的记录，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二十一万五千。还有，他欠张磊的那三十万，张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我从离婚款里直接还了。这些，加起来是多少，你们自己会算吧？”
“刘秀兰女士，冯宇浩先生，”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他们的心里，“你们说我欠你们的，现在，这些够不够还？我上大学靠的是我自己，冯宇浩辍学是他自甘堕落！你们凭什么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在我的头上？”
“桌上这张卡里的十一万，不是我给你们的，这是我买断我们之间亲情的钱。从今天起，我冯婉晴，跟你们再无任何关系。你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我妈“扑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我弟则涨红了脸，指着我吼道：“冯婉晴！你疯了！我是你亲弟弟，她是你亲妈！你敢这么对我们，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天打雷劈？”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如果老天有眼，该被雷劈的人，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的家，还要毁了我的人生！你们配做我的家人吗？”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拖起昨天晚上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了三十多年的家。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心很痛，像是被剜掉了一块，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没有一百一十万了，还掉那三十万的债，我手里还剩下八十万。但这笔钱，干干净净，只属于我自己。我可以用它开始新的生活，一个没有吸血鬼，没有道德绑架，没有无尽索取的生活。
我知道，未来的路可能不好走，但至少，我为自己而活。这就够了。
来源：格物致知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