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先说右玉这地方。明朝那会儿,这里是边防重地,到处是卫所和屯兵的地方。啥叫“卫所”?就是明朝的军事单位。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这里设了定边卫;永乐七年(1409年),大同右卫迁到这里;到了正统年间,边外的玉林卫也合并进来,改名叫“右玉林卫”。这么一来二去,
咱今天唠唠山西朔州右玉县和山阴县那些村子的名字。
先说右玉这地方。明朝那会儿,这里是边防重地,到处是卫所和屯兵的地方。啥叫“卫所”?就是明朝的军事单位。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这里设了定边卫;永乐七年(1409年),大同右卫迁到这里;到了正统年间,边外的玉林卫也合并进来,改名叫“右玉林卫”。这么一来二去,“右玉”这个名字就打这儿来了。
杀虎口村这名儿听着就带着杀气。它就在右玉最北边,挨着内蒙古。村子靠着古长城,临着苍头河,地势那叫一个险要。明朝时候,这里是抵挡瓦剌军队的关隘,那会儿叫“杀胡口”。到了1925年,才改名叫“杀虎关”。一字之差,也能品出些不同的味道来。
白头里村在新城镇,这名字来得挺有人情味。据李家祖坟的石碑记载,明朝嘉靖年间,有个镇守右玉城的李姓将军,他的后人在这里建村。这位后人年纪不大就满头白发,大家就叫他“白头李”。后来叫着叫着,“李”变成了“里”,就成了“白头里”。如今村里还有138户人家,主要以种土豆、养牲畜为生。
野场这村名,听着就让人想起草原。没错,这里早年确实是蒙古人放牧的地方。后来蒙古人走了,留下一户姓李的人家在这里住着,村子就叫“李家野场”。时间久了,简化成“野场”。你站在村头,仿佛还能看见当年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梁家油坊和梁家店,顾名思义,都是因梁姓人家在此开店、开油坊而得名的。郭敖屯原来叫“刮敖屯”,因为村子坐落在风口上,常年刮大风。后来人们觉得这名字不雅,就改成了发音相似的“郭敖屯”。这算是地名雅化的一个例子。
大堡村的来历,据说跟孝文帝驻兵有关。村子中间隔着沧头河,与对岸的“小浦洲营”相对,所以得名“大堡”。庞家堡也是因庞姓人家建村,而且村东还有个旧堡遗迹。这些带“堡”的村名,都在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的军事重要性。
亚别岭的故事听着有点心酸。这村最早叫“哑巴岭”,因为村里最早一户人家住在山梁上,家里三个儿子中有两个是哑巴。后来人们觉得这名字不好听,就搬到梁下住,但村名还叫哑巴岭。直到1983年6月19日,经雁北行署批准,才雅化成“亚别岭”。地名的变迁,也反映了社会文明的进步。
周鱼儿这村名挺有意思。不是因为村里养鱼,而是因为周姓人家在此建村,村南的地形看起来像条大鱼。咱们的先辈给村子起名,常常这样观察自然、依形就势。
右玉的村名里,还保留着一些少数民族语言的痕迹。比如树儿照村,“照”是蒙古语,意思是“脊背”或“山梁”;“树儿”可能来自蒙古语“sollox”,是“逐秋青草放牧”的意思。合起来就是“可以逐秋青草放牧的山梁”。乌林村,“乌林”在满语里是“财、财富”的意思。这些地名提醒我们,这片土地历来是多民族交融的地方。
说完右玉,咱们再来看看山阴县。山阴这名字来得直白——因为在复宿山之北。金大定七年(1167年),这里从“河阴县”改名为“山阴县”。山北水南为阴,这个名字标注了它在山河之间的位置。
古城村是古城镇的镇治所在地。元朝末年,山阴县建县时,县城就设在黄水河北岸。因为地处馒头山北,所以叫“山阴城”。1937年以前,这里一直是山阴县的县治。后来日军入侵,县城迁到了岱岳,这座旧城就慢慢衰落成了村庄。2001年,山阴城村改名为古城村。走在村里的石板路上,还能感受到往昔作为县城的气息。
洪济屯这个村名,背后是一段绵延数百年的屯田历史。村里老人常说,明朝洪武年间,韩洪、韩济两兄弟从洪洞大槐树迁来,村子因此得名。但查阅《元史·地理志》就会发现,元朝大德四年(1300年)就已经有“洪济”这个地名了,比明朝洪武年间早了至少60多年。
元代曾在黄花岭一带大规模屯田,当时设立了“洪济屯田所”。关于“洪济”的含义,有学者认为可能源自女真语“huudʒiri”,意思是“卤碱”。山阴县地处大同盆地西南缘,地下水位高,矿化度强,是大同盆地重要的积盐区。从广武镇张庄村向东向北,直到合盛堡村,曾经有大片的盐碱地,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明朝崇祯年间编撰的《山阴县志》描述当地风土是“地脉沙卤,风猛早霜”。
元朝在黄花岭一带的屯田只持续了短短24年(1300-1324年)。泰定元年(1324年)三月,元朝政府就“罢大同路黄华岭及崇庆屯田”。这么短的屯田历史,很可能跟这里“地多卤碱”、产量低下有关系。
薛圐圙这个村名,写起来有点费劲——“圐圙”这两个字不常见,当地人图省事,就直接写成“薛OO”。 “圐圙”是蒙古语,意思是“圈子”或“围起来的草场”。那“薛”是咋回事呢?这得从元朝初年说起。当时蒙古官员进入农业区,到处强占民田,据《历代名臣奏议》记载,有些王公大臣之家“或占民田近于千顷,不耕不稼,谓之草场,专放孳畜”。成吉思汗的护卫军叫“怯薛”,是元初蒙古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他们强占民田后,用墙围起来形成圐圙,在里面放牧。 “薛圐圙”应该就是从“怯薛圐圙”演变而来的,意思是某个怯薛军圈占的牧场。元朝灭亡后,农民们分耕了这些土地,但“薛圐圙”这个村名一直保留到今天。
察罕铺也是个有趣的村名。“察罕”是蒙古语,意思是“白”;“铺”是汉语,指驿站或店铺。所以“察罕铺”是个蒙汉合璧的词,要全部译成汉语就是“白铺”。村北还有个村子叫“白坊子”。这一带原本是白茫茫的一片盐碱滩,所以村名都带着“白”字。两个“察罕铺”村,说明元朝时这里住的大多是蒙古人。
黑圪塔和小圪塔这两个村名中的“圪塔”,来头也不小。 《元朝秘史》里写作“乞塔”,《南邨辍耕录》写作“吉答”,其实都是“契丹”族名的同音异写。 “黑圪塔”就是“黑契丹”。波斯史学家拉斯特哀丁说过:“中国北面的游牧民族,中国人称之为契丹,蒙古人称为哈喇契丹”。 “哈喇”在蒙古语里就是“黑”的意思。辽朝灭亡后,大部分契丹人留居原地,成了女真族金朝的百姓。黑圪塔、小圪塔这两个村子,很可能就是当年留下的契丹人的定居点。
快乐村的名字听起来就让人开心。不过它原来的名字叫“块儿村”,“块儿”在蒙古语里是“居民点”的意思。后来村民取了汉语的吉祥意思,改叫“快乐村”。也有说法认为,“快乐”是蒙古语“gulesu”的音译,意思是“杏树、杏林、杏园”。不管哪种说法,都寄托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西盐池的村名,记录着这里曾经的产业。相传古时候这一带有六个盐池熬盐,村子位于熬盐地的西边,所以叫西盐池。山阴县历史上确实有不少盐碱地,出产的盐“色红、味薄、含碱”。直到清朝宣统年间编的《山西财政赋税说明书》还记载,雁门关外的土盐主产地就是应州和山阴县。
四里庄的得名很简单,就是因为村子距离山阴城(现在的古城村)四里地。王庄相传在明朝万历年间是王阁老的一个庄子,有佃户在这里立庄为生,起初叫“王家庄”,后来简化成王庄。胡疃村则是因胡姓家族在此占地立村而得名。
马梁村和杨村的来历,有个共同的传说。古时候有一次山洪暴发,大水冲来五个和尚,在此得救上岸。杨、马、梁三个村子集资盖了座庙,起名“五浮图”。三个村子也就分别叫杨家五浮图村、马家五浮图村、梁家五浮图村。后来马家五浮图村和梁家五浮图村合并成一村,因为马、梁两姓人多,就叫马梁村。杨家五浮图村则因为杨姓人多,就叫杨村。这个故事,记录了先民们共同抵御自然灾害、团结互助的历史。
芦岭的得名,是因为村边桑干河畔芦苇茂盛。西小河和东小河这两个村,都因位于桑干河南岸,而且有三个村子都叫“小河”,这两个村子按方位一西一东,就这么叫开了。
✍️地名的温度
走在右玉和山阴的乡村之间,你会发现每个村名都有自己的性格。有的村名直白得像刚出笼的馒头,热气腾腾;有的村名含蓄得像老酒,得慢慢品才能尝出味道。
这些老地名啊,就像一本厚重的历史书,一页页记录着这片土地上的来来往往。你仔细听,能听见明朝卫所士兵的操练声,能听见蒙古草原上的马蹄声,能听见盐池里熬盐的沸腾声,能听见桑干河畔芦苇的摇曳声。
右玉的村名多带军事色彩,什么堡啊、屯啊、卫啊,记录着这里作为边关要塞的往事。山阴的村名则更多反映地理环境和生产方式,盐池、河流、屯田,讲述着人们在这片土地上如何生存和发展。
而那些少数民族语留下的村名,像是薛圐圙、察罕铺、黑圪塔,默默地见证着历史上各民族在这片土地上的交往、交流与交融。它们告诉我们,这片土地从来都是多民族共同的家园。
来源:水滴石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