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只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就狠狠踹在我的小腿上。
"你就是那个陈军？"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只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就狠狠踹在我的小腿上。
疼！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清秀，但此刻满脸怒气，那双大眼睛像要喷火一样瞪着我。
"晓慧！你这是干什么！"王团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震惊和不满。
"爸，你怎么能把我介绍给这种人！"王晓慧指着我，声音里满含愤怒，"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给他！"
团部招待所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站在那里，右腿还隐隐作痛，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还在想着要给团长女儿留个好印象，可这一脚彻底打乱了我的所有计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01
三个月前，我还只是三营一连的一个普通班长，每天过着平常的军营生活。那时候的我从未想过，一次突发事件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我叫陈军，今年二十八岁，河南农村出身。八年前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家里也供不起我复读，就跟着村里的征兵干事来了部队。
刚入伍那会儿，我什么都不懂，训练跟不上，内务做不好，经常被班长训得狗血淋头。但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不服输。别人练一遍，我就练十遍；别人休息，我还在琢磨动作要领。
慢慢地，我的军事素质上来了，射击、体能、战术都在连队名列前茅。第二年就当了副班长，第四年提了班长，去年又提了副连长，前年刚刚提了连长。
王团长是去年调到我们团的，这个五十岁的老军人作风硬朗，对训练要求极严。他经常到各连队检查工作，对我们一连的训练成绩很满意，几次在团干部会议上表扬过我。
但真正让团长对我刮目相看的，还是三个月前那次突发事件。
那天下午，我正带着全连进行战术训练，突然接到团部紧急通知：附近山区发生了山洪，有两名游客被困在山洞里，上级要求我们立即组织救援。
情况十分紧急。被困的是一对父女，父亲已经受伤昏迷，女儿在山洞里发出求救信号，但洪水还在上涨，随时可能冲进山洞。
王团长亲自到现场指挥，看着湍急的洪水和危险的地形，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山洞在对岸的山腰上，要到达那里必须游过这条暴涨的河流，然后攀爬几十米高的陡峭岩壁。
"谁敢去？"王团长沉声问道。
几个水性好的战士都举了手，但王团长摇了摇头。这种救援需要的不仅仅是游泳技术，还要有攀岩经验和应急处置能力。
"我去！"我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王团长看了看我，点点头："小心点。"
我迅速换上救生衣，带上急救包和绳索，纵身跳进了奔腾的河水中。河水冰冷刺骨，水流湍急，好几次差点被冲走。我拼尽全力游到对岸，然后开始攀爬陡峭的山壁。
手指被岩石划破了，膝盖磕得青紫，但我不敢停下。每耽误一秒，被困的人就多一分危险。
终于爬到山洞口，我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山洞很小，里面积了半米深的水，一个中年男人躺在角落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蜷缩在他身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叔叔，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小女孩看到我，眼中燃起了希望。
"对，别怕，叔叔带你们出去。"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检查伤患的情况。
男人头部有外伤，已经陷入昏迷，必须立即送医。我把急救包里的止血药品给他简单包扎，然后用绳索制作了简易的担架。
但新的问题来了：山洞外的岩壁根本无法搭载担架，而且洪水还在上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咬咬牙，决定分两次：先把女孩送下去，再回来救她父亲。
把女孩绑在身上，我小心翼翼地开始下降。岩石湿滑，几次差点失手，但我死死抓住绳索，一步步挪到了安全地带。
把女孩交给岸边的战友后，我又立即返回山洞。这时洪水已经涨到了山洞口，情况更加危险。
背着昏迷的男人，我再次开始了惊险的下降。这次更困难，男人的重量让我几乎无法控制平衡，绳索深深勒进肩膀里，鲜血直流。
就在快到河边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山壁上的一块岩石突然松动，砸中了我的头部。
眼前一黑，我差点失手放开绳索。鲜血流进眼睛里，视线模糊，但我知道不能放弃。伤患的生命在我手中，战友们在河对岸等着我，我必须坚持到底。
咬紧牙关，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滑到了河边。战友们立即冲过来接应，把伤患抬上了救护车。
当我从河里爬上岸时，王团长就站在我面前。他看着我满头的鲜血和浑身的伤痕，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好样的，小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
后来我才知道，那对父女是省里某位领导的家属，这次救援行动受到了上级的高度关注。更重要的是，整个救援过程都被随行记者拍了下来，在省电视台播出后引起了很大反响。
一个月后，立功表彰大会在团礼堂举行。当王团长宣读我的一等功事迹时，台下掌声如雷。
"陈军同志面对危险毫不退缩，面对生死考验义无反顾，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人民子弟兵的担当和责任..."
站在台上接受表彰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家乡的父母，想起了八年军旅生涯的点点滴滴。从一个懵懂的农村青年，到今天站在这里接受一等功表彰，这条路我走得很不容易。
表彰大会结束后，王团长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小陈，你今年多大了？"他问。
"二十八岁。"
"有对象吗？"
我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年一心扑在工作上，确实没顾上个人问题。
王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转业安排，或者其他什么？"
"团长，我没什么要求。组织上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我老实地回答。
王团长笑了："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那天的谈话让我感觉到，王团长对我的关注已经超出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有更大胆的想法。
02
立功表彰会后的生活平静了一段时间，我依然每天按部就班地带着连队训练。但我能感觉到，周围人看我的眼神有了变化，团里的其他干部见了我都更加客气，就连食堂的师傅给我打菜时分量都比以前多了。
这种变化让我有些不太适应。我还是那个陈军，还是干着同样的工作，为什么突然间好像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了？
答案在一个月后的团干部会议上揭晓了。
那天王团长宣布了一个消息：上级决定提拔我为副营长，负责三营的日常训练工作。这在我们团里是个不小的震动，要知道，副营长通常都是军校出身的干部才能担任，像我这样从士兵一步步提上来的并不多见。
会后，政委李同志专门找我谈话。
"小陈，你知道为什么提拔你吗？"李政委问。
我摇摇头。
"因为你有实干精神，有担当精神，更重要的是，你有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李政委认真地说，"这次救援行动，你的表现让上级看到了你的品格。在关键时刻，你想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人民群众的生命。这就是一名优秀军官应该具备的品质。"
听了政委的话，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原来，那次奋不顾身的救援，不仅仅是出于军人的本能，更是被组织上认可为一种品格的体现。
"但是小陈，"李政委话锋一转，"光有工作能力还不够，一个人要全面发展。你看你都快三十了，个人问题还没解决，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政委，我这不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嘛。"
"工作重要，生活也重要。"李政委拍拍我的肩膀，"一个人有了家庭，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你想想，连自己的家都没有，怎么能说保卫人民的家园？"
政委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确实，这些年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对个人生活几乎没有关注。眼看着同期的战友们都已经结婚生子，只有我还孤身一人。
"政委，可是在部队里也没什么机会啊。"我为难地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李政委神秘地笑了笑，"团长最近正在为这事琢磨呢。"
果然，第二天王团长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这次谈话和以往不同，他显得格外亲切，甚至还给我倒了茶。
"小陈，最近工作怎么样？"他问。
"很好，团长。新岗位上有些地方还在学习，但我会尽快适应的。"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王团长喝了口茶，"小陈，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你不会介意吧？"
我连忙摇头："您请说。"
"你对找对象这事怎么看？"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脸一下子就红了："团长，我...我觉得还是要看缘分吧。"
王团长笑了："缘分？缘分这东西需要创造机会才能遇到。你整天待在部队里，能遇到什么缘分？"
他说得有道理，我点点头。
"是这样的，"王团长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我，"我有个女儿，今年二十五岁，在省城的大学当老师。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性格有点倔强，眼光也比较高，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王团长这是要...？
"我看你这人品格端正，能力出众，年龄也合适，就想着要不你们见个面？"王团长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我的脸更红了。团长要给我介绍对象，这是多大的信任和关爱啊！但同时我也有些紧张，万一我配不上团长的女儿怎么办？
"团长，我...我觉得我可能不太合适。"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就是个农村出来的，文化程度也不高，您女儿是大学老师，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胡说！"王团长声音提高了一些，"什么农村不农村的？你现在是副营长，是一等功臣，是国家的栋梁！再说了，我王某人看中的是人品，不是出身。"
他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小陈，你要有自信。你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我女儿的眼光。"
听了团长的话，我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从小到大，除了父母，还没有人对我有过这样的信任和期望。
"那...那我听您安排。"我终于点头答应了。
王团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就这么定了。我回头跟晓慧说说，安排你们见个面。"
从团长办公室出来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王团长要把女儿介绍给我，这不仅仅是对我个人的关爱，更是对我能力和品格的认可。
但同时我也有些忐忑不安。团长的女儿是大学老师，肯定见过很多优秀的人，我一个大头兵，真的能得到她的认可吗？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里不断想象着见面的场景：她会是什么样子？性格怎么样？我应该说些什么？穿什么衣服？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我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连队的几个老兵都看出了我的异常。
"连长，您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班长张师傅关心地问。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这种事情还是等有结果了再说比较好。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等着团长的消息，但他似乎并不着急，日常工作该怎么安排还怎么安排，对见面的事只字不提。
我开始有些坐立不安。是不是团长改变主意了？还是他女儿不同意见面？各种猜测在我脑海里轮番出现，让我白天精神恍惚，晚上失眠多梦。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办公室整理训练计划，王团长突然推门进来。
"小陈，有空吗？"他问。
我连忙起身："团长，您请坐。"
"是这样的，"王团长在椅子上坐下，"我已经跟晓慧说了你的情况，她同意见个面。"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王团长停顿了一下，"她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紧张地问。
"她说不要搞得太正式，就当朋友见面聊聊天。地点她来选，时间也她来定。"王团长解释道，"你知道年轻人嘛，不喜欢太传统的相亲方式。"
我点点头，心里其实有些失望。听起来她对这次见面并不是很积极，只是碍于父亲的面子才同意的。
"团长，您能跟我说说她的情况吗？我也好有个准备。"我鼓起勇气问。
王团长的脸上露出了慈父的表情："晓慧是我的独生女，从小就聪明懂事。高考时考上了省里最好的师范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大学当老师，教中文。"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她这个人性格比较独立，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从小我就教育她要自立自强，所以她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坚持。"
我仔细听着，心里琢磨着这些信息。独立、有主见的女孩，应该不太好相处吧？
"不过你也别紧张，"王团长看出了我的顾虑，"晓慧虽然有些倔强，但她心地善良，很有正义感。她从小就崇拜军人，经常说军人是最可爱的人。"
这话让我稍微放心了一些。至少她不会对军人有偏见。
"那她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我继续打听。
"读书、写作、听音乐，偶尔也看看电影。"王团长想了想，"对了，她还喜欢运动，经常去游泳、跑步。"
听起来是个很有文化修养的姑娘。我开始担心我们之间会不会没有共同话题。
"团长，我文化程度不高，万一聊不到一块儿怎么办？"我担心地问。
"小陈，你要相信自己。"王团长认真地说，"文化程度高低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品和真诚。你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有实践经验，这些都是很宝贵的财富。"
他站起身来，拍拍我的肩膀："再说了，两个人要是真的合适，自然会有聊不完的话题。要是不合适，说再多也没用。"
王团长的话很有道理，但我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第二天，王团长带来了具体的见面安排：这个周六下午两点，在团部招待所见面。王团长会在场，但主要是让我们年轻人自己交流。
消息确定后，我开始紧张地准备起来。首先是衣服的问题，平时除了军装就是运动服，根本没有适合见面的便装。我跟几个战友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向营部的文书小李借一套他的休闲装。
然后是话题的准备。我把能想到的话题都在心里演练了一遍：聊工作、聊家庭、聊兴趣爱好、聊人生理想...但越想越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一个大头兵的生活实在太单调了。
周五晚上，我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起床时眼睛都是红的，班长张师傅看见了还问我是不是生病了。
下午一点半，我就到了团部招待所。虽然还有半个小时，但我实在坐不住了。在招待所门口转了好几圈，又回房间照了十几次镜子，确认衣服没问题，头发没乱，这才稍微安心一点。
两点整，王团长准时出现在招待所门口。他看起来比平时更精神，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小陈，准备好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但手心里已经出汗了。
"别紧张，就当正常聊天。"王团长安慰我，"晓慧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女子走进了招待所的大门。她中等身材，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和深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头发扎成马尾辫，五官清秀，看起来很有书卷气。
这就是王晓慧。
"爸，我来了。"她走到王团长面前，声音清脆好听。
"晓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王团长指着我说，"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陈军。"
王晓慧转过头看着我，我紧张地站了起来。
"你好，我是陈军。"我伸出手，准备和她握手。
但她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伸手："你好。"
空气中有一丝尴尬，我讪讪地收回了手。
"坐吧，我们聊聊。"王团长招呼我们坐下。
我们三人围着茶几坐下，王团长给我们倒了茶。我试图找话题，但王晓慧一直很沉默，只是礼貌地回应着我的问题。
"听团长说，你在大学当老师？"我问。
"嗯，教中文。"她简短地回答。
"一定很有趣吧，每天和这么多学生在一起。"
"还可以。"
每个问题她都只用两三个字回答，让我越来越紧张。我偷偷看了看王团长，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女儿的冷淡，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王晓慧突然开口了："我听说你最近立了一等功？"
"是的。"我点点头，总算有个她主动提起的话题了。
"能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吗？"她问。
我如释重负，开始详细讲述那次救援的经过。当我说到跳进急流、攀爬陡壁、在山洞里救人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了变化，似乎开始认真听了。
"最后下山的时候，岩石砸中了我的头，当时真的以为完了。"我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伤疤，"但我想着绝对不能放弃，那个人的生命在我手里。"
王晓慧看着我头上的疤痕，眼神复杂："疼吗？"
"当时顾不上疼，现在也就是阴天的时候有点感觉。"我说。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王团长适时地接过话题："小陈这次救援确实很危险，但他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这种精神很难得。"
"嗯。"王晓慧轻声应了一句。
接下来的交流稍微好了一些，虽然她还是不太主动，但至少不像开始那么冷淡了。我们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她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教学情况。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后，王团长看看表："差不多了，晓慧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王晓慧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我也连忙站了起来。
"今天很高兴认识你。"我说。
她停顿了一下："我也是。"
然后她转身向王团长说："爸，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王团长说。
看着她走出招待所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整个见面过程她都很客气，但我能感觉到她心里有种抗拒，只是碍于父亲的面子才勉强应付。
王团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年轻人嘛，第一次见面都会有些拘束。"
我点点头，但心里知道，这不是拘束的问题，而是她对我没有什么好感。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也许王团长是对的，也许只是第一次见面太紧张了。但我心里有种预感，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04
见面后的一周，王团长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我也不好主动询问。日常的工作依然按部就班进行，但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心不在焉，经常在训练中走神。
直到第二个周五的下午，王团长再次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小陈，关于上次见面的事，我想跟你谈谈。"他说。
我的心跳立刻加快了："团长，您请说。"
王团长在办公桌后坐下，表情比平时严肃了一些："晓慧回去后，我们聊了很久。"
我紧张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对你的印象...怎么说呢，有些复杂。"王团长斟酌着用词，"她说你人很诚实，也很勇敢，但是..."
"但是什么？"我急切地问。
"但是她觉得你们之间可能不太合适。"王团长有些为难地说，"她说你们的成长环境差别太大，兴趣爱好也不一样，可能没什么共同语言。"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她对我没有好感。
"团长，是我配不上您女儿，这我知道。"我苦笑着说。
"不是这个意思！"王团长立刻打断了我，"小陈，你不要这样想。晓慧她...她其实是个很挑剔的孩子，从小到大追求她的人不少，但她一个也看不上。"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觉得她是被我惯坏了，眼光太高了。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
王团长的话让我有些意外。听起来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这件事。
"团长，既然您女儿不愿意，我们就算了吧。"我说，"勉强是没有好结果的。"
"不！"王团长站了起来，语气坚决，"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你是个好小伙子，配得上任何一个女孩子。晓慧现在不理解，不代表以后不会理解。"
他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似乎在思考什么。
"是这样的，"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看着我，"我想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团长，这..."我有些为难。
"听我说完。"王团长摆摆手，"后天是晓慧的生日，我想请你参加她的生日聚会。到时候会有她的一些朋友在场，气氛比较轻松，你们可以更自然地交流。"
我犹豫了一下。上次见面已经很尴尬了，她肯定不希望我出现在她的生日聚会上。
"团长，我去了会不会不太合适？她的朋友们会怎么看？"
"这个你不用担心，"王团长自信地说，"晓慧虽然嘴上说不合适，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对你并不是完全没有好感。女孩子嘛，总是口是心非的。"
我不太相信王团长的判断，但看到他这么坚持，也不好直接拒绝。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我问。
"正常参加就行了，不要表现得太刻意。"王团长说，"带个生日礼物，然后和其他人一样祝她生日快乐。记住，不要急于表现自己，让她慢慢了解你。"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在琢磨应该送什么生日礼物。问了几个战友，有人建议送化妆品，有人建议送首饰，还有人建议送书。最后我想起王团长说她喜欢读书写作，就决定送一套精装版的古典文学名著。
周日下午，我按照王团长给的地址找到了王晓慧的住处。那是一栋教职工宿舍楼，环境很安静，楼下停着几辆自行车。
我站在楼下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上去。万一她看到我不高兴怎么办？万一她当着朋友的面拒绝我怎么办？
正在纠结的时候，楼上传来了音乐声和笑声，听起来聚会已经开始了。我深吸一口气，拿着礼物走向楼梯。
三楼，王晓慧的房间门口贴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贺卡。我敲了敲门，里面的音乐声停了，然后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王晓慧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头发披散下来，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漂亮了。
但当她看到是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你...你怎么来了？"她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不悦。
"是团长让我来的，祝你生日快乐。"我举起手中的礼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她愣了几秒钟，然后勉强笑了一下："谢谢...请进吧。"
走进房间，我发现里面已经有五六个人了，男男女女都有，看起来都是她的同事或朋友。他们看到我进来，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大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王晓慧声音有些不自然，"这是陈军，我...我爸的部下。"
她介绍我的方式让我有些尴尬，但我还是礼貌地向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陈军。"
"你好你好，听晓慧提起过你。"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主动和我握手，"我是她的同事小张。"
其他人也都很客气地和我打了招呼，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眼中的打量和好奇。显然王晓慧之前跟他们说过我的事情。
"来，坐这边。"王晓慧指了指沙发的一个角落。
我坐下后，她把我的礼物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立刻拆开。聚会继续进行，大家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偶尔开些玩笑。我试图融入他们的谈话，但发现自己确实和这些知识分子没什么共同话题。
他们讨论的是文学作品、学术问题、校园生活，而我能聊的只有训练、执勤、军营生活。每当我试图插话的时候，总感觉格格不入。
最尴尬的是，有个叫李老师的中年男人突然问我："小陈，你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应该怎样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这种问题让我措手不及。在部队里，我们讲的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很少讨论这种抽象的哲学问题。
"我觉得...应该多为人民服务吧。"我勉强回答。
"哈哈，这话说得很官方啊。"李老师笑了，"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晓慧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今天是生日聚会，不要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
但这个小插曲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我感觉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种善意的同情，仿佛在说："这个军人真可怜，什么都不懂。"
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提议让王晓慧拆生日礼物。她一一拆开了朋友们带来的礼物：有书、有音乐专辑、有精美的笔记本，每样都很有品味。
最后轮到我的礼物了。她拆开包装，看到里面的古典文学名著套装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的表情。
"这套书很不错。"她翻了翻，"谢谢你。"
"不客气，听团长说你喜欢读书。"我说。
"嗯，确实喜欢。"她点点头，但语气还是很客气，缺少真正的热情。
聚会结束后，朋友们陆续离开。我也准备告辞，但王晓慧叫住了我。
"等一下。"她说。
我停下脚步，心里忐忑不安。
"谢谢你的礼物。"她说，"也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
"不客气，应该的。"我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
"陈军，我想跟你说句实话。"她终于开口了，"我爸让你来，你也很配合，我很感激。但是...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太合适。"
听到这话，我的心沉了下去，但并不意外。
"我知道。"我苦笑着说，"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合适。我们的世界差得太远了。"
"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解释，"我不是看不起军人，相反，我很敬佩军人。今天听你讲那次救援的事情，我真的很感动。"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感动归感动，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需要的是共同语言和相似的价值观。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们聊天的时候总是接不上话，这种情况以后会越来越明显的。"
她说的很客观，也很诚实。我点点头："我理解。"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难过。"她认真地看着我，"你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会找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你也是。"我说。
她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我们就当朋友吧？"她伸出手。
"好，朋友。"我和她握了握手。
走出她的宿舍楼时，我心情意外地轻松了。虽然被拒绝了，但这种诚实的交流比之前的客套要好得多。至少我们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没有什么误解和怨恨。
第二天，我主动找王团长汇报了这次见面的结果。他听后沉默了很久。
"小陈，你不要灰心。"最后他说，"也许现在时机不成熟，但以后说不定会有机会的。"
我摇摇头："团长，您女儿说得对，我们确实不合适。她需要的是一个有文化、有共同话题的伴侣，而不是我这样的粗人。"
"你不是粗人！"王团长有些激动，"你是英雄，是一等功臣！"
"英雄也要找到合适的人才能幸福。"我平静地说，"团长，这件事就这样吧，我不会再打扰您女儿了。"
王团长看着我，眼中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感。
"好吧，"最后他叹了口气，"也许你们真的没有缘分。"
我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但我错了。
05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一切都很平静。我专心于自己的工作，王团长也没有再提起王晓慧的事情。偶尔在团里遇到他，他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客气，但我能感觉到他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直到一个意外的电话改变了一切。
那是一个周三的晚上，我刚刚结束一天的训练，准备休息的时候，宿舍管理员跑来告诉我有电话。
"陈连长，有人找你。"他说。
我有些奇怪，这个时间谁会给我打电话？走到电话机前，我接起听筒。
"喂，你好。"
"是陈军吗？我是王晓慧。"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王晓慧？她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是我。你好。"我说。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是这样的，"她停顿了一下，"我有个学生出了点事，现在在医院里，情况比较严重。她的家人都在外地，一时赶不回来，我想找个人陪我去医院看看。"
我有些困惑："为什么找我？"
"因为...因为我想不出还能找谁了。"她的声音有些无助，"我爸在开会，我的朋友们都有各自的事情，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听出她语气中的焦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我马上过来。你在哪里？"
"在学校门口等你，谢谢。"
挂了电话，我立刻换上便装，向值班干部请了假，然后骑着自行车赶向市区。
学校门口，王晓慧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我来了，她连忙迎上前。
"谢谢你能来。"她说，眼中带着感激。
"不客气，我们快去医院吧。"我说。
路上，她跟我详细说了情况。她的学生叫小雯，是个19岁的女孩子，家在农村，平时性格内向。前几天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加上家里经济困难，情绪崩溃了，今天下午在宿舍里服了安眠药。
"幸好室友发现得及时，立刻送到了医院。"王晓慧说，"医生说已经洗过胃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需要观察。"
听到这里，我心里涌起一阵同情。一个19岁的女孩子，本该享受美好的青春年华，却因为各种压力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
"她家里人知道吗？"我问。
"我已经通知了，但她家在山区，交通不便，要明天才能赶到。"王晓慧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觉得很自责，作为老师，我应该早点发现她的问题的。"
"不要这样想，"我安慰她，"你已经尽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平安无事。"
到了医院，我们直奔急诊科。小雯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王晓慧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小雯，老师来看你了。"她轻声说。
女孩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王晓慧，眼中流出了泪水。
"老师...我对不起您..."她虚弱地说。
"傻孩子，不要说这种话。"王晓慧眼圈也红了，"有什么困难，老师会帮你解决的。"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王晓慧的话语中满含着真诚的关爱，让我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之前我只看到了她的高冷和挑剔，没想到她对学生有这样深的感情。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一直守在病房里。王晓慧陪着小雯聊天，了解她最近的心理状态，我则帮忙跑腿买药、联系医生。
深夜时分，小雯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王晓慧这才稍微放心，但坚持要留在医院陪护。
"你回去休息吧，"她对我说，"已经很晚了，明天你还要训练。"
我摇摇头："我陪你一起等到她家人来。"
"真的不用了，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
"没关系，反向要请假了。"我坚持道。
看到我的坚持，她没有再推辞。
后半夜，小雯睡着了，病房里很安静。王晓慧和我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陈军，真的很谢谢你。"她说，"没想到你会这么热心帮忙。"
"应该的。"我说，"况且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能理解这些孩子的不容易。"
她看了看我："你很善良。"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之前对你太冷淡了？"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意外。我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开始会有点难过，但后来想明白了，感情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她认真地说，"只是觉得我们的生活轨道差得太远，很难有交集。"
"我理解。"我说，"其实今天看到你为了学生这么操心，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老师，很有爱心的人。"
她笑了："谢谢你这样说。"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要当朋友吗？"我也笑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这次深夜的守护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的客套和疏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然而真诚的交流。
第二天上午，小雯的家人赶到了医院。她的父亲是个朴实的农民，握着王晓慧的手不断道谢。王晓慧安排好一切后，我们才离开医院。
"我送你回学校吧。"我说。
"好，谢谢。"
路上，她突然说："陈军，我想跟你道歉。"
"为什么？"
"为我之前的态度。"她停顿了一下，"我以为我了解你，但其实我根本不了解。"
我有些困惑："什么意思？"
"我以为军人都是那种...怎么说呢，比较粗糙的人，只会服从命令，不会独立思考。"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昨晚看到你的表现，我发现我的偏见是错误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见，这很正常。"我说。
"但偏见会让人错失很多美好的东西。"她看着我，眼神中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送她到学校门口时，她突然问："你明天有空吗？"
"应该有，怎么了？"
"我想请你吃顿饭，算是感谢你昨晚的帮忙。"她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当然不介意。"
"那就明天下午六点，还是在学校门口见？"
"好的。"
看着她走进学校大门的背影，我心情复杂。这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吗？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到了学校门口。王晓慧已经等在那里了，她换了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很清新。
"没让你等太久吧？"我问。
"没有，我也刚到。"她笑了笑，"走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
餐厅很安静，环境优雅。我们面对面坐着，气氛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昨天小雯怎么样了？"我关心地问。
"好多了，她父母决定让她休学一段时间，回家调养。"王晓慧说，"其实也好，她压力太大了，需要时间缓一缓。"
"你是个好老师。"我真心地说。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她重复着我昨天说过的话，然后笑了，"看来我们还是有共同点的。"
"是吗？"
"都喜欢帮助别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说，"这其实是很可贵的品质。"
我们聊着各自的工作，她讲学校里的趣事，我说部队的生活。奇怪的是，这次我们的对话很自然，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尴尬。
"陈军，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她突然问。
"当然可以。"
"你为什么选择当军人？"
我想了想："开始是因为家里穷，当兵能减轻家庭负担。但后来发现，这身军装给了我很多成长的机会，也让我明白了什么叫责任和担当。"
"那你后悔过吗？"
"没有。"我坚定地说，"虽然军营生活很苦很累，但我觉得很充实，很有意义。"
她点点头："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热爱这份工作的。"
"那你呢？为什么选择当老师？"
"从小就喜欢读书，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她说，"看着他们一点点成长，感觉很有成就感。"
我们聊了很久，从工作聊到家庭，从理想聊到现实。我发现她比我想象中要真实和率直，没有那种知识分子的清高，反而很接地气。
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突然问："陈军，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你觉得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们从朋友开始，慢慢了解对方，看看能不能发展成更深的关系。"她的脸有些红，"你愿意吗？"
我的心跳得很快："你确定吗？你不是说我们不合适吗？"
"人是会变的，想法也会变。"她认真地看着我，"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我发现你身上有很多我之前没有看到的优点。也许我们确实有很大差异，但差异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能互相补充呢。"
我深深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个转变来得太突然，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愿意。"我说，"但我要提醒你，我确实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可能很多时候会让你觉得无聊。"
"那你也要提醒我，我有时候会比较倔强，说话也比较直接。"她笑了。
"我喜欢直接的人。"我也笑了。
从那天开始，我们开始了真正的交往。每个周末，我都会到学校看她，或者她到部队来看我。我们一起逛公园，看电影，聊天到很晚。
慢慢地，我发现她说得对，我们的差异确实能够互相补充。她的文化修养开阔了我的眼界，我的实践经验也让她对生活有了更深的理解。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都愿意为别人付出。
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我正在团部准备接她过来吃饭。王团长路过我的办公室，看到我在整理桌子，笑着问："又要去接晓慧？"
"是的，团长。"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现在怎么样？"他关心地问。
"很好。"我诚实地回答。
王团长满意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们会合适的。晓慧现在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是她见过的最有责任心的男人。"
听到这话，我心里美滋滋的。
"团长，其实我要感谢您。"我说，"如果没有您的牵线搭桥，我们可能永远不会认识。"
"哈哈，这就是缘分啊。"王团长笑了，"对了，今天她是一个人来吗？"
"应该是吧。"我说，"怎么了？"
王团长神秘地笑了笑："没什么，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下午两点，我准时到团部招待所等她。远远看见她走过来，我心情愉快地迎上去。
"晓慧，这边。"我招手。
但当她走近时，我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似乎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你好。"她的声音也比平时冷淡了一些。
"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关心地问。
她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你就是那个陈军？"
这个问题让我很困惑。她当然知道我是陈军，为什么要这样问？
就在我准备回答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06
那只白色帆布鞋重重踹在我小腿上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王晓慧，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三个月来，我们的关系发展得很好，她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温柔，为什么突然又变成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敌意？
"晓慧！你这是干什么！"王团长震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种人？"我终于找回了声音，"晓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错了什么吗？"
王晓慧冷笑一声："你做错了什么？陈军，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和王团长面面相觑，都被她的话搞糊涂了。
"晓慧，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王团长走上前，试图劝住女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爸，你被骗了！"王晓慧眼中含着泪水，"这个陈军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他是个骗子！"
"什么？"我彻底懵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了？"
"你还装！"王晓慧从包里掏出一张报纸，狠狠地摔在地上，"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我弯腰捡起报纸，王团长也凑过来看。报纸的头版刊登着一则新闻，标题是《救援英雄身份存疑，记者深入调查揭露真相》。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新闻的内容让我震惊：记者通过调查发现，三个月前那次山洪救援中，真正的英雄另有其人。文章详细描述了救援过程中的疑点，并采访了几名当时在场的战士，暗示我可能冒领了他人的功劳。
"这...这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语。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王晓慧的声音带着哭腔，"陈军，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得到我爸的欣赏，为了和我在一起，你竟然编造这样的谎言！"
"我没有！"我急忙解释，"晓慧，你相信我，这篇报道肯定有问题！那次救援就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冒领别人的功劳？"
"够了！"王团长的脸色铁青，"小陈，如果这篇报道是真的..."
"团长，您也怀疑我？"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王团长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我需要调查清楚这件事。"
看到连王团长都开始怀疑我，我的心彻底凉了。三个月来建立起的信任和感情，因为一篇报纸文章就全部崩塌了。
"晓慧，你听我解释..."我试图走近她。
"你别过来！"她后退了几步，"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解释！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出了招待所，留下我和王团长两个人面面相觑。
07
接下来的一周，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王团长按照程序对那次救援事件进行了重新调查，几乎所有参与救援的人员都被再次询问。我也被要求写详细的情况说明，接受组织的审查。
更要命的是，那篇报道在当地引起了很大轰动，不少媒体开始跟进报道。我从一个备受赞誉的英雄，一夜之间变成了被质疑的对象。
团里的其他干部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的是同情，有的是怀疑，有的是失望。最让我难受的是战士们的反应——他们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连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连长，这些报道都是假的对吧？"班长张师傅偷偷问我。
看着他眼中的期待，我用力点头："当然是假的，我陈军问心无愧。"
但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否认，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最让我痛苦的是王晓慧的态度。我试图给她打电话解释，但她拒绝接听。我写信给她，信件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我去学校找她，门卫说她请了假，不在学校。
一连五天，我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那是周五的下午，王团长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他的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
"小陈，坐下。"他说。
我坐下后，发现他桌上放着一叠文件。
"关于那篇报道，我们的调查有结果了。"王团长的声音很沉重。
我的心跳加快了："结果是什么？"
王团长拿起桌上的一份报告："经过详细调查，我们发现那篇报道存在严重的失实内容。记者采访的几个所谓'知情人士'，要么是道听途说，要么是故意编造事实。"
听到这话，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更重要的是，"王团长继续说，"我们找到了当时救援的完整录像资料，以及医院的诊断证明。这些都能证明，救援行动确实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团长，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报道？"
王团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涉及到一些复杂的情况。那个记者...他有个人恩怨在里面。"
"个人恩怨？"
王团长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还记得那次救援的被救者吧？那个中年男人？"
"记得，怎么了？"
"他有个儿子，也是记者，就是写那篇报道的人。"王团长叹了口气，"这个年轻记者觉得我们军方在这次救援中抢了风头，让他父亲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所以他故意编造了这篇报道，想要诋毁你的名誉。"
我震惊了："为了这种理由？"
"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王团长摇摇头，"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相关媒体，要求他们刊登澄清报道，恢复你的名誉。那个恶意造谣的记者也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听到这里，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但随即，我想起了王晓慧。
"团长，那晓慧..."
王团长的表情更加复杂了："小陈，关于晓慧的事情，我需要跟你道歉。"
"道歉？"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的关系。"王团长站起身来，"当那篇报道出来后，我应该第一时间相信你，支持你，而不是选择调查。这给了晓慧错误的信号，让她以为连我都怀疑你。"
我摇摇头："团长，您这样做是对的。作为领导，您必须对事实负责。"
"但作为朋友，作为长辈，我做得不够好。"王团长认真地说，"小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还愿意和晓慧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说不委屈是假的，王晓慧对我的不信任确实伤害了我。但我仔细想想，如果站在她的角度，面对这样的报道，她会有那样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团长，我愿意。"我坚定地说，"但前提是她也愿意。"
王团长笑了："那你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什么意思？"
"她就在外面等着。"王团长指了指门口，"其实从昨天开始，她就知道真相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一直在纠结。"
我的心跳加快了："她...她在外面？"
"去吧，"王团长拍拍我的肩膀，"有些话，你们需要面对面说清楚。"
08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了团长办公室。
王晓慧就站在办公楼下面，背对着我，看着远处的训练场。她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很孤单。
"晓慧。"我轻声叫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来，我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
"陈军..."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走近她，"是我应该道歉，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压力。"
"不，是我错了。"她摇着头，眼泪开始往下掉，"我应该相信你的，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应该相信你。但我...我让你失望了。"
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我心中的委屈瞬间消散了。我伸出手，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晓慧，你没有让我失望。"我说，"换作是我，面对那样的情况，可能也会产生怀疑。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伤害了你。"她抓住我的手，"我看到你这几天的样子，知道你很痛苦。而这些痛苦，有一部分是我造成的。"
"痛苦已经过去了。"我握紧她的手，"现在真相大白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看着我，眼中满含着感激和爱意："陈军，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真的失去了你，我该怎么办。我才知道，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爱上你了。"
听到她的表白，我的心中涌起巨大的幸福感。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我们终于能够坦诚地面对彼此的感情了。
"我也爱你。"我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尽管你踹了我一脚，但我就知道你是个特别的人。"
她破涕为笑："提到那一脚，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羞愧。我当时以为你是骗子，心里很愤怒，所以才会那样做。"
"其实现在想想，那一脚踹得很及时。"我开玩笑地说，"如果没有那一脚，没有后来的这些波折，我们可能不会这么快认清自己的感情。"
她点点头："是啊，有时候困难也是一种财富。"
夕阳西下，我们手拉着手在团部院子里慢慢踱步。
"陈军，"她突然问，"如果以后还遇到类似的困难，你会怎么办？"
我想了想："首先，我会坚持真理，不被谣言击倒。其次，我会更加珍惜身边人的信任，也会学会理解他们的困惑。"
"那我呢？"她看着我，"如果我以后再犯这样的错误怎么办？"
"那我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直到你相信为止。"我认真地说，"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她的不完美。"
她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谢谢你愿意包容我。"
这个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它代表着我们关系的正式确立，也代表着我们共同经历风雨后的彩虹。
一年后，在团里的礼堂里，我们举行了婚礼。王团长亲自主持了仪式，战友们都来祝贺。当我们交换戒指的时候，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她踹我的那一脚。
"还疼吗？"婚礼结束后，她偷偷问我。
"什么？"
"第一次见面时踹你的那一脚。"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笑了："不疼了，因为那一脚踹出了我们的爱情。"
"那以后我还能踹你吗？"她调皮地问。
"当然可以，"我宠溺地看着她，"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她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那我要踹你一辈子。"
"好，我等着。"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了幸福的婚姻生活。虽然偶尔还会有小争执，但我们都学会了理解和包容。王晓慧也渐渐适应了军嫂的生活，成为了部队家属中最受欢迎的人之一。
五年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小家伙遗传了妈妈的聪明和爸爸的倔强，经常把我们折腾得哭笑不得。
"儿子，你知道爸爸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吗？"一天晚上，王晓慧抱着孩子问。
"不知道。"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回答。
"妈妈第一次见到爸爸的时候，踹了他一脚。"王晓慧笑着说。
"为什么要踹爸爸？"孩子好奇地问。
"因为妈妈以为爸爸是坏人。"
"那后来呢？"
"后来发现爸爸是好人，就嫁给他了。"
孩子想了想，然后认真地说："那我长大了也要找一个踹我的女孩子结婚。"
我和王晓慧相视而笑。这个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不行，"王晓慧假装严肃地说，"只有妈妈才能踹爸爸，别的女孩子不许踹。"
"为什么？"
"因为只有真正爱一个人，才舍得踹他。"我接过话茬，"你看，妈妈踹了爸爸一辈子，爸爸还是很爱妈妈。"
"爸爸说得对。"王晓慧点点头，然后看着我，眼中满含深情，"有时候，一脚踹出来的不是仇恨，而是一生的爱情。"
我握住她的手，想起了我们初见时的那个下午。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选择接受王团长的介绍，还是会选择去见那个会踹人的女孩子。因为我知道，那一脚踹开的，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篇章。
有人说，最好的爱情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久处不厌。我们的爱情从误解开始，在风雨中成长，在平淡中升华。虽然开头不够完美，但结局却比任何童话都要美好。
因为真正的爱情，需要经历考验，需要互相理解，需要共同成长。而那一脚，正是我们爱情故事最完美的开始。
来源：小徐社会历险记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