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容清漪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婚床上,头顶的赤金鸳鸯盖头沉重得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脖颈压断。
皇上赐婚,容清漪嫁给王爷的时候,她已经怀孕。
好在王爷也不爱她,大婚当晚就撂下狠话。
娶她,只为折辱她,为白月光报仇。
他将她弃于冷院,等她哭求。
可她偏不,反而活得风生水起,医术救国,权倾朝野。
后来,她一封和离书递到他面前。
王爷却后悔了。
01
红烛泣泪,喜字成双。
容清漪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婚床上,头顶的赤金鸳鸯盖头沉重得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脖颈压断。
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三个时辰了,从清晨被拖起来梳妆打扮,到如今夜深人静,整个人早已疲惫不堪。然而比身体更疲惫的,是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吱呀——”
新房的门被推开,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
容清漪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新郎,大燕王朝的战神——萧绝,为她揭开盖头。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容大小姐,不必等了,本王不会碰你。”
盖头下的容清漪微微一怔,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嫁衣的袖口。那上面用金线绣着的鸳鸯戏水图案,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王爷这是何意?”她轻声问道,声音因长时未进水而有些沙哑。
萧绝冷笑一声,伸手猛地扯下了她的盖头。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容清漪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待她适应了光线,看清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时,心头不由得一颤。
萧绝身着大红喜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得近乎凌厉。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恨意,正直直地盯着她。
“何意?”他重复着她的话,语气中满是讥讽,“容大小姐当真不知?你们容家害死婉儿的兄长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婉儿?林婉儿?
容清漪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温婉柔美的身影。那是萧绝的青梅竹马,吏部尚书林大人的千金,也是他心尖上的人。
所以,他娶她,不是为了容家的权势,也不是因为皇上的赐婚,而是为了报复?
容清漪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苦涩。她早该想到的,以萧绝的性格,若非别有目的,怎会同意娶他最为厌恶的容家之女?
“林公子之事,与我容家无关。”她平静地说道,“那是意外。”
“意外?”萧绝猛地俯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若非你兄长容璟执意要带他去狩猎,他怎么会坠崖身亡?婉儿又怎么会因悲痛过度而病倒?”
他的力道极大,容清漪只觉得下颌骨几乎要被他捏碎,疼得她眼角泛起了泪花。
“兄长与林公子是至交好友,发生这样的事,他比谁都痛苦......”
“闭嘴!”萧绝厉声打断她,“你不配提他!”
他甩开她的脸,仿佛触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容清漪,你记住,本王娶你,只是为了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今日起,你就在这清漪院好好待着,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容清漪在他身后问道,“直接报复不是更痛快吗?”
萧绝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死太便宜你们了。”他冷冷道,“本王要的,是让你们容家眼睁睁看着最珍视的东西,一点一点被摧毁。”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离去,房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新房里,只剩下容清漪一人,和那对仍在垂泪的红烛。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方才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的身体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那是三个月前,她在城外白云寺避雨时,与一个陌生男子的一场意外。
那日雨大风急,她在禅房中休息,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突然闯入。他神志不清,浑身滚烫,强行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待她醒来时,男子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枚玉佩。
她本打算将此事永远埋藏在心底,却没想到不久后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皇上会突然赐婚,将她指婚给萧绝。
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容清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她自身难保,若是让萧绝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只怕立刻就会要了她的命。为今之计,只能先隐瞒下来,再图后计。
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大婚的妆容精致完美,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与忧虑。
“小姐,您没事吧?”贴身丫鬟碧珠推门进来,担忧地问道。
容清漪摇了摇头,“我没事。碧珠,从今日起,我们要万事小心。这战王府,怕是比容家还要凶险。”
碧珠红着眼眶点头,“奴婢明白。只是...王爷他怎么能这样对您...”
“无妨。”容清漪淡淡一笑,“既来之,则安之。他既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她取下头上沉重的凤冠,目光落在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上。
萧绝以为将她囚禁在这清漪院就是折磨,却不知这正合她意。有了这个孩子,她必须更加谨慎行事。而这座偏僻的院落,恰好为她提供了掩护。
“去打听一下,这清漪院可有小厨房?”容清漪吩咐道,“日后我们的饮食,就在自己院里解决。”
碧珠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奴婢明日就去办。”
容清漪走到窗前,望着满天繁星,轻轻叹了口气。
她原本只想平安度日,将孩子抚养长大。但如今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萧绝不肯放过她,那她也只能奋起反抗了。
只是...那个在白云寺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究竟是谁?他可知那场意外,改变了她的一生?
容清漪从妆匣深处取出那枚玉佩。玉佩通体莹白,触手生温,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这样的人,必定非富即贵。但京城中,她从未见过有哪位贵人佩戴这样的玉佩。
将玉佩重新藏好,容清漪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这个孩子。这是她的骨肉,也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
萧绝的报复,才刚刚开始。而她的反击,也即将拉开序幕。
这一夜,战王府的新婚之夜,新郎不曾留宿新房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王府。
清漪院,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而容清漪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容清漪早已梳洗完毕。
容清漪瞥了一眼那寡淡的粥菜,不以为意:“无妨,这样反倒清爽。”
她如今怀着身孕,胃口本就不好,油腻之物更是闻都闻不得。这样的清粥小菜,反倒合了她的心意。
“可是...”碧珠还想说什么,却被容清漪抬手制止。
“既来之,则安之。”容清漪端起粥碗,小口小口地喝着,“你今日出去,可打听到什么?”
碧珠这才想起正事,压低声音道:“奴婢打听到了,林婉儿姑娘如今就住在王府的客院。”
容清漪执勺的手微微一顿,“哦?”
“听说是因为林大人外放,林姑娘不愿随行,王爷便接她来府中暂住。”碧珠语气中带着不满,“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在姐夫府上,这算什么事...”
容清漪淡淡一笑,“王爷既视她为亲人,接她来住也是情理之中。”
用过早膳,容清漪决定在清漪院内走走。这院子虽然偏僻,但胜在清静雅致,院中种满了翠竹,风吹过时沙沙作响,别有一番韵味。
“姐姐可真是好兴致。”
一个柔婉的声音突然从院门口传来。
容清漪回头,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站在院门口,正是林婉儿。她容貌清丽,弱质纤纤,眉宇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忧郁,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林姑娘。”容清漪微微颔首。
林婉儿袅袅走进院内,目光在院中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容清漪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
“这清漪院虽然偏僻了些,但配姐姐,倒是正好。”
容清漪不动声色,“林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林婉儿轻笑一声,“也没什么,只是听说姐姐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特来探望。姐姐不会怪我多事吧?”
“林姑娘有心了。”容清漪语气平淡,“不过我很好,不劳挂心。”
林婉儿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姐姐何必强撑呢?绝哥哥娶你,不过是为了报复容家害死我兄长罢了。他心里真正在意的,从来只有我一人。”
容清漪抬眸看她,“所以呢?”
林婉儿被她这平静的反应噎了一下,随即又扬起下巴,“所以我劝姐姐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痴心妄想。绝哥哥永远不会喜欢你的。”
“多谢林姑娘提醒。”容清漪淡淡道,“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有些乏了。”
林婉儿没想到她竟如此油盐不进,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待她走后,碧珠气得直跺脚:“这个林婉儿,也太嚣张了!小姐您才是正妃,她一个客居的,凭什么这样对您说话!”
容清漪望着林婉儿离去的方向,眸光深邃。
“她越是嚣张,越说明萧绝对她的纵容。”她轻声道,“不过,这也正是她的弱点。”
当日下午,容清漪便让碧珠暗中联系了她从容家带来的几个心腹。
这些人都被她安置在京城各处,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小姐,您要的消息已经查到了。”一个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恭敬地站在容清漪面前,他是容家的老管家容福,如今在京城经营一家绸缎庄作为掩护。
“如何?”容清漪问道。
“林公子之事,确实有蹊跷。”容福压低声音,“当日与林公子一同狩猎的,除了大少爷,还有三皇子。而且据在场的下人说,林公子坠崖前,曾与三皇子发生过争执。”
容清漪眸光一凝,“三皇子?”
“是。但事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大少爷,三皇子则全身而退。”容福语气沉重,“老爷当时就觉得事有蹊跷,曾暗中调查,却屡屡受阻。”
容清漪若有所思。
三皇子是当今皇后的嫡子,势力庞大。若此事真与他有关,那容家成为替罪羊也就不难理解了。
只是,萧绝知道这件事吗?还是说,他明知真相,却依然选择将怒火发泄在容家身上?
“继续查。”容清漪吩咐道,“务必找到确凿证据。”
“是。”容福应下,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这是小姐要的安胎药,已经按照您的方子配制好了。”
容清漪接过瓷瓶,心中稍安。
有了这些药,她就能更好地保住这个孩子。
容福离去后,容清漪独自坐在窗前沉思。
如今她腹中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再过一个多月就会显怀。她必须在肚子大起来之前,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要么,让萧绝接受这个孩子;要么,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而以萧绝对她的恨意,前者几乎不可能。那么,她就只能选择后者了。
是夜,容清漪正准备歇下,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萧绝一身酒气地站在门口,眼神阴鸷地盯着她。
“王爷有何贵干?”容清漪镇定自若地问道。
萧绝大步走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本王听说,你今日见了外人?”
容清漪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说的是容福?他是来给我送些日常用品的。”
“日常用品?”萧绝冷笑,“容清漪,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你们容家害死了婉儿的兄长,如今还想耍什么花样?”
他的力道极大,容清漪只觉得手腕几乎要被他捏碎,疼得她冷汗直冒。
“王爷既然认定容家有罪,又何必多问?”她咬牙道。
萧绝盯着她倔强的面容,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残酷:
“你说得对,本王不必多问。因为无论你们耍什么花样,最终都只会自取其辱。”
他猛地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留下满室酒气和一句冰冷的警告:
“安分守己,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容清漪揉着红肿的手腕,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他如此不留情面,那她也无需再顾忌什么了。
三日后,容清漪收到容福传来的消息,证据已经找到,足以证明林公子之死与三皇子有关。
是时候,开始她的反击了。
京郊突发疫病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据说是一种罕见的寒热症,患者先是高烧不退,继而浑身发冷,不过三五日便会虚弱而死。更可怕的是,这病症传染性极强,不过短短数日,京郊的几个村落已经有多人感染。
太医院派人前去诊治,却都束手无策。疫情有向京城蔓延的趋势,朝野上下一片恐慌。
“听说王爷主动请缨,要去京郊处理疫情。”碧珠一边为容清漪布菜,一边说道,“林姑娘担心得不得了,非要跟着去呢。”
容清漪执勺的手微微一顿。萧绝要去疫情区?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她放下碗勺,起身走向书案,提笔写下一张药方。
“碧珠,你去一趟济世堂,按这个方子抓药。”她将药方递给碧珠,“越多越好。”
碧珠接过药方,虽然不解,但还是应声而去。
容清漪看着窗外,眸光深远。这场疫情,或许是她扭转局面的契机。
三日后,萧绝带着一队亲兵准备出发前往京郊。林婉儿果然跟在他身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就在队伍即将出发时,容清漪带着碧珠出现了。
“王爷,”她走上前,行了一礼,“听闻京郊疫情严重,妾身愿随行相助。”
萧绝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讥讽:“你?你能做什么?”
林婉儿也柔声道:“姐姐,疫情凶险,您还是留在府中安全些。绝哥哥有婉儿照顾就够了。”
容清漪不理会林婉儿的暗讽,直视着萧绝:“妾身略通医术,或有帮助。”
“略通医术?”萧绝冷笑,“容大小姐,本王没时间陪你玩把戏。”
“若妾身能控制疫情呢?”容清漪平静地问道。
萧绝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眼前的女子神色坦然,目光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当真?”
“当真。”容清漪点头,“若妾身做不到,甘愿受罚。”
林婉儿急忙劝阻:“绝哥哥,疫情非同小可,怎能儿戏?姐姐从未学过医,怎么可能...”
“好。”萧绝突然打断她,“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但若你做不到...”他的眼神骤然转冷,“就永远留在那里,不必回来了。”
“一言为定。”容清漪毫不犹豫地应下。
京郊的疫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整个村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到处可见奄奄一息的病人。
容清漪一到地方,立刻指挥随行人员搭建临时医棚,按照病情轻重将病人分开安置。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林婉儿捂着口鼻,远远站着,眼中满是嫌恶。
容清漪不理会她,亲自为病人诊脉。她前世身为医学博士,对这种寒热症并不陌生。这是一种类似疟疾的传染病,通过蚊虫传播。只要控制传染源,对症下药,并不难治愈。
她开出的药方很快见效,几个重症病人在服药后病情明显好转。
消息传开,原本绝望的村民纷纷前来求医。容清漪不眠不休地诊治,亲自煎药,照顾病人。
“王爷,姐姐这般抛头露面,与男子亲密接触,实在有失体统...”林婉儿在萧绝身边低声道。
萧绝没有回答,只是远远看着那个在病患中忙碌的身影。
容清漪穿着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发髻简单挽起,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她专注地为病人诊脉,眼神温柔而坚定,与在王府时判若两人。
这样的她,让他感到陌生。
“王爷,”容清漪突然向他走来,“疫情已经控制住,但要想根除,必须清除村中的积水,焚烧病死的牲畜,防止蚊虫滋生。”
萧绝看着她疲惫却明亮的双眼,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在容清漪的指挥下,疫情很快得到控制。村民们对她感恩戴德,称她为“活菩萨”。
这日,容清漪正在为一个小女孩诊脉,突然感到一阵头晕,险些站立不稳。
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萧绝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容清漪稳住身形,轻轻挣脱他的搀扶:“无妨,只是有些累了。”
萧绝盯着她苍白的脸,眉头微蹙:“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太医。”
容清漪确实感到不适,便没有推辞。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她太过劳累。
待她离去后,萧绝召来为容清漪打下手的太医:“王妃的医术,师从何人?”
太医恭敬回答:“回王爷,下官也不知。但王妃医术高超,用药精准,远非常人可比。尤其是她提出的防病之法,更是闻所未闻,却极为有效。”
萧绝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当夜,容清漪正准备歇下,帐外突然传来通报:“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容清漪心中疑惑,但还是整理好衣着,来到萧绝的营帐。
帐内,萧绝独自一人坐在案前,见她进来,抬眸打量着她。
“容清漪,你究竟是谁?”他突然问道。
容清漪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何出此言?”
“据本王所知,容大小姐从未学过医。”萧绝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而你今日展现的医术,便是宫中的太医也自愧不如。”
容清漪镇定自若:“王爷说笑了,妾身只是闲暇时看过几本医书罢了。”
“哦?”萧绝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什么样的医书,能教出这样的医术?”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看透她的灵魂。
容清漪迎视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王爷又怎知,没有这样的医书?”
两人对视片刻,萧绝忽然笑了:“有意思。容清漪,你比本王想象的要有意思得多。”
他松开手,转身走回案前:“疫情已经控制,明日回府。”
“是。”容清漪行礼告退。
走出营帐,她轻轻松了口气。方才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萧绝看穿了她的秘密。
不过,经此一事,萧绝对她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这倒是个好兆头。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去后,萧绝召来暗卫,低声吩咐:
“去查,容清漪过去的所有经历,尤其是她与何人学过医。”
回府不过三日,宫中突然传来消息:太后突发急病,太医院束手无策。
因容清漪在京郊抗疫有功,皇帝特旨召她入宫为太后诊治。
“姐姐真是好本事,如今连太后都指名要您诊治呢。”林婉儿语带酸意地说道。
容清漪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从容地准备入宫事宜。太后的病情,或许是她进一步站稳脚跟的机会。
慈宁宫内,气氛凝重。
太后躺在凤榻上,面色青紫,呼吸微弱。几位太医跪在一旁,战战兢兢。
“参见皇上。”容清漪行礼。
皇帝年约四十,面容威严,此刻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色:“平身。战王妃,太后的病,你可有办法?”
容清漪上前为太后诊脉,又查看了她的舌苔和眼睑,心中已有定论。
“回皇上,太后这是中了毒。”
“中毒?”皇帝脸色一变,“何人如此大胆?”
容清漪不答反问:“近日太后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一旁的宫女连忙回答:“太后近日得了一盆西域进贡的奇花,甚是喜爱,日日观赏。”
容清漪顺着宫女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窗边摆着一盆花色艳丽的花卉,花瓣呈诡异的蓝紫色。
“就是它。”容清漪肯定道,“此花名为'幽冥兰’,花香有毒,久闻会导致呼吸衰竭,状似急病。”
皇帝大怒:“西域竟敢进贡毒花!来人...”
“皇上息怒。”容清漪打断他,“此花在中原罕见,西域进贡之人未必知情。当务之急是救治太后。”
她开出药方,又命人将幽冥兰移出殿外。
“按方煎药,连服三日,太后便可痊愈。”
皇帝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战王妃医术高明,临危不乱,实乃女中豪杰。”
容清漪谦逊垂首:“皇上过奖。”
三日后,太后果然痊愈。为表感谢,太后特意留容清漪在宫中用膳。
“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太后拉着她的手,慈爱地说道,“绝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容清漪微笑不语。
用膳途中,皇后突然驾到。
“臣妾听闻母后痊愈,特来请安。”皇后年约三十,容貌美艳,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刻薄。
她目光落在容清漪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这位就是战王妃吧?果然医术不凡。”
容清漪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在她面前站定,突然问道:“战王妃医术如此高明,不知师从何人?”
又是这个问题。容清漪心中警惕,面上却从容应答:“回娘娘,妾身只是闲暇时自学了些医理,不敢称师从何人。”
“自学?”皇后挑眉,“战王妃过谦了。便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未必有你这般本事。”
容清漪垂眸:“娘娘谬赞。”
皇后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道:“本宫近日也有些不适,不知战王妃可否为本宫诊治?”
容清漪心知这是试探,却不得不应下:“妾身荣幸。”
为皇后诊脉后,容清漪神色如常:“娘娘凤体安康,并无大碍,只是近日忧思过度,导致失眠多梦。妾身开一副安神汤,服用几日便可。”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笑道:“战王妃果然医术高明。本宫近日确实睡得不安稳。”
又闲谈几句,容清漪告退离去。
待她走后,皇后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好个容清漪,果然不简单。”她冷声道,“难怪能治好太后的'怪病’。”
一旁的宫女低声道:“娘娘,看来她确实有真本事。”
“有真本事才好。”皇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本宫所用,就必须除掉。”
容清漪走出皇宫,心中思绪万千。皇后的试探让她明白,自己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往后行事,须得更加小心。
回到战王府,萧绝竟在清漪院等她。
“太后如何?”他问道。
“已无大碍。”容清漪简单回答。
萧绝打量着她,忽然道:“皇后召见你了?”
容清漪点头:“皇后娘娘让妾身为她诊脉。”
“她问了什么?”
“问妾身师从何人。”
萧绝眯起眼睛:“你怎么回答?”
“自学。”
萧绝沉默片刻,忽然道:“容清漪,你可知皇后为何对你如此感兴趣?”
容清漪抬眸看他:“请王爷明示。”
“皇后是三皇子的生母。”萧绝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你,刚刚治好了太后的'怪病’。”
容清漪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后的病并非自然发生,而是有人下毒。而这个人,很可能与皇后有关。自己治好了太后,等于破坏了对方的计划。
“多谢王爷提醒。”她真诚地道谢。
萧绝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忽然问道:“你就不怕吗?”
容清漪微微一笑:“怕有何用?既然已经卷入其中,不如坦然面对。”
萧绝眼中闪过一抹欣赏:“有意思。容清漪,你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日后若遇麻烦,可来找本王。”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容清漪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的存在,她必须尽快告诉萧绝。但在那之前,她需要确保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而如今,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盟友。
只是,萧绝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是真心,还是另有所图?
容清漪在府中静养了几日,期间萧绝再未露面,只派人送了些补品过来。林婉儿倒是时常来“探望”,言语间总带着试探。
“姐姐如今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了,”林婉儿摆弄着手中的团扇,语气酸溜溜的,“连绝哥哥都对姐姐另眼相看呢。”
容清漪正在翻阅医书,头也不抬:“林姑娘过奖了。”
林婉儿见她如此冷淡,心中不悦,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有丫鬟来报:“王妃,容福求见。”
容清漪眸光微动:“请他进来。”
容福匆匆进来,见林婉儿在场,欲言又止。
“林姑娘若无别的事,就请回吧。”容清漪淡淡道。
林婉儿冷哼一声,不情愿地起身离去。
待她走后,容福这才低声道:“小姐,您让查的事有眉目了。”
容清漪放下医书:“说。”
“当年林公子坠崖一事,确实与三皇子有关。”容福神色凝重,“而且,老爷在出事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曾暗中调查三皇子。”
容清漪蹙眉:“父亲调查三皇子?所为何事?”
容福摇头:“老爷未曾明说。但老奴在整理老爷遗物时,发现了一封密信。”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件,递给容清漪。
容清漪展开信件,越看脸色越是凝重。信中提及一桩十九年前的宫廷秘辛——当年宠冠后宫的梅妃诞下死胎,为固宠,暗中与宫外一官员之妻同时生产,将健康的男婴换入宫中,而将死胎换出。
那个被换入宫中的男婴,就是如今的三皇子。而被换出的死胎...容清漪的目光落在信末的那个名字上,瞳孔猛然收缩。
那上面赫然写着:容府。
“这...”容清漪难以置信地抬头,“这是何意?”
容福叹了口气:“小姐,那被换出的死胎...就是您啊。”
容清漪手中的信件飘然落地。
她是梅妃的亲生女儿?那个本该是公主的死胎?
“不...这不可能...”她喃喃道,“若我是死胎,又怎么会...”
“老爷和夫人当时正好在梅妃娘家做客,夫人与梅妃同时生产。”容福解释道,“梅妃产下死胎,而夫人产下的女婴却十分健康。梅妃便提议将两个孩子交换,以保全自己的地位。”
容清漪跌坐在椅子上,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所以,她不是容家的亲生女儿?那个骄纵跋扈的三皇子,才是她同母异父的兄长?
“此事还有谁知晓?”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除了梅妃和老爷夫人,应该无人知晓。”容福道,“但老爷在信中提及,他怀疑三皇子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世,所以才对容家下手。”
容清漪眸光一凛。是了,若三皇子知晓自己并非皇室血脉,必定会千方百计掩盖这个秘密。而知晓真相的容家,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
所以,林公子之死,容家之祸,都源于这桩十九年前的换子秘辛。
“小姐,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容福担忧地问道。
容清漪沉思片刻,道:“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泄露半分。你继续暗中调查,务必找到确凿证据。”
“是。”容福应声退下。
容清漪独自坐在房中,心绪难平。她轻抚着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动静。
这个孩子,竟有着如此复杂的血脉。一边是战王府,一边是容家,如今又多了梅妃和三皇子...
夜幕降临,容清漪正准备歇下,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谁?”她警惕地问道。
一道黑影从窗口跃入,单膝跪地:“属下影七,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安全。”
容清漪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王爷派你来的?”
“是。”影七抬头,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王爷得知三皇子对王妃不利,特命属下暗中保护。”
容清漪心中微动:“王爷还说了什么?”
“王爷说,请王妃放心,他既已承诺护您周全,必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影七恭敬道。
容清漪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影七,你可愿为我办一件事?”
“王妃请吩咐。”
“我要你暗中调查梅妃和三皇子,特别是十九年前的那桩旧事。”
影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属下遵命。”
待影七离去后,容清漪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萧绝派人保护她,是真心担忧她的安危,还是另有所图?而她的身世之谜,又该如何面对?
三日后,影七带回了消息。
“属下查到,梅妃近年来暗中与朝中多位大臣往来密切,似乎在谋划什么。”影七低声道,“而三皇子...他确实知晓自己的身世。”
容清漪眸光一凝:“可有证据?”
影七取出一本账册:“这是梅妃暗中收受贿赂的账本,足以证明她结党营私。但关于三皇子的身世...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
容清漪接过账册,翻看片刻,心中已有计较。
来源:泉水小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