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立功后,师长做媒介绍女儿给我,见面时她居然踹了我一脚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30 14:51 1

摘要:我脑子里却嗡嗡响,全是那片南疆的雨,黏糊糊的,带着泥土和硝烟的味道,怎么也散不去。

那枚军功章拿到手的时候,沉甸甸的,压得我胸口有点闷。

不是不激动,是太激动了,激动得有点恍惚,像是踩在棉花上。

周围全是掌声,红旗,还有领导们赞许的目光。

我脑子里却嗡嗡响,全是那片南疆的雨,黏糊糊的,带着泥土和硝烟的味道,怎么也散不去。

师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手劲儿很大,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嵌进我骨头里。

他说:“小林,好样的,没给咱们师丢脸。”

我挺直了腰杆,敬了个礼,嘴里喊着“为人民服务”,声音洪亮,心里却空落落的。

晚上,师长没让我回连队,直接把我叫到了他家。

师长的家很简单,水泥地,白墙,一套旧沙发。

空气里飘着一股饭菜香,热腾腾的,一下子就把我从那片湿冷的雨林里拽了出来。

师长爱人,一个很和善的阿姨,给我夹了一大筷子红烧肉,说:“小林,多吃点,看你瘦的。”

我扒着碗里的米饭,那肉香得我眼眶发热。

在阵地上,我们啃了半个月的压缩饼干,那玩意儿又干又硬,硌得牙床疼,吃下去肚子胀得像塞了块石头。

能吃上一口热乎的,比什么都强。

师长喝了口酒,脸颊红红的,看着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说:“小林啊,今年二十三了吧?”

我嘴里塞着肉,含糊地点了点头。

“个人问题,考虑过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筷子差点掉了。

部队里,这叫“解决个人问题”,是天大的事。

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兵,家里穷,人又闷,嘴笨,哪有姑娘看得上我。

我摇了摇头,有点不好意思。

师长笑了,指了指里屋,说:“我有个女儿,比你小两岁,在卫生队当护士。脾气嘛……有点冲,但人是好人。”

我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师长要把女儿介绍给我?

这……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我看着师长,他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

师长爱人也在旁边帮腔:“我们家那丫头,就是被我们惯坏了。小林你是个稳重踏实的好孩子,你们俩要是能成,我们老两口就放心了。”

我心里又热又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师长的女儿,那得是多好的姑娘啊。

我何德何能。

我结结巴巴地说:“师长,这……这不合适吧,我……”

“有什么不合适的?”师长一摆手,“我闺女我了解,她就喜欢英雄。你这次立了功,就是英雄。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我让她去公园门口等你,你们见个面,聊一聊。”

我稀里糊涂地就应了下来。

那一晚上,我躺在招待所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胸口那枚军功章,被我用手帕包了一层又一层,放在枕头边。

可我一闭上眼,就觉得它在发烫,烫得我心口疼。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公园门口。

我特意换上了那身崭新的军装,把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手里还提着一袋苹果,红彤彤的,听人说姑娘都喜欢这个。

心里紧张得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我在想,师长的女儿会是什么样?

是不是也像她妈妈一样,笑起来很温柔?

会不会嫌弃我这个农村兵?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身影朝我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没戴帽子,扎着两条麻花辫,乌黑油亮的。

皮肤很白,眼睛很大,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她走得很快,带着一阵风。

我敢肯定就是她,因为她的眉眼,和师长有几分相像。

我赶紧站直了,脸上挤出个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把手里的苹果往前递了递。

“你好,我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她没有看我手里的苹果,甚至没有看我的脸。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我胸前的那枚军功章上。

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是好奇,不是羡慕,也不是崇拜。

是恨。

是那种像是要用目光把我烧成灰烬的,刻骨的恨意。

我愣住了。

笑容僵在脸上。

下一秒,她抬起了腿。

那条穿着军裤的腿,笔直,有力。

“砰”的一声,狠狠地踹在了我的小腿迎面骨上。

钻心的疼。

我“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苹果“哗啦”一下全掉在了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我抱着腿,疼得差点跪下去。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她。

她的眼睛红了,里面噙着泪,但就是不掉下来。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我说:

“你有什么资格戴着它?”

“你这个……骗子!”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

两条麻手辫在空中甩出决绝的弧度,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只留下我一个人,抱着剧痛的腿,和一地滚落的苹果,愣在原地。

风吹过,有点凉。

我看着散落一地的苹果,红得那么刺眼。

每一个,都像是一张嘲笑我的脸。

师长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

腿已经不那么疼了,但心里那股劲儿,像是被人抽走了。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眼神里全是歉意。

“小林,对不住。这孩子……唉。”

他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更加苍老。

“她叫苏挽。苏醒的苏,挽留的挽。”

“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叫苏昂。昂首挺胸的昂。”

我心里猛地一沉。

苏昂。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火的尖刀,瞬间捅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怎么会……

怎么会是他?

师长看着我震惊的表情,苦笑了一下。

“他就是我儿子。唯一的儿子。”

我的手开始发抖,烟灰掉在了裤子上,烫出一个小洞。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苏昂,我的战友,我的兄弟。

那个在猫耳洞里,把最后一个馒头分给我,自己啃压缩饼干的兄弟。

那个在冲锋前,拍着我肩膀说“林子,怕不怕?怕就对了,怕才不会死”的兄弟。

那个浑身是血,躺在我怀里,最后还在笑,说“林子,替我……活下去”的兄弟。

他是师长的儿子。

而苏挽,是他的亲妹妹。

一切都明白了。

她为什么恨我。

她为什么说我没资格戴那枚军功章。

因为那次行动,我们小队九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那枚军功章,是用我八个兄弟的命换来的。

其中,就有她的哥哥,苏昂。

在我成为英雄的那一天,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这个所谓的英雄,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踩着她哥哥尸骨,爬上来的幸存者。

一个……懦夫,一个骗子。

那一脚,踹得不冤。

真的,一点都不冤。

如果我是她,我可能不止是踹一脚那么简单。

我可能会拿刀,直接捅进这个“英雄”的心脏。

师长把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碾灭。

“小林,这事不怪你。战场上,生死有命。苏昂是军人,他死得其所。”

“我知道,你也是九死一生。苏昂在信里都跟我说了,是你,背着他走了五里地,直到他断气。”

“他说,你是他这辈子最过命的兄弟。”

“所以,我才想把挽挽托付给你。我想,苏昂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来照顾他最疼爱的妹妹。”

师生的声音很沉,带着压抑的悲痛。

“可我没想到,这丫头性子这么烈。她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你头上。”

我低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死死地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军人,流血不流泪。

可我的心,像是被泡在了盐水里,又酸又涩,疼得厉害。

师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我。

“这是苏昂的遗物,他一直带在身上的。我想,还是交给你吧。”

我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支半旧的口琴。

是苏昂的那支口琴。

我记得,在无数个潮湿、沉闷的夜晚,在那个狭小压抑的猫耳洞里,苏昂就喜欢吹这支口琴。

他吹的曲子,总是那么欢快,像是山间清澈的溪流。

他说,这是他妹妹教他的。

他说,他妹妹苏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姑娘,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他说,等战争结束了,他要回家,给他妹妹买一条最漂亮的裙子。

他说,他要看着她出嫁,把她交给一个能真心对她好的人。

他说……

口琴冰凉的金属触感,硌着我的掌心。

可我仿佛能感受到苏昂的体温,听到他的笑声。

“林子,等回去了,我把妹妹介绍给你认识。她可厉害了,保证你打不过她!”

一语成谶。

我确实,打不过她。

我甚至,连还手的念头都没有。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见过苏挽。

师长也没再提过那件事。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我每天出操,训练,成了连里的标杆,尖子兵。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训练场上。

只有在把自己累到筋疲力尽的时候,我才能短暂地忘记那片雨林,忘记苏昂,忘记苏挽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那枚军功章,被我收进了箱底,再也没拿出来过。

我把它和那支口琴,放在了一起。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会拿出那支口琴,放在嘴边,却一个音也吹不出来。

我怕我一吹,眼泪就会掉下来。

我怕我一吹,就会想起苏昂临死前,抓着我的手,断断续续地说:

“林子……我妹妹……她最怕黑……以后……以后你要是见到她……”

他的话没说完,手就垂了下去。

我欠苏昂一条命。

我欠他一个承诺。

可我,该怎么去完成这个承诺?

苏挽恨我入骨。

我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天。

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像是天漏了个窟窿。

我正好站岗回来,路过家属院。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影,蹲在师长家门口,浑身湿透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是苏挽。

我心里一紧,脚步下意识地就停住了。

她好像是没带钥匙,被锁在门外了。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看起来那么瘦小,那么无助。

像一只被暴雨淋湿的小猫。

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脱下身上的雨衣,就朝她走了过去。

我把雨衣披在她身上,遮住了那瓢泼的大雨。

她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看到是我,她眼里的无助瞬间变成了警惕和厌恶。

她一把推开我,把雨衣从身上扯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不用你假好心!”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雨衣掉在泥水里,溅了我一裤腿的泥点子。

我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把雨衣捡起来,重新披在她身上。

“会感冒的。”

我说。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她愣住了,看着我,没再推开。

我们就这样,在雨里站着。

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谁也没有说话。

雨声很大,掩盖了所有的尴尬和沉默。

过了很久,她才低声说了一句:“我哥……他今天生日。”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忘了。

我居然把苏昂的生日给忘了。

我们曾经约好,等战争结束,要一起过生日,喝个不醉不归。

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对不起。”

我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苍白,无力。

她没有理我,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又开始颤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撑着雨衣,为她挡着风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师长和阿姨回来了。

看到我们俩,他们都愣住了。

阿姨赶紧把苏挽扶起来,拿钥匙开了门。

师长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他对我说:“小林,进来坐坐吧。”

我摇了摇头。

“不了,师长,我回去了。”

我转身,走进了雨幕里。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我背上。

那之后,我和苏挽的关系,似乎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

有时候在路上碰到,她会低下头,匆匆走过。

虽然还是不说话,但至少,没有了那种刺骨的恨意。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想要让她真正地原谅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开始试着,用我的方式,去完成对苏昂的承诺。

我知道她怕黑。

有一次,部队大院突然停电。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我拿着手电筒,跑到师长家楼下。

我没有上去,就在楼下,把手电筒的光,打向她房间的窗户。

一束微弱,但稳定的光。

我想告诉她,别怕,有光。

我就这样,在楼下站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电来了。

我的手臂举得又酸又麻,但心里,却很踏实。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束光。

但从那以后,我每次晚上经过师长家楼下,都会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看她房间的窗户。

她的窗台,总是亮着一盏小小的台灯。

我知道,她还是怕黑。

还有一次,我听卫生队的人说,苏挽病了,发高烧,一个人在宿舍。

师长和阿姨正好去外地开会了。

我急了,跑到炊事班,求着炊事班长老王,给我熬了一锅小米粥。

我提着保温桶,跑到卫生队宿舍楼下。

我不敢上去,就托她同宿舍的护士,把粥带给她。

我还写了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把药吃了,好好休息。”

我没署名。

但我想,她应该知道是我。

后来,我听那个小护士说,苏挽把那锅粥,全都喝完了。

连一粒米都没剩下。

我的心里,像是照进了一缕阳光。

暖洋洋的。

我开始给师长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院子里的煤气罐空了,我主动去换。

屋顶的瓦片松了,我爬上去修好。

阿姨的腰不好,我每个周末都去,帮她把一个星期的菜都买好,把水缸挑满。

我从来不进屋,东西送到门口就走。

师长和阿姨过意不去,总要留我吃饭。

我都拒绝了。

我说:“师长,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当是……替苏昂尽孝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苏挽正好从屋里出来。

她听到了。

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她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屋。

但我看到,她的眼圈,红了。

我以为,时间会慢慢抚平一切。

只要我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苏挽会原谅我。

可我错了。

我低估了她心里的那道伤疤,有多深。

那天,是苏昂的忌日。

我请了假,买了一束白菊花,去了烈士陵园。

我到的时候,苏挽已经在了。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静静地站在苏昂的墓碑前。

她的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飘走的叶子。

我没有打扰她,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

风吹过,松涛阵阵,像是无声的呜咽。

过了很久,她转过身,看到了我。

她看着我手里的白菊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也来了。”

她说,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把花放在墓碑前。

照片上,苏昂笑得那么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

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有朝气。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哥,我来看你了。”

我在心里默念。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妹妹的。”

苏挽突然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

“你是不是觉得,你做了这么多,我就会原谅你?”

我愣住了,看着她。

“你是不是觉得,你对我好,对我爸妈好,就能抵消你欠我哥的那条命?”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林峰,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哥死了!他永远都回不来了!”

“而你,却活得好好的!还戴着那枚用他的命换来的军功章,成了英雄!”

“凭什么?!”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自己心安理得!是为了减轻你的负罪感!”

“你根本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滚!”

她抓起墓碑前的一把土,狠狠地朝我扔了过来。

泥土打在我的脸上,身上,很脏,但我感觉不到。

我的心,比这泥土还要脏。

她说得对。

我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

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

是为了完成对苏昂的承诺,还是为了赎我心里的罪?

我分不清了。

我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心如刀割。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任何的辩解,在她的痛苦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默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了陵园。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那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落荒而逃。

从陵园回来,我大病了一场。

高烧不退,说胡话。

梦里,全是那片雨林,全是苏昂倒在我怀里的样子。

他还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问我:

“林子,我妹妹……她怕黑……你见到了吗?”

我一身冷汗地惊醒,睁开眼,看到的是卫生队雪白的天花板。

床边,坐着一个人。

是苏挽。

她瘦了好多,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

见我醒了,她眼神躲闪了一下,站起身,想走。

我沙哑着嗓子,叫住了她。

“别走。”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对不起。”

我说。

“那天在陵园,是我不好。”

她还是没有说话。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胸口一阵剧痛,猛地咳嗽起来。

她转过身,快步走过来,扶住了我,又在我背后垫了个枕头。

她的动作很轻柔,带着护士特有的专业。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胳膊。

很凉。

“你别动。”

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你为什么要来?”

我看着她,轻声问。

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我听人说,你病了。”

“我……我是护士,我来看看。”

这个理由,很蹩脚。

但我知道,她在关心我。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苏挽,”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那天说的话,是对的。”

“我做那些事,确实有私心。我想赎罪,我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但是,我更是为了苏昂。”

“我答应过他,要照顾你。这是我对他的承诺,我必须做到。”

“不管你怎么看我,恨我也好,怨我也好,这个承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的话说得很慢,但很坚定。

苏挽的眼圈,又红了。

她别过头,不让我看她的眼睛。

“谁要你照顾。”

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虽然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已经没有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我知道,她心里的那块坚冰,开始融化了。

哪怕,只是一点点。

从那以后,苏挽开始主动跟我说话了。

虽然每次都只有几个字。

“吃饭了。”

“该换药了。”

“今天天气不错。”

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进步。

她会每天来给我送饭。

是她亲手做的。

虽然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有时候咸,有时候淡。

但我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因为我知道,这是她的心意。

有一天,她送饭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是那支口琴。

她把口琴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这个,还是你留着吧。”

她说。

“我哥说,你吹得比他好听。”

我愣住了。

苏昂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我怎么不记得。

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信纸已经泛黄,边角都磨破了。

“这是我哥……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信里,提到了你。”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苏挽把信展开,递给我。

我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在战壕里,趴在腿上写的。

“挽挽,见字如面。

不知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哥哥还在不在。

要是还在,等我回去,给你买最漂亮的裙子。

要是不在了,你别哭。

哥是军人,保家卫国,死得光荣。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替哥活着。

要开心,要笑,别忘了你笑起来最好看。

对了,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战友,林峰,你还记得吗?

就是那个闷葫芦,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家伙。

他人特别好,真的。

打仗最勇敢,总是冲在最前面。

有好吃的,总是先让给我。

我的口琴吹得不好,他从来不笑话我,还说好听。

其实我知道,他吹得才叫好听,像山里的泉水。

他就是嘴笨,不会说话。

挽挽,要是……要是我回不去了,你以后要是遇到他,别欺负他。

他是个好人。

哥希望,你能幸福。

如果可以,哥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

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勿念。

兄,苏昂。”

信不干,有几处字迹被泪水晕开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砸在了信纸上。

原来,苏昂什么都知道。

他早就把我,当成了可以托付妹妹的人。

我这个傻兄弟。

我抬头看着苏挽。

她也在哭,哭得梨花带雨。

“对不起。”

她说。

“对不起,林峰。我一直……误会你了。”

我摇了摇头,伸出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不怪你。”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如果不是我,苏昂他……”

她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别说了。”

“这不是你的错。”

“我哥他是英雄。你也是。”

那一刻,病房里很安静。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像钻石一样闪亮。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我们都知道,我们心里那道最深的伤口,在这一刻,开始愈合了。

出院那天,苏挽来接我。

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款式。

她没扎辫子,头发披在肩上,被风吹得轻轻飘动。

她站在阳光下,对我笑。

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第一次发现,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就像苏昂说的那样。

“走吧,回家。”

她说。

回家。

多么温暖的两个字。

我点了点头。

我们并排走在洒满阳光的林荫道上。

谁也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异常地和谐。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很好闻。

快到家属院的时候,我突然停下脚步。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被我藏了很久的军功章。

阳光下,它闪着金色的光芒。

我把它递给苏挽。

“这个,你拿着。”

我说。

“它不只属于我一个人,它也属于苏昂,属于我们所有的兄弟。”

苏挽没有接。

她拿起军功章,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

她踮起脚尖,亲手把那枚军功章,重新别在了我的胸前。

“不。”

她说。

“它就属于你。”

“是你,配得上它。”

“林峰,戴着它,像我哥希望的那样,好好活着。”

我的眼眶又热了。

我看着她,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映出的我的倒影。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从那以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师长和阿姨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战友们见到我,都开玩笑说:“林峰,你小子可以啊,把师长的千金都给拿下了!”

我只是嘿嘿地笑。

我和苏挽的感情,没有那么多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我们更像是两个在战场上失散的战友,找到了彼此,然后决定,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我们都经历过生死,都懂得珍惜眼前的一切。

我们很少提苏昂。

但我们都知道,他一直都在。

在我们心里,在我们未来的生活里。

我们结婚那天,很简单。

没有办酒席,就是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我穿着军装,苏挽穿着那条白色的连衣裙。

我们去烈士陵园,给苏昂敬了酒。

我对着墓碑,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苏昂,我把你妹妹接走了。”

“你放心,这辈子,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苏挽靠在我的肩膀上,哭了。

这次,不是悲伤的眼泪。

是幸福的。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馨。

苏挽的脾气,还是有点冲。

我们也会吵架。

但每次,都是我先投降。

没办法,谁让我答应了苏昂,不能欺负他妹妹呢。

她厨艺还是不怎么样。

做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但我从来不说什么,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因为,这是我媳妇做的饭。

是家的味道。

她还是怕黑。

每天晚上,她都要开着台灯睡觉。

我就会从背后抱着她,让她枕着我的胳膊。

我会跟她说:“别怕,有我呢。”

她就会在我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有时候,她会做噩梦,梦到苏昂。

她会在梦里哭着喊“哥”。

我就会把她抱得更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平静下来。

我知道,苏昂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也是我心里,永远的愧疚。

我们能做的,就是带着这份痛和愧疚,更好地活下去。

我们有了一个儿子。

名字是苏挽起的,叫林念昂。

思念的念,昂首挺胸的昂。

我们希望他,能像他舅舅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念昂长得很像苏昂,特别是那双眼睛,亮亮的,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他从小就喜欢听我讲部队的故事。

每次,我都会给他讲一个叫苏昂的英雄的故事。

我会告诉他,他的舅舅,是一个多么勇敢,多么了不起的人。

念昂会瞪着大眼睛,一脸崇拜地问我:“爸爸,舅舅那么厉害,那你呢?”

我就会摸着他的头,笑着说:“爸爸没舅舅厉害,爸爸只是个幸运的家伙。”

是的,幸运。

我常常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我从那场残酷的战争中活了下来。

我还遇到了苏挽。

是苏昂,用他的生命,把我们两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这份幸运,沉甸甸的。

我必须用我的一生,去守护它。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

我也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

我和苏挽,也从年轻夫妻,变成了老夫老妻。

我们的皱纹越来越多,腰也越来越弯。

但我们俩的手,总是紧紧地牵在一起。

念昂也长大了,穿上了军装,成了和他爸爸、他舅舅一样的人。

他走的那天,苏挽哭得稀里哗啦。

我抱着她,说:“别哭,这是好事。咱们的儿子,随他舅舅,有出息。”

苏挽捶了我一下,说:“就你心大。”

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怪我。

她只是舍不得。

就像当年,师长和阿姨,舍不得苏昂一样。

每年清明,我们都会带着念昂,去给苏昂扫墓。

我会把那枚军功章,擦得锃亮,戴在胸前。

我会站在苏昂的墓碑前,跟他汇报我们一年的生活。

我会告诉他,苏挽很好,念昂也很好,我们都很好。

让他放心。

苏挽会把那支口琴,拿出来,轻轻地擦拭。

她还是不会吹。

但她会把它放在嘴边,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哥哥的气息。

念昂会站得笔直,给他的英雄舅舅,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有一年,我们去扫墓。

下山的时候,苏挽的腿脚不利索,不小心崴了一下。

我赶紧背起她。

她很轻,几十年的岁月,好像把她的重量都抽走了。

她趴在我的背上,就像很多年前,我背着苏昂,在泥泞的雨林里穿行一样。

“老林,”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说,要是我哥还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样?”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这个问题,我想过很多次。

如果苏昂还活着。

他应该也和我一样,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可能会有一个和他一样咋咋呼呼的儿子,或者一个像苏挽一样漂亮的女儿。

他会教他们吹口琴,会跟他们吹牛,说自己当年在战场上,是多么的英勇。

“他啊,”我笑着说,“肯定会嫌弃你做的饭难吃,然后天天跑来咱们家蹭饭。”

苏挽在我背上,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又哭了。

“你说,他会不会怪我?”

“怪我……把你抢走了。”

我把她往上托了托,让我的背,贴得她更紧。

“不会的。”

我说。

“他只会高兴。”

“他会说,‘我妹妹苏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姑娘,我兄弟林峰,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家伙’。”

是的。

我是那个最幸运的家伙。

这份幸运,是我的兄弟,用生命换来的。

我背着我的爱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就好像,我们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那么灿烂。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从未离开。

他活在我们心里,活在我们的记忆里,活在我们共同的生命里。

那枚军功章,现在传给了念昂。

我告诉他,这枚军功章,不只是一份荣誉,更是一份责任。

是守护。

守护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守护我们身后的万家灯火,守护我们心中最爱的人。

就像当年,他的舅舅,用生命守护我们一样。

生命会逝去,但精神会永存。

爱,也是。

我和苏挽,会一直这样,牵着手,走下去。

直到我们老得走不动了,我们就会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着太阳。

我会给她讲我跟苏昂在部队里的故事。

她会靠在我的肩膀上,静静地听。

然后,我们会一起,看着念昂,和念昂的孩子们,继续把这条路,走下去。

我想,这大概就是苏昂最想看到的画面吧。

也是我们,对他最好的告慰。

岁月流转,很多事情都变了。

家属院的老房子拆了,盖起了新的高楼。

我们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新家。

但我还是在窗台上,给苏挽留了一盏小小的台灯。

每天晚上,都会为她点亮。

那束光,很温暖。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雨夜,我为她撑起的那片小小的天空。

也像苏昂,留在我们心里,那道永远不会熄灭的光。

有时候,我会拿出那支口琴。

我的嘴唇已经干瘪,吹出的调子也不再悠扬。

但苏挽总会说,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音乐。

因为,这里面,有我们三个人的故事。

有青春,有热血,有牺牲,有遗憾。

但更多的,是爱,是希望,是生生不息的传承。

这就够了。

真的,足够了。

来源:笑笑一点号1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