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接受了杨澜的采访,观众都想看看这个从河南农村走出去的科学家。
1999年,崔琦刚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站上了人生的顶点。
他接受了杨澜的采访,观众都想看看这个从河南农村走出去的科学家。
采访气氛很融洽,都在聊成功和物理。
杨澜顺势提出了一个问题,大意是:如果当年你母亲没有坚持把你送出来读书,今天会怎样?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问题,预想的回答通常是关于知识如何改变人生的。
可崔琦听完,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沉默了几秒,眼圈发红,声音开始颤抖。
他给出的回答,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他宁愿自己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民。
他说,如果他还留在那个小山村,留在父母身边,家里好歹有个儿子。
那样,他的父母,或许就不至于在那两个特殊的年份,一个饿死,一个病死。
01
1939年,崔琦出生在河南宝丰县肖旗乡的范庄村。
在那个年代,这就是一个标准的中原农村,贫穷是普遍的底色。
崔琦的童年印象,浓缩为几个词就是:乾旱、洪涝与战争。
在动荡的岁月里,能生存下来就是最大的任务。
他的父亲叫崔长生,母亲叫王双贤。
两人都是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农民,不识字。
崔琦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在当时的农村环境,一个男孩意味着家庭未来的支柱和全部的指望。
村里人的想法非常现实。
读书有什么用?认识几个字,难道能换来粮食吗?
不如早点下地干活,多挣点工分,这才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崔琦自己年幼时,也是这种想法。
他和其他农村孩子一样,贪玩,对念书没兴趣。
父母把他送去私塾,他却总想着逃学,觉得挖红薯比背书有意思。
他的父亲崔长生,一个老实的农民,对儿子没有太高的期望。
他认为儿子终究是要回来继承家业种地的,能认识几个字,会算算账,别在外面吃亏,就算不错了。
只要将来能守住家里的几亩地,就足够了。
但崔琦的母亲王双贤,这位同样不识字的农村女性,却有不同的坚持。
她没有多少大道理,只是朴素地认定一件事:这样的日子太苦了。
她不希望儿子和自己一样,一辈子被束缚在这片土地上。
她觉得,读书,是让儿子“走出去”的唯一路径。
02
在读书这件事上,母亲王双贤是家里最坚决的。
崔琦逃学,她会满村子去找。
崔琦偷懒,她就在油灯下陪着,看着儿子写完作业,尽管她自己一个字也看不懂。
她用的是最朴素的办法,督促儿子走上正轨。
在母亲的管教下,崔琦念完了小学。
但新的问题出现了:村里没有中学。
想继续念书,就得去县城,这意味着一大笔开销。
父亲崔长生又犹豫了,他觉得儿子认识的字已经够用了。
1951年,崔琦12岁。
在农村,12岁的男孩已经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劳动力。
家里经济十分拮据,很难再拿出余钱去供一个“读书人”。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个机会出现了。
崔琦在香港的亲戚(据说是二姐崔珂)传来消息,说有办法让他去香港念书。
这个消息对于1951年的河南农村家庭来说,分量可想而知。
香港,那是一个他们全家都无法想象的世界。
但紧接着就是两个巨大的现实难题:第一是路费,从河南到香港的费用堪称天文数字;第二是舍不舍得。
父亲崔长生的态度很明确:不同意。
他的想法很实际:家里唯一的男孩,12岁,正是能帮手干活的年纪。
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回来?万一在外面遇到意外怎么办?
更何况,家里如此贫困,如果倾尽所有送出去,最后没读出什么结果,岂不是人财两空。
12岁的崔琦自己也不想走。
他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他宁愿守着父母,在村里继续过着熟悉的生活。
他甚至和父亲站在一起,劝母亲打消这个念头。
但这一次,母亲王双贤展现出了非凡的坚持。
她和丈夫争论,也给儿子讲道理。
她的态度很坚决:必须走。
她认为,儿子如果留在村里,一辈子就是农民的命,和他们一样受穷。
送出去,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机会,也可能换来不一样的人生。
她觉得家里再难,也不缺这一个半大孩子的劳力。
这场争论持续了很久,最终,是母亲的意见占了上风。
03
决定做了,钱的问题却迫在眉睫。
王双贤开始四处奔走,求人帮忙。
东家凑一点粮食,西家借几个钱,硬是把路费给凑齐了。
1951年的出发日,成了崔琦人生的分界线。
12岁的他依旧不愿离开,一步三回头。
父亲崔长生蹲在门槛上,只是抽着旱烟,一言不发,眼眶通红。
反而是母亲王双贤,表现得最为镇定。
她把家里仅剩的一点白面烙成大饼,又煮了十几个鸡蛋,仔细包好放进儿子的行囊。
她没有哭,只是拉着儿子的手反复叮嘱,到了香港要听话,要好好念书。
崔琦问母亲什么时候能回来。
母亲安慰他,等到下次麦收的时候,就能回来了。
12岁的崔琦,带着母亲烙的饼和这个“麦收之约”,独自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未曾料到,这一次分别,竟是与父母的最后一面。
他更不知道,母亲许诺的那个“下次麦收”,他此生再也无法兑现。
04
一个12岁的河南农村孩子,独自来到1951年的香港,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最大的障碍是语言。
他习惯了河南方言和私塾的官话,但香港通行的是广东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刚到香港培正中学时,他如同“聋哑人”一般。
老师上课的内容、同学间的交流,他都无法理解。
那种孤独和挫败感是难以言喻的。
初到香港,他人生地不熟,经济拮据,生活极为困苦。
他后来在自传中提到,当时最怕的就是过节。
每逢佳节,别的同学都有家人团聚,他只能一个人躲在宿舍,思念家乡和父母。
他数次想过放弃,干脆回家,至少能帮家里干活。
但只要一想到母亲当初为了凑钱送他出来的艰辛,一想到那个“麦收之约”,他就咬牙坚持下去。
崔琦身上有一股韧劲。
语言不通,他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学。
他拿着书本请教别人,一个词一个词地背诵。
别人休息了,他还在路灯下学习。
为了维持生计,他去打零工,甚至去码头扛包、去餐厅洗盘子。
他把所有的苦都藏在心里,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
他心里憋着一股劲,一定要做出成绩,风风光光地回去,向父母证明当年的决定没有错。
对家的思念,全部转化成了学习的动力。
凭借着聪慧和这股拼劲,他的成绩很快迎头赶上,并成为学校的优等生。
在香港完成中学学业后(先在培正,后转入金文泰中学),他再次面临选择。
回内地,还是去更远的地方?
在当时的环境下,他想回河南老家已非易事。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前行。
他申请了美国的大学。
1958年,他成功获得了美国伊利诺伊州奥古斯塔纳学院的全额奖学金。
当他坐上前往美国的轮船时,他以为自己距离“麦收之约”更近了。
他计划着,在美国站稳脚跟后,就把父母接出来过好日子。
但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启程赴美的第二年,1959年。
一场巨大的困难席卷了他的家乡河南。
他那个贫穷的村庄,未能幸免。
他更不知道,这次远行,竟是与父亲的生死相隔。
05
1959年,中国进入了“三年困难时期”。
河南是受影响较严重的地区之一。
崔琦远在美国的大学里,正专心研究物理。
他也许还在给家里写信,描述着美国的大学生活。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父亲崔长生,那个盼着儿子早日归来的老实农民,就在这一年没能挺过去。
关于崔长生的离世,崔琦在采访中提到,他认为是“饿死的”。
在那个粮食匮乏的年代,饥饿与疾病往往是相伴相随的。
消息过了很久才传到崔琦那里。
这个消息对他打击巨大。
他身在异国,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未见到,甚至无法回家送别。
他只能独自承受这份悲痛,并且不断地自问:
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如果1951年他留在了家里。
家里多一个劳动力,是不是就能多一口粮食?
父亲是不是就不会在那一年倒下?
父亲的离去,成了崔琦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把悲痛压在心底,用更加刻苦的学习来填补内心的空缺。
他从奥古斯塔纳学院毕业,考入芝加哥大学,一路攻读到物理学博士。
他觉得自己必须更快地取得成就。
因为家里,只剩下了母亲。
他要尽快把母亲接出来,不能再失去她。
父亲去世后,母亲王双贤的生活更加艰难。
她离开老家,投奔了在北京新华书店工作的大女儿崔颖。
在北京,王双贤过了几年相对安稳的日子。
而崔琦,也在美国的物理学界开始有了名气。
他认为自己终于有能力了,可以把母亲接到美国。
他以为,那个“麦收之约”,终于可以兑现了。
然而,现实再次给了他沉重一击。
06
1967年,崔琦获得博士学位。
1968年,他进入了顶尖的科研机构——贝尔实验室工作。
他的人生,正走在一条上升的轨道上。
可就在同一年,中国正经历着另一场风暴。
他的母亲王双贤,因为家庭“成分”问题(据称为富农)受到了冲击。
这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并不理解复杂的政治。
她因为儿子的“海外关系”和家庭的“历史问题”,被要求离开北京,遣返回河南老家。
一位年迈的老人,经历了丧夫之痛,又在时代的风浪中备受折腾。
她的身体垮了。
就在1968年,崔琦进入贝尔实验室的同一年,他的母亲王双贤,在河南老家病逝。
这个消息,同样是辗转了很久才传到崔琦耳中。
他1951年离家。
1959年,父亲去世。
1968年,母亲去世。
从他12岁踏上火车,到父母相继离世。
整整17年,他再也没能和父母见过一面。
母亲烙的饼,他早已吃完。
母亲说的“下次麦收就回来”,成了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定。
他成了顶尖的物理学家,能看懂复杂的物理公式,能探索电子的奥秘。
但他却无法计算自己回家的路程,这条路跨越了父母的生死。
这份愧疚,这份“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成了他心中沉重的负担。
他取得的成就越高,这份负担就越重。
他获得的荣誉再多,也无法填补内心的那个空洞。
因为他拥有的一切,都源于父母的牺牲。
是母亲当年力排众议,倾尽所有把他送出来的。
可他功成名就时,母亲却没能等到他的一天回报。
07
1982年,崔琦成为普林斯顿大学电子工程系教授。
1998年10月13日,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通知他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获奖原因是他发现了“分数量子霍尔效应”,这是物理学领域的一项重大进展。
崔琦的名字传遍了世界。
他被视为“知识改变人生”的典范。
一个不识字的河南农民的儿子,依靠读书,登上了科学的顶峰。
这是一个在世人眼中无比励志的故事。
1999年,获奖后的第二年,杨澜在节目中采访了他。
这就引出了开头的那一幕。
杨澜的提问,触动了崔琦内心最深处的情感。
这个在物理学界面对难题泰然自若的科学家,在那一刻,情绪难以自持。
他哽咽着说出了那句份量极重的话:
他宁愿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民。
他接着解释,如果他还留在农村,留在父母身边,家里有一个儿子毕竟不一样,也许他们不至于在困难中离世。
这番表白让现场的人都感到了触动。
杨澜后来也表示,她当时内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没想到一位诺贝尔奖得主会这样回答。
在外界看来,他拥有了荣誉、地位和财富。
可在他自己心里,他或许仍是那个1951年没能兑现“麦收之约”的12岁孩子。
他宁愿用满身的荣誉,去换取1959年父亲能有饱饭,去换取1968年母亲病榻前能有人陪伴。
但这一切,都无法挽回。
他取得了世俗意义上的一切成功,却永远失去了他最想回报的两个人。
2014年4月,崔琦时隔63年,第一次回到了他的出生地——河南宝丰县范庄村。
此时的他,已经75岁,鬓发皆白。
创作声明:本故事来源:【《杨澜访谈录》节目内容、维基百科“崔琦”词条、央视网《[河南新闻联播]美籍华人诺贝尔奖获得者崔琦回乡省亲》】,本文依据史料的基础上进行创作历史故事,有些部分可能会在历史细节进行了合理推演。凡涉及推测性内容,均基于同时代的社会背景、文化习俗和相关史料进行合理构建,部分细节进行了文学性渲染和合理推演,有部分为艺术加工,如有表达的观点仅代表笔者个人理解,请理性阅读。部分图片来源网络,或与本文并无关联,如有侵权,请告知删除;特此说明!谢谢!
来源:副本Z-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