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提出离婚,丈夫爽快签字,走出民政局她收到护士短信后崩溃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30 11:25 1

摘要:他签字的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晰而干脆。

民政局门口的阳光有些刺眼,苏若溪眯了眯眼。

手里那张薄薄的纸片,宣告了她与马天翊十二年婚姻的终结。

整个过程快得让她有些恍惚,马天翊甚至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他签字的动作流畅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晰而干脆。

这爽快,与她预想中的拉扯质问截然不同,反而在她心里凿开一个空洞。

正当她试图理清这复杂的情绪时,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

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简单几行字,却像惊雷炸响在她刚刚“自由”的世界里。

发信人自称是XX医院的护士。

短信的内容,让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指尖冰凉,心脏狂跳,那股从踏入民政局就萦绕不去的不安,此刻终于找到了源头。

原来,那看似决绝的转身,藏着远比她想象中更深、更沉的秘密。

01

暮色透过落地窗,洒在冷清的餐厅里。

长条餐桌一端,苏若溪独自坐着,面前是一盘早已凉透的番茄意面。

叉子无意识地卷着面条,却终究没有送入口中。

墙上的挂钟滴答走着,指向晚上九点半。

屋子里静得只剩下这种规律的声音,和她自己轻微的呼吸。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独自吃晚餐了?她有些记不清了。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轻微声响。

苏若溪抬起头,看见马天翊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衣帽架上,动作熟悉而流畅。

“吃过了吗?”苏若溪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不带什么温度。

“嗯,在公司吃过了。”马天翊换好拖鞋,朝客厅走来。

他的目光掠过餐桌上的孤盘冷炙,脚步顿了顿。

“你……怎么又吃这个?不是让你自己先吃,别等我。”

“没什么胃口,随便弄了点。”苏若溪放下叉子,推开椅子站起身。

餐盘与桌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里显得有些刺耳。

马天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立刻填充了空旷的客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滞闷。

苏若溪端着盘子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瓷盘,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以及对面楼宇里星星点点的温暖灯火。

那些窗户后面,是不是也有像他们一样的夫妻,相对无言?

结婚十二年,从最初的炽热浓情,到如今的平淡如水,甚至接近于无。

她知道马天翊工作忙,作为一家科技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压力很大。

她一直努力扮演着体贴妻子的角色,减少抱怨,打理好家事。

可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间的交流只剩下“吃了吗”“早点睡”这类客套。

共处一室,却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上周她重感冒发烧,昏昏沉沉躺在床上。

马天翊倒是按时回家,给她倒了水,买了药。

可他只是把东西放在床头,叮嘱她记得吃,便又回到书房处理邮件。

那种被需要、被珍视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擦干手,苏若溪走出厨房。

马天翊仍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眼神却有些游离。

电视的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勾勒出他略显消瘦的侧脸轮廓。

苏若溪注意到,他最近似乎清减了些,眉宇间总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倦怠。

她原本想问他是不是工作太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问了又能怎样呢?大概率会得到“没事,还好”这样标准而疏离的回答。

她默默地走上楼梯,木质台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回到卧室,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三十五岁的年纪,眼角已有了细碎的纹路,眼神里盛满了说不清的疲惫。

这张脸,和马天翊钱包里那张十年前的合影相比,已然陌生了许多。

照片上的他们,紧紧依偎,笑得毫无阴霾。

那时以为,岁月漫长,有情便能饮水饱。

可现在,这死水般的婚姻,快要让她窒息了。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盘旋了许久,此刻终于清晰地浮现出来。

也许,是时候结束了。

不是为了惩罚谁,只是想给彼此一条生路。

她听到马天翊上楼的脚步声,沉稳,缓慢。

然后是隔壁书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他们分房睡已经快一年了,起初是因为马天翊经常加班到深夜,怕吵醒她。

后来,就成了习惯,谁也没有再提搬回主卧的事。

这一夜,苏若溪辗转反侧,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朦胧睡去。

02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唤醒了浅眠的苏若溪。

她起身,洗漱,下楼准备早餐。

这几乎是她雷打不动的日常,即使心里波涛汹涌,行动上依旧维持着秩序。

厨房里飘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

马天翊准时出现在餐厅,他已经换好了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坐下,拿起桌上的财经报纸,一边看,一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苏若溪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放在他面前。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只有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

这种沉默,曾经让人觉得安心,如今却只余压抑。

苏若溪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她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出口,或许就永远烂在心里了。

“天翊。”她放下牛奶杯,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马天翊从报纸上抬起头,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

他似乎察觉到她今天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

“我们……”苏若溪停顿了一下,指甲无意识地掐着掌心,“我们离婚吧。”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只能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她会看到愤怒?不解?还是像电视剧里那样,痛苦地挽留?

然而,什么都没有。

马天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波澜不惊。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餐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尘埃漂浮的声音。

他放下报纸,将最后一点咖啡喝完,动作从容不迫。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苏若溪脸上,清晰地说道:“好。”

只有一个字。

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甚至连一丝犹豫和惊讶都没有,仿佛她提出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若溪愣住了,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爽快。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酸楚,猛地冲上心头,让她鼻尖发酸。

他……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了?

十二年的感情,在他心里,难道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了吗?

还是说,他其实也早就厌倦了,只是等她先开口?

马天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

“我上午还有个会。具体的事情,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再谈。”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项普通的工作日程。

说完,他拿起公文包,走向玄关。

开门,关门。

屋子里又只剩下苏若溪一个人,还有那句轻飘飘的“好”,在空气中回荡。

她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阳光明媚地洒满餐厅,却照不进她此刻冰冷的内心。

她以为提出离婚会是一种解脱,没想到先尝到的,却是被彻底否定的滋味。

03

手机在掌心震动个不停,屏幕上闪烁着“唐慧琳”的名字。

苏若溪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样怎么样?说了吗?他什么反应?”闺蜜连珠炮似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唐慧琳是苏若溪多年的好友,也是她婚姻冷淡期唯一的倾诉对象。

提出离婚的想法,苏若溪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她。

唐慧琳当时就举双手赞成,说早该离开那个“冰块脸”了。

“他……同意了。”苏若溪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同意了?这么快?!”唐慧琳的声音拔高了几度,透着兴奋,“我就说嘛!他那种人,根本不懂珍惜!离了好!晚上出来,老地方,必须给你庆祝庆祝!庆祝你重获新生!”

电话那头已经开始盘算要点什么菜喝什么酒了。

苏若溪听着闺蜜欢快的声音,却丝毫感觉不到喜悦。

脑海里反复浮现的,是马天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和那个干脆利落的“好”字。

晚上七点,她们常去的那家江南菜馆包厢里。

唐慧琳已经到了,点了一桌子苏若溪爱吃的菜,还开了一瓶红酒。

“快来快来!今天不醉不归!”唐慧琳笑着给她倒酒,脸颊泛着红晕。

苏若溪勉强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

包厢装修雅致,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流光溢彩。

“说说,具体什么情况?他没纠缠你?没问为什么?”唐慧琳好奇地凑近。

苏若溪摇摇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没有。他就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就去上班了。”

“嘿!这马天翊,还真是……冷酷到底啊!”唐慧琳啧了一声,“不过也好,省得麻烦。

这种男人,没什么可留恋的。

你看看你,这些年过得跟守活寡似的。”

苏若溪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着菜,却觉得味同嚼蜡。

唐慧琳还在滔滔不绝地畅想着她离婚后的美好生活。

可以去旅行,可以认识新朋友,可以尽情享受单身贵族的自由。

“你还年轻,又有气质,离了婚,说不定能找到更懂浪漫、更体贴的。”

苏若溪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她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在这家餐厅,马天翊第一次请她吃饭。

那时他刚工作不久,有些紧张,点菜时还征询了她的意见。

饭后,他们沿着江边散步,晚风温柔,他的手心温热。

那些遥远而模糊的细节,此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若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唐慧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在听。”苏若溪回过神,挤出一个笑容。

“你看你,怎么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唐慧琳仔细打量着她的脸,皱了皱眉,“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没有。”苏若溪立刻否认,声音有些急促,“只是觉得……太顺利了,有点不真实。”

她无法向闺蜜描述那种复杂的感受。

不是后悔,更像是一种空落落的失重感。

好像奋力推开了一扇以为沉重无比的门,却发现门外不是期待的风景,而是虚无。

“顺利还不好?难道你想跟他吵得天翻地覆啊?”唐慧琳不以为然,“来,喝酒!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就是要开心!”

苏若溪端起酒杯,和唐慧琳碰了一下。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碎了。

这顿庆祝“新生”的晚餐,在她强颜欢笑的配合下,终于结束了。

回到那个依然冷清的家,马天翊还没有回来。

或许,他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苏若溪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大得让人心慌。

04

约定去民政局办理手续的日子是周五。

前一天晚上,苏若溪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虽然马天翊在电话里说,房子可以留给她,她不用急着搬。

但她觉得,既然决定了分开,就应该彻底一点。

她从衣柜底层拖出一个积了些灰尘的大行李箱。

打开衣柜门,里面她的衣服和马天翊的衣服泾渭分明地各占一边。

就像他们后来的生活,界限清晰,互不打扰。

她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取下,叠好,放进箱子里。

动作缓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

当她拿起一件柔软的米白色羊绒毛衣时,动作顿住了。

这是很多年前,马天翊去北欧出差时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他说那边冷,看到这件毛衣很厚实,颜色也衬她,就买了。

那时他还会细心地记得她穿什么尺码,喜欢什么颜色。

苏若溪摩挲着毛衣柔软的质感,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衣柜角落有一个小小的储物盒,她拿出来打开。

里面是一些零碎的小物件:电影票根,游乐园门票,褪色的情侣照……

都是他们刚结婚那几年留下的回忆。

她拿起一张照片,是在海边拍的。

马天翊背着她,两个人都笑得像个孩子,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时的快乐,那么简单,那么真实。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马天翊工作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还是那次她流产住院,马天翊却因为一个重要的项目出差,没能陪在她身边?

虽然事后他极力弥补,但那种在最脆弱时刻被独自抛下的感觉,像一根刺,一直扎在心里。

或许,失望就是这样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吧。

她觉得马天翊变了,变得冷漠,不再关心她。

也许,马天翊也觉得她变了,变得絮叨,不再理解他。

苏若溪叹了口气,把照片放回盒子,盖好。

这些过往,甜蜜或伤感的,都该封存起来了。

她走到书桌前,开始整理自己的书籍和文件。

抽屉里,放着他们的结婚证。

鲜红的封皮,因为年岁久了,颜色有些黯淡。

她打开,照片上的两个人,穿着白衬衫,头挨着头,笑容腼腆而幸福。

“马天翊先生,苏若溪女士,申请结为夫妻……”

当年宣读誓言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她轻轻合上结婚证,指尖有些颤抖。

真的要结束了吗?

这个念头再次浮现时,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舍和犹豫。

她是不是太冲动了?或许……他们还可以再试试?

她拿起手机,翻到马天翊的号码。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久久没有按下。

她想起他那天早上平静无波的脸,和那个没有丝毫犹豫的“好”字。

他大概,是真的不在乎了吧。

这通电话,打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自取其辱。

苏若溪最终放下了手机,将结婚证塞进了箱子最底层。

既然他已经爽快同意,那她也该潇洒一点。

只是这一夜,注定又是无眠。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玻璃,像是在为她这段即将落幕的婚姻奏响挽歌。

05

灰色的民政大楼,即使在阳光下,也透着一股肃穆的气息。

苏若溪到的时候,马天翊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身形似乎比前几天更清瘦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

看到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路上有点堵车。”苏若溪不自然地解释了一句。

“没关系,我也刚到。”马天翊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取了号,在等候区的长椅上坐下。

周围有年轻情侣依偎着,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也有像他们一样的中年夫妻,大多沉默着,气氛沉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甜蜜,有悲伤,有释然,也有无奈。

苏若溪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马天翊。

他坐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既看不到悲伤,也看不到解脱,平静得像个局外人。

这种平静,让苏若溪心里那点残存的犹豫和期待,彻底熄灭了。

“请A037号到三号窗口。”

机械的提示音响起,马天翊率先站起身。

苏若溪跟着他,走到指定的窗口前。

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面无表情地递过来几张表格。

“材料都带齐了吗?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

“带齐了。”马天翊接过表格,从随身带的文件袋里拿出所有证件,动作利落。

苏若溪也默默拿出自己的那份。

填写申请表,签字。

整个过程,马天翊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任何交流。

他的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果断而坚决。

那声音像细小的针尖,一下下扎在苏若溪的心上。

他果然,是一点都不留恋了。

轮到签字确认时,苏若溪握着笔,手微微有些发抖。

她瞥见马天翊的签名,一如既往的刚劲有力,没有任何迟疑。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手,也在指定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签下,仿佛某种契约就此解除。

工作人员核对材料,盖章,将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分别递给他们。

“手续办完了。以后各自珍重吧。”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说了一句。

“谢谢。”马天翊接过离婚证,看也没看,径直放进了口袋。

他转身,看向苏若溪,眼神依旧平静,甚至扯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好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甚至没有说“再见”,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大门走去。

背影挺拔,脚步沉稳,没有一丝留恋和迟疑。

阳光从他推开的玻璃门倾泻而入,将他的身影拉长,然后消失。

苏若溪握着那本还有着油墨余温的离婚证,站在原地。

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块。

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

只是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茫然,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慢慢走出民政局,站在台阶上。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她却觉得有些冷。

一段十二年的关系,就这样,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轻描淡写地画上了句号。

06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将苏若溪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马天翊发来的信息,或许是一句迟来的道别或解释。

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一些。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不是马天翊。

那股刚刚提起来的气,又倏地散了 。

她点开短信,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几行字:

“苏若溪女士您好,我是市第一医院肿瘤科的护士。”

“马天翊先生嘱托我,在他与您办理完离婚手续后,将这个情况告知您。”

“他于三个月前确诊为胰腺癌晚期,已有多处转移,目前病情很不乐观。”

“马先生选择独自面对,不愿拖累您。他说,希望您以后能幸福。”

短信的最后,是一个简单的姓氏署名:“李护士”。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重的冰雹,狠狠砸在苏若溪的视网膜上,砸进她的脑海里。

肿瘤科……胰腺癌晚期……三个月前……不愿拖累……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刀,瞬间剖开了所有的表象。

民政局门口喧嚣的车流声、人群的嘈杂声,仿佛在瞬间退潮,消失不见。

世界变成了一片真空般的死寂。

苏若溪扶着旁边冰冷的石柱,指甲几乎要掐进混凝土里,才能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异常平静的同意,那爽快利落的签字,那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

根本不是冷漠,不是厌倦,而是早已计划好的、彻头彻尾的牺牲!

他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绝症的诊断,安排好了所有后事。

然后,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推开,推到他以为的“安全”和“幸福”的距离之外。

巨大的震惊、悔恨、心痛如潮水般灭顶而来,几乎让她窒息。

她想起他最近日渐消瘦的身形,想起他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

想起他偶尔会捂住上腹部,她曾以为只是胃不舒服……

那么多被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针,密密麻麻地刺穿着她的心脏。

她真是个瞎子!是个傻子!

竟然还以为婚姻走到了尽头,竟然还在为他的“爽快”而失落愤懑!

苏若溪颤抖着手,想要拨打马天翊的电话。

她要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一个人扛!

她不是他的妻子吗?不是说好了无论健康疾病都要一起面对的吗?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而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他切断了联系,是真的打算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苏若溪不甘心,又翻出马天翊最好的朋友董煜城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董煜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和迟疑。

“喂,若溪……”

“煜城!天翊在哪里?他生病了是不是?你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苏若溪几乎是吼着问道,声音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若溪……天翊他……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样子。他拜托我,什么都不要告诉你。”

“他是我丈夫!我们刚刚……”苏若溪的话哽在喉咙里,他们刚刚离婚了。

在法律上,她已经没有资格去过问他的生死了。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崩溃,眼泪汹涌而出。

“求你了,煜城,告诉我吧……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她泣不成声。

董煜城的声音充满了为难和同情:“对不起,若溪,我答应过天翊。他……他有他的安排。你……保重自己。”

说完,不等苏若溪再哀求,电话便被挂断了。

听着嘟嘟的忙音,苏若溪瘫坐在民政局冰冷的台阶上,再也无法抑制地失声痛哭起来。

周围人来人往,投来诧异或同情的目光,但她已经全然不顾。

她失去了他。

不是失去了一段婚姻,而是即将失去他这个人。

在她懵然不知的时候,他正独自走向生命的终点。

而她却亲手,在他们的关系上,盖下了一个终结的印章。

这巨大的讽刺和悔恨,像一场海啸,将她彻底吞噬。

07

苏若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空旷的家的。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麻木的疼痛,啮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蜷缩在客厅沙发的一角,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拾好的行李箱。

仿佛那里面,还残留着一丝马天翊的气息。

屋子里的一切,此刻都变成了无声的控诉。

墙上的合影,他常坐的沙发位置,厨房里他专用的那个马克杯……

每一个角落,都在提醒着她,那个男人曾如何存在于她的生命里。

而她,却在他最需要陪伴和支撑的时候,递上了一纸离婚协议。

她回想起提出离婚那天的细节。

他异常的平静,是不是因为在病痛的折磨下,早已心力交瘁?

他爽快的同意,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忍心让她未来背上寡妇的名声?

甚至那天早上,他苍白的脸色,沙哑的声音,都是病魔肆虐的证据。

可她被自己所谓的“感受”蒙蔽了双眼,什么都没有察觉。

她又想起更早的时候,大概三个月前开始。

马天翊回家的次数似乎更少了,她以为是他工作更忙。

他吃得越来越少,体重明显下降,她以为是他压力大,胃口不好。

他有时会把自己关在书房很久,她以为他只是在工作。

现在想来,那段时间,他正在独自吞咽确诊癌症的苦果,承受着治疗带来的副作用。

他该有多么孤独和恐惧?

而她这个妻子,却只在抱怨他的冷漠和疏离。

苏若溪抓起手机,再次一遍遍拨打马天翊的电话。

依旧是关机。

她给他发短信,微信,邮件。

从最初的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后来的哀求“让我见见你”,再到语无伦次的忏悔。

所有信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切断了与她的所有联系。

这种失去踪迹的空白,比任何争吵和指责都更让她绝望。

她想到了那个发短信的护士。

她按照号码回拨过去,电话接通了,是一位声音温和的女性。

“李护士吗?我是苏若溪,收到您的短信……”

“苏女士,您好。”李护士的声音带着理解的同情,“我很抱歉以这种方式通知您。”

“求求您,告诉我天翊在哪家医院?他现在怎么样了?”苏若溪急切地问。

“对不起,苏女士。”李护士的语气充满了歉意,但很坚定,“马先生特意嘱咐过,不能向您透露他的住院信息。他希望……您能开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苏若溪苦笑,眼泪又涌了上来,“没有他,我哪里还有什么新生活……”

“马先生……他很坚强。”李护士轻声说,“治疗方案效果不太理想,他很痛苦,但他很少抱怨。他一直惦记着您……”

这番话,更是让苏若溪心如刀绞。

他独自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心里却还在惦记着她所谓的“幸福”。

这个傻子!这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苏若溪知道,从护士这里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了。

马天翊是铁了心要瞒着她。

她挂掉电话,巨大的无助感将她笼罩。

世界这么大,医院那么多,她该去哪里找他?

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他。

在他最后的时光里,她必须陪在他身边。

这不是怜悯,也不是责任。

而是因为,她此刻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爱他。

那份爱,从未真正消失,只是被日复一日的平淡和生活琐碎掩盖了。

如今,在即将彻底失去的恐惧中,变得无比鲜明和炽烈。

08

接下来的几天,苏若溪像疯了一样寻找马天翊。

她去了市第一医院肿瘤科,守在住院部门口,试图辨认每一个进出的人。

但医院那么大,病人那么多,她如同大海捞针。

她甚至拦住医护人员询问,但对方都以保护病人隐私为由拒绝透露。

她找到了马天翊的公司。

他的同事看到她都有些惊讶和躲闪。

秘书告诉她,马总一个月前就已经因病办理了长期休假,工作都移交了。

他们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家医院治疗。

唯一可能的知情人,只有董煜城。

苏若溪每天给董煜城打电话,发信息,甚至跑到他家楼下等。

起初董煜城还接电话,但总是那句“若溪,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后来,他干脆也避而不见了。

苏若溪几乎要绝望了。

她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眼眶深陷,脸色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母亲董丽娟打来电话,觉察到她的异常,担心地询问。

苏若溪再也忍不住,在电话里哭诉了发生的一切。

董丽娟听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最后叹了口气。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第二天,董丽娟就从老家赶了过来。

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别急,妈帮你一起找。人心都是肉长的,煜城那孩子,迟早会心软的。”

在母亲的陪伴和安慰下,苏若溪勉强振作了一点精神。

她们决定,再去董煜城家试一试,做最后的努力。

这一次,她们在董煜城家楼下从傍晚一直等到深夜。

初秋的夜风已经有了凉意,苏若溪裹紧外套,眼睛紧紧盯着单元门。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董煜城的身影终于出现了,他看到门口的苏若溪和董丽娟,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煜城。”苏若溪快步上前,声音沙哑,“算我求你了……”

董丽娟也走上前,温和但坚定地说:“煜城,阿姨知道你很为难,是天翊不让你说。”

“但你看若溪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见不到天翊,她这辈子都完了。”

“他们夫妻一场,就算分开了,也该有个好好的道别。你就当是……行行好,成全他们吧。”

董煜城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苏若溪,又看看言辞恳切的董丽娟,紧绷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搓了把脸,显得十分挣扎。

“阿姨,若溪……不是我不说,是天翊他……他那个脾气你们都知道。”

“他不想让若溪看到他最后……那么难受的样子。他想在若溪心里,留个还算体面的印象。”

“他现在……在哪?”苏若溪抓住这句话,急切地问。

董煜城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不在市一院了。那边治疗效果不好,后来……后来转去了一家临终关怀医院。”

他说出了一个郊区的医院名字。

“那边主要是……减轻痛苦,提高最后这段日子的生活质量。天翊他……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苏若溪心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证实,依然让她痛彻心扉。

“谢谢……谢谢你,煜城。”苏若溪哽咽着道谢,转身就要往小区外跑。

“若溪!”董煜城叫住她,眼神里充满了不忍和叮嘱,“你去看看他吧……但是,做好准备。”

“他……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句话,像一枚冰锥,刺进了苏若溪的胸膛。

她知道,那意味着病魔已经将他侵蚀成了什么模样。

09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苏若溪就和母亲一起,驱车前往那家位于郊区的临终关怀医院。

车子越是靠近,苏若溪的心就揪得越紧。

医院环境很安静,绿树成荫,不像普通医院那样嘈杂,反而有种安宁祥和的气氛。

但这祥和的背后,承载的却是生命最后的旅程。

在前台,苏若溪忐忑地报出马天翊的名字。

护士查了一下记录,看了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和同情。

“您是他的?”

“我是他的……妻子。”苏若溪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称呼。

在法律上已经不是了,但在她心里,永远都是。

护士没有深究,只是轻声说:“308房间。病人刚做完镇痛处理,现在可能休息了。请尽量保持安静。”

走在寂静的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淡淡萦绕。

苏若溪的脚步很轻,却觉得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她的手心全是冷汗,母亲董丽娟紧紧握着她的另一只手,给她无声的支持。

终于,她们站在了308房间门口。

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

苏若溪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单薄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极其消瘦的人形,几乎被白色的被子淹没。

各种监控仪器在床边发出规律而微弱的声音,屏幕上跳动着曲折的线条。

输液架上的药液,正一滴一滴,缓慢地流入他苍白干瘦的手背。

那是马天翊。

苏若溪几乎无法认出他。

记忆里那个挺拔、清瘦但结实的男人,如今已被病魔折磨得形销骨立。

他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脸色是毫无血色的灰白。

头发因为化疗变得稀疏,软塌塌地贴在额头上。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昏睡,眉头却因为某种持续的痛楚而微微蹙着。

呼吸轻微而费力。

苏若溪捂着嘴,强忍住即将脱口的呜咽,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很干净,窗台上放着一小盆绿植,给这充满药水味的空间带来一丝生机。

她缓缓走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他,却又怕惊扰了他。

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马天翊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和迷茫,适应了光线后,聚焦在了苏若溪脸上。

那一刻,他浑浊的眼眸里,清晰地闪过震惊、慌乱,然后是无法掩饰的痛苦和无措。

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极其微弱沙哑的声音:“你……你怎么来了……”

他想挪动身体,似乎想躲藏,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苏若溪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汹涌而出。

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的管线,轻轻握住了他那只没有输液的手。

那只曾经温暖有力的大手,此刻冰凉、枯瘦,只剩下嶙峋的骨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泣不成声,泪水滴落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马天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痛,也有释然。

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气若游丝:“告诉你……有什么用……徒增……伤心……”

“我可以陪着你啊!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啊!”苏若溪声音哽咽,“你是我的丈夫啊!”

“已经……不是了。”马天翊扯出一个极其艰难苦涩的笑容,“离婚证……都领了……”

“那不算!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苏若溪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若溪……”马天翊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眼里充满了心疼和不舍,“别哭……”

“我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哭……”

“我只想……你好好的……找个对你好的人……幸福地……过下去……”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苏若溪摇着头,心如刀割,“没有你,我怎么会幸福……”

董丽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早已是老泪纵横,悄悄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把最后的时间,留给这对历经磨难的有情人。

10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显得格外清晰。

马天翊的精神似乎因为苏若溪的到来,短暂地好了一些。

但他每一次呼吸,依旧显得那么吃力。

苏若溪打来温水,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她轻声问,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

“三个月前……”马天翊断断续续地,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讲述着。

那次公司体检,发现了异常,进一步检查后,得到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诊断。

胰腺癌晚期,恶性程度高,生存率极低。

“医生……说……最好的情况……也可能……只有半年……”

他选择了隐瞒。

独自办理住院,开始化疗,承受着剧烈的副作用:呕吐、脱发、剧痛……

“不想……让你看到……我那个样子……”

“更不想……拖累你……你还年轻……”

他早就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工作交接,财产分割(大部分留给了她),甚至身后事。

提出离婚,是他计划里最艰难,也是最必要的一步。

“那天……你提出来……我其实……松了口气……”

他终于可以,用一个看似冷漠的理由,将她推开,让她远离这场必然的悲剧。

“我想……让你……恨我也好……总比……看着我死……强……”

他说得很慢,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息片刻。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苏若溪用毛巾轻轻帮他擦拭。

听着他平静地叙述着这几个月独自承受的苦难和内心的挣扎,苏若溪的泪水一直未干。

但此刻,除了心痛,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感动和深深的理解。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用他最笨拙、也是最残忍的方式,守护着他认为对她好的未来。

“你这个……傻瓜……”苏若溪哽咽着,将他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你以为这样……就是为我好吗?”

“两个人……之间的苦……一个人扛……才是最大的残忍……”

马天翊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眷恋和歉意。

“对不起……若溪……”

“这些年……工作太忙……冷落了你……”

“其实……每次回家……看到灯亮着……知道你还在……我心里……就特别踏实……”

“我只是……不善于表达……”

苏若溪拼命摇头:“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任性,太不细心……”

“我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我们还浪费了……最后这三个月……”

如果早知道,这三个月,她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而不是沉浸在自怨自艾里。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马天翊的体力似乎耗尽了,他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更加微弱。

苏若溪紧张地握紧他的手,轻声呼唤:“天翊?天翊?”

他再次艰难地睁开眼,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努力聚焦在她脸上。

他动了动手指,极其轻微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嘴角,努力向上牵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别怕……”

“……好好……活……”

这几个字,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之后,无论苏若溪如何呼唤,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生命律动的曲线,最终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医生和护士迅速赶来,进行最后的抢救程序。

苏若溪被请到一旁,她呆呆地站着,看着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

却没有再流泪。

她的眼泪,仿佛已经在刚才流干了。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上那个安详睡去的男人,像是要将他最后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他走了。

用他认为最好的方式,放开了她的手。

也让她在失去之后,才真正明白了,这份爱,有多么深沉和厚重。

它藏在日复一日的平淡里,藏在沉默寡言的背后,藏在最后这毅然决然的放手之中。

窗外,天色湛蓝,阳光正好。

苏若溪知道,她的世界,从此刻起,将永远失去了一种温度。

但那句“好好活”,和他最后那个试图安抚她的笑容,将成为她余生里,最沉重的行囊,也是最温暖的光。

这场始于民政局门口“爽快”签字的离别,最终在病床前,让她读懂了一切。

代价是,永失所爱。

来源: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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