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开车归来太困倦,摸黑入床搂住“爱人”却闻到异样香气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8 21:43 3

摘要:这个数字,是我在最后一个收费站的出口,瞥了一眼里程表时看到的。

车轮压过一千三百一十四公里的路。

这个数字,是我在最后一个收费站的出口,瞥了一眼里程表时看到的。

一千三百一十四。

一生一世。

多好的数字,多讽刺的数字。

车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是冷掉的咖啡,劣质的香薰片,还有我身上两天没洗澡的酸腐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疲惫像一张巨大的、湿漉漉的毛毯,从头到脚把我裹得密不透风。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块,每一次眨眼,都像是一次漫长的告别,告别这条无尽延伸的高速公路。

路灯在车窗外飞速后退,拉成一条条橘黄色的虚线,像时间流逝的刻度。

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想项目上的那些破事,想甲方那个秃头经理油腻的笑,想回程时路过服务区,一碗泡面是如何烫伤了我的舌头。

但所有这些念头,都像水面上的浮萍,飘忽不定,根底里,只有一件事。

回家。

回到那个有她的房子里。

导航里的女声机械地播报:“前方两百米,右转,进入XX路。”

我跟着转动方向盘,车子滑入熟悉的街道。

两旁的香樟树在夜色里站成沉默的卫兵,它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在地上交织成一片深沉的网。

车灯扫过小区门口的保安亭,那个总爱打瞌睡的大叔今天居然醒着,还朝我挥了挥手。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车子稳稳地停进车位,熄火。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发动机冷却时发出的“咔哒”声,和我的心跳声。

我没急着下车,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太累了。

累到骨头缝里都像是被塞满了湿沙子,沉重,滞涩。

但一想到她,想到她会给我开门,会递给我一杯温水,会嗔怪我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那股疲惫里,就好像开出了一朵小小的、温暖的花。

我拔下车钥匙,推开车门。

深夜的空气带着一点凉意,混着小区花园里不知名花草的香气,钻进鼻腔。

我喜欢这个味道。

家的味道。

我没有坐电梯,一步一步地爬楼梯。

我们家在五楼,不高。

我喜欢听自己空旷的脚步骤然响起,一步,一步,像在敲击着归家的鼓点。

每上一层,心里的那朵花就开得大一点。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门开了。

屋里一片漆黑,安静得能听到灰尘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她睡了。

我猜她一定是等我等到太晚,撑不住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反手关上门,把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关在了外面。

我没有开灯。

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能看清屋里熟悉的轮廓。

沙发,茶几,电视机,还有阳台上那盆她最喜欢的绿萝,叶子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我脱掉鞋子,外套,把它们随手扔在玄关。

然后,我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过客厅,走向卧室。

卧室的门虚掩着,我推开一条缝,侧身挤了进去。

床上,有一个模糊的、隆起的轮廓。

她在那里。

我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肚子里,安稳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慢慢地,慢慢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床垫因为我的重量,轻轻地陷了下去。

身边的人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是她的声音。

我笑了。

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

我伸出手臂,从背后,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

她的身体很暖,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小猫。

我把脸埋进她的长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想念这个味道,想念了整整半个月。

但是……

不对。

空气中弥漫的,不是我熟悉的味道。

不是她惯用的那款带着淡淡茉莉花香的洗发水。

也不是她身上那种,像刚刚晒过的被子一样,干净又温暖的体香。

这是一种……陌生的香气。

甜腻,馥郁,像某种盛开在秋夜里的花。

是什么花?

我一时想不起来。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味道,不属于她。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血液在刹那间凝固,四肢变得冰冷。

我怀里的人,是谁?

一个念头,像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被疲惫侵占的大脑。

我猛地松开手,像触电一样,从床上弹坐起来。

我怀里的人似乎被我的动作惊醒了,她也坐了起来,带着浓浓的鼻音,迷迷糊糊地问:“哥?你回来了?”

哥?

这个称呼,像一把生锈的锥子,狠狠地扎进了我的耳朵里。

她从来不叫我哥。

她叫我老林,或者,喂。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我。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颤抖着伸出手,摸索着去开床头的台灯。

“啪嗒。”

一圈昏黄的光,在黑暗中猛地亮起,像一只受惊的眼睛。

光线有些刺眼,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等我适应了光亮,再看清床上的人时,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坐在床上的,不是她。

不是我的陈慢。

是陈曦。

陈慢的妹妹。

她穿着一件我不认识的睡衣,头发凌乱,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和一丝被惊扰的茫然。

那张脸,和陈慢有七分相似。

一样的瓜子脸,一样的杏仁眼。

但她不是陈慢。

她的眼神里没有陈慢的那种温柔和狡黠。

她的嘴唇比陈慢要薄一些,此刻正微微张着,惊讶地看着我。

“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开口,声音里带着关切。

我看着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一台烧坏了的机器,所有的零件都在冒着青烟,却无法运转。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在这里?

陈慢呢?

我的陈慢去哪了?

我出差前,还好好的,她还给我收拾行李,叮嘱我按时吃饭,不要熬夜。

她还笑着说,等我回来,就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她人呢?

我环顾四周。

卧室还是那个卧室。

我们的婚纱照还挂在墙上,照片里的她笑得那么甜,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的梳妆台上,还放着她没用完的口红和护肤品。

衣柜的门半开着,能看到她最喜欢的那件碎花连衣裙。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着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可是,她不在。

床上的人,不是她。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恐慌,像潮水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陈慢呢?”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她……她去哪了?”

陈曦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悲伤。

那种悲伤,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一下子就把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吸了进去。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然后,她伸出手,指了指床头柜。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床头柜上,除了我走之前放着的那本没看完的书,多了一个黑色的、方方正正的相框。

相框里,是陈慢的照片。

黑白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还是笑着的,眼睛还是弯成了月牙。

可是,那笑容,却永远地凝固在了那一刻。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一颗炸弹在里面爆炸了。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都在这一刻,碎成了无数的粉末。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只看得到那张黑白的照片。

黑。

白。

像这个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我伸出手,想去拿那个相框,可是我的手抖得厉害,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试了好几次,都碰不到它。

它明明就在那里,离我那么近,却又好像隔着一个无法逾越的银河。

“姐……她走了。”

陈曦的声音,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轻得像一阵风,却又重得像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半个月前,你刚走没两天。”

“突发性心肌炎。”

“没抢救过来。”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反复地切割。

疼。

疼得我蜷缩起来,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不相信。

这不可能。

这是一个噩梦。

对,一定是我太累了,开车开得太久,出现了幻觉。

这是一个噩梦。

等我睡一觉,醒过来,陈慢就会躺在我身边,她会笑着捏我的鼻子,说我懒猪,又睡过头了。

我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

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改变。

陈曦悲伤的脸,床头柜上黑白的相框,还有空气中那股陌生的、甜腻的桂花香。

一切都在提醒我,这不是梦。

是真的。

我的陈慢,真的走了。

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床,怎么走出卧室的。

我的身体不像是自己的,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移动着。

我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清冷的光斑。

我看着那片光斑,看着里面飞舞的尘埃。

那些尘埃,就像我此刻破碎的心。

陈曦跟了出来,她拿了一件外套,轻轻地披在我的身上。

“哥,地上凉。”

我没有理她。

我的思绪,已经飘回了很远很D的地方。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陈慢的时候。

那是在大学的图书馆,一个下着雨的午后。

我为了躲雨跑进图书馆,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她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书,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看得那本书,正好是我找了很久都没借到的《百年孤独》。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问她,同学,这本书,你看完可以借我吗?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

她说,好啊。

她的笑,像雨后初晴的太阳,一下子就照亮了我整个灰暗的青春。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一起去上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在操场上散步。

毕业后,我们留在了这个城市。

我们租过最便宜的地下室,吃过最便宜的泡面。

我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载着她穿过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就在我身后,大声地唱歌。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我们什么都有。

因为我们有彼此。

再后来,我们努力工作,攒钱,付了首付,买了这套小小的房子。

我们亲手把它布置成我们喜欢的样子。

墙刷成米白色,地板铺上木纹砖。

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我们在这里,结婚,生活。

我们吵过架,红过脸。

为了一件衣服的颜色,为了一道菜的咸淡。

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生过对方的气。

每次吵完架,她都会先绷不住,跑过来抱着我,说,老林,我错了。

其实我知道,很多时候,是我的错。

她只是在用她的方式,爱我,包容我。

她总说,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丢三落四,不懂得照顾自己。

所以她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我的衣服,她会分门别类地放好。

我的胃不好,她就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养胃的饭菜。

我出差,她会提前把我的行李箱收拾好,里面塞满了各种我需要的东西,甚至还有我爱吃的零食。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一直地过下去。

我们会一起变老,头发会变白,脸上会长满皱纹。

我们会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给我们的孙子孙女讲我们年轻时候的故事。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提前离场。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留下我一个人?

我们说好的,要一生一世的。

一千三百一十四公里。

我开了一千三百一十四公里回来,可我却永远地失去了我的一生一世。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一开始,只是无声地流淌。

后来,我再也控制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我把脸埋在膝盖里,哭得撕心裂肺。

我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绝望,都哭了出来。

这个小小的房子,曾经充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

如今,却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悲伤的哭声。

陈曦就坐在我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我的背。

她的手很暖,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一丝温度。

但我感觉不到。

我的世界,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

我抬起头,眼睛又干又涩,看东西都带着重影。

陈曦递给我一杯水。

“哥,喝点水吧。”

我接过水杯,杯子里的水还是温的。

我一口气喝完,干涸的喉咙得到了一丝缓解。

“对不起。”我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哥,你不用说对不起。”陈曦摇了摇头,她的眼圈也是红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

“我们没能第一时间联系上你。”

“你走的时候,去的那个项目点,信号太差了,电话一直打不通。”

“等你那边项目结束,我们又怕……怕你一个人在路上,情绪激动,出什么意外。”

“所以……所以就想着,等你回来再说。”

“爸妈的意思是,让我先过来,帮你打理一下家里,也……也陪陪你。”

我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他们是怕我接受不了,怕我出事。

他们用心良苦。

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方式,对我来说,更加残忍。

就像一个死刑犯,在走向刑场之前,还以为自己是去参加一场盛宴。

“她……走的时候,痛苦吗?”我问。

“不痛苦。”陈曦说,“医生说,走得很快,几乎没有感觉到痛苦。”

“那天下午,她还给我打电话,说她新学了一道菜,晚上让我过去吃饭。”

“挂了电话没多久,就不行了。”

“邻居听到声音,报了警,叫了救护车,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闭上眼睛。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她给我打电话的样子。

她一定是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一脸得意地跟我炫耀她的新菜式。

她一定还在计划着,等我回来,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是,她没有等到我回来。

我也,再也吃不到她做的菜了。

“后事……都办好了吗?”

“嗯,办好了。”陈曦点点头,“爸妈,还有我,我们一起办的。”

“姐她……走得很体面。”

“她穿的是你去年情人节送给她的那条裙子,她很喜欢。”

我记得那条裙子。

是一条淡蓝色的,上面有白色的小雏菊。

她穿上特别好看,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我送给她的时候,她嘴上说着,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些,浪费钱。

但她的眼睛,却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她只穿过一次,就是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

她说,这么漂亮的裙子,要留到最重要的日子穿。

原来,她最重要的日子,是她的葬礼。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骨灰呢?”

“按照姐的遗愿,撒进大海了。”

“她说,她喜欢大海,自由自在的。”

大海。

我记得,我们一起去看过一次海。

那是在我们刚毕业的时候,我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去了一个海边的小城市。

我们住在最便宜的旅馆里,每天就去海边,看日出,看日落。

她喜欢赤着脚在沙滩上跑,让海浪追着她的脚丫。

她还捡了很多漂亮的贝壳,说要带回家,做一个风铃。

后来,那些贝壳,不知道被我们弄到哪里去了。

生活越来越忙,我们再也没有时间,一起去看海了。

我答应过她,等我忙完这个项目,就带她去马尔代夫。

去看最蓝的海,最白的沙滩。

可是,我食言了。

我永远,都无法兑现我的承诺了。

那一夜,我跟陈曦聊了很多。

或者说,是她在说,我在听。

她跟我讲了陈慢葬礼的细节。

讲了哪些亲戚朋友来了。

讲了爸妈一夜之间白了头。

讲了她整理陈慢遗物时,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满了我们这些年,看过的每一场电影的票根。

还有我写给她的,每一张小纸条。

她都好好地,珍藏着。

天快亮的时候,陈曦去给我做早饭。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个声音,曾经是我每天早上最期待的闹钟。

如今听来,却只觉得刺耳。

我站起来,走到阳台。

推开窗户。

一股清晨的冷风,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可是,我的世界,却永远地停留在了昨天。

不,是停留在了半个月前,我离开家的那个早晨。

那天早上,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陈慢的脸上。

她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晨光里微微颤动。

我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抱着我的脖子,撒娇说,再陪我睡一会儿。

我说,不行,要赶飞机。

她不情愿地松开手,嘟着嘴说,那你快点回来。

我说,好。

我以为,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告别。

就像我们之间,无数次的告别一样。

我以为,我很快就会回来。

回来,就能看到她。

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次转身,竟是永别。

如果我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一定不会走。

我一定会紧紧地抱着她,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我会陪她,再睡一会儿。

哪怕,只是五分钟。

可是,没有如果。

生活,从来都不会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

太阳升起来了。

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城市。

也洒在了我的身上。

但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的心,已经冷了。

死了。

跟着我的陈慢,一起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不见人。

我像一个幽魂,在这个充满了她气息的房子里,游荡。

我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回忆。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相守。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画面,都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我试图用这些回忆,来填补我内心的空洞。

我试图说服自己,她没有离开。

她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把她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着。

她的牙刷,还和我的牙刷,并排插在杯子里。

她的睡衣,还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

她的拖鞋,还摆在门口,等着她回家。

我甚至,每天都会给她发微信。

告诉她,我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告诉她,阳台上的那盆绿萝,又长出了新的叶子。

告诉她,我很想她。

当然,我收不到任何回复。

那个熟悉的头像,再也不会跳动了。

陈曦一直陪着我。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为我做饭,打扫卫生。

她会把饭菜端到我面前,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我吃。

很多时候,我都没有胃口,吃不下。

她也不劝我,只是等我放下筷子,再默默地把饭菜收走。

我知道,她是在用她的方式,照顾我,安慰我。

就像当初,陈慢照顾我一样。

有时候,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看到的是陈慢。

但很快,我就会清醒过来。

她们是不一样的。

陈曦比陈慢要安静,要沉默。

她不像陈慢那样,爱笑,爱闹。

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还有那股,我始终无法习惯的,桂花的香气。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陈慢回来了。

她穿着那条淡蓝色的,有小雏菊的裙子,站在门口,笑着对我说,老林,我回来了。

我欣喜若狂,跑过去,想抱住她。

可是,我的手,却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她就像一团空气,我怎么也抓不住。

我急得大喊,陈慢,你别走!

她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她说,老林,忘了我吧。

然后,她的身体,就慢慢地,变得透明。

最后,消失在了空气里。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我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痛得像被撕裂了一样。

我再也睡不着了。

我起身,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一部老电影。

是《人鬼情未了》。

我看着电影里的男女主角,阴阳相隔,却依然深爱着彼此。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陈曦被电视的声音吵醒了。

她走出来,看到我,愣了一下。

然后,她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电视。

电影放完了。

天也亮了。

陈曦站起来,说,哥,我给你做早饭去。

我拉住她。

“别做了。”我说,“我们出去吃吧。”

陈曦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这是陈慢走后,我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出门。

“好。”她点点头。

我们去了一家楼下新开的豆浆店。

我点了我最爱吃的油条,和一碗咸豆浆。

陈曦点了一碗甜豆浆,和两个包子。

我记得,陈慢也喜欢吃甜豆浆。

她说,生活已经够苦了,要多吃点甜的。

我看着对面的陈曦,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

她的吃相,很斯文,很秀气。

不像陈慢,总是狼吞虎咽,吃得满嘴都是。

“你……”我开口,打破了沉默,“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她这个问题。

“我……我还没想好。”她说,“我大学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

“之前,姐说,让我先别急着找工作,住在家里,她养我。”

“她说,女孩子,不要那么辛苦。”

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是啊,陈慢就是这样。

她总是把所有人都照顾得很好,却唯独忘了自己。

“那你……就先住在这里吧。”我说,“这里,也是你的家。”

陈曦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感激,有同情,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谢谢你,哥。”她说。

从那天起,我们的生活,似乎有了一点点改变。

我不再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我会陪着陈曦,去超市买菜。

我会坐在沙发上,看她看那些无聊的偶像剧。

我甚至,开始尝试着,自己做饭。

当然,我做得很难吃。

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有一次,我学着陈慢的样子,做糖醋排骨。

结果,糖放多了,甜得发腻。

我尝了一口,就吐了。

我看着那盘失败的排骨,突然就崩溃了。

我把盘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做不出来!”我冲着陈曦大吼,“我永远也做不出她那个味道!”

陈曦被我吓到了,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愧疚。

我不该对她发脾气的。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只是,在尽力地,照顾我。

“对不起。”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曦走过来,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碎片。

她的手指,不小心,被碎瓷片划破了,渗出了血珠。

我赶紧拿来创可贴,帮她贴上。

“疼吗?”我问。

她摇摇头。

“哥,”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我知道你难过。”

“我也难过。”

“姐她,不只是你的妻子,她也是我的姐姐。”

“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也走了。”

“但是,哥,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姐在天上看着我们,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这个样子。”

“她希望我们,好好地生活。”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是啊。

陈慢那么爱我们。

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因为她的离开,而毁掉自己的生活。

可是,好好生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没有了她,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那天晚上,陈曦发烧了。

可能是因为白天受了惊吓,又着了凉。

她烧得很高,脸颊通红,嘴里说着胡话。

我量了一下体温,三十九度五。

我吓坏了,赶紧找了退烧药,喂她吃下。

然后,用温水,一遍一遍地,帮她擦拭身体。

我守了她一夜。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孤身一人了。

我还有一个亲人。

陈曦。

她是陈慢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我不能让她有事。

第二天早上,陈曦的烧退了。

她醒过来,看到我守在床边,愣了一下。

“哥,你一夜没睡?”

我摇摇头,“我没事。”

“谢谢你,哥。”她说。

“傻瓜,跟我客气什么。”我摸了摸她的头,“我们是家人。”

家人。

当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暖流。

是啊,我们是家人。

从那天起,我开始真正地,试着去生活。

我不再沉溺于过去的回忆。

我把陈慢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她的衣服,她的照片,她用过的所有东西。

我把它们,装进一个箱子里,放在了储藏室。

我不是要忘记她。

我只是,想把她,好好地,放在心里。

而不是,让这些东西,时时刻刻地,提醒我,她已经不在了。

我也开始,认真地,找工作。

我以前,是在一家建筑公司做设计师。

因为陈慢的离开,我辞职了。

现在,我想重新开始。

我投了很多简历,也面试了好几家公司。

最后,我选择了一家小小的,刚起步的设计工作室。

工作很忙,很累。

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

但我觉得很充实。

因为忙碌,可以让我暂时地,忘记悲伤。

陈曦也开始,找工作了。

她学的是会计,很快,就在一家公司,找到了实习的机会。

我们两个,就像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舔舐着伤口,互相搀扶着,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艰难地,前行。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陈慢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里,我没有再去想,她离开的那一天。

我也没有再梦到过她。

我以为,我已经,慢慢地,放下了。

可是,我错了。

有些伤口,只是结了痂。

看起来,已经愈合了。

但只要轻轻一碰,还是会流血,还是会疼。

陈慢的忌日那天,我请了假。

陈曦也请了假。

我们一起,去了海边。

就是当年,我和陈慢,一起去过的那个海边。

时隔多年,这里已经变了很多。

多了很多高楼大厦,多了很多游客。

但那片海,还是和当年一样。

蓝得那么纯粹,那么干净。

我们买了一束白色的雏菊。

走到海边,把花瓣,一片一片地,撒进海里。

“姐,我们来看你了。”陈曦对着大海,轻声说。

“我们都很好,你放心吧。”

“哥他,找到新工作了,很努力。”

“我也找到工作了,同事们都对我很好。”

“爸妈身体也很好,就是……就是很想你。”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哽咽了。

我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

“别哭了。”我说,“她看得到。”

“她看到我们都好好的,她会开心的。”

海风吹来,带着一丝咸湿的味道。

吹乱了我们的头发,也吹红了我们的眼眶。

我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仿佛看到了陈慢的笑脸。

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她对着我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慢,”我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说,“我好想你。”

“你知道吗?”

“我每天,都很想你。”

“我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拥抱,想念你做的糖醋排骨。”

“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好难熬。”

“但是,你放心。”

“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我会带着你的那一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我会照顾好陈曦,照顾好爸妈。”

“你就在天上,安安心心地,看着我们。”

“等我老了,我就来找你。”

“到时候,你可不许,嫌我老,嫌我丑。”

“我们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好不好?”

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像是在,回答我。

说,好。

从海边回来后,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们努力工作,努力生活。

我们很少,再提起陈慢。

不是忘记了。

而是,我们都把她,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我们知道,她一直都在。

在我们的心里,从未离开。

有时候,我下班回家,看到陈曦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我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从前。

陈曦会端出热腾腾的饭菜,笑着对我说,哥,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她的笑容,越来越像陈慢了。

不,或许,不是她像陈慢。

而是,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陈慢的影子。

那种,对家的眷恋,对亲人的爱。

是她们姐妹俩,骨子里,共有的东西。

我们像真正的兄妹一样,相处着。

我们会一起,看电影,逛街。

我们会因为,电视遥控器的归属权,而斗嘴。

我们也会在,对方生病的时候,悉心地,照顾对方。

我们的家,又有了烟火气。

又有了,欢声笑语。

我知道,这一切,都来之不易。

我知道,我是幸运的。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陈曦,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回来。

她像一束光,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

虽然,这束光,没有陈慢那么耀眼,那么炽热。

但它,足够温暖。

足够,支撑着我,走过漫长的黑夜。

有一天,公司组织团建,去爬山。

我被同事们,硬拉着去了。

山路很陡,很难走。

我爬到一半,就气喘吁吁,不想再往上爬了。

同事们都笑我,说我体力太差。

我坐在半山腰的亭子里,休息。

看着他们,一个个地,超过我,向山顶进发。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爬那么高,干什么呢?

山顶的风景,再美,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她在我身边,分享。

就在我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

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曦打来的。

“哥,你在哪呢?”

“我在爬山。”

“爬山?跟谁啊?”

“公司团建。”

“哦……那你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累了,不想爬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我听到陈

曦说,“哥,你看看你身后。”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

我看到,陈曦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她穿着一身运动服,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你……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我怕你一个人无聊,就过来陪你啊。”她说。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问了你同事啊。”她晃了晃手机,“你同事说,你爬到一半,就当了逃兵。”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走吧,”她向我伸出手,“我陪你,一起爬到山顶。”

我看着她,伸出的手。

阳光下,她的手,白皙,修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

她的手,很暖,很软。

她拉着我,站起来。

“走吧,逃兵先生。”她笑着说。

我们一起,向山顶,走去。

剩下的路,似乎,没有那么难走了。

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

我们终于,爬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俯瞰整个城市。

高楼大厦,都变得像火柴盒一样,渺小。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云雾缭绕。

风景,真的很美。

“哥,你看,多美啊。”陈曦说。

“嗯。”我点点头。

“哥,”陈曦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很认真地问,“你现在,还难过吗?”

我愣了一下。

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亮,很清澈。

像一汪泉水,能洗涤人心。

我问自己,我还难过吗?

难过。

当然难过。

失去挚爱的痛,是刻在骨子里的,永远也无法磨灭。

但是,好像,又没有那么难过了。

因为,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一个,愿意陪我,一起看风景的人。

“不了。”我摇摇头,笑着说,“有你在,不难过了。”

陈曦也笑了。

她的笑,像山顶的阳光,明媚,灿烂。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的世界,好像,又有了颜色。

生活,还在继续。

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很多挫折。

我还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陈慢,想起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

但是,我不会再害怕了。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我会带着,两个人的爱,和两个人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活成,她们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坚强,勇敢,充满希望。

后来,我和陈曦,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没有谁,先表白。

一切,都水到渠成。

我们搬了家,换了一个新的环境。

我们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我们领了证,办了一场小小的婚礼。

只请了,双方的父母,和几个最好的朋友。

婚礼上,我看着穿着婚纱的陈曦,向我缓缓走来。

我的眼眶,又湿了。

我仿佛,看到了当年,陈慢穿着婚纱,嫁给我的样子。

她们的身影,在我的眼前,重叠。

我知道,她们是不一样的。

陈慢,是我的过去,是我生命里,最深刻的烙印。

而陈曦,是我的现在,和我的未来。

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她,去守护她。

就像当初,我答应陈慢的那样。

一生一世。

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幸福。

我们会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为了柴米油盐,而奔波。

我们也会,在周末的午后,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

我们会,手牵着手,去逛菜市场。

为了,晚上吃什么,而争论不休。

我们的家里,总是,充满了烟火气。

和,陈曦身上,那股淡淡的,桂花的香气。

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

甚至,有点,喜欢。

因为它,总是能让我想起,那个把我从黑暗中,拉出来的女孩。

是她,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爱,还有温暖。

是她,让我,重新,对生活,燃起了希望。

我常常在想,如果,陈慢还在。

她看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我想,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一定会,笑着对我说,老林,你看,我就知道,你行的。

她一定会,拉着陈曦的手,说,小曦,以后,我哥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欺负他。

是啊。

她那么爱我们。

她一定,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而我们,也确实,很幸福。

这就够了。

不是吗?

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这是一个,关于失去,和重生的故事。

也是一个,关于爱,和救赎的故事。

我想,告诉所有,正在经历痛苦的人。

请不要,放弃希望。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穿过人海,来到你的身边。

她会,治愈你所有的伤痛。

她会,让你相信,明天,会更好。

你只需要,耐心地,等待。

然后,在ta出现的时候,紧紧地,抓住ta的手。

不要,再放开。

来源:愉悦的小猫zXP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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