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刚上大一的儿子,给我说他女朋友怀孕了,我血压飙升,丈夫却先开口说,咱们先离婚,我和她先领个假的结婚证,等孩子出生,咱们在复婚(完)
我刚上大一的儿子,给我说他女朋友怀孕了,我血压飙升,丈夫却先开口说,咱们先离婚,我和她先领个假的结婚证,等孩子出生,咱们在复婚(完)
我那刚上大一的儿子,把女朋友的肚子搞大了。
两个连法定婚龄都没到,自己还是“伸手党”的孩子,拿什么去负担另一个孩子的未来?
可我儿子,陈康,却“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妈,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然后记在您和爸的名下?”
我老公陈建平,竟然也点头同意了:“这可是咱们的亲孙子,打掉太可惜了。”
可惜?当然可惜。但和一个还没出世的孙子比起来,我儿子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我刚要开口拒绝,我老公却抛出了一个更炸裂的提议:“不行我们办个假离婚,我去和儿子的女朋友领证,等孩子户口搞定,我们再复婚。”
我死死地盯了他一眼,心里翻江倒海,最后却点了点头,同意了。
1.
大学才开学三个月,儿子女朋友的肚子也显怀三个月了。
我的心情简直沉到了谷底。
我问他打算怎么办。他支支吾吾半天,憋出来一句“想生下来”。
我早就憋着的一股火猛地窜了上来,没忍住,劈头盖脸地质问他:
“陈康!”
“你当生孩子是养小猫小狗吗?说生就生?生下来你拿什么养?!”
“你自己还是个靠家里养活的废物!”
儿子被我骂得脸色惨白,带着哭腔叫了声“妈”。
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看着他那副吓破胆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
“儿子,妈知道你舍不得。可你和你女朋友,才刚上大学,人生刚开局,不能就这么被一个孩子给毁了。”
“妈相信,这事儿要是让你女朋友的爸妈知道了,他们肯定也是这个想法。”
我缓了口气,说:“这事是你犯浑,我们认。到时候她爸妈要打要骂,妈陪你一起受着,你别怕。”
听我这么说,儿子脸上满是愧疚:“妈,对不起。”
我心里刚松快一点,觉得他总算知道错了。
可下一秒,他“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红着眼说:“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我真的……我没法放弃他。”
他哽咽着问:“妈,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挂在您和爸的名下?”
听到这话,一直没吭声的老公陈建平,忽然开口了:“老婆,这可是咱们的亲孙子,打掉太可惜了。”
“儿子这办法不错。只要我们瞒得好,不让外人知道,不就影响不到儿子的前途了吗?”
我气得倒仰。
那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颗土豆,说埋起来就看不见了?
他却不以为意:“不行我们就办个假离婚,我去和儿子的女朋友领证,等孩子上好户口,我们再复婚。”
我当场愣住了。
2.
不知道怎么的,我脑子里闪过最近在追的一部狗血短剧。
剧里,男主的铁哥们为了救他车祸死了,哥们的女友在葬礼上晕倒,一查,怀孕了。
男主为了给兄弟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就和自己老婆提了假离婚,转头娶了兄弟的女友。
他老婆为了替丈夫“报恩”,居然也同意了。可她不知道,她老公早就和那女的勾搭在了一起,那孩子……根本就是男主自己的。
我猛地晃了晃头,把自己从剧情里拽了出来。
陈建平都五十了,儿子的女朋友叫陆依婷,跟他同学,顶多十八九岁。这俩人差了三十多岁,怎么想都太荒唐了。
再说,陈康是我亲生的,总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联手骗我。
对吧?
见儿子还一脸忐忑地看着我,我压下心里的疑虑,定了定神:“明天,我们先约你女朋友见个面。这事儿,也不是我们一家说了算,总得听听人家姑娘的意思。”
儿子赶紧点头,试探地问:“妈,那我……先回学校了?”
我挥挥手,他像得了大赦一样飞快地跑了,走之前还不忘给他爸使了个眼色。
他一走,陈建平就凑过来,一边给我按太阳穴,一边劝:“老婆,别气了,当心血压又高了。”
“儿子上大学走了,我看你天天都没精神。以后有了这个孩子,不也能给你解解闷嘛。”
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胡说八道!孩子是给你解闷的吗?”
他笑着讨饶:“我错了,我错了。”
“你以前不是老念叨想再生一个吗?那时候计划生育卡着。现在这不正好,就当我们生了个老二。”
“而且儿子给我看过那姑娘的照片了,长得特漂亮,身材也好,人也聪明,高中还拿过数学竞赛的奖……”
陈建平喋喋不休地细数着陆依婷的优点,试图说服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身材很好”这种话,怎么也不该从他这个当公公的嘴里说出来。
刚刚被我强行压下去的疑点,又悄悄冒了头。
3.
我脑子乱成一锅粥。一会儿是儿子搞大别人肚子的混账事,一会儿是陈建平那个假离婚的荒谬主意,还有那句“身材很好”,像复读机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太阳穴突突地跳,涨得生疼,我估计血压又上来了。
这时,陈建平又补了一句:“老婆,小姑娘估计也吓坏了。明天见了面,你可千万别说重话啊。”
听到这,我猛地转头瞪着他。
我一言不发,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他,直到他自己都开始不自在了。
我才冷冷开口:“你放心。我就是有再难听的话,也肯定先冲着你们这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去!”
他被我噎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你坐着歇会儿,我去做饭。”
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
我看着他心情颇好地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洗菜、切菜, 心里一阵阵发苦。
刚才我被儿子的事气昏了头,现在冷静下来一想,陈建平的反应太反常了。刚成年的儿子捅了这么大娄子,还执意要生,当爹的,不应该是震惊、暴怒吗?就算当场抽儿子几巴掌都再正常不过。
可他呢?轻飘飘一句“打掉太可惜了”,然后就火速抛出了那个“假离婚”的完美方案。
一个,是跟我携手走过三十年婚姻的丈夫;一个,是我十月怀胎养了十八年的亲儿子。
如果他们真的……
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性,我的心脏就像被人攥住了,疼得喘不上气。
我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好几次想冲进厨房找陈建平问个明白。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决定等明天见过那个陆依婷再说。
万一,只是因为我正处在更年期,被激素影响,所以才胡思乱想了呢?
4.
第二天一早,我和陈建平吃过早饭,开车出发了。
儿子在本地大学,一个半小时车程。
约在学校对面的咖啡馆包厢。我们到的时候,儿子和他女朋友正有说有笑的,一见我们进来,俩人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陆依婷。简单的T恤牛仔裤,遮不住满溢的青春活力。
确实很漂亮,尤其那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人时,显得特别楚楚可怜。
我摒弃杂念,声音尽量温和:“依婷是吧。你的事,陈康都跟我们说了。我的意见,他应该也转告你了。”
“今天约你来,就是想当面问问,你是什么想法?”
她先看了一眼儿子,才小声说:“阿姨,这个孩子是……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想把他生下来。”
爱情的结"晶?
果然是小孩子的天真想法。
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生下来,然后呢?”
“你和陈康,连法定婚龄都没到,自己都养不活自己。生下来,靠什么养?靠你们的爱情吗?”
她的眼眶“唰”地就红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陈建平立马皱起眉:“林瑛,说话别这么……这么直接。”
陆依婷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冷眼看着他们这眉眼官司——陈建平是想说我“难听”吧?
我毫不客气地回敬:“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连这点实话都听不了,等她真把孩子生下来,有更多‘直接’的话等着她呢。”
“直接”两个字,我咬得特别重。
陆依婷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小声哭泣,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衬得我就像狗血剧里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儿子不满地开口:“妈!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孩子生下来,记在您和爸的名下!”
我抬眼,直视着儿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想好了?这就是你的选择?不后悔?”
儿子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心虚,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回答:“妈,我想好了。”
看到他那个神情,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十月怀胎养大的亲儿子,成了捅向我后心的尖刀。
许久之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平静得可怕:
“好,我答应了。”
5.
做出决定后,压在心口那块巨石突然就消失了。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比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也是,我都四十八岁了,人生走过大半,要是还遇到点事就天塌地陷的,那真是白活了。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我嘴角甚至勾起一个笑:“依婷,你这都三个月了,再往后肚子可就藏不住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我继续笑着说:“宿舍里人多眼杂,既不方便也不安全。这样吧,我们给你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你搬出来住。”
陆依婷看了一眼陈康,又自以为隐晦地瞥了一眼陈建平,最后乖顺地点点头:“好,都听阿姨的。”
我笑而不语。
委托给中介后,房子不到一个星期就租好了。一室一厅,离他们学校不远。
我亲自动手收拾,给出租屋添了不少温馨的摆件、绿植和靠枕, 布置得像个舒适的小家。
陆依婷住进去的第一天,我对陈建平说:“我新买的那些洗发水、沐浴露刚到,你开车给她送过去吧。”
陈建平提着大包小包,高高兴兴地走了。
半小时后,我打开手机,监控画面清晰地传了过来。
陈建平刚走进出租屋,陆依Ting就扑进了他怀里, 娇滴滴地说:“叔叔,你可算来看我啦!我好想你啊!”
陈建平笑着搂住她:“我也想你。”
说着,两人就吻在了一起,然后相拥着倒进了卧室。
你看,第一份证据,就这么轻轻松松到手了。
可是,这还远远不够。
6.
陈建平往出租屋跑得越来越勤。有时候是我打发他去的,有时候是他自己主动的。
借口都是现成的:送吃的、送用的,实在没东西送了,就说去学校看儿子,顺便拐个弯。
时间一长,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了,402住的那个漂亮小姑娘,有个年纪差得很大的“男朋友”。
很快,寒假到了。
陆依婷五个月的身孕,就算冬天衣服再宽大,也已经很明显了。
我故作关心地问她:“你过年不回家,你爸妈不担心吗?”
陆依婷摇摇头:“我爸妈早离婚了,现在都各自有了新家庭。我跟他们说找了份寒假工不回去了,他们还挺高兴的。”
我笑着提议:“要不……让陈康搬过去陪你吧。”
“他毕竟是你名义上的男朋友,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他照顾你们,天经地义。”
陆依婷和陈康都愣住了,齐刷刷看向陈建平。
陈建平犹豫了一下,反问我:“要不……让她搬到我们家来过年?”
我气定神闲地反问:“那给孩子上户口的时候呢?你不是还得跟她‘假结婚’吗?现在就搬进来,邻居亲戚问起来,你怎么说?”
他没话了。
于是,刚放假回家的陈康,又被陈建平大包小包地送去了那个一室一厅的出租屋。
我找的私家侦探的报告里写得明明白白:陆依婷家境很差,父亲早逝,母亲重病。她暑假提前来这打工挣学费。
可惜,这个原本自强自立的姑娘,在短短两个月里,就被大城市的浮华迷了眼,丢了初心。
陆依婷最初的目标,是我那个傻儿子陈康。
只是阴差阳错,那杯加了料的酒,进了陈建平的肚子里。
木已成舟,陆依婷只能将错就错,把一场算计包装成了跨越年龄的“爱慕”。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娇羞地说着不在乎年龄、不在意名分,只想陪着他。陈建平这个老房子,哪经得住这个,迅速就沦陷了。
比起还得伸手跟爸妈要生活费的陈康,陈建平是公司老板,出手阔绰,经济独立。陆依婷当然没什么不愿意的。
甚至在意外怀孕后,陈建平还挖空心思要给她“名分”,她就更高兴了。
但,比起陈建平那个上床还得吃药的老男人,我这回可是把年轻帅气、荷尔蒙爆棚的陈康送到了她身边。
孤男寡女,日日夜夜共处同一屋檐下,真的不会发生点什么吗?
我倒是很期待。
7.
刚开始,陈康还挺规矩,一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但我从监控里能看到,他和陆依婷相处得越来越融洽。
他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联机打游戏,一起点外卖,嬉笑怒骂的样子,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虽然我预想中的事还没发生,但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明显越来越多了。
至于陈建平那边,想绊住他太容易了。
年底了,公司忙得脚不沾地,盘账、应酬、人情往来。
被这些琐事缠身的他,自然而然地冷落了陆依婷。
终于,在一个很普通的下午,陈康和陆依婷在沙发上看电视。俩人偶然一个对视后,陆依Ting先主动了。陈康很震惊,但没有拒绝。
他们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甚至来不及回卧室,就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管不顾地纠缠了起来。
到了过年那几天,陈建平更是忙得团团转。商业伙伴、亲戚朋友,饭局一个接一个。
我也忙前忙后,准备年礼、陪着应酬、帮着接待,累得话都不想说。
反倒是陈康,借口“和同学出去玩”,隔三差五就往出租屋跑。
陈建平也知道,但他对他这个儿子“信任”得很。私下里还一脸欣慰地对陈康说:“谢谢你替爸爸照顾依婷,你长大了。”
他完全没有发现,陈康在听到“爸爸”两个字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等过完年寒假结束,陈康搬回了学校宿舍。
而陆依婷办了休学,她肚子六个月了,没法再上学了。
陈建平找到我,一脸坦然地说:“再过两个月,依婷就到法定年龄(20岁)了。我想着,赶在孩子出生前,和依婷把结婚证领了,也方便给孩子上户口。”
他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笑了:“我觉得挺好的。那我们……先去办离婚登记吧。”
第二天,我们去了民政局。
过程比想象中简单。拿号,排队,填表,签名,很快就办好了登记。
工作人员例行问了一句:“财产分割都弄好了吗?”
陈建平明显愣了一秒,才僵硬地回答:“……好了。”
等拿着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出来,陈建平就像忘了这回事一样,再也没提过财产。
当然,我也全程没有提过。
毕竟是“假离婚”嘛,怎么会涉及到财产分割呢?
8.
我和陈建平是自由恋爱结的婚。那时候,我俩都是纺织厂的工人。后来赶上下岗潮,又一起丢了饭碗。
我们摆过小吃摊,开过理发店,也跑过出租,但都没折腾出名堂。最后还是靠着在纺织厂攒下的人脉和经验,开了家服装店。
慢慢的,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又开了工厂,赶上了电商起飞的那几年。有了钱,我们买了别墅,换了豪车。
但紧接着,公婆相继生病,又赶上陈康上高中,正是要劲的时候。我考虑再三,从公司退了下来,把精力全放到了家庭上。
陈建平为了让我安心,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了我。
这些年,我陆陆续续买了三套房子,都写在我自己名下,现在市场价怎么也值个七八百万。我手里的活钱,也有一百多万。
这些,陈建平都是知道的。
我太了解他了。他不是大方,他是算计得精明。
他知道,要是跟我明着离婚,我能分走的东西更多。而现在骗我“假离婚”,等东窗事发那一天,手里这点钱和房子,就足够堵住我和外人的嘴。
再说,我都快五十的人了,就算再婚也不可能再生孩子。他笃定我手里的东西,最后还得留给陈康,还有陈康的“孩子”——也就是他的种。所以,他怎么算都不亏。
最重要的是,那个一年营收几百万的工厂,那才是真正会下金蛋的母鸡。
只要工厂还在他手里,我手里这点东西,他顶多两三年就能挣回来。
可他大概忘了,那工厂是我们俩一起打拼出来的。货源、客户、合作伙伴,是我们一起跑出来的。他有的人脉,我全都有。
而且,我在工厂管了几十年的财务,管理层里有不少是我亲手提拔上来的。就算我当了几年家庭主妇,可我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我们办完离婚登记的第二天,我约了厂里的二把手见面。
我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想不想自己单干?”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9.他那副错愕的表情,实在让我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像是被我的笑声惊醒了,眉头一蹙,试探着问:“嫂子,你这……东一句西一句的,到底想说什么?”
我收敛了笑,神色一正:“老张,厂子里的里里外外这几年都是你操持。你手里的资源,拉出去单干绰绰有余。我再给你个准话:现在的订单,我至少能撬动六成跟你走。”
一道精光在他眼里飞快闪过,那是心动的信号。
他当然是元老,是陈建平一手提拔上来的,恩情不假。可眼红工厂的利润这么多年,他自己却只拿一份死工资,那份不甘心,我早就看透了。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呼吸都重了几分,但老江湖的谨慎还在:“嫂子,这可不是开玩笑。你总得给我个底,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我懒得废话,直接把那张“离婚登记预约”的截图甩到他手机上,冷笑着说:“包小蜜、养外室、玩真爱,你随便猜。他还当我是傻子,哄我搞什么‘假离婚’呢!”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满脸震惊,一拳砸在桌上:“我真没想到陈哥是这种人!嫂子你对他多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太不是东西了!”
他演得义愤填膺,可那双眼睛里的兴奋和算计,几乎要溢出来了。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成了。
后面的谈话,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了。我们聊了很久,走的时候,老张(张伟)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充斥着野心勃勃的亢奋。
我反倒有了一瞬间的怅然,这一步踏出去,就再没法回头了。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随即失笑,到底是年纪大了,要是搁二十年前,我高低得摆几桌酒庆祝自己脱离苦海。
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转瞬即逝,我和陈建平拿到了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
讽刺的是,生活表面毫无波澜。我们依旧是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他忙他的应酬,我管我的家。
直到陆依婷20岁生日那天,陈建平迫不及待地和她领了证。
民政局门口,他亲自开车送陆依婷和“我们的好儿子”陈康。
而我,拉着早就打包好的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待了几十年的“家”,没有丝毫留恋,转身离开。
我名下有三套房,都在出租。我挑了地段和装修最好的那套,赔了三个月违约金,租客痛快搬走了。
踏进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了那对父子的气息,我感到了久违的、奢侈的平静。
不用再操心陈建平的脂肪肝是不是又在喝酒,不用再应付他家那些吸血的亲戚,甚至不用再管陈康在学校生活费够不够花。
这一觉,我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我悠闲地做了份早饭,切了盘水果,窝在沙发上刷着狗血短剧,简直不要太自在。
我消失了一整夜,陈建平不可能没发现。但他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他心里有鬼,也笃定我抓住了他的把柄。
我内心毫无波澜。到了这个年纪,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恨,早就消耗光了。
陈康在一周后找到了我。他一见面就急着表演:“妈,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爸他……”
“陈康。” 我打断他,“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他急了:“你真不跟我爸复婚了?”
我被他逗笑了:“你这么急着来,不就是全都知道了吗?怎么还这么天真?”
他不吭声了。
过了半晌,才开始复述陈建平那套说辞:和陆依婷是意外,但孩子无辜;不想伤害我,但也舍不得孩子。所以陈康,我亲爱的儿子,就答应了“演戏”骗我。
“可我周末回家,撞见他俩在客户面前抱着亲!我才知道他就是为了骗你离婚!” 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我冷眼看着,继续补刀:“陈康,陆依婷的预产期快到了吧?”
他一愣。
“你爸给她订了私立医院的VIP产房,一晚几千块。”
“月子会所一个月五万,两个保姆伺候着,外加三十万的‘补偿’和大牌珠宝。”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我问你,陈康,你爸对你有这么大方过吗?”
“你爸才五十,有那个小妖精天天吹枕边风,你觉得他那份家产,将来你能分到几杯羹?”
陈康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声音:“妈,你真的……连我也不要了?”
我平静地告诉他:“你已经成年了。”
“可我是你唯一的儿子!” 他不甘心地喊道,这大概是他最后的底气。
我笑了:“是啊。可我手里有钱,我病了可以住最好的养老院,我娘家那帮侄子侄女,看在钱的份上,也会抢着给我养老送终。”
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我“好心”提醒他:“母子一场,我最后教你一次。你爸现在对你愧疚,趁机多捞点实际好处。 陆依婷那边,你拿着她的把柄,也能敲点钱。”
他震惊地看着我,嘴唇嗫嚅着:“妈,你……”
我却没了耐心:“就这样吧,以后各自安好。除非生老病死,不然不用再联系了。”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留下一句:“你以后别后悔!”
他走了,我心里还是堵了一下。毕竟是亲儿子。
但感伤只持续了几秒,我就打起了精神。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
我立刻联系了张伟,那个现在该叫“张总”的二把手。我们俩连轴转,跑了好几个城市。 靠着过年时我提前铺的人脉,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
张伟满脸红光,感激地捧我:“林姐,这事儿全靠你!你是大功臣!”
我摆摆手:“是你自己有本事,我顶多算个牵线的。”
互相吹捧了一番,彼此都心照不宣。我帮他,一半是为了给陈建平上眼药,另一半,自然是为了实打实的利益。
张伟给了我一张金额巨大的欠条。 我不担心他赖账,我相信他的能力。
办厂房、租设备、跑执照、招工人,桩桩件件都是硬骨头,张伟不到三个月,硬是把新摊子搭起来了。
他那把锄头,几乎把陈建平的墙角挖穿了,而陈建平,还蒙在鼓里。
陈建平最近正得意着。陆依婷生了个儿子,他在五星级酒店大办满月宴。
朋友圈刷屏了,全是陈建平抱着幼子、搂着娇妻,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合影。
陈康也在,笑得一脸真心。 呵,想到他那条“感恩父亲”的朋友圈,和他爸转手就送的那辆五十多万的新车,我一点也不奇怪。
男人,呵。
共同的亲友纷纷来“慰问”我。有痛骂陈建平狼心狗肺的,有阴阳我“为他人做嫁衣”的,更多的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活了这把年纪,早就明白,唾沫星子淹不死人,只有攥在手里的钱和资产,才是真的。
反正,陈建平的好日子,到头了。
张伟的动作太快。他刚走,陈建平一时找不到人,又沉浸在娇妻幼子的温柔乡里,就自己先管着。
直到一批大货火烧眉毛了,他才发现进度连一半都没到。
他这才惊觉,厂里有经验的老师傅,已经被张伟挖走了足足三分之一! 连带着几个核心的打版师和小组长!
听说陈建平在办公室打电话足足骂了半小时。
他没办法,临时招人,又把单子外包,总算勉强交了货。
但赶工出来的质量一塌糊涂,客户那边非常光火。
张伟告诉我,他正在接触这个客户,八成把握能抢过来。收到这消息,我那晚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
这仅仅是个开始。
陈建平很快发现,老客户一个接一个地流失。 一打听,全跑去了张伟那边——张伟直接让利一成,釜底抽薪。
新客户哪有那么好开发。一个几百人的大厂,说倒就倒,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陈康的电话。他声音发颤:“妈,我爸进医院了。医生说……可能是脑梗,会瘫痪。”
陈康在那头絮絮叨叨,说陈建平为了挽救工厂,天天陪酒应酬,压力太大。但现在的市场,早就不是光靠喝酒就能解决的。
张伟能单干,是看准了我能给他订单。没有我这层关系,他也不敢动。陈建平招的新手,次品率高得吓人,口碑彻底砸了。
恶性循环下,他撑不住,晕倒了。
一查,是严重脑梗,半边身子都动不了,话也说不清了。
我想了想,拎了两斤苹果去了医院。我还准备了一份大礼,必须亲手送达。
病房里,陆依婷不见踪影,倒是陈康坐在床边,正拿着纸巾给陈建平擦口水,一派孝子贤孙的模样。
陈建平一见我,眼珠子都红了,嘴里“嗬嗬”地想骂我,奈何口水流得更欢了。
我故作惊讶:“哎呀,这才几天不见,怎么搞成这副尊容了?”
他更激动了。
陈康不赞成地皱眉:“妈,我爸都病了,你少说两句。”
看着这“父慈子孝”的画面,我差点忘了那套没退掉的出租屋。
我掏出手机,调出一段精选的监控录像,直接怼到陈建平面前。
他浑浊的眼睛先是一愣,随即迸发出滔天怒火,猛地转向陈康,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啊啊”声!
陈康茫然地凑过去,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当场石化。
“嘀嘀嘀——” 床边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
我看向陈建平,他一半僵硬一半抽搐的脸狰狞无比,眼一翻,活活气晕了过去。
医生护士冲了进来,我和陈康被赶到门外。
陈康烦躁地抓着头发,低吼:“妈!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若不这么做,是不是就该轮到我‘意外’摔断腿了?”
陈康的脸“刷”一下,白了。
我去那套出租屋拆监控时,发现他们俩竟然还在那里厮混。
我好奇打开录像,清清楚楚地听到我的好儿子,在和陆依婷商量,怎么“不经意”地让我摔断腿,好让他有机会“尽孝”来感动我。
“如果不行,就说我得了绝症,她就我这一个儿子,能不掏钱吗?”
听着他得意洋洋的算计,我的心,当时就凉透了。
“妈,我那是骗她的,我怎么可能害你……” 陈康还在苍白地狡辩。
我嗤笑一声:“你害我的次数,还少吗?”
我再也不想看他那张脸,转身就走。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侥幸,觉得他只是被骗,这一刻,我彻底死了心。
第二天,我直接报了个团,飞去了大草原。
看着辽阔的风景,我的心也跟着开阔了。我把那对父子的破事抛在脑后,一路从草原玩到海岛,又去了森林和沙漠。
等我玩够了回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一回来,就听说了最新进展:陆依婷卷钱跑了。
陈建平出院了,但偏瘫是治不好了。工厂彻底倒闭。
他刚知道陈康和陆依婷的丑事,陆依婷就先下手为强,把家里搬了个空,连家具都卖了。 陈建平报警,警察只说是家庭纠纷,不管。
陆依婷没带走那个孩子。陈建平经历了这一切,不知是怕陈康拔他氧气管,还是真的大彻大悟,反正,他原谅了陈康。 现在父子俩“相依为命”,倒也和谐。
那对父子俩居然还来找过我,说什么“知道错了”“还是你好”,想复婚。
他们来一次,我就去他们家砸一次。
砸了几回,陈建平先怂了,再也不敢来了。陈康忙着从他爸那里套现,也顾不上我。
我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上老年大学、旅游、跳广场舞,每天不重样。娘家的小辈们知道我手头宽裕,一个个抢着讨好我,情绪价值给得足足的。
我不在乎他们是不是真心的。
我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一想到这,我做梦都能笑醒。
来源:诗意山丘JPA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