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里的花妖狐魅

摘要：鲁迅先生评价《聊斋》里的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描写了美好的花仙情缘，浪漫的人狐恋、人鬼恋、人仙恋以及凡间书生和其他精灵的爱情故事。花妖狐魅有鲜明的个性和崇高的品性，象征理想的红颜知己，凝聚着真善美。

鲁迅先生评价《聊斋》里的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描写了美好的花仙情缘，浪漫的人狐恋、人鬼恋、人仙恋以及凡间书生和其他精灵的爱情故事。花妖狐魅有鲜明的个性和崇高的品性，象征理想的红颜知己，凝聚着真善美。

花仙情缘

蒲松龄笔下的花妖狐魅兼具本性美和人性美，《聊斋》中有四段花仙情缘，仙和妖时常没有严格区分，花妖也是花神、花仙。《荷花三娘子》讲述了一段唯美诗意的花仙情缘，荷花三娘子“衣冰縠，绝代也”。荷花三娘子是荷花仙子，身着白纱，是一位拥有绝代美貌的垂髫少女。她洁身自好，冰清玉洁，有美好的花性。作为荷花，她迅速变成“红莲一枝，干不盈尺”。

荷花三娘子变成的纱帔“遥闻芗泽”（同“香泽”），自带荷香。她在考验过宗生的真情后才与他结为佳偶，为他积攒了满箱柜的金钱布帛，让宗家有后。了却凡间情缘后，荷花三娘子与宗生告别，留下安慰宗生的白纱便飞走了。宗生抱着白纱呼唤“荷花三娘子”就能看到她的欢颜笑貌，慰藉相思苦。

（葛巾和玉版）

《葛巾》和《香玉》是姊妹篇，以牡丹花名品命名，葛巾取自葛巾紫，她的堂妹玉版是白牡丹玉版白。国色天香的牡丹花神葛巾是“宫妆艳绝”的美女，本性是“异香竟体，即以手握玉腕而起，指肤软腻，使人骨节欲酥。”“纤腰盈掬，吹气如兰”“热香四流”。在86版《聊斋》中，葛巾身着紫红衣裙，玉版穿着雅致的白衣裙，两位牡丹花神分别用紫牡丹和白牡丹做头饰。牡丹花有刚烈的象征，葛巾眼里不揉沙子，发现丈夫常大用猜疑自己，她和堂妹玉版果断离开。

《香玉》描写了白牡丹花神香玉和黄生至死不渝的爱情，同时讴歌了真挚纯洁的友谊。香玉和耐冬花神绛雪是“艳丽双绝”，她们“袖裙飘拂，香风洋溢”，是花的本性。白牡丹香玉身穿白衣裙，耐冬开红花，绛雪因此身着红裙。两位花神是结拜姐妹，性格不同，香玉痴情率真，绛雪“性殊落落”，并称才华横溢的双美。

《黄英》讲述了凡间书生马子才和菊花精灵黄英、陶三郎姐弟的奇遇。黄英姐弟以爱菊诗人陶渊明的后裔自居，继承了高风亮节的品性，又勤劳致富，有新思想，靠艺菊、卖菊发家。黄英是一位颇有经商智慧的新女性，持家有道，她的名字是菊花的别称，灵秀坚韧，有独立人格。

唯美人狐恋

“狐狸精”本来是贬义词，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颠覆了这一概念，他塑造了多名美貌善良的狐女，宽容慈爱的狐妇，风度翩翩的狐书生与威严而足智多谋的狐叟，狐妖也能修炼成狐仙。人狐恋是《聊斋》中的亮点，与书生相恋的狐女大多是青春美貌的少女，像辛十四娘、红玉、婴宁、青凤、胡四姐、莲香、小翠等。

（辛十四娘）

蒲松龄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狐女的美，他笔下的辛十四娘“容色娟好。”“娉娉而立，红袖低垂。”“振袖倾鬟，亭亭拈带。”红玉“袅娜如随风欲飘去……手腻如脂。”婴宁爱花爱笑，“容华绝代，笑容可掬”。青凤“弱态生娇，秋波流慧”，更像人间的大家闺秀。

（红玉）

胡四姐“年方及笄，荷粉露垂，杏花烟润，嫣然含笑，媚丽欲绝。”莲香是一位“倾国之姝”，也是神医。小翠“嫣然展笑，真仙品也。”她们不仅有绝美的容貌，而且有气质美和品格美，善良可爱。

（婴宁和王子服）

狐女会慰藉书生寂寞，救书生于危难，帮助他脱离困境，红袖添香，助书生金榜题名，给书生带来温暖与幸福。狐女的形象光彩照人，她们是蒲松龄老先生“寄托意愿、补偿现实的缺憾。”

浪漫人鬼恋

蒲松龄在《聊斋》中改变了鬼的恐怖形象，描写了多名美丽柔弱，本性善良，多才多艺的女鬼，体现了对女性才华的尊重。林四娘容貌“艳绝，长袖宫装”“谈词风雅”，精通音律。连琐貌美多才，书法娟秀，喜欢诗，擅弹琵琶。她是杨于畏的知心爱人，连琐“挑弄弦索，作《蕉窗零雨》之曲，酸人胸臆；杨不忍卒听，则为《晓苑莺声》之调。顿觉心怀舒适。”

小谢和秋容“并皆姝丽”，她们跟随陶生学写字、读书，是爱学习的女学生，后来为救陶生奔走远途，与恶势力斗争。小谢和秋容还阳后，陶生得娶双美，不久考中进士，爱情事业双丰收。

聂小倩“端好是画中人”，她在宁采臣的帮助下摆脱恶鬼的控制，用善良与诚心赢得宁家的认可，与心上人结为夫妻。小倩“善画梅兰”，代表女性才艺和美好追求。伍秋月 “容华端妙”，主动来到王鼎的梦中相会。梅女“姿态嫣然”，擅长玩翻线花，会按摩。宦娘美若天仙，雅爱琴筝。

和来去自如的狐女相比，阴间的女鬼只能在夜里出行，因为她们来自阴冷的坟墓，怕阳气。人鬼恋主要发生在朦胧、浪漫的夜晚，女鬼们在十五六岁、十七八岁的花样年华不幸早夭，或病逝，或死于战乱，或含冤而死，楚楚可怜。面对束缚与阻碍，书生和女鬼会主动捍卫他们的爱情，宁采臣和聂小倩合力除掉了夜叉；连琐不肯为鬼役做妾，与杨生及其朋友王生一起除去鬼役；小谢、秋容与陶生敢于和黑判官作斗争；王鼎杀死冥界狱卒，救出秋月。多名女鬼重生后与爱人喜结连理，这些故事歌颂了真善美，鞭挞了假恶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