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陈建国，是一家小公司的部门主管，平日里工作忙碌，但自认是个顾家的好男人。我和妻子林晓静结婚八年，有个可爱的女儿，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像大多数普通家庭一样，平淡中夹杂着琐碎的争吵。可我万万没想到，一件小事，竟会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巨浪，差点掀翻我

我叫陈建国，是一家小公司的部门主管，平日里工作忙碌，但自认是个顾家的好男人。我和妻子林晓静结婚八年，有个可爱的女儿，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像大多数普通家庭一样，平淡中夹杂着琐碎的争吵。可我万万没想到，一件小事，竟会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巨浪，差点掀翻我们婚姻的小船。

那天下午，我正在公司焦头烂额地处理一个紧急项目，手机突然响了，是我妹打来的。电话那头，我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哥，你快来！妈在菜市场摔了一跤，腿断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

我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我妈今年六十有五，身体一直不算硬朗，这一摔可怎么得了！我立刻跟领导请了假，抓起车钥匙就往医院狂奔。一路上，我心急如焚，脑子里全是母亲痛苦的表情。

赶到医院，只见我妈躺在病床上，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脸色苍白。我爸和我妹守在旁边，个个愁眉不展。医生说，是股骨颈骨折，老年人最怕这个，需要立刻手术，而且术后恢复期很长，至少得卧床三个月。

那一瞬间，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手术费、护理费、后续的康复……一连串的问题像大山一样压了过来。我作为家里的长子，理应承担起这一切。我立刻给我妻子林晓静打电话，想让她过来一起商量对策，顺便把家里的存折带过来办住院手续。

电话接通了，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机场或者车站的广播声。我压着火气，急切地问：“晓静，你在哪？妈摔断腿住院了，在市中心医院，你赶紧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晓静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些遥远：“建国，我……我在外地。”

“外地？你去外地干什么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我……我带我妈出来旅游了，我们刚到三亚。”晓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和为难。

“旅游？！”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我妈都住院了，躺在病床上等着做手术，你倒好，带着你妈去三亚旅游？林晓静，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凭什么！”

我的咆哮声在安静的病房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爸和我妹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顾不上这些，只觉得满腔的愤怒和委屈无处发泄。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竟然在千里之外逍遥快活！

“建国，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立刻给我回来！马上！”我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话，然后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那一晚，我守在医院，心里五味杂陈。愤怒、失望、无助，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想不通，我们是夫妻，本应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她怎么能飞得那么远？我甚至开始怀疑，她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我妈。

第二天，晓静没有回来。第三天，依旧没有。我打电话过去，她不接，发信息，她只回了几个字：“钱我转给你了。”看着手机银行到账的五万块钱，我没有丝毫的欣慰，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她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她以为钱能代替她作为儿媳的责任和妻子的陪伴吗？

我妹在我旁边煽风点火：“哥，你看嫂子这事办的，也太不像话了。咱妈对她多好啊，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现在妈病成这样，她倒好，躲得远远的。”

我爸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紧锁的眉头和一声声的叹息，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整个家庭的氛围因为晓静的缺席而变得异常压抑和微妙。我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我决定，等她回来，我一定要和她好好算算这笔账，甚至……离婚的念头都在我脑海里盘旋。

一周后，我妈的手术顺利完成了。我请了护工，但很多事还得亲力亲为。公司、医院、家，三点一线，我整个人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累得几乎散架。每当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空荡荡的家，看到女儿熟睡的脸庞，对晓静的怨恨就又加深一分。

终于，在我妈手术后的第十天，晓静回来了。她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家门口，皮肤晒黑了些，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

我一看到她，积压了十天的怒火瞬间爆发。我把她堵在门口，双眼赤红地瞪着她：“你还知道回来啊？玩够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晓静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愧疚和闪躲，反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哀伤。她没有理会我的质问，径直走进屋，放下行李，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什么？给我的分手费吗？”我冷笑着，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她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沓检查报告和一张照片。

“你看看吧。”她的声音沙哑而平静。

我狐疑地拿起那沓报告，最上面的一张是胸部CT报告单，诊断结论栏里赫然写着几个刺眼的字：右肺上叶占位，考虑恶性肿瘤可能。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我一页一页地往下翻，病理诊断、免疫组化报告……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姓名栏里，写着我岳母的名字。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晓静。她的眼圈红了，但依旧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妈，上个月体检，查出来的。肺癌，晚期。”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还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震惊和一丝丝的寒意。

晓静指着那张照片，那是一张在海边的合影，照片上，岳母笑得很开心，但那笑容背后，是肉眼可见的消瘦和憔悴。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医生说，我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最多……最多半年。”晓静的声音开始哽咽，“她这辈子没出过远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去看看大海。她说她想在走之前，亲眼看看电视里那种蓝色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所以……你们这次去三亚……”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是。我骗她说，是公司奖励的优秀员工旅游，免费的，不去白不去。我不敢告诉她真相，我怕她知道了，连最后这点念想都没了。”晓静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建国，就在你给我打电话的那天，我们刚到三亚，我妈特别高兴，像个孩子一样在沙滩上跑。我看着她，心里又酸又疼。我怎么忍心在她那么开心的时候，告诉她亲家母住院的消息，让她跟着担心，让她最后的旅程蒙上阴影？”

她顿了顿，擦掉眼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妈住院了，我比谁都急。那是我妈，这也是我妈啊！挂了你的电话，我一夜没睡。一边是我病危的亲妈，一边是我重伤的婆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怎么办？我不能把我妈一个人扔在三亚，她身体那个样子，身边离不开人。我也不能立刻飞回来，因为我一旦走了，我妈肯定会起疑心，她那么敏感，一定会猜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不想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还活在恐惧和担忧里。”

“我只能选择先瞒着她。那几天，我每天晚上等她睡着了，就偷偷给你妹妹打电话，问你妈的情况。我知道你生气，不接我电话，我只能从你妹那里了解。我转给你的五万块钱，是我全部的积蓄，我想着，钱不够我再想办法，但人，我真的分身乏术。”

“在三亚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白天，我要强颜欢笑，陪着我妈看海、拍照、吃海鲜，假装我们是在享受一个完美的假期。晚上，我躲在洗手间里，一遍遍地看你妹发来的照片，看着婆婆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都碎了。我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妈妈的身边。”

“我妈她……她其实都感觉到了。回来前一天晚上，她拉着我的手说：‘晓静啊，妈知道你孝顺，也知道你最近有心事。是不是建国家里出什么事了？你别瞒着我。’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大哭了一场。我妈拍着我的背说：‘傻孩子，快回去吧，亲家母要紧。妈看到大海了，这辈子值了。’”

晓静的话，像一把把尖刀，一刀一刀地剜着我的心。我看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再回想起自己这十天来的愤怒、指责和那些恶毒的揣测，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以为她在逍遥快活，却不知道她承受着比我更大的痛苦和煎熬。我只看到了我妈的病床，却没有看到她亲妈的病危通知书。我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却从未想过站在她的角度，去体谅她的两难和无奈。

我伸出手，想要去抱抱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臂重如千斤。我张了张嘴，想说句“对不起”，却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建国，”晓静看着我，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无尽的悲伤和疲惫，“我们是夫妻，我以为……我以为你会懂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是我的错。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的一句‘凭什么’，你知道有多伤我的心吗？”

“我妈病了，我不能倒下。你妈病了，我也希望你能撑住。我们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我们要是都垮了，孩子怎么办？两个老人怎么办？”

“我带我妈去看海，不是为了享乐，是为了圆她最后的一个梦。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走。同样，你妈住院，我知道你心里苦，我也想回来帮你分担。可是建国，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它不会给你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它只会把两难的局面摆在你面前，逼着你做出取舍。”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她所有的选择。我懊悔不已，为自己的自私、狭隘和冲动感到无地自容。我这个男人，在面对家庭危机的时候，非但没有成为妻子的依靠，反而成了刺向她最深的那把刀。

我走上前，紧紧地抱住她，泪水夺眶而出。“对不起，晓静，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那样对你……对不起……”

我的道歉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知道，我那些伤人的话，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

晓静在我怀里，终于放声大哭，将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压抑和痛苦，全都释放了出来。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氛围变了。我辞掉了那个所谓前途无量的项目，把更多的时间用来照顾两位母亲。我每天下班后，先去医院看我妈，给她擦身、按摩，陪她聊天，然后再赶去岳母家，陪她说说话，听她讲讲年轻时候的故事。

晓静也调整了工作，我们俩轮流排班，确保两位老人的身边时刻都有人陪伴。我们很少说话，但彼此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读懂对方的心意。我们成了真正的战友，共同面对生活的狂风暴雨。

两个月后，岳母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安详地走了。她走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晓静说，她妈妈告诉她，她梦见了那片蓝色的大海。

处理完岳母的后事，我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妈的康复上。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下，我妈恢复得很好，三个月后，她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

那天，阳光很好，我推着我妈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晓静陪在一旁。我妈拉着晓静的手，感慨地说：“晓静啊，这次多亏你了。建国一个大男人，粗心大意，要不是你里外张罗，妈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晓静笑了笑，说：“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看着她们，心里百感交集。一场家庭的风波，让我们都成长了。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体谅和担当，晓静也让我看到了她柔弱外表下无比的坚韧和善良。

晚上，女儿睡着后，我和晓静坐在阳台上。夜色温柔，星光闪烁。

我握住她的手，轻声说：“老婆，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婚姻不是1+1=2，而是0。5+0。5=1。我们都要削去自己一半的个性和棱角，才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家。”

晓静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说：“也谢谢你，建国。谢谢你最后……选择相信我。”

我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那句“凭什么”，像一根刺，曾经深深扎进我们的婚姻。而现在，它变成了一面镜子，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在婚姻里，在面对任何冲突和矛盾时，永远不要急着指责，先试着去理解。因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你的爱人，可能正背负着你无法想象的重量，独自前行。而你要做的，不是质问她凭什么，而是走上前，对她说：“别怕，我陪你一起扛。”

来源：情歌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