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6年仲夏的一天,南京总统府里传出一封急电——“十七路军内部异动,杨虎城态度未明”,蒋介石皱着眉头,窗外知了叫得正欢,这声嘶力竭的蝉鸣恰似他此刻的焦躁。就在同一时间,延安的窑洞里,毛泽东轻摇纸扇,认真听完汪锋从西安带回的口信:杨虎城似有联红之意。不同地点、
1936年仲夏的一天,南京总统府里传出一封急电——“十七路军内部异动,杨虎城态度未明”,蒋介石皱着眉头,窗外知了叫得正欢,这声嘶力竭的蝉鸣恰似他此刻的焦躁。就在同一时间,延安的窑洞里,毛泽东轻摇纸扇,认真听完汪锋从西安带回的口信:杨虎城似有联红之意。不同地点、截然相反的温度,预示着双方关系即将出现的拐点。
杨虎城最早与中共发生交集,要追溯到1927年。那年冬天,河南省委收到他的口头请托——“也想学贺龙,干脆把队伍拉出来参加革命”,热忱不假,顾虑也真。省委回文列了三条硬杠:脱离南京、赞成土地革命、清剿反动分子。结果消息一出,十七路军高层炸了锅,不少军官连夜跑来劝:真要翻脸,弟兄们吃什么?这一犹豫,考察期便被无限拉长,入党申请遥遥无期。
1930年前后,陕北红军因物资短缺几近断炊,杨虎城暗地里拨出一批枪械,又托杜斌丞捎去一袋银元。这笔雪中送炭没被公开,却让刘志丹感叹:“西安还有知音。”然而,蒋介石的削藩刀子也在磨。他先收买韩复榘、石友三,接着盯上了杨虎城。杨只得把别墅取名“止园”,字面意思“到此为止”,实为自保宣言。
时间来到1935年初,遵义会议完成中共军事与组织的重大调整,毛泽东对外方针也随之微调。站在陕甘交界的地图前,他指出一个扇形包围圈:“蒋、张夹击十七路军,杨若不合作,必定腹背受敌。”于是,一封措辞讲究、语气恳切的亲笔信送往西安。信中有一句古文:“方寸既危,宜弃疑即济。”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别犹豫,再晚就来不及。
杨虎城读罢沉默良久。他清楚眼下身处“瓮中”,可又担心“瓮”外更乱。杜斌丞劝道:“将军,若再观望,连筹码都没了。”杨虎城回了一句,“再等三月。”这简短对话透露的焦虑,十分扎眼。
同年11月,毛泽东派汪锋二次赴西安。指令只有十二字:“不抢人、不逼降,促其联蒋拒日”。汪锋先稳住杨虎城的心,再递出统一战线的草案。诙谐的是,张学良暗中也在做同样动作;而蒋介石此刻竟派密使去延安,想另谋收编。三路暗流互不知情,陕西关中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棋盘。
1936年9月,两广事变结束,陈济棠落马。消息传到西安,杨虎城忽觉背脊发冷:若陈可弃,杨亦可弃。当月下旬,他主动约见张学良,提出“兵谏”设想,“扣住委员长,让他专心抗日”。张学良本就厌战,二人一拍即合。史称西安事变的序幕,由此悄然拉起。
12月12日拂晓,潼关以西枪声稀疏,蒋介石被押往华清池。西安七日风云,周恩来从延安乘机赶至,力保局面不失控。和平解决方案敲定时,杨虎城半倚窗边自语:“成则功臣,败亦囚徒。”身边人不敢接口。果然,蒋回南京后,第一件事便是削去十七路军番号,让杨以“出国考察”为名离开。此后八年,他在牢笼中度日如年。
抗战胜利的礼炮声传到重庆歌乐山,杨虎城止不住激动,随即又低头长叹。家书写了撕,撕了又写,他不愿哀求,更不想认输。1949年初,蒋介石手写暗杀名单,末尾特意加注:“杨某不可留。”9月6日深夜,特务闯入戴公祠,六声枪响,一家六口命丧山间。
多年后,建国大典庆祝大会上,有人提到西安事变。周恩来神色凝重,只说六个字:“千古功,血泪成。”评价含蓄,却重若千钧。毛泽东在一次谈话里更直白:“杨虎城,肝胆人也。”
回到1936年那个炎热的下午,如果蒋介石没有那封急电,杨虎城的命运会否改写?没人能给确切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自遵义会议以后,毛泽东把地方军阀、民族矛盾与统一战线三张牌有机结合,才为日后赢得外线空间。杨虎城虽没拿到党员证,却在这一布局中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来源:人文历史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