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下双胎那日,夫君的青梅竹马当众撞柱而死,他恨我一生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9 10:07 1

摘要:我静静地凝视着铜镜里映照出的那位身着红妆的新娘,那娇艳的红色似天边燃烧的云霞,映衬得我愈发娇美。指尖不由自主地轻轻摩挲着绣有并蒂莲的嫁衣袖口,那细腻的触感,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情,让我心中五味杂陈。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即将与我共度一生的夫君陆寒舟,此刻他就站在距离

我静静地凝视着铜镜里映照出的那位身着红妆的新娘,那娇艳的红色似天边燃烧的云霞,映衬得我愈发娇美。指尖不由自主地轻轻摩挲着绣有并蒂莲的嫁衣袖口,那细腻的触感,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情,让我心中五味杂陈。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即将与我共度一生的夫君陆寒舟,此刻他就站在距离我三步开外的喜烛光晕之中。那玄色官服上的银线云纹,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时而明亮如星,时而黯淡似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他低垂着头颅,那模样像极了被暴雨无情打湿翅膀的鹤,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凄楚。后颈处绷出凌厉的弧度,好似一把拉满的弓,而那垂落的发丝,竟也浸着化不开的郁色,仿佛藏着无尽的哀愁。

“吉时已到——”礼官拖着那悠长而又洪亮的声音高声唱道,那声音仿佛一道惊雷,惊得檐下的铜铃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好似在为这庄重的时刻奏响一曲别样的乐章。

我缓缓抬眸,目光落在这位前世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男人身上。此刻,他正用广袖半掩着面容,那耳尖泛着不自然的薄红,整个人就像被钉在喜堂中央的木偶,僵硬而又无助。恍惚之间,我的思绪飘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春寒料峭的清晨。那时的他,也是这般埋首站在人群之后,当我被众人簇拥着接过赐婚圣旨时,我分明瞧见他藏在袖中的手指狠狠地掐进掌心,指节泛出青白之色,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臣女向来......”我故意拖长了尾音,那声音带着一丝狡黠与挑衅,让绣鞋尖轻轻碾过铺满金箔的喜毯。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命运的长河中,激起层层涟漪。我瞧见他的目光猛地投来,眼中闪过一抹惊惶,那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让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偏爱容貌出众之人。”我轻启朱唇,缓缓吐出这几个字。话音未落,满堂宾客的抽气声便如潮水般涌来,那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这喜堂淹没。我瞧见陆寒舟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那模样就像被寒刃抵住咽喉的雀鸟,无助而又绝望。

前世他跪在小青梅尸体旁泣血的模样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时,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少女,声嘶力竭地哭喊“阿晚别怕”,那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带着无尽的悲痛。可转眼间,他却将染血的软剑狠狠捅进我腹中,剑柄上缠着的褪色红绳刺得我眼眶生疼,那红绳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我的心上。

“这陆探花......”我故意将最后一个字咬得极轻,那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却带着别样的意味。目光缓缓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那里还留着昨夜宿醉未消的淡痕,就像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一道伤痕。

“瞧着正合臣女心意呐。”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话音未落,喜堂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是命运的脚步在匆匆赶来。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哭喊声,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穿透雕花门扉,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

陆寒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那僵硬的身体就像一块被冻结的石头。我望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那瞳孔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恐惧与慌乱。忽然之间,我又想起了前世那个血色弥漫的午后。小青梅穿着染血的嫁衣,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撞向朱漆廊柱。漫天飞舞的槐花瓣都染成了猩红色,仿佛是一场血色的噩梦。

“陆大人当真要娶这毒妇?”娇柔的哭喊声裹着香风撞进喜堂,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愤与不甘。我转头望去,只见珠帘晃动间走出个素白衣裙的女子,眉间点着猩红的守宫砂,那守宫砂就像一颗血红的泪滴,格外醒目。怀里还抱着半幅染血的鸳鸯绣帕,那绣帕上的血迹就像一朵朵绽放的恶之花。

陆寒舟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那滚动的样子就像一颗滚动的石子。他向前迈了半步,又硬生生地停住,官靴在地砖上碾出清晰的裂痕,那裂痕就像他心中纠结的伤痕。

我望着他发颤的指尖,那指尖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忽然记起前世他抱着小青梅尸身时说的话:“若非这贱人从中作梗,阿晚怎会......”那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带着无尽的恨意。

“探花郎可是心疼了?”我轻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合卺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琉璃杯中荡出细碎波纹,那波纹就像我心中的涟漪。

“方才听闻有人要撞柱明志?”话音未落,那素衣女子突然踉跄着扑向朱漆廊柱,陆寒舟的惊呼与我的冷笑同时响起。那惊呼声带着无尽的慌乱,而我的冷笑声则带着一丝嘲讽。

前世血溅喜堂的场景如走马灯般掠过眼前,我看着那抹素白身影在柱前一寸处被陆寒舟死死抱住,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在他手背抓出血痕,那血痕就像一道道红色的印记,诉说着她的疯狂。却仍哭喊着:“寒舟哥哥......”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怨。

“胡闹!”陆寒舟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怒火,那怒火仿佛要燃烧一切。他甩开怀中女子时带起的气流掀翻了案头金盏,那金盏翻倒的声音就像命运的钟声,敲响在喜堂之中。

我望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那青筋就像一条条蜿蜒的蛇。忽然想起前世他错认我做小青梅时的温柔模样。那时他总爱将我圈在怀中轻叹:“阿晚的眼睛像含了星子。”那声音温柔得仿佛能将人融化。

而此刻他盯着素衣女子的眼神里,分明还残留着未散的痴迷,就像一团燃烧未尽的火焰。就像三年前他在我生产双胞胎时,仍对着襁褓念叨“若是阿晚的孩子该多好”。那声音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舍。

喜烛爆开灯花的瞬间,我听见自己清泠的笑声混着宾客的窃窃私语:“臣女既得探花郎青睐......”抬眼望进他晦暗不明的眼底,那眼底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定当好好侍奉夫君。”陆寒舟猛地别过脸去,我瞧见他后颈渗出的细密汗珠,在宫灯映照下闪烁着细碎金光,就像前世他抱着死去的小青梅跪在雨夜里时,肩头坠落的雨滴折射出的冷光。

金銮殿内,璀璨的宫灯光芒交织辉映,将整个大殿映照得金碧辉煌,仿佛是一座梦幻的宫殿。圣上端坐在龙椅之上,那威严的面容透着难以言喻的气势,就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满朝文武大臣的目光,无一不带着藏不住的艳羡,齐刷刷地投射到他身侧,那目光就像一道道炽热的光线。

唯有陆砚之,剑眉紧紧蹙起,眉宇间拧成了一个川字,那道明黄色的赐婚圣旨就摆在他面前,他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仿佛那圣旨是什么可怕的怪物。负责传旨的老太监脸上堆满了笑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地把圣旨直接塞进他温热而略显僵硬的掌心,那动作带着几分讨好与调侃,就像一个狡猾的商人。

“陆大人可真是好大的福气呐,这等天大的美事,您居然都忘了谢恩,老奴只好代您谢恩啦。”那声音带着一种故作的亲昵。

在场的明眼人,哪一个看不出来,陆砚之心中那是万般不愿迎娶我啊。那不愿的神情就像一团乌云,笼罩在他的脸上。可我呢,却像是丝毫不在意一般,伸手轻轻拽住他的衣袖,那动作带着一种自然的亲昵,带着他一同跪在御前,大大方方地领了这份来自皇上的天恩。

我微微低下头,压低声音,那声音轻得只有我们两人能够听见,带着几分俏皮:“呆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呢?难不成你还想抗旨不遵,到时候脑袋搬家,可就什么都来不及啦。”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与调侃。

他的眼眸深处,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那眼神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郡主,这玩笑可开不得呀。”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严肃,那声音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也像是在示意他,我这玩笑可有趣得很呢。那笑声就像一串银铃,在空气中回荡。

我用余光偷偷瞥去,只见他那双原本清冷如深潭的眼眸,渐渐染上了一层委屈的神色,就像被主人忽视的小动物,那委屈最终化作了浓重的怨气,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

上一世,就是在赐婚之后,他情绪突然失控,在金銮殿那坚硬的地面上,不慎跌倒在地,这一摔,竟然把记忆全给摔没了。而我呢,偏偏就那么巧,就站在他的眼前,结果,他错把我当成了他心中的那个心上人,对我宠爱有加,从此,一场大大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那误会就像一团乱麻,越缠越紧。

这一世,我可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任由事情发展,我全然不顾他那满脸的抗拒,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地紧握住他的手,带着他,毅然决然地跨过了那道象征着命运转折的门槛。那门槛就像一道分水岭,划分着不同的命运。

此时的陆砚之,还未失去记忆,他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被赐婚的满腔愤懑,就像一团燃烧的怒火,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那愤懑就像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俩刚一踏出金銮殿那高大而威严的殿门,他就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立刻以家境贫寒为理由,苦口婆心地劝我三思而后行,甚至满怀期待地希望我能退婚。那劝说的话语就像一阵狂风,试图吹散我心中的决定。

我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家中的境况,我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恰好我家那可是家财万贯,我准备的嫁妆,足够让你三世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那声音带着一种自信与笃定。

男子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就像两座小山丘,但他那俊朗的容貌,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即使被乌云遮挡,也依然散发着光芒。那俊朗的容貌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赏心悦目。

他终究还是忍无可忍了,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声音如同一声炸雷,在空气中回荡。

我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就像一潭湖水,“巧了,我也是。”那平静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陆砚之一下子被我噎住了,顿时怒气冲冲,脸涨得通红,像是一只发怒的小公鸡,“郡主若是贪恋我的容颜,可这容颜终有一天会老去,等到那时候,郡主又打算怎么办呢?”那声音带着一种质问与不甘。

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他那些拒绝的言辞,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动作随意得就像在回应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日后再说吧。”那声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

陆砚之听了我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就像一张白纸,紧接着又骤然变色,变得铁青,他再也不愿意和我继续纠缠下去,愤怒地转身离去,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奇怪,竟然是内八,看起来十分滑稽。那滑稽的模样就像一个小丑,让人忍俊不禁。

可他那张脸,确实长得不凡,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想来他也应该明白,自己家境贫寒,在这世间的任何地方,都很容易受到别人的欺负和欺凌。那不凡的容貌就像一把双刃剑,既给他带来了优势,也让他陷入了困境。

陆砚之入仕才仅仅三个月,就有一些有权有势的权贵盯上了他,那些权贵们暗中给他施加压力,千方百计地想要让他娶他们家中的庶女为妻。那压力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身上。

还有众多的官员,表面上打着欣赏他的旗号,邀请他一起饮酒作乐,可实际上,他们心里打着不可告人的主意,意图对他不轨。那意图就像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都可能出击。

他或许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能够躲过一时的麻烦。那聪明才智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为他披荆斩棘。

但却很难逃脱一生的厄运。那厄运就像一场无尽的噩梦,笼罩在他的头上。

如果他陆砚之还有一丝良心,就应该清楚地知道,我才是他这一生最明智、最正确的选择。那选择就像一颗璀璨的星星,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我带着那道承载着命运的赐婚圣旨,回到了将军府。历经了上一世整整五十载的风风雨雨、漫长光阴,记忆中的将军府,如今依旧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园子里草木葱茏,郁郁葱葱的,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府里的奴仆众多,来来往往,热闹非凡。那热闹的景象就像一幅生动的画卷,展现在我的眼前。

然而,此时府中的氛围却有些悲伤。父兄刚刚去世不久,他们的离去,就像两座大山轰然倒塌,让整个将军府都陷入了悲痛之中。那悲痛就像一场寒冷的暴风雪,笼罩着整个将军府。

祖母也刚刚离开人世,她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却已经阴阳两隔。那阴阳两隔的痛苦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痛着我的心。

母亲虽然获封了诰命,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因为家中的这些巨大变故,她整日忧思过度,就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朵,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那忧思就像一团乌云,笼罩在她的心头。

上一世,母亲一直被病痛紧紧纠缠,好似一个被无情的病魔紧紧箥箍住的可怜人儿,始终难以挣脱那如影随形的折磨。那病痛就像恶魔的利爪,不断地撕扯着她的身体,最终,在我三朝回门那无比特殊的日子里,母亲带着满心的遗憾与不甘,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母亲在临终之际,她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婚事。她满心满脑都盼着我能早日成家,寻得一个坚实的依靠,好让我在往后的日子里能有所庇护。所以,皇帝念及我父兄为国家立下的赫赫功劳,格外开恩,特别允许我可以自行挑选佳婿。

我怀着无比恭敬的心情,将那道赐婚圣旨小心翼翼地呈到母亲眼前。圣旨之上,密密麻麻地详细记录着赐婚的各项事宜,每一条都写得清晰明了,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即将开启的缘分。可唯独没有提及我俩何时举行完婚大典。

母亲看着圣旨,眉眼间满是笑意,那笑容恰似春天里娇艳绽放的花朵,温暖而又迷人。然而,那笑容背后,却也隐隐透露出她心中的忧虑,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他虽说家世平平,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但却有着孝顺长辈的美好品德,在外的名声也颇为不错。只是不知道,将来他能不能真心待你,把你当作手心里的宝贝一样疼爱呢?”

我表面上神色镇定,波澜不惊,可心里却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怦怦直跳,紧张得不行。但我还是强装镇定自若,轻声哄着母亲:“娘亲您完全不需要忧虑,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我,对我情深意重呢。”

母亲听了我的话,迟疑了片刻,那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不放心,紧紧地盯着我,问道:“当真?”

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就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说道:“他早就迫不及待啦,明天就会来咱们家下聘。”

屋内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母女之间的情谊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深厚,仿佛时间都为我们停留。可我眼底却没有半分真正的笑意,只觉得这一生,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遗憾可言,可这遗憾之中又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苦涩。

上一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小公子,不知是用了什么荒唐的借口,说自己肚子疼得厉害,然后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硬是让陆砚之代替他去金銮殿凑数。我心里当时就涌起一股赌气的劲儿,一气之下,故意选了陆砚之。

可我刚选完,就后悔了。那种后悔就像潮水一般,瞬间将我淹没。我一踏进将军府,就像一只受伤无助的小鸟,一头扑进母亲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那哭声里满是委屈与懊悔,惹得母亲为我忧心忡忡,一直到她离世,都还念念不忘这件事,常常在睡梦中都念叨着我的婚事。

可这一世,一切都截然不同了。我满心都是欢喜,就像一只欢快活泼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唱着歌。母亲也是喜笑颜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我临行前,母亲一脸慈爱,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那动作温柔得就像一阵轻柔的春风拂过脸庞,让我感到无比温暖。她轻声说道:“明天我那女婿就要上门提亲了,娘要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让所有人都羡慕你。”

母亲容光焕发,脚步轻快得像个小姑娘,踏着小碎步,欢欢喜喜地离去。她就像回春的少女,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自然没有察觉到我嘴角僵硬地勾起的那一抹弧度。那弧度里,藏着我的无奈与嘲讽,无奈于命运的捉弄,嘲讽于这看似美好的表象之下隐藏的算计。

丫鬟在一旁,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郡主,今日陆探花似乎颇为不悦,他怎么可能会明天就来下聘呢?您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就像冬日里的寒风,冰冷而又刺骨。我心里暗暗想着:他不会的。上辈子,他可是恨了我一辈子啊,恨我破坏了他与青梅竹马的美好姻缘,恨我让他陷入了这无奈的婚姻之中。

为了不辜负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我凭着记忆深处残存的片段,独自踏入了这座陆家宅院。彼时,陆砚之恰好外出未归。前来应门的,只有他那位淳厚朴实的母亲。

我的贴身丫鬟脆生生地通传:“我们家小姐,是专程来等陆大人的!”
陆母见我们衣着华贵,神色顿时局促起来,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小心翼翼地探问道:“姑娘,可是我儿...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若是有,我定会好好教训他,让他给你赔不是。”
我本想直接澄清“绝无此事”,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回生产那天的画面:陆砚之突然恢复前世记忆,头也不回地去找他的青梅竹马,留下我和两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在产房里痛不欲生。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就像无数根针在扎着我的心,直到我香消玉殒那天都刻骨铭心,无法忘怀。

这一世,我非要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让他也感受一下被背叛、被抛弃的痛苦。想到这里,我故意眼圈泛红,纤纤玉手轻抚微隆的小腹,幽幽开口:“我也不清楚...许是有了身孕。”那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无助,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果然,陆母闻言勃然大怒,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说道:“这个不孝子!这些日子总与个姑娘鱼雁传书,我让他赶紧提亲,他总是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就是不肯答应。姑娘放心,我定要为你讨个公道,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我听着只觉得可笑至极,心里想着:她说的姑娘分明不是我,而是他朝思暮想的青梅。可表面上,我却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沉默不语。

见我沉默不语,陆母以为我伤心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转身回屋,取来了陆父的灵位和家法棍,守在院门口,誓要为我主持公道,那坚定的神情仿佛在说谁也不能欺负我。
我却泰然自若地坐在厅中,静待好戏开场,心里盘算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丫鬟凑近低声道:“郡主,我们本是来和解的,这样会不会太过分?要是陆大人知道了,会不会更加讨厌您?”
我神色不变,淡然道:“记住了,永远别对男人心软。我身为郡主,做什么都是应当的,他既然有错在先,就该受到惩罚。”

陆砚之回来时,满面春风,手里还攥着驿站的信函,那信函仿佛是他与青梅竹马之间爱情的见证。谁知陆母立刻板起脸,厉声喝令他跪下,抄起家法棍就打。顿时院里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那场面十分混乱。
信纸飘落在地,陆母不识字,自然没看见上面的内容。我却站在暗处,清楚地瞥见那熟悉的两个字——“陆郎”。前世临终前,那女子就是用这般亲昵的语气呼唤他,那声音仿佛还在我耳边回荡。
终于,陆母打累了,停下手中的棍棒,气喘吁吁地说道:“好了,先停一停,让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砚之白白挨了顿打,闷声问道:“母亲,今日为何突然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他语气虽平和,却听不出丝毫悔意,仿佛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我清楚,这人骨子里就是个暴躁性子,只是现在强忍着怒火罢了。看够这场闹剧,我从门后缓步走出,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
似笑非笑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陆砚之:“陆郎,疼吗?”那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挑衅。
他俊朗的眉头骤然紧锁,仿佛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厌恶地说道:“你怎么会在此?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话音未落,陆母的巴掌已抢先一步扇在他左脸上,“看看你干的好事!把人家姑娘逼成这样,不仅不知悔改,说话还这般无礼!你平时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
我立刻配合地抽泣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道:“我来,是为腹中胎儿讨个说法。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出生,我要给他一个名分。”
陆砚之脸色顿时铁青,就像一张白纸被染上了墨汁。他盯着我平坦的小腹,厉声道:“苏若昭,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这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你可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陆母狐疑地打量着我:“姑娘,可认错人了?是不是你搞错了,我儿子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我泪眼婆娑,仿佛被薄情郎伤透了心,哭着说道:“陆砚之,你可敢对天起誓?发誓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否则你移情别恋之人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他终究还是没敢把誓言说出口,眼神闪烁不定,心里肯定在想着怎么摆脱这个困境。
见他不愿纠缠,我作势要往外走,边走边说:“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我就去寻找大夫来拆穿我的谎言,让大家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咬咬牙,突然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陆郎,你不要我和孩子,是不是还惦记着乡下的旧相好?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果然,提到青梅竹马,陆母脸色瞬息万变,红得发紫,紫得发青,活像戏台上的变脸绝活,愤怒地说道:“逆子,站住!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这位姑娘头上这支金钗,就比你那身官服值钱多了。若孩子不是你的,她找你作甚?你总不能让别人家的姑娘平白无故地受这个委屈吧。”
“你必须给这孩子一个交代,否则我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委屈地抚着小腹:“陆郎,若你明日还不来提亲,我娘就要把我送进尼姑庵了。那我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意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
陆母吓得赶紧劝阻:“姑娘千万使不得!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保证明日就让他来下聘,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满意地眯起眼睛,心里想着: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了。既然“下聘”二字已出口,目的达到,转身就要离开。
陆母催促陆砚之送客,那男人不情愿地跟在我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仿佛脚下有千斤重。
趁四下无人,他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平日温润的面容此刻写满愤恨,那眼神仿佛要把我吃掉一样。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不怕遭天谴吗?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我娇呼一声吃痛,待他松手后,立刻反手给了他右脸一记耳光。这下可好,他左右脸颊各印着一个鲜红的掌痕,就像两个红苹果贴在脸上。
他顿时语塞:“......”
我得意地扬起下巴,露出完美的假笑,说道:“既然不想娶我,不如我告诉你娘,你已被皇上指婚。新娘是满门忠烈的将军遗孤,当今圣上亲封的郡主。可你为了那个得不到的青梅,屡次拒绝我,让皇上和郡主都对你失望透顶。”
“陆大人,你说你母亲还能容忍那个她看不上的女子吗?还是说,你想看着全家因你而被满门抄斩,让你的家人都为你陪葬?”
听罢,男人终于闭上嘴,恼怒却又无计可施地瞪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愤怒。即便如此,他仍是个美男子,连发怒都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像只被欺侮得炸毛的小兽,让人忍不住想笑。
那一刻,我心底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仿佛报了前世的一箭之仇,那种感觉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3
前尘往事里,陆砚之阖然长逝之后,我于那漫长得令人窒息的余生岁月中,不知多少回将他的桩桩“可憎”作为从记忆深处翻检出来,每一次回忆都像是在揭开一道伤疤,心底总暗自盘算着寻个时机“讨还”一二,让他也尝尝我曾经受过的苦。
现今。我竟当真遂了这桩心愿,本以为会感到无比畅快,可胸腔里却无端泛起一阵空落,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分明我能轻飘飘颁下一道谕旨,便教他俯首帖耳与我缔结婚约,可这婚约背后又隐藏着多少无奈和算计呢?

可我偏偏生来就极为“难缠”,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与刁钻,坚决不肯顺着常规行事。心中那股执拗劲儿上来,非要把他逼到绝境,非得让自己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疯长,将那仅存的一点点夫妻情分彻底斩断,仿佛不这样做,就难以宣泄心中的某种情绪。

好在,他与陆母相互依靠着过日子。他向来是个极为孝顺的人,母亲在他心中,就如同他的命根子一般重要,是他生命里最柔软、最不可触碰的角落。

经过我这么一番处心积虑的折腾,就算他真有能巧妙避开圣旨的周全法子,也抵不过母亲在一旁,用那温柔又带着哀求的话语在他耳边软磨硬泡。毕竟,母亲的意愿,他向来是很难违抗的。

这婚事,终究还是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了。想到这儿,我心中竟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欢喜,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幸福的节奏上。

然而,在这欢喜的背后,心底却总是隐隐约约地浮起一丝愧疚。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拿陆母来做筹码,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回想起往昔,我坐月子的时候,是她不辞辛劳,日夜守在我身旁,精心地照料着我,那温暖的关怀,至今仍历历在目。后来,我们闹到要和离的地步,又是她,抱着两个孩子,跪在我跟前,苦苦地哀求我回心转意,那悲戚的神情,至今仍刺痛着我的心。只可惜,这一世,我与她的缘分太过浅薄,注定做不成长久的婆媳,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怅然。

…我费尽心思,精心演完了这一场“好戏”,便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将军府。这一天,我的母亲精心地修饰了妆容,从晨曦刚刚露出微光的时候,就一直静静地等候着,直到夕阳西沉,余晖洒满了整个庭院。终于,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我:“若昭,今日砚之怎的没来下聘呀?”

我垂着眼帘,不敢迎视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娘,是我记岔了,陆砚之说,是明日才来。”

母亲并未责备我,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说道:“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记性怎的就这般差呢,害得我在这儿胡思乱想了整整一日。”

她并未生出什么疑心,还吩咐婢女给我熬煮补脑的汤羹,那汤羹的香气仿佛也带着她对我的关怀。接着,她又亲自动身去清点了一遍我的嫁妆,那阵仗,就好像要把整座将军府都给我当陪嫁似的,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的心中满是感动。

在前尘往事的记忆里,我的嫁妆堆积得如同小山丘一般,那丰厚的程度,让人看了都不禁咋舌。人尽皆知,我下嫁于他,可那八十八抬丰盛殷实的嫁妆,却成了我最大的倚仗,让我在这一生中都未曾受过太多的委屈,仿佛那些嫁妆就是我坚强的后盾。

我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汤,泪水不知不觉就混入了汤里,那咸涩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却也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暖。在前尘往事的记忆里,我活得岁月悠长,子孙绕膝承欢,尽享着荣华富贵,可再也没人给予过我那种被精心疼惜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又难得。

可惜,这般好的娘亲,也在数月之后,因思念父兄积郁成疾,永远地离开了我。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痛难忍,再也抑制不住,放声恸哭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连擦拭了好几张帕子。

丫鬟一边递着帕子,一边柔声劝慰我:“姑娘,您这般蕙质兰心,是那陆大人不懂得疼惜佳人,都是他瞎了眼,非要倾心于一个土丫头,您无需为这种人伤怀……”

我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戳了戳汤里的猪脑,说道:“翠枝,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翠枝腼腆地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一般娇羞,说道:“姑娘,昨夜您睡梦中还唤了陆大人的名讳呢。”

我无奈地按了按额角,心中暗自思忖,这见了美貌男子就魂牵梦萦的毛病,何时方能改掉啊,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今朝,是我逼迫陆砚之上门提亲的日子。母亲满心期盼地守候着,眼睛紧紧盯着门口,仿佛下一秒陆砚之就会出现。可左等右盼,陆砚之迟迟未曾现身。我立在一旁,看着母亲那焦急的神情,心底早已冷笑了无数回,那冷笑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

母亲终于按捺不住,她遣了嬷嬷去陆家:“你去陆家探探,他们家究竟是何意?”

我心底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那预感就像一团乌云,笼罩在我的心头。便寻了个托词抽身离去,脚步匆匆,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我。

实则,我在半途中截住嬷嬷,带着亲近的侍卫和丫鬟匆匆奔赴陆家。一路上,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刚至门口,就听得陆砚之那清朗的少年嗓音传来,那声音如同清泉一般,却带着一丝决绝。“娘,行李我都替您打点妥当了,今日您就回乡吧。”

“圣上今晨派我出京赴任,要去的地界是沧州,那儿近日正闹着洪灾,还爆发了时疫。”

“长则五载,短则两载。”

“儿子,圣上这般急切啊?”陆母尚惦记着我,那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和不舍,“昨日那姑娘如何是好?她还等着咱们下聘呢?”

陆砚之双手一摊,满不在乎地说道:“儿子亦无他法,总不能携她去沧州吧,那儿既是天灾又是人祸的,只能对不住她了。您宽心,等您回乡之后,我把她生下的孙儿送到您手上抚养。”

木门虚掩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我听着他这一番满口胡诌的言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听闻近日沧州正肆虐大疫,前往的官员一个接一个地殒命,人人都似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可偏生陆砚之为了躲我,竟主动揽下这烫手山芋,那决绝的态度,让人又气又恨。而且,圣上原让他过几日再启程,没成想,他非要今朝就走,急着去送死一般,这事儿满朝都为之惊愕,纷纷赞他大义凛然。

唯有我心中知晓,他这般作为,只是为了避我。况且,调任出京容易,可想要回京就艰难了。若是圣上将他忘却,他这辈子就只能困于那处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惋惜。

他寒窗苦读数载,好不容易留驻京城,还娶得于我,最终却甘愿为那女子自毁前程,那执着的劲儿,让我又气又无奈。我心中涌起一股无力之感,为我的孩儿有个这般愚钝的父亲而觉不幸,仿佛看到了孩子未来可能会面临的种种困境。

可我又忆起他前尘谢世时,官职方至礼部侍郎,心中那股怨气又莫名地消散了。他出身寒微,没有家族的指引与帮扶,哪里能通晓这些官场的曲折奥妙呢。他能从穷乡僻壤的老家来到京城,谋得一官半职,还能娶得于我,已然是极为厉害的了,想到这里,心中又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我强抑下心中的愤懑,只见他们二人正准备大包小包地溜走,出门去码头乘船。我猛地推开门扉,沉着脸说道:“陆郎,你这是要往何处去?怎的不告知我?”

一时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陆砚之脸色极为难看,那铁青的脸色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陆母则心虚得不敢与我对视,眼神躲躲闪闪,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谁也不敢言语,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拭了拭脸上并不存在的泪痕,又盯着他们二人鬼鬼祟祟的举动,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高声说道:“你们陆家尽是负心之人!”

他挑了挑眉,面无愧色地说道:“我亦无别的法子,我早说过,我不会对你负责,是你非要贪图我的美貌。”

我:“……”

陆母:“……”

丫鬟:“……”

我不甘示弱地说道:“陆郎,你莫不是又是为了你那心上人去沧州吧?”

陆母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那兴奋的神情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一把将她儿子推到我面前,说道:“姑娘,我儿子吃硬不吃软,你只管狠狠教训他!”

屋内,男子脸色铁青地听着他亲娘关门上锁的声响,那声响仿佛是他命运的丧钟。他用力拍打着门扉,门扉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在痛苦地呻吟。他一声又一声地呼喊着,企图唤起他娘的舐犊之情:“娘,放我出去,我今日还要奉命出京呢。”

可惜,无人理会他,他的呼喊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我心善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陆郎,喉咙都快喊破了罢,喝口茶润润嗓子。”

我端去的茶盏,被他毫不留情地击飞了,那茶盏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我正欲发作,却见他被逼得眼眶红红的,似一株遭暴雨打落的海棠,楚楚可怜,那模样让我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了不少。

那一刻,我见着美貌男子便心生怜惜的毛病又犯了,只能柔声细语地哄他:“陆郎,只要你明日下聘,我不会与你计较的。”

终于,他转过了头来,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却又强装镇定。他眼底虽显慌乱,但却强装镇定地说道:“此行是皇上遣我去沧州治理时疫,沧州满城的百姓还等着我去施救呢!”

若非我出身世家勋贵之家,恐怕早就被他这副义正辞严的模样给蒙骗了。我温婉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一丝自信和从容,说道:“你宽心,我父兄新丧,母亲不愿让我夫婿早亡,已然派人去求皇上了,让旁人替你去,你不必忧心沧州的百姓。”

顿时,他面色惊愕,憋屈中又带着些许惶恐,那表情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高声说道:“你简直不可理喻,强扭的瓜不甜,我都说过不喜爱你,你怎么还能威逼利诱呢?”

我没将他的话语听进心底,只觉可笑。前尘里,我曾被其短暂爱恋,可后来又被其残忍相告,他倾心的并非我,那痛苦的记忆至今仍刻在我的心头。一步错,步步错,可我们二人却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半生,连他逝后的尸骨都是我亲手纳入坛中的。

所以,情意算得了什么呢?能比安稳度过一生更为重要吗?现今将军府已然衰败,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我一个孤女,带着偌大一堆嫁妆,要么被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瓜分殆尽,就像一群饿狼扑向食物一样;要么被有权有势的夫家啃噬得一丝不剩后,被逐出家门,就像被丢弃的垃圾一样。

而陆砚之,却契合我所需的三个条件。家境贫寒,就像一片贫瘠的土地;容貌俊美,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易于糊弄,就像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偶。

4

这一生,我未曾让陆砚之忘却前尘,自然,我也有妙计,能让他依旧选择我为妻。我神色淡然,缓缓开口,那声音如同潺潺的流水,带着一丝坚定:“我不再逼迫于你了。”

他黑眸中闪过一抹光亮,那光亮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说道:“此言当真?”

我轻轻点头,那动作优雅而又从容,说道:“不过,我想与你达成一项协议。”

他眼中的戒备悄然消散,就像冰雪在阳光下慢慢融化,说道:“我并非锱铢必较之人,只要不过分,我皆可应允。”

我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说道:“你依圣旨所命,娶我为妻,直至我诞下麟儿之前,每月需与我同房一次,三年之后,我便与你和离,届时,你的那位青梅竹马便可与你共度余生。”

“我定不会让你吃亏。”

“我父兄虽已离世,但苏家在朝中的根基依旧稳固,我会竭力说服叔伯们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我越说越觉得,这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仿佛看到了他未来的辉煌。然而,男人眼中的光芒却逐渐黯淡下去,就像一颗逐渐失去光泽的星星,说道:“那,之后呢?”

我眨了眨眼,说道:“你竟无一丝心动?”

他轻蔑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决绝,说道:“人生仅此一世,我寒窗苦读,不仅为功名利禄,更为能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我与她已然错过,再无来世可言。”

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值之感,仿佛自己的一片苦心都付诸东流。即便多活了一世,也未曾有过一段完全顺心的时光,那无奈的情绪就像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但在这世道,女子生存本就比男子艰难,我如此行事,亦是情非得已,我也在寻求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就像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沉默中,他轻蔑地笑道:“况且,我心中已有挚爱,为何要与你育有后代?”

我淡淡回应,那声音平静而又坚定,说道:“自然是为了圆我腹中之谎。”

原来,上一儿女,并非他真心所愿,却成了我的执念。前世,我育有一对乖巧的儿女,心智如我,容貌似他。一人为当朝丞相,一人为当朝皇后,皆出类拔萃,且与我极为亲近。因此,重来一世,我仍愿与陆砚之结为夫妻。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陆砚之始终是我生命里无法抹去的巨大遗憾。可回溯往昔,最初的他,也是个温暖又体贴的人呐。

我们刚步入婚姻殿堂那会儿,日子满是甜蜜。他总会亲自为我搭建秋千,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每一根绳索的系法,每一处结构的稳固,都饱含着他的深情。他还会细心地为我描眉梳髻,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生怕弄疼了我。那专注的眼神,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和他。

为了让我能吃上一口热乎的桃花烧饼,他总是傻乎乎地将其贴在胸口带回家中。一路上,他紧紧护着那烧饼,就像护着最珍贵的宝贝,哪怕自己被烫得龇牙咧嘴,也满不在乎。

到了夜晚,我们如同恩爱的鸳鸯,紧紧相依相偎,共度一个个温馨的良宵。那时的我,满心都是幸福,觉得成婚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然而,命运弄人。我娘不幸病逝,灵堂里摆满了我至亲之人的牌位,悲伤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因此大病一场。是陆砚之,他日夜守在我身边,亲自照料我,为我熬药、喂饭,用他的温暖和关怀,将我从失去亲人的阴霾中一点点拉了出来。

他曾深情地凝视着我的眼睛,郑重地说:“苏家不会断后,我们诞下的第一个孩子,便姓苏。”那一刻,我的心被他的话语深深触动,渐渐动了真情。

不久后,我便有了身孕。陆砚之得知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连每日摸黑上朝时,也再也不抱怨连连,反而满心期待着能早日升官发财,给我和孩子更好的生活。而我也在他的呵护下,渐渐抚平了丧母之痛,满心欢喜地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可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直至那个风雨交加的雨夜,一位姑娘从远方匆匆赶来,她用力地拍打着陆府的大门,那“砰砰砰”的声音,仿佛要将大门拍碎。她高声呼喊着我的夫君之名,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

恰逢陆砚之远赴江州公干,我本不想让那姑娘进门,可看到她那狼狈又急切的模样,还是心软让她进来了。谁知,她一进门,眼神中便满是妒恨,如同一头发疯的母兽,朝我扑来。

“你堂堂大将军之女,手段竟如此卑劣。”她嗓音中充满了绝望,仿佛我是这世上最可恶的人,“陆郎,本应是我的夫君,是你抢走了我的男人。”

那一刻,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我这才得知,原来我的夫君竟有一位青梅竹马,小名唤作袅袅。在上京赶考前,陆砚之曾许下诺言,出榜后,无论功名如何,都定会娶她为妻。

我听着她哭诉两人的过往,面上虽平静如水,努力维持着镇定,可心中却如刀割一般,疼痛难忍。只因陆砚之曾在床笫之间,唤过我几声“袅袅”,我却只当他情之所至的玩笑,却不知,他唤的是他的那位青梅竹马。

这时我才明白,赐婚那日,金銮殿的门槛太高,我一摔之下,他记错了一些事,将我错认成了许袅袅。而我一直以为,陆砚之对我一见倾心,满心都是对我的爱意。却不曾想,他那深入骨髓的宠爱,却从未真正属于过我。

那时,小青梅的痛骂声声入耳,我抚着不安分的肚子,感受着腹中孩子们的躁动,第一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我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我没有爱上陆砚之,我定会妥善安置那位姑娘,可我偏偏对他情深意重,这份感情又该如何安放?

我学着娘生前对付外室的方法,瞒着陆砚之,将那位姑娘逼走。我给了她一大笔钱财,在她的含恨目光下,说出了这辈子唯一的狠话:“你答应我,此生不再踏入京城半步,此生不再见陆砚之一面,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可我却低估了那位女子的决心,在我生产那日,她竟回来了。她对我怀恨在心,穿着嫁衣撞死在陆家门前。陆砚之抱着她的尸体,呆坐了一夜,雨水滑落在他如玉的脸庞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我在他脸上看见了失去至爱的茫然与恨意,也知晓他已想起了一切。果然,他连刚出生的孩子都未看一眼,浑身是血地闯入我的产房中,责怪我一步步逼死了他的那位青梅竹马。

从此,他再也不是那个好夫君,我也再未尝过桃花味的烧饼。那一世,我们成了一对怨偶,彼此折磨,却又无法摆脱。


思绪飘回,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记忆已变得模糊,可那些伤痛却依然清晰。

我站在陆砚之面前,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说道:“既然你对她爱之入骨,不屑与我为伍,那这桩协议,我不与你做,我与她做。”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浅绿色裙裳的普通年轻姑娘被踉跄推出。她那绿意盎然的模样,宛如春天般生机勃勃,可在我眼中,却如同一个麻烦。

当即,陆砚之脸色骤变,带着一丝温柔的轻颤,说道:“袅袅。”
“袅袅,你怎会来了?”
“袅袅,她对你做了什么?”

许袅袅沉默不语,只是偷偷瞥了我一眼,又惊又惧,仿佛我欺负了她一般。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陆砚之心疼不已。

陆砚之转过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想用她来威胁我?”

我却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说道:“陆大人,为何你总是将人想得如此恶劣?”

下一瞬,我将许袅袅的手放在陆砚之手上,真诚地说道:“我并非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成全你们的。”

5
我静静地伫立在屋檐之外,屏息凝神,如同一个等待审判结果的犯人,等待着屋内最终的结果。

经过一番深情款款的相互倾诉,屋内突然飘出了女子抽泣的声音:“陆郎,你母亲对我心生厌恶,只因我目不识丁,坚决反对你迎娶我,而今你又被圣上赐婚,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将我迎进门。”
“陆郎,不如就应允了她吧,等她诞下子嗣,况且,她家中的亲戚都是朝廷重臣,对你的仕途定有裨益。”
“陆郎,只要我们两人心心相印,哪怕分别一年半载,又有何妨?”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静谧之中,时光一分一秒地流逝,仿佛凝固了一般。

陆砚之以极大的耐心解释道,“袅袅,要做到心意始终如一,谈何容易?我与她日夜相伴,人非草木,又怎能……”

许袅袅打断了他,“你为了我,连命都险些搭上,又怎会为了一个心肠狠毒的女子,而舍弃我呢。”

我站在门外,耳畔传来了“心肠狠毒”这四个字,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忆起往昔自己的所作所为,愧疚之情如野草般疯长,我在心里暗暗决定,从今往后定要对她好些。毕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错皆在男人,今日钟情于这个,明日又倾心于那个。

陆砚之沉默不语,想来他心中也觉得许袅袅的话有几分道理。

许袅袅再次哭闹起来,“待三年之后,你再将那孩子和她一并赶走,你母亲自然会急于子嗣之事,只能认命让你娶我,反正我不要做你的妾室,我要做你名正言顺的夫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若三年之后,我并不愿与她和离呢?”

许袅袅泪如雨下,“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是要逼死我吗?”

陆砚之的声音变得冰冷,“袅袅,你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将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躲在门口,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心中焦急万分,咬牙切齿。原来他上辈子所居住的那座豪华宅邸,所穿的绫罗绸缎,所享的山珍海味,在他眼中竟都是深渊。总而言之,他只要娶我,便觉得左右都不对。

我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心中暗自懊悔,当初在金銮殿上,怎就没让他摔成个傻子。

为了能让许袅袅进京说服陆砚之,我派了好几批人马,跑死了数匹骏马,才将她接来。我原本以为,以许袅袅上辈子的倔强脾气,定要费上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她。

谁知,我刚打开一箱黄金,她便左摸右抚,眼睛连眨都没眨,便欣然应允了。

她笑靥如花,“只要郡主与陆郎能和离,那我定会帮你劝他,他最听我的话了。”

许袅袅只顾着埋头数金锭子,全然未察觉到我失望的神色。上辈子,他竟为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女子,怨了我一辈子。哪怕这一世,我不愿再卷入他们二人之间,从一开始就打算成全他们,却仍旧感到莫名的心酸。为上辈子的自己,也为上辈子的陆砚之。

6
许袅袅那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一会儿哭得梨花带雨,那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一会儿闹得天翻地覆,在地上打滚、撒泼,仿佛整个世界都亏欠了她;甚至还以死相逼,日日吵着嚷着要陆砚之应下她那事儿。

终于,屋内传出了她那带着几分决绝,又透着几分娇嗔的威胁声,“陆郎,你若是不答应我,我便一头跳进那粪坑里,活活淹死自己,往后这世上,你我二人便再也不要相见了。”

这话一出,如同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抬眼望去,只见周围的丫鬟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她刚才还说要自刎呢,陆大人都没当回事儿,这会儿说要跳粪坑,肯定也是吓唬人的。”

我听着这话,忍不住插嘴道:“那可不一定,自刎这事儿,她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可这跳粪坑,依我看,她还真能做得出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屋内传来一个清冷而又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袅袅,别闹了,我……我愿意便是。”

陆砚之,他终究还是松口了。

随着“嘎吱”一声响动,门缓缓地开了。只见许袅袅满脸喜色,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仿佛已经赢得了整个世界。而陆砚之呢,则是一脸沉闷,仿佛心中压着千斤重担,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

他抬头看见我,脸上瞬间浮现出尴尬与气恼交织的神情,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看穿。

我笑着走上前去,故意问道:“许姑娘,你们这事儿,谈得怎么样了啊?”

许袅袅紧紧地握着陆砚之的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飞走似的,她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放心好了,明日我便会让陆郎去下聘的。”

可她话锋一转,又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说道:“不过,你可得听好了,陆郎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可千万别对他动什么歪心思,喜欢上他。”

我闻言,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虽说陆公子这人普普通通,可许姑娘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些吧。”

说完,我便轻飘飘地转身离去,只留下陆砚之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那模样仿佛能滴出墨来。

次日清晨。

我母亲强撑着病弱的身子,早早便起了床,那虚弱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终是等来了陆砚之送来的聘礼。

将军府的府门高大巍峨,可那几箱聘礼搁在门前,却显得格外寒碜单薄,引得不少昔日与苏家沾亲带故的人纷纷前来围观,好似看一场热闹的戏码。

“听说苏家那位嫡出的千金,挑了个从乡野间来的夫婿,这身份地位,还不如我家庶出女儿的夫婿呢!”
“瞧这模样倒是生得俊朗,莫不就是那传闻中的小白脸吧?”
“谁不晓得苏夫人眼光向来挑剔得很,依我看啊,这小子迟早得被扫地出门!”

这些话,实在是刺耳难听,如同一根根细针,扎在我的心上。

陆砚之站在那里,面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因为他压根就不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来源:晓晓爱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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