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秋收刚过,桂北山里的林家坳飘着满是谷香的风。林老爷子蹲在自家那座老木粮仓前,指尖敲着斑驳的木门,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六十出头的人,背早被田间的日头压弯了,可看着满仓金黄的稻谷,他心里比揣了块湿泥巴还沉 —— 三个儿子没一个能扛事的:老大林大柱整天蹲在村口赌钱,
秋收刚过,桂北山里的林家坳飘着满是谷香的风。林老爷子蹲在自家那座老木粮仓前,指尖敲着斑驳的木门,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六十出头的人,背早被田间的日头压弯了,可看着满仓金黄的稻谷,他心里比揣了块湿泥巴还沉 —— 三个儿子没一个能扛事的:老大林大柱整天蹲在村口赌钱,输了就回家跟媳妇闹;老二林二柱老实得像块石头,别人说啥信啥,连自家粮仓有多少粮都数不清;老三林三柱倒是勤快,可性子软,媳妇说东他不敢往西。
“粮仓是咱林家的根呐,” 林老爷子对着屋梁叹口气,“交给儿子们,来年开春怕是要喝西北风。” 一旁择菜的老伴接话:“要不…… 看看媳妇们?” 这话像颗火星子,点醒了林老爷子。他琢磨着,大儿媳张翠花精得像只算盘子,眼里只盯着眼前的小便宜;二儿媳李素芬老实归老实,可没半点主见,遇事只会哭;唯有三儿媳陈桂英,不一样 —— 开春时邻居王阿婆的牛病了,没人下地,是桂英顶着大太阳帮阿婆插了两亩秧;前阵子村里闹虫灾,桂英还教大伙用艾草熏谷种,保住了不少苗。
可直接让桂英管粮仓,老大老二家肯定不依。林老爷子思来想去,拍了拍大腿:“得考!咱请村头的老支书当见证,出三道题,谁能管好这粮仓,谁就当这个家!”
消息一传开,林家小院挤满了人。老支书搬了张竹椅坐在粮仓前,三个儿媳站成一排,三个儿子蹲在墙根下,眼神里各有各的心思。林老爷子摸出三把铜钥匙,“咔嗒” 一声锁上粮仓门,把钥匙往桌上一放:“今天就考三件事,都跟这粮仓有关。答对了,钥匙归她;答不对,往后就别惦记当家的事。”
第一题,老支书先开口:“粮仓里的稻子,怎么存才能不霉、不招虫?”
张翠花抢先一步站出来,双手叉腰,声音亮得像敲铜锣:“这还不简单!我听镇上粮店的人说,往粮仓里撒石灰,再放几个樟脑丸,虫鼠都不敢来!再说了,霉了怕啥?筛一筛照样能吃,咱庄稼人还怕这个?” 她说着,还瞟了桂英一眼,仿佛胜券在握。可站在一旁的王阿婆忍不住嘀咕:“石灰撒多了,稻子会串味,樟脑丸的味儿渗进米里,吃了对身子不好啊……” 张翠花脸一红,嘴硬道:“那总比霉了强!”
接着是李素芬,她攥着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 我听俺娘说,要把稻子晒得干干的,别的…… 别的我也不知道了。要是真霉了,就问翠花姐,她懂的多。” 大伙听了都摇头,老支书也皱了皱眉 —— 当家的人,哪能事事都靠别人?
最后是桂英。她没急着说话,先走到粮仓边,用手指抠了抠木门缝里的木屑,又弯腰看了看粮仓底部的通风口,才转过身说:“爹,老支书,存稻子得先顾着‘干’和‘通’。秋收的稻子得晒够三天,正午的太阳最毒,每天翻两遍,得让稻子里的水分晒到手指头掐着不粘粉才行。粮仓底层不能直接铺稻子,得垫上晒干的稻草,再铺一层油纸,防着地面返潮。通风口得留够,每隔五天要开仓门透透气,要是遇上连阴雨,就把灶里的草木灰装在布袋子里,挂在粮仓四角,既能吸潮,又不串味。”
她顿了顿,又指着粮仓墙角:“还有,去年我在粮仓墙角种了几棵薄荷,薄荷的味儿能驱虫,比樟脑丸安全,米煮出来还带着点清香味。昨天我还去看了,有一袋早稻有点潮,我已经挪到屋檐下晒着了,等晒透了再搬回去。”
林老爷子眼睛一亮 —— 他压根没提粮仓里有潮粮的事,桂英居然自己发现了。老支书也点点头:“桂英说的是实在话,庄稼人存粮,靠的就是细心和经验,不是瞎折腾。”
第二题紧跟着来,老支书问:“要是明年开春遇上荒月,村里有人断粮了,粮仓的米该怎么分?”
张翠花这次更急了,抢着说:“当然是先顾自家!咱辛辛苦苦种的粮,凭啥给别人?真要有人来借,得写借条,还得要利息,少一粒都不行!”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人都议论起来 —— 村里谁家没个难处,张翠花这话也太不近人情了。
李素芬还是没主意:“我…… 我听爹的,爹让分就分,不让分就不分。”
桂英却蹙着眉,慢慢说:“荒月里断粮,谁家都不好过。咱粮仓的粮,得先算清楚自家的口粮 —— 爹和娘年纪大了,得留够细米;三个哥和孩子们正是长身子的时候,粗粮细粮都得有。剩下的粮,不能随便借,也不能要利息。要先看谁家最急,比如王阿婆家里就她和孙子,儿子在外打工没回来,得先给她留够;还有村西的李叔,他腿不好,种不了地,也得帮衬。借粮的人不用写借条,只要记着,等来年秋收了,能还就还,实在还不上,帮咱家里多干点活,比如翻晒粮食、修补粮仓,也是一样的。”
她看了看张翠花,又补充道:“咱在一个村里住着,帮别人就是帮自己。要是看着别人饿肚子,就算自家粮再多,心里也不踏实。去年我家孩子发烧,还是王阿婆连夜上山采的草药,这份情,比粮食金贵。”
院子里静了静,王阿婆抹了抹眼角,对着桂英点点头。林老爷子也叹了口气:“当家的人,心里不能只有自家,还得有旁人。桂英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第三题最关键,老支书问:“粮仓里的粮,除了吃,还能用来干啥?”
张翠花想了想,说:“能卖钱啊!把粮拉到镇上卖了,换点布料首饰,给我和大柱添点新东西,不比烂在粮仓里强?”
李素芬小声说:“能…… 能喂鸡喂猪?”
桂英却走到粮仓边,摸了摸门框上的刻痕 —— 那是每年播种时,林老爷子刻下的种子数量。她轻声说:“最要紧的是留够种子。每年的稻子,得挑颗粒饱满、没虫眼的留着当种子,单独装在陶缸里,垫上干稻壳,这样来年播种才有好收成。剩下的粮,除了吃,还能换点农具 —— 比如帮二柱换把新锄头,他那把都快磨平了;还能换点树苗,在田埂上种上果树,来年既能遮阴,又能有果子吃。”
她又笑着说:“前几天我跟三柱商量,想把去年的陈米泡了做米酒,过年时给爹和娘暖身子,也给村里的老人送点。粮是死的,人是活的,管粮仓不只是守着粮,还得让粮能帮上更多的忙。”
林老爷子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铜钥匙,走到桂英面前,把钥匙塞进她手里:“这粮仓的钥匙,该给你。当家不是要多精、多能算计,是要懂珍惜、讲良心、有远见。你心里装着粮,也装着家里人,还装着村里人,这个家,交给你,我放心。”
张翠花还想争辩,可看着院子里人都对着桂英点头,再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李素芬也凑过来,拉着桂英的手:“桂英妹子,以后我跟你学,也帮着管粮仓。”
后来的日子,桂英管着林家的粮仓,把粮存得好好的,荒月时帮了不少村民,还教大家怎么留种子、怎么存粮。林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三个儿子也慢慢变了 —— 大柱不再赌钱,跟着桂英学晒粮;二柱也有了主见,帮着修补粮仓;三柱更是疼媳妇,每天跟着桂英下地、管仓。
村里人都说,林老爷子选对了人,不是选了个管粮仓的,是选了个能把家撑起来的主心骨。其实当家的道理从来都不复杂,就像桂英说的:“不管是管粮仓,还是管家里的事,只要把心放正了,把人放在心上,就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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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李奶奶讲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