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年8月26日，作者参加蚌埠市大慈义工协会组织的重走红二十五军长征路活动时，心中一直有一个大大的问号：究竟是什么原因，使红二十五军政委吴焕先享有“军魂”的桂冠？当我们从位于湖北省黄安县紫云区四角曹门（今河南省新县）吴焕先的故居，一路追踪，来到甘肃省泾川县白水镇

今年8月26日，作者参加蚌埠市大慈义工协会组织的重走红二十五军长征路活动时，心中一直有一个大大的问号：究竟是什么原因，使红二十五军政委吴焕先享有“军魂”的桂冠？当我们从位于湖北省黄安县紫云区四角曹门（今河南省新县）吴焕先的故居，一路追踪，来到甘肃省泾川县白水镇四坡村以及郑家沟村宝盒子山下，吴焕先的牺牲地和墓葬地，一个是吴焕先生命的起点，一个是他生命的终点，起点与终点之间，是吴焕先短暂而又鲜活的生命音符，也是红二十五军长征征程的深深印痕。尽管我们所到之处，很多遗迹已经荒芜，但它们在岁月的风尘中，仍在诉说着英烈的过往，在我们追寻的脚步声里，吴焕先的身影仿佛又在渐渐复活。

吴焕先于1907年6月22日出生在四角曹门的一个富户家庭，因排行老七，人称“七相公”。1923年，吴焕先刚满16岁，就去往湖北省麻城县传播马列主义十分活跃的麻城蚕业学校学习，开始他人生哲学的第一课。1924年，他在这里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并对全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无比信仰，无比崇拜。1925年他从麻城蚕业学校毕业后，回家实行“破家革命”，烧毁别人欠他家的契约和借据，投身革命，与反动的地主阶级势不两立。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担任黄安县农民自卫队党代表、鄂豫皖特委委员、红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红二十五军军长、军政委，鄂豫陕省委代理书记等重要职务。1935年7月率部西进，接应中共中央和红军北上。同年8月21日在甘肃泾川四坡村战斗中英勇牺牲，年仅28岁。吴焕先牺牲后，红二十五军在军长徐海东、政治委员程子华的率领下，在陕北永坪镇与当地红军会师。10月，毛泽东表彰红二十五军远征为中国革命立下了大功，并称吴焕先功不可没！

吴焕先在红二十五军和鄂豫皖边区群众中享有极高的声誉和威望，熟知大别山革命史和红二十五军历史的党史工作者和研究人员也把他看作红二十五军的“军之魂、领导之核心、卓越决策人”。所谓“军魂”，是指一支部队领导核心中公认的灵魂人物，这一灵魂人物始终忠诚于党、信念坚定、甘于奉献、勇于牺牲、爱民亲兵，能够在思想上、政治上和行动上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任何时候都坚定不移地听党指挥。红二十五军在战斗历程中，尤其在极其艰难的长征路上，几经挫折而不溃散，几度涉险而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吴焕先都发挥了尤为重要的“军魂”作用，带领战士们勇往直前与敌战斗。我们重走红二十五军长征路，在吴焕先曾经战斗过的河南新县檀树岗、方城县独树镇、陕南庾家河等重要历史现场，追寻吴焕先的生平足迹，对这位“军魂”人物的理解也越来越深，深切感受到，在烽火连天的战争年代，吴焕先作为这队伍的灵魂人物的过硬本领和优良品格。

作为“军魂”人物，吴焕先在重大决策时，胸怀全局、坚决果敢地作出决定，为部队发展指明了前进的方向。红二十五军长征，是在周恩来的指示下，经鄂豫皖省委会议决定，进行的战略转移。但离开根据地之后，由于没有电台，红二十五军始终无法与中央取得联系。因此，在近万里的征途中，作为军政委、鄂豫陕省委代理书记的吴焕先在军事斗争、根据地建设、战略方向选择等重大问题上，高瞻远瞩、谋划全局，显示出高超的领导才能，做出了突出贡献。其中，一次是红二十五军到达陕南后，关于是否要到四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的问题，在省委领导内部产生过激烈的争论，少数同志认为西北军兵力雄厚而红二十五军力量薄弱，陕南地区人口稀少物资补充困难，不是理想的立足之地，而红四方面军在川陕革命根据地已发展壮大，如若两军会合则有利于部队的行动和补给的解决。作为省委常委领导核心之一的吴焕先，是坚决反对“入川”的，认为红二十五军在这个区域的行动，对保卫川陕苏区，配合红四军团与红二十六军同样有力的。在发展前途上，可以打通南北两个苏区。向东可以深入河南开展中部苏维埃运动，向东南可以恢复鄂西及鄂豫边的苏区，以与鄂豫皖老区取得联系。事实证明，在鄂豫陕地区创建根据地，虽然没有“打通南北两个苏区”，但确实起到了配合作战以及牵制敌军兵力的重要作用。不仅如此，红二十五军在战略转移的过程中，能够创建一块联结十多个县的新苏区，且坚持根据地斗争长达半年以上的时间，实在是个奇迹。另一次是红二十五军在1935年7月北出终南山威逼西安时，缴获了国民党的《大公报》，获得“中央红军、红四方面军在川西北会合，先头部队已经越过松潘北上”的消息，综合交通员石健民带来的中央文件内容，吴焕先敏锐地捕捉到斗争形势已经发生重大变化的信息，7月15日晚，在长安沣峪口主持召开鄂豫陕省委紧急会议，会议通观全局地分析了形势，认为“帝国主义的瓜分与国民党的出卖，已经使中国民族危机日益严重，积极准备与日本帝国主义作战的任务更加迫切”；“两大红军主力在西北方会合的胜利，与将要形成的中国西北部苏区根据地……都是目前中国革命发展的新的形势特点”；“为树立中国西北方较大的红军主力，成为西北革命运动之柱石，配合红四方面军、中央红军之行动，与积极准备同帝国主义作战的阵地”，决定率领红二十五军西征北上，到陕北“同红二十六军会合起来，集中成一个大的力量，有力地去消灭敌人，配合红军主力在西北的行动，迅速创建西北新的伟大的巩固的革命根据地”。同时认为配合红军主力在西北的行动,是红二十五军最为紧迫的战斗任务。历史事实证明，这一坚决果敢的行动吸引了敌军的注意力，促使蒋介石作出“先以优势兵力迅速解决徐匪，再行以全力回击朱毛”的决定，有力地配合了主力红军的战略行动。

吴焕先不仅在重大决策上当好“主心骨”，在血火拼杀的危急关头，身先士卒，临危不惧，指挥部队，稳定军心，同样是全军将士心中的楷模。独树镇战斗是红二十五军长征初期一次极为险恶的战斗，也是关系红二十五军战略转移成败的关键一仗。在敌人重兵包抄袭击、气候条件恶劣、无地势可凭借、我军饥寒交迫疲惫不堪的危机时刻，政委吴焕先赶到先头部队大声疾呼：“同志们，就地卧倒，坚决顶住，决不能后退！现在是生死关头，共产党员跟我来！”战士们看到吴政委身先士卒奋勇当先，也渐渐稳住了阵脚，冒着密集的火力与敌军展开格斗，经过多次反击最终将敌人打退。军长程子华在总结这次战斗能够取得胜利的原因时，特别指出共产党员以身作则奋勇当先，以及全军指战员上至军领导、下至每一位战士具有顽强战斗精神的重要作用。在纪念吴焕先逝世50周年时，一位红二十五军老兵回忆这次战斗说：“这次战斗如果不是吴焕先政委英勇果敢，大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吴焕先率领共产党员带头冲锋，对扭转战局起了关键作用，在全军指战员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不到半个月，红二十五军从栾川县叫河镇进入陕南，在庾家河又遭到敌人的袭击。在毫无准备的战斗中，副军长徐海东和军长程子华先后负重伤，吴焕先政委指挥部队英勇反击，以刺刀、手榴弹与敌拼搏，经二十多次反复冲杀，终于将敌打垮。紧急关头，吴焕先政委临危不惧地指挥战斗，率领战士们奋勇冲杀，又一次带领部队转危为安、化险为夷。这次战斗的胜利标志着红二十五军在长征中完成了第一次战略转移，也为创建鄂豫陕革命根据地奠定了基础。

以军的建制参加长征是红二十五军长征的鲜明特点，一支不足三千人的队伍在数十倍于己的重兵围堵下活动在豫陕甘宁地区，既无策应和增援部队，亦无粮资供应，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艰难时期，吴焕先无私无畏、认真负责地挑起重担，带领部队走出困境。庾家河战斗中，军长程子华手部伤了动脉血管，在两三个月里处于昏迷状态，副军长徐海东被敌人子弹打中脸部，昏迷了四天四夜才苏醒过来，二人均负重伤，行军需睡担架，省委书记徐宝珊因为肺病严重也睡担架。战斗时，还需要大约一个营的兵力保护他们。毫无疑问，指挥战斗和创建根据地的重担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1935年5月，鄂豫陕省委书记徐宝珊因病去世后，吴焕先代理省委书记一职，面临蒋介石30多个团兵力的严重威胁和大规模进攻，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他将党政军一肩挑起，主持全面工作，既指挥部队作战，又搞根据地建设。他多次主持召开省委军事会议，研究和制定反对敌人“围剿”的战斗计划，采取“诱敌深入、先拖后打”的游击战术，粉碎了敌人的进攻，迫使蒋介石要在三个月之内消灭红军的计划彻底破产。长征路上，他从不摆军政委的架子，总是把马让给伤病员，而自己却坚持走路。他与战士们同甘共苦，在红二十五军深陷敌人的围追堵截中，缺衣少粮，警卫员看到吴焕先黄肿憔悴的脸，悄悄寻来一点大米给他熬了一小锅稀饭。吴焕先看着这一锅珍贵的粮食，一口也没吃，起身端着就送给了伤病员。尽管生活异常艰苦，可是战士们个个士气高涨，部队里悄然流行着这么一句话：“军首长也跟俺一样！”

然而，命运实在不公，就是这样一位有口皆碑、智勇双全、勇于担当的卓越领导人，在他带领部队一路征战，到达陇东高原，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已经在望了，一颗罪恶的子弹将他击倒，令人万分痛惜。当时，红二十五军在甘肃泾川遭到山洪暴发和追兵紧逼的双重压力，为防止发生我军后卫部队被敌军压制到汭河边进退两难的局面，又是情况危急时刻，吴焕先当机立断，带领军部交通队直插敌军腰部，并对战士们进行简短有力的动员：“同志们，决不能让敌人逼近河边！压住敌人就是胜利！”这一仗，红军打得顽强勇猛，歼敌一千余人。然而，他自己却壮烈牺牲，将生命的终点永远定格在28岁。

在今天的泾川县四坡村王母宫塬掌曲村，一座十分土气的土坯房原样保存。沿土坯房外墙的土筑台阶上到二层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张简陋的小床，那是吴焕先生前最后躺过的地方。凝望那张小床，不禁让人怀想吴焕先在此长眠的悲痛时刻。土坯房的外墙上，由刘华清题写的“红军楼”三个大字告诉人们，这座曾经的红二十五军临时指挥部，一代“军魂”的生命终结地，虽然样子很土，却化作高大的精神丰碑令人无比敬仰。小楼在岁月流转中栉风沐雨，坚强挺立，意在告诫人们，生命不以寿命的长短定胜负，殒落的“军魂”，也是永远的“军魂”。

来源：蔚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