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0年7月28日,北京市海淀区邮电学院南门外,发生一起持刀杀人案。一男子挥舞着菜刀发疯般地朝另两名男青年乱砍乱剁,一男子头部被砍,当场死亡,另一人的胳膊被砍断,该男子作案后潜逃。
1990年7月28日,北京市海淀区邮电学院南门外,发生一起持刀杀人案。一男子挥舞着菜刀发疯般地朝另两名男青年乱砍乱剁,一男子头部被砍,当场死亡,另一人的胳膊被砍断,该男子作案后潜逃。
海淀分局刑警大队接报后,侦查员经过现场调查,访问事主,查明行凶男子叫田永义,31岁,住海淀区邮电学院宿舍内。1983年严打时,因打架被海淀公安分局劳动教养两年,1985年解除教养,无业至今。此人身高1.89米,体格粗壮,肤色黝黑。
被砍死的事主叫陈宏图,是海淀区宏图菜馆的老板,另一个被砍断胳膊的是他的哥哥陈宏建。
当天下午,田永义到宏图菜馆吃饭,要了一桌的酒菜,吃完一抹嘴,抬起屁股就走。年轻的女服务员上前拦住结账,被他一巴掌打倒,躲到一旁哭了起来。其他服务员急忙叫出老板,陈宏图听说后将田拦住说:“我们服务有哪些不周到的地方,您多原谅!请您先把账结了。”
田永义嘴里骂道:“老子到哪里吃饭都不买单,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叫老子结账。”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陈宏图哪里拦得住他。这时,正巧陈宏图的哥哥陈宏建也在菜馆里,见情况不妙,也出来相劝。田永义突然从腰里拔出菜刀朝两个人挥舞起来,可惜陈宏建兄弟俩躲避不及被砍成一死一伤。
海淀分局刑警大队几次抓捕,均未查获。遂于1991年将情况上报到市局刑侦处缉捕队,请求协助抓捕。
缉捕队刘许队长看到这一案情之后,非常生气,这哪里还有王法,简直比旧社会的地痞恶霸还霸道。一方面叫内勤打印在逃人员名册,在全市部署抓捕田永义;一方面派分队长苑士杰、聂宇田等人对田永义进行追踪调查,并在田永义经常活动的地区,部署当地群众注意发现田的踪迹。
1991年夏天的一天傍晚6时余,下了一天的小雨仍在不停地下着,刘许与苑士杰等侦查员正在单位一边看着电视中转播的足球赛,一边吃着晚饭,突然接到群众打来的电话:“你们通缉的田永义,现在在朝阳区呼家楼鑫馨菜屋吃饭。”
刘许撂下电话后,立即对苑士杰、聂宇田、张宇民三名侦查员说:“走!马上去呼家楼鑫馨菜屋,田永义正在那里吃饭呢!”
几个人放下还没吃完的饭菜,立即驾车冒雨奔向呼家楼。一路上雨刷器不停地刷着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聂宇田紧盯着雨中的路况,将车开到最高速度,风驰电掣的警车怒吼着向前飞奔。
15分钟后,警车赶到鑫馨菜屋。然而令刘许等人失望的是饭馆内已人去屋空。田永义于10分钟前离去。
刘许与苑士杰、聂宇田、张宇民四人开车在呼家楼周围转了几圈,没有发现田永义的踪迹,几个人懊悔不已地开车返回。
一年后的夏天,又是一个雨夜,苑士杰再次接到群众打来的电话:“海淀区通缉的田永义最近住在海淀区北下关的出租房内,每天晚上12时左右回到这里睡觉。”
苑士杰向刘许队长汇报后,刘许看看表,已是晚上8时了,说道:“走!看看去!”
刘许与苑士杰、聂宇田、张宇民、杨永杰五个人驱车冒着大雨又上路了,到达北下关后,几个人开着车在田永义租住的胡同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便悄悄将车隐在一棵大树后,远远地盯着田永义租住的那间房的后窗户。
那个后窗户挂着窗帘,里面隐隐地透出一丝晃动的亮光。周围的窗户已然灭灯,并传出阵阵的鼾声。
此时突然刮起了大风,雨点打在车玻璃上,啪啪作响。苑士杰突然来了诗兴,他低吟道:入夜雨急风骤,酣睡何须弄酒。借问高枕人,安知征人依旧?知否?知否?何时垂成功就?
聂宇田笑着说:“又臭转上了。”
刘许道:“你这是变动了宋朝的女词人李清照的《如梦令》一词中的某些词句,总体上说还可以,但依原词之意,我给你稍加改动,改成‘入夜雨急风骤,酣睡何须弄酒。笑问高枕人,却云无忧依旧。知否?知否?天教汝盈吾瘦。’这样改动就和原词贴切了。”
杨永杰哧哧地笑道:“都成了诗人、词人了!”
刘许看看表,已是零时10分了,外面仍无动静。便对聂宇田、杨永杰说:“你俩悄悄过去,到那后窗户下,听听屋里的动静。”
二人穿好雨衣,借着夜幕,悄悄来到那窗户底下,透过雨声,影影绰绰地听到屋内有人说话。因声音太小,听不清楚说些什么。从窗子往里看,里面挂着厚窗帘,显得灯光昏暗,亦看不清屋内的情况。
二人回来向刘许汇报:“肯定屋内有两个人在说话,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刘许问:“能不能确定田永义是否在屋里。”
聂宇田道:“不能认定,我看咱们可以用田永义朋友的名义叫门,只要他在,就抓他。”
刘许点头同意:“我看这么办,一会儿苑士杰、聂宇田咱们三个人进屋察看,杨永杰、张宇民你俩在后窗外,防止抓捕时他跳窗逃走。”
一切就绪后,刘许让聂宇田上前叫门。
“谁呀?”里面传出一男子的声音。
“我找义子!”
门开了,一个小个男青年,探出头说:“义子不在!”
聂宇田没有理他,挤开门,三个人进了屋。屋里黑着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看电视。从这两个人的特征看,谁也不是田永义。
苑士杰问道:“义子呢?”
小个男人说:“已经有两天没回来住了。”
苑士杰说:“我是国子。”用手指着刘许向他们介绍说:“这是我们老板,有一笔买卖问他干不干?他回来时你跟他说一下。”
“好!一定!一定!”小个男人连连点头。
刘许三个人立即撤出屋,到胡同里叫杨永杰、张宇民二人回到车上,五个人在雨中蹲守到次日凌晨3时,也没见田永义露面,刘许下令:“撤!”
以后,一连几天在这里蹲守,仍没有见到田永义露面,刘许只好下令,撤掉蹲守力量。
在1993-1996年之间,缉捕队先后四次出击抓捕田永义,都鬼使神差地让他跑掉了。而田永义也知道缉捕队在抓他,于是他更加小心谨慎,致使抓捕工作更加艰难。
1997年3月26日,群众再一次向缉捕队的分队长苑士杰报告:“市公安局通缉的田永义现在住在宣武区陶然亭公园北门附近的一个胡同里。他在公用电话处经常呼叫一个号的BP机号。”
苑士杰向刘景利副队长汇报了这一情况,刘景利派王傣、乔宝余二人去调查信息。很快查明这个呼机的主人是田永义的女友,叫方慧玉,住崇文区沙土山胡同。
王傣、乔宝余二人立即赶到崇文区沙土山居委会,了解到这里是方慧玉父母的住家。前几年她父亲的单位(塑料十八厂)分给她父亲一间平房,她搬到那里去住,不经常回来。
次日,二人又赶到塑料十八厂,通过保卫科查清,分给方慧玉父亲的住房地址在陶然亭公园北面的贾家胡同甲173号。因是家属宿舍,当地居委会不负责管理,所以管理权仍归保卫科。
王傣问道:“现在这房谁住着?”
保卫干部说:“由方慧玉和一个男人住在这儿。”
“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
保卫干部想了想说道:“我只见过一次,这个人身高1.80米左右,身体挺壮的,留寸头,长方脸,大脑袋。”
这个特征与田永义的特征一致。二人回队向副队长刘景利、分队长苑士杰作了汇报。刘景利决定:“立即对这里进行蹲守。”并指派苑士杰带领韩明、王傣、韩光子、陈东方、乔宝余及女侦查员姬平等前往蹲守监控。
哪知自3月28日开始蹲守至4月3日,一个星期的蹲守,仍未见田永义露头。
4月4日晨7时,七名侦查员再次早早儿地来到贾家胡同,进行监控。早9时20分,发现从甲173号出来一个身高1.67米,上穿红毛衣、下穿黑色健美裤、留马尾头的青年女子。她端着一个痰桶朝厕所走去。
根据特征,苑士杰认定这个女子就是方慧玉。他突然灵机一动,何不趁这个机会……
于是他对女侦查员姬平说:“你悄悄进屋去察看一下。”
姬平接受任务后,来到甲173号门前,拉开屋门,见一个大块头男子,面朝里在床上躺着睡觉。姬平立即返身出来,大块头此时的回笼觉睡得正香,对此竟丝毫没有觉察。姬平出来向苑士杰讲了屋里睡觉男子的体态特征,苑士杰断定此人就是历时七年多次抓捕未获的在逃人员田永义。于是他大手一挥:“抓!”
七名侦查员扑到屋里,将正在酣睡的大块头摁住铐上双手。大块头惊醒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苑士杰对他进行盘问,大块头承认自己就是在逃的田永义。
经过简单审查,田永义对持菜刀砍人一案供认不讳。他垂头丧气地说:“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抓我,我一再小心谨慎。七年来,我东藏西躲,哪个地方也不敢长住。躲到这里以后,我一直很少出门,吃喝都由方慧玉从外面买来做着吃。拉屎撒尿都在屋里,由方慧玉往厕所倒。在屋里我都捂白了,没想到还是让你们给抓住了,我服了。”
此时,方慧玉从厕所回来,撞见了这一情景,她哭了。
田永义对她说:“不要哭,事情总要有一个了结。这也好,这躲来躲去的日子我也过够了。这次了结以后,你也可以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方慧玉流着泪,看着侦查员们将田永义押上了警车。
七年的艰难追捕,终于画上了句号。
1998年6月,田永义被依法判处死刑。
来源:路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