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穿着一条素雅的连衣裙，脸色还有些苍白，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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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林诗雅也来了。

她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穿着一条素雅的连衣裙，脸色还有些苍白，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她进来时，江辰正好不在。

“苏小姐，”她走到床边，将花放在柜子上，声音温柔，“你好些了吗？”

苏念看着她，没有说话。

林诗雅似乎有些局促，手指绞在一起：“我……我是来道歉的。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给你和江辰带来了误会和困扰。我当时太害怕了，所以江辰他……他只是出于关心……”

“林小姐，”苏念终于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不必道歉。”

林诗雅抬起头，有些讶异。

“你没有错，”苏念看着她，眼神依旧空洞，“错的是他，是我。”

是江辰管不住自己的心，是她苏念，错付了真心，错信了婚姻。

林诗雅被她看得有些不安，低下头：“我……我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和江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很快会再次出国，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就在这时，江辰推门进来。看到林诗雅，他明显愣了一下，脚步顿在原地。

“诗雅？你怎么来了？”

林诗雅转过身，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来看看苏小姐，顺便……道别。”

江辰的目光复杂地在两个女人之间逡巡，最终落在苏念毫无表情的脸上，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十一)

苏念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她的腿还需要借助拐杖行走，苏航小心地扶着她，苏母提着行李跟在后面。

江辰早早等在医院门口，他想接苏念回家。

“念念，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弥补我的过错。”他挡在车前，眼神带着恳求。

苏念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家？哪个家？”

江辰一噎。

“江辰，离婚协议我的律师会寄给你。”苏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你还有一点愧疚，就请签字，放过我。”

说完，她不再看他，在苏航的搀扶下，坐进了自家车的后座。

车门关上，隔绝了江辰痛苦而茫然的脸。

车子缓缓驶离医院，后视镜里，江辰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视野里。

苏念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也回不去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注定是永远。

她和江辰，从他在废墟旁选择抱住林诗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十二)

苏念没有回和江辰的婚房，而是住回了父母家。

她拉黑了江辰所有的联系方式，拒绝见他送来的任何东西。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舔舐伤口，重塑自我。

离婚协议很快由律师拟好，送到了江辰面前。条款很简单，她几乎算是净身出户，只要求带走属于她个人的物品和书籍。

江辰看着那份协议，迟迟没有签字。

他无法接受，他和苏念之间，就这样草草收场。他承认自己犯了错，在那一刻被巨大的冲击和旧日情感冲昏了头脑，可他从未想过要失去苏念。

他爱苏念吗？他问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这三年的婚姻生活，是真实而温暖的。苏念的温柔、体贴、对他事业的支持，早已融入他的生命。他习惯了回家时有一盏灯亮着，习惯了她准备的温热饭菜，习惯了她安静的陪伴。

可林诗雅呢？

那个他青春年少时爱而不得的梦，那个成了他心中一道执念的白月光。她的突然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搅乱了他所有的平静。

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和矛盾之中。

(十三)

林诗雅并没有如她所说很快离开。

她以需要调理身体和处理国内事务为由，暂时留了下来。她偶尔会联系江辰，语气克制而礼貌，多是询问苏念的情况，或者表达歉意。

她的存在，像一根刺，时刻提醒着江辰那天的荒唐和错误，也让他更加无法面对苏念的决绝。

他开始借酒消愁，公司事务也处理得心不在焉。

一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竟然开车来到了苏念父母家楼下。他仰头看着那个亮着灯的窗口，一遍遍地拨打那个早已被拉黑的号码，得到的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念念……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他靠在车门上，痛苦地喃喃自语，“你下来看看我好不好……”

楼上的苏念，似乎心有感应，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一角。

她看到了楼下那个熟悉又狼狈的身影。夜色中，他显得那么孤独和无助。

曾几何时，她看到他这样，会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现在，她的心湖一片平静，再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她默默地拉上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切。

有些伤口，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愈合的。有些背叛，刻在了灵魂上，永生难忘。

(十四)

苏念开始积极复健。

腿上的伤需要时间，但心里的伤，她决定靠自己走出来。她重新拾起了婚前热爱的绘画，报名了一个线上课程，每天沉浸在色彩和线条的世界里，暂时忘记了现实的伤痛。

她还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彻底告别过去。

在整理书房一个旧箱子里，她发现了一本厚厚的素描本。翻开一看，里面全是她大学时画的江辰。

图书馆里看书的他，篮球场上奔跑的他，阳光下对她微笑的他……每一笔，都倾注了她当时满腔的爱意和崇拜。

她一张张翻看着，心中已无波澜，只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恍然。

原来，她曾经那么用力地爱过他。

但也只是，曾经。

她合上素描本，将它和其他与江辰有关的东西，一起打包，准备处理掉。

断舍离，不仅是对物品，更是对过去那段感情的正式告别。

(十五)

江辰最终还是签了离婚协议。

在他又一次醉酒试图闯入苏念家，被苏航毫不客气地赶走之后。苏航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江辰，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念念需要的是安静养伤，不是看你在这里要死要活表演深情！你早干嘛去了？在你抱着那个林诗雅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她了！是个男人，就痛快放手，别再来打扰她！”

是啊，他早已失去了资格。

他签了字，将协议寄回。不久后，收到了办好的离婚证。

看着那本暗红色的小册子，他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被掏空了一块。

他和苏念，在法律上，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林诗雅，在他最颓废失落的时候，始终温柔地陪伴在他身边。她不再提离开的事，只是默默地照顾他的起居，听他倾诉苦闷。

江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看着她与苏念截然不同的温柔和依赖，一种复杂的情感在心中滋生。有愧疚，有感动，或许，也有一丝旧情的复燃。

在酒精和空虚的驱使下，他和林诗雅的关系，逐渐暧昧，最终越过了界限。

(十六)

半年后。

苏念的腿伤基本痊愈，只是阴雨天还会有些酸痛。她在一家小型画廊找到了一份策划助理的工作，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她剪短了长发，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了许多。眼神里少了从前的温柔依赖，多了几分独立和坚韧。

她很少再想起江辰，那段婚姻如同上辈子的一场梦。

直到有一天，她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了江辰和林诗雅一起出席某个商业活动的照片。照片上，林诗雅亲密地挽着江辰的手臂，巧笑嫣然，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耀眼的钻戒。报道称，两人好事将近，被誉为“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典范。

苏念平静地关掉了新闻页面，内心毫无波澜。

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果断地离开了那个泥潭。

同一天晚上，她接到了江辰的电话。用的是一个新的号码。

“念念……”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关心。”苏念的语气礼貌而疏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要结婚了。”江辰说，声音低沉，“和诗雅。”

“恭喜。”苏念的回答简短而干脆。

她的平静，让江辰后面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以为他会听到一丝不甘，一丝怨怼，哪怕只是一丝波动。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真的，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指责和哭闹，都让他感到刺痛和失落。

“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苏念说。

“等等！”江辰急忙叫住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已久的问题，“念念，如果……如果那天，我没有先看到诗雅，如果我先救了你，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苏念握着电话，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沉默了良久。

然后，她轻轻地、却无比清晰地回答：

“江辰，这世上，没有如果。”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并将这个新号码，也拖入了黑名单。

(十七)

江辰和苏念的婚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举行。

排场不大，但很温馨。来的都是至亲好友。苏念穿着简洁大方的婚纱，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恬淡幸福的微笑。新郎是她在画廊工作中认识的艺术家，温和儒雅，懂得欣赏和珍惜她。

交换戒指时，新郎小心翼翼地将一枚崭新的铂金戒指，戴在了苏念的无名指上。

戒指冰凉的触感传来，苏念的心却是温热的。

这一次，她相信，这枚戒指会牢牢地戴在她的手指上，直到永远。

她轻轻摩挲着指环，抬头对上新郎温柔的目光，相视一笑。

过往的一切，爱恨痴缠，痛苦绝望，都如同云烟，消散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她终于，彻底告别了那个名为“江辰”的过去，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新生。

(十八)

与此同时，另一场婚礼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

江辰和林诗雅的婚礼，极尽奢华，吸引了众多媒体的目光。所有人都称赞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爱情战胜时间和磨难的证明。

只有江辰自己知道，他心里某个角落，永远是空的。

他常常会想起苏念，想起她最后那句“没有如果”。

他会在深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林诗雅，那张与记忆中白月光重叠的脸，有时却感到一丝陌生。

他和林诗雅，真的像外界看起来那么相爱吗？

或许，更多的，是对青春遗憾的弥补，是在失去苏念后的空虚驱使，以及，一种被舆论和情境推着走的惯性。

他得到了他曾经求而不得的梦，却好像，失去了更多。

(十九)

一年后。

苏念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新生命的到来，给她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忙碌和欢笑。

她很少再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偶尔从共同朋友那里零星听到江辰的消息，说他生意做得不错，和林诗雅表面看起来也很和睦，只是似乎一直没有孩子。

苏念只是听听，并不在意。

她现在的生活，平静而充实。有爱她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有自己喜欢的事业。她很满足。

某个周末，她推着婴儿车，和丈夫在公园散步。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女儿在车里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

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就在这时，她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抬头一看，竟然是江辰。

他一个人，穿着休闲服，看起来比几年前成熟了些，也消瘦了些。他看着她，目光复杂，里面有惊讶，有恍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他的目光掠过她，落在婴儿车里粉雕玉琢的孩子身上，又看向她身边那个温文尔雅、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

苏念对他礼貌而疏离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与丈夫一起，推着孩子，与他擦肩而过。

没有停留，没有寒暄，如同遇见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江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看着苏念远去的背影，那么从容，那么幸福，与他记忆中那个温柔依赖、最终在废墟旁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的女孩，判若两人。

他曾拥有过这世间最珍贵的真心，却被他亲手弄丢了。

如今，她已在别人的港湾里，找到了真正的宁静和幸福。

而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阳光灿烂的远处。

心中那片空洞，在这一刻，呼啸着，灌满了名为“后悔”的冷风。

(二十)

夜深人静。

江辰站在豪宅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璀璨灯火。林诗雅已经睡下，偌大的房子里，安静得可怕。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加班回家，苏念总会为他留一盏灯，温着一碗汤。

那时他觉得寻常，甚至有时会嫌她啰嗦。

如今才明白，那看似平凡的温暖，才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无名指，那里戴着一枚昂贵的婚戒，冰冷而束缚。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天，在废墟旁，苏念从担架上滑落的那枚戒指，它滚落进缝隙前，反射的那一道决绝而耀眼的光。

那道光，曾经照亮过他生命中最黑暗的六个小时，却也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成了他心头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他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曾经深爱他，名字叫做苏念的女人。

和他的爱情一起，永埋废墟。

来源：雪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