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未婚夫退婚,他的心上人是我嫡姐,而我成了笑柄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28 06:18 3

摘要:在我心死如灰,准备认命沉沦时,那个京城最肆意的纨绔——定北侯世子赵珩,却踏碎了我世界的所有阴霾。

我是苏家最不起眼的女儿,我娘都嫌弃我是克星。

未婚夫为了退婚,只因为他心上人是姐姐。

家族视我为棋子,亲人待我如草芥。

在我心死如灰,准备认命沉沦时,那个京城最肆意的纨绔——定北侯世子赵珩,却踏碎了我世界的所有阴霾。

他玩世不恭地对我说:“苏念初,林修远不要你,我要。”

01

我坐在窗边,手中绣着鸳鸯手帕,针脚细密,却心不在焉。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绣架上,为那对鸳鸯镀上一层金边,刺得我眼睛发疼。

“小姐!小姐!”丫鬟小荷急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林公子来了!带了好多礼物,正在前厅跟老爷说话呢!”

我手中银针一滞,指尖传来细微刺痛,一滴血珠渗出,落在鸳鸯眼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真的来了?”我放下绣绷,心中涌起一丝期待。今日是我及笄后的第三日,他应是来商议婚期的吧?

小荷用力点头,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奴婢瞧得真切,林公子带了好几箱东西,定是来下聘的!”

我随着小荷往前厅走去,脚步轻快。穿过熟悉的回廊,绕过假山流水,还未到厅前,便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只是今日,这声音冷得像腊月寒冰。

“小侄今日前来,是想解除与念初妹妹的婚约,还望伯父成全。”

我脚步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初夏的风暖融融地吹在脸上,我却觉得浑身发冷,连指尖都在轻颤。

“胡闹!”父亲苏明远的声音带着怒意,伴随着茶杯重重落在桌上的声响,“你与念初自小一起长大,这门亲事是两家早就定下的!如今你说退就退,将我苏家颜面置于何地?”

林修远沉默片刻,声音依然平静无波:“小侄知道此举唐突,但感情之事强求不得。如今我才明白,心中所属是云柔妹妹。至于念初...我只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亲妹妹...三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入我心口。疼得我几乎站立不住,只得扶住身旁的廊柱,才勉强稳住身形。

“小姐...”小荷担忧地低唤,眼中满是心疼。

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前厅内的对话还在继续,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转身,我踉跄着逃离这个地方,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回到自己的小院,我坐在石凳上,望着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我是苏家四小姐苏念初,父亲是当朝礼部侍郎。我的母亲是父亲的继室,生有大哥哥苏诚、二姐苏雨晴和我。而大姐苏云柔,是已故原配夫人所出。

不知为何,苏云柔自小不得父亲喜爱。母亲也容不下她,默许下人苛待她。而我的处境,其实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母亲生我时难产,险些丧命。后来又有个游方道士说我是灾星,会克亲人。自此,母亲对我从未有过好脸色。她疼爱大哥和二姐,甚至对柳姨娘所生的三姐苏月华都和颜悦色,唯独厌恶我这个亲生女儿。

因着同样不被家人待见,我和苏云柔从小相互依靠,感情甚笃。可半年前,苏云柔一场高烧后醒来,整个人都变了。她不再软弱,变得锋芒毕露,对我也日渐疏远。

她说我懦弱无能,毫无志气。

自那以后,苏云柔像是换了个人,变得才华横溢,灵动耀眼。京城人人皆知苏家有位惊才绝艳的大小姐和一位貌美倾城的二小姐,却无人知晓平平无奇的四小姐苏念初。

明明我也是嫡女,却比庶出的三姐还要没有存在感。

但因为有林修远,即使被全世界忽视,我都不在乎。

七岁那年,我被二姐推入池塘,是林修远不顾一切跳下水救我;十岁生辰,全府无人记得,只有他翻墙入院,送我一只亲手雕的木雀;十三岁那年,我因笨拙打碎父亲珍爱的砚台,是他挺身而出,替我顶罪受罚...

他曾捧着我的脸,认真地说:“念初,你值得这世间所有的好。”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直至白首。却不料,人心易变。

“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管家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擦干眼泪,整理好仪容,深吸一口气,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父亲坐在紫檀木书案后,苏云柔站在一旁。我垂眸行礼,静立一侧。

父亲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念初,林修远心意已决,他父亲是爹的上司,爹也不好太过为难。况且这婚事本就是两家随口定下,知道的人不多...爹就替你做了主,退了这门亲事。”

他顿了顿,看向我:“念初向来懂事,不会怪爹吧?”

我强忍哽咽,低声道:“全凭父亲做主。”

父亲满意点头,转而严肃地对苏云柔道:“林修远今日明确表示心悦于你,为父打算应下这门亲事。”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苏云柔闻言,立刻反驳:“女儿不喜欢林修远,父亲不必费心。”

父亲皱眉:“林家家世显赫,修远那孩子又一表人才,你有什么不满?”

“女儿心意已决,绝不嫁他。”苏云柔语气坚决,甚至带着几分不耐。

父女二人争执不下,最终苏云柔拂袖而去。

父亲看着我,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摆手道:“你也回去吧。”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只觉得可笑。苏云柔不屑一顾的人,却是我放在心尖上多年的少年郎。

那一夜,我坐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冷月,直到东方既白。

林修远,既然你选择了放手,那我苏念初,也不再执着。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我逝去的爱情奏响挽歌。

退婚后的半月,我闭门不出。

小荷担忧地守在我身边,变着法子逗我开心。她是我八岁时母亲从人牙子手中买下的丫头,这些年来,只有她与三姐苏月华偶尔会关心我过得好不好。

“小姐,您就出去走走吧,今日天气好,三小姐方才还派人来问,要不要一起去珍宝斋看看新到的首饰?”小荷将一碗银耳羹放在我面前,轻声劝道。

我望着窗外那棵梧桐树,轻声道:“回了吧,就说我身子不适。”

“小姐...”小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我并非沉溺于悲伤不能自拔,只是需要时间整理心绪。林修远退婚那日,我曾偷偷去林府门外等他,想问他一句为什么。可从清晨等到日暮,他始终没有出现。

后来林府的老管家看不下去,悄悄告诉我:“四小姐,您回去吧,公子他...他陪苏大小姐去西山赏枫了。”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那个曾将我捧在手心的少年,已经走远了。

又过了几日,三姐亲自来我院中。

“念初,整日闷在屋里会生病的。”她拉着我的手,温柔道,“陪三姐出去走走可好?珍宝斋新到了一批南珠,三姐想挑些做头面。”

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我终是点了点头。

马车驶出苏府,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三姐轻声与我聊着京中趣事,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听说前日太子殿下在诗会上称赞了大姐的诗文,父亲高兴得很,赏了大姐好些东西。”三姐说着,小心地观察我的神色。

我淡淡一笑:“大姐才华出众,得太子赏识是应该的。”

正说着,马车在珍宝斋门前停下。我刚要下车,目光却不经意瞥见对面茶楼里并肩而出的两道身影——正是林修远与苏云柔。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避开人群,眉眼间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专注。苏云柔不知说了什么,他低头轻笑,那笑容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就站在不远处,他却浑然未觉,满心满眼只有身旁的女子。

“念初?”三姐轻声唤我。

我收回目光,平静地笑了笑:“没事,我们进去吧。”

那一刻,心中最后一丝执念终于消散。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强求不得。

自那日后,我渐渐恢复如常。每日请安、读书、绣花,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只是偶尔在府中遇见苏云柔,她会用那种带着怜悯的眼神看我,让我很不舒服。

苏云柔的变化确实惊人。从前那个怯懦沉默的少女,如今已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作的诗词被文人争相传颂,提出的治国策论连朝中大臣都赞叹不已。更别提她那些奇思妙想——改良织机、制作香皂、提出各种新奇理论...

父亲对她越来越看重,府中下人也都见风使舵,巴结奉承。反倒是从前最得宠的二姐苏雨晴,因着苏云柔的风头太盛,被衬得黯淡无光。

这日请安后,二姐罕见地叫住我。

“四妹妹近日可好?”她亲热地挽着我的手,语气关切,“姐姐知道你心里苦,若不是苏云柔那个狐媚子勾引林修远,你也不会被人笑话。”

我垂眸不语。

二姐继续道:“咱们姐妹向来亲近,如今被一个外人欺负到头上,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抬眼看她:“二姐想说什么?”

她压低声音:“父亲最重颜面,若是知道苏云柔行为不端,定然不会轻饶。四妹妹常在外走动,若听到什么风声,定要告诉姐姐。”

我心中冷笑。二姐这是想拿我当枪使,让我去败坏苏云柔的名声。

“二姐说笑了,大姐行事端正,哪有什么风声。”我抽回手,淡淡道,“我还要去给母亲抄经,先告退了。”

二姐脸色顿时难看:“不识好歹!活该你被退婚!”

我脚步未停,径直离开。这样的挑拨,在我这里讨不到半点好处。

转眼到了腊月,京城下了一场大雪。

我披着斗篷站在院中看雪,小荷匆匆跑来:“小姐,定北侯府送来请帖,邀请府中小姐们参加赏梅宴。”

定北侯世子赵珩...我脑海中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小时候总爱捉弄我,扯我的辫子,抢我的点心,每次都将我气哭。

后来长大了,见面的次数少了,但每次相遇,他看我的眼神都让我莫名心慌。

“小姐去吗?”小荷问。

我望着漫天飞雪,轻声道:“去,为什么不去?”

总不能因为一个林修远,我就一辈子躲着不见人。

赏梅宴那日,我选了一件藕荷色绣梅花衣裙,既不张扬也不失礼数。到达定北侯府的梅园时,已是宾客云集。

二姐穿着大红织金斗篷,明艳照人,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苏云柔则是一身素雅月白,发间只簪一支白玉梅簪,却别有一种清冷风姿。

我默默寻了个角落坐下,安静品茶。

“这不是苏四小姐吗?”一个轻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见赵珩斜倚在梅树下,一身玄色锦袍,领口镶着银狐毛,衬得他眉眼越发俊朗不羁。他手中把玩着一支红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赵世子。”我起身行礼。

他踱步到我面前,将手中红梅递过来:“这枝梅赠你,人比花娇。”

我后退一步,没有接:“世子说笑了。”

他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几乎贴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听说你被退婚了?”

我脸色一白,咬唇不语。

“林修远眼瞎,不必在意。”他轻笑,“要不要考虑嫁给我?保证比你那青梅竹马强。”

我又羞又气,瞪他一眼:“世子请自重!”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放手!”我挣扎。

他却握得更紧,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苏念初,我不是在开玩笑。”

那一刻,他眼中没有平日的轻浮,只有我看不懂的认真。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惠阳长公主府的请帖送到苏府时,府中顿时热闹起来。谁都知道,这场宴会名义上是赏花,实则是为几位适婚的皇子选妃。

我本不想去,但母亲亲自发话,府中所有小姐必须出席。

“尤其是你,”母亲冷冷地看着我,“安分些,别给你二姐丢人。”

我垂首称是,心中并无波澜。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母亲的偏心和冷漠。

宴会那日,我选了一件水蓝色织锦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子,尽量不引人注目。到达长公主府时,园中已是百花争艳,美人如云。

二姐一身绯色罗裙,珠翠环绕,明媚张扬。苏云柔则穿着鹅黄色襦裙,清新淡雅,眉间一点朱砂痣,平添几分妩媚。

我默默跟在众人身后,尽量降低存在感。

“念初!”三姐苏月华朝我招手,我走过去与她并肩而行。

“你看那边,”三姐低声示意我看向水榭,“太子殿下和三皇子都在呢。”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几位皇子正在水榭中谈笑。而林修远也站在其中,目光始终追随着苏云柔。

“大姐真是好福气,”三姐轻叹,“听说太子和三皇子都对她青眼有加。”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正当我们漫步至荷花池旁时,二姐突然凑近我,低声道:“你去把苏云柔引到这边来。”

我警觉地看着她:“二姐要做什么?”

“让你去你就去!”她不耐烦地推我一把,“不然回去有你好受的!”

我犹豫片刻,还是走向正在与几位贵女说话的苏云柔。

“大姐,二姐说有事与你相商,请你去荷花池那边一趟。”我轻声道。

苏云柔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审视,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我领着她走向荷花池,二姐已等在那里。就在苏云柔走近的瞬间,二姐突然伸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啊!”苏云柔惊叫一声,跌入冰冷的池水中。

我惊呆了,来不及多想,纵身跳入池中救人。池水冰冷刺骨,我奋力游向不断挣扎的苏云柔,抓住她的手臂往岸边拖。

“救命!救命啊!”苏云柔惊恐地呼救。

很快,一群仆从跳下水帮忙,将我们救上岸。我浑身湿透,冷得直打颤。而苏云柔已经昏了过去。

这时,听到动静的宾客们都围了过来,看着我们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了?”长公主闻讯赶来,面色严肃。

二姐立刻指着我哭诉:“是四妹妹!我亲眼看见她把大姐推下水的!”

众人哗然,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鄙夷和谴责。

“不是我...”我无力地辩解,却无人相信。

林修远冲过来,脱下外袍裹住苏云柔,转头怒视我:“苏念初,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就因为退婚的事,你就要害云柔?”

我看着他眼中的不信任,心冷如冰,不再辩解。

浑身湿透的衣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曲线,我羞窘地环抱住双臂,瑟瑟发抖。周围的目光如针般刺人,却无一人上前为我解围。

就在这时,一件温暖的墨色披风突然落在我的肩上,将我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我抬头,对上赵珩深邃的眼眸。

“世子...”我哽咽开口。

他却不看我,转身对长公主道:“母亲,事情尚未查明,不宜妄下结论。”

长公主皱眉:“珩儿,这么多人都看见了...”

“眼见未必为实。”赵珩打断她,语气坚定,“苏四小姐若是存心害人,为何自己也会跳下水?这不合常理。”

众人闻言,窃窃私语起来。

二姐急道:“她是故意跳下去洗清嫌疑的!”

赵珩冷笑一声:“苏二小姐倒是很清楚四小姐的想法。”

二姐顿时语塞。

这时,苏云柔悠悠转醒,虚弱道:“不关四妹妹的事...是我不小心滑倒的...”

局势瞬间逆转。

赵珩不再多言,拉着我的手径直离开。他的手心很暖,驱散了我周身的寒意。

“谢谢...”我低声道。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我,眼神复杂:“苏念初,你就这么好欺负?”

我咬唇不语。

他叹了口气,伸手替我拢了拢披风:“我送你回去。”

回到苏府,果然又是一场风波。

母亲罚我跪祠堂思过,理由是“行事不端,损了苏家颜面”。

冰冷的祠堂里,我跪在蒲团上,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牌位,心中一片凄凉。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夜深了,祠堂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谁?”我警惕地回头。

赵珩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他提着食盒,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道。

“听说你被罚跪祠堂,给你送点吃的。”他打开食盒,里面是热腾腾的点心和姜汤。

我眼眶一热:“擅闯他人府邸祠堂,若是被人发现...”

“那就发现好了。”他满不在乎地耸肩,将姜汤递到我面前,“快喝,驱寒。”

我接过汤碗,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轻声问。

他看着我,眼神在烛光下格外温柔:“因为,你值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我泪如雨下。

那一夜,他陪我在祠堂坐到天明。我们聊了很多,从儿时的趣事到如今的境遇。我发现,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世子,其实比谁都通透。

天亮时分,他起身告辞。

“苏念初,”他站在门口,回头看我,“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春天,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自春日宴后,我在苏府的处境越发艰难。

母亲认为我丢了苏家的脸面,对我更加冷漠。二姐因为计谋败露,也将怒气撒在我身上。唯有三姐偶尔会来看我,给我带些外面的新鲜玩意。

“念初,你可知大姐近日又出了风头?”这日,三姐来看我,神秘兮兮地说。

我摇头。这些时日我闭门不出,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

三姐压低声音:“大姐向朝廷献了一种叫'土豆'的作物,说是产量极高,能解决饥荒。皇上龙心大悦,破例封她为'清平县主'呢!”

我微微一怔。苏云柔确实越来越不寻常了,从前的她连诗词都背不全,如今却能献上治国良策。

“如今太子和三皇子都对大姐殷勤得很,”三姐继续道,“二姐气得摔了好几套瓷器,她心仪三皇子已久,这下怕是没指望了。”

我轻叹一声:“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三姐看着我,欲言又止:“念初,赵世子他...似乎对你很上心。”

我垂眸:“三姐莫要胡说。”

“那日他擅闯祠堂给你送吃的,虽然瞒着母亲,但我看见了。”三姐笑道,“他是个真性情的,比林修远强多了。”

我沉默不语。赵珩确实待我很好,可是经历了林修远的事,我不敢再轻易敞开心扉。

几日后,宫中举办端午宴,苏府女眷皆在邀请之列。

宴席上,苏云柔大放异彩,一曲《离骚》弹得荡气回肠,连太傅都赞叹不已。太子和三皇子争相向她敬酒,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的较劲。

二姐坐在我身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狐媚子!”她低声咒骂,手中的帕子几乎被扯破。

我默默饮酒,不欲掺和。

宴至中途,我觉着闷热,便离席到御花园透气。月光下的御花园别有一番景致,我漫步在花径中,心情渐渐平静。

忽然,一阵头晕袭来,我扶住身旁的假山才勉强站稳。浑身燥热难耐,心跳加速,一种陌生的渴望在体内涌动。

“四妹妹怎么了?”二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可是身子不适?”

我猛然醒悟:“你...你给我下了药?”

二姐轻笑:“放心,只是助兴的药而已。待会儿三皇子会经过这里,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不想娶你也得娶。”

我心中骇然。二姐这是要一石二鸟,既除掉我,又打击苏云柔——若我与三皇子有染,苏云柔与三皇子就再无可能。

“你...卑鄙!”我咬牙,转身欲走,却被二姐拉住。

“好妹妹,别急着走啊,”她笑得恶毒,“姐姐这可是在帮你...”

我奋力挣扎,但药力发作,浑身软绵无力。眼看就要被二姐拖到更隐蔽处,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赵珩从暗处走出,面色冷峻。

二姐吓了一跳,强装镇定:“赵世子?我与四妹妹说几句体己话...”

赵珩不理会她,直接走到我面前,看清我的状态后,眼神骤冷:“你给她下了药?”

二姐后退一步:“你胡说什么!”

赵珩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对二姐冷冷道:“若她有事,我定不饶你!”

我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稍微舒服了些。

“坚持住,”他低头看我,眼神担忧,“我带你去找太医。”

“不...不能去太医院...”我虚弱地摇头。若是惊动太医,我的名声就全毁了。

赵珩会意,抱着我快步向宫外走去:“回府,我府上有医女。”

马车上,我蜷缩在角落,极力克制着体内的躁动。赵珩坐在我对面,眉头紧锁。

“热...”我无意识地扯着衣领。

赵珩倒了一杯冷水递给我:“喝点水,很快就到了。”

我接过水杯的手颤抖不已,水洒了大半。他叹了口气,坐到我身边,接过杯子喂我喝水。

冰凉的水暂时缓解了燥热,但药力依然猛烈。意识模糊间,我忍不住靠向他,贪恋他身上的凉意。

“苏念初...”他身体一僵,声音沙哑,“你别这样...”

“好难受...”我哽咽道,泪水滑落。

他深吸一口气,将我轻轻推开:“再坚持一下。”

回到定北侯府,赵珩立刻唤来医女为我诊治。服下解药后,我渐渐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我躺在陌生的床榻上,赵珩坐在床边椅子上,闭目小憩。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我这才发现,他其实生得极好,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只是平日里的纨绔模样让人忽略了他的容貌。

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睁开眼,四目相对。

“感觉如何?”他问,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好多了,”我坐起身,“昨夜...多谢世子。”

他笑了笑:“既然醒了,我送你回府。”

回到苏府,果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二姐倒打一耙,说我与赵珩私会,彻夜未归。父亲大怒,要请家法。

“父亲且慢,”我平静道,“女儿昨夜是遭人陷害,幸得赵世子相救。若父亲不信,可请医女来验身,便知女儿清白。”

二姐脸色顿变。

赵珩上前一步,将一枚玉佩放在桌上:“这是昨夜在御花园捡到的,可是二小姐之物?”

二姐下意识摸向腰间,面色惨白。

真相大白,二姐被禁足院中,婚嫁之事也被搁置。经此一事,她彻底失去了父亲的宠爱。

一个月后,定北侯府派人上门提亲。

赵珩站在厅中,郑重地对父亲道:“晚辈心念念初已久,望伯父成全。”

父亲犹豫地看向我:“念初,你的意思呢?”

我望着赵珩坚定的眼神,想起他多次出手相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女儿...愿意。”

婚期定在六月初六,据说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出嫁那日,三姐和几位手帕交来为我送嫁。母亲称病未出,父亲也只露了一面便离开。大哥背我上花轿时,低声道:“四妹妹,保重。”

花轿起,吹吹打打间,我告别了生活十五年的苏府,迈向未知的将来。

洞房花烛夜,赵珩掀开盖头,眼中满是惊艳。

“念初,你真美。”他轻声道。

我羞涩垂眸。

他坐下,与我喝了合卺酒,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送你。”

我打开,里面是一支木雕雀簪,做工粗糙,却莫名眼熟。

“这是...”

“你十岁生辰时,我本想送你的。”他笑道,“那日我翻墙入院,却看见林修远已经送了你一支木雀。我一气之下,就把这个藏了起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他握住我的手,认真道:“苏念初,从今往后,我会护你一世周全。”

红烛摇曳,映着他认真的眉眼。我忽然觉得,也许这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婚后的生活,出乎意料的平静安宁。

定北侯夫人是个和善的婆婆,待我极好。府中事务有管家打理,我只需每日晨昏定省,陪婆婆说说话,其余时间都可自由支配。

赵珩虽仍是一副纨绔模样,但待我体贴入微。知道我喜欢读书,特地在院中辟出一间书房,搜罗了许多孤本珍籍;晓得我畏寒,早早在房中备下银炭;甚至记得我偏爱甜食,常从外头带各式点心回来。

这日清晨,我正为他系腰带,他忽然道:“三日后回门,礼单我已经备好了,你看看可还缺什么。”

我接过礼单,微微一怔。上面所列之物,从绫罗绸缎到珍玩古器,无一不精,远超寻常回门礼的规格。

“这...太贵重了。”我轻声道。

他挑眉:“我赵珩的妻子回门,自然要风风光光。”

三日后,回门之日。

定北侯府的车马浩浩荡荡驶向苏府,引来不少百姓围观。赵珩骑马在前,我坐在装饰华丽的马车中,听着外头的议论声,心中五味杂陈。

到达苏府时,父亲携全家在门口相迎,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

“世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父亲躬身道。

赵珩下马,亲自扶我下车,这才对父亲淡淡道:“岳父大人多礼了。”

进入正厅,众人依次落座。母亲勉强笑着与我寒暄几句,目光却不时瞟向院中那几十箱回门礼。

二姐苏雨晴坐在母亲下首,脸色阴沉。自上次下药之事败露,她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婚事也迟迟没有着落。

“四妹妹真是好福气,”她忽然开口,语带讥讽,“嫁了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倒是般配得很。”

厅中气氛顿时一凝。

我放下茶盏,平静道:“二姐,道歉。”

苏雨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道歉?我说错了吗?谁不知道赵世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啪”的一声,赵珩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面色冰寒。

苏雨晴吓得一颤,但仍强撑着道:“难道我说错了?京城谁人不知...”

话音未落,赵珩突然起身,一脚踹在她坐的椅子上。椅子应声而碎,苏雨晴惊叫着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我的妻子,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赵珩声音冷得像冰,“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出言不逊,就不止是摔一跤这么简单了。”

厅中鸦雀无声,父亲和母亲面色惨白,却不敢出声。

我起身拉住赵珩的手:“夫君,我们回去吧。”

他低头看我,眼神柔和下来:“好。”

回程的马车上,赵珩一直沉默着。我轻轻握住他的手:“谢谢你为我出头。”

他反握住我的手,语气有些懊恼:“本想给你一个风光的回门,却闹成这样。”

我靠在他肩上:“我很开心。”

真的开心。这是第一次,有人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边,护着我,为我出头。

他搂住我的肩,低声道:“苏念初,我会让你一直开心下去。”

自那日后,我再不过问苏府的事,只安心在侯府过着平静的日子。偶尔三姐会来看我,说说京中趣事。

“二姐定亲了,”这日三姐来看我,低声道,“是吏部侍郎的嫡次子,听说是个纨绔,房里已有好几个通房了。”

我轻叹一声,并不意外。以二姐如今的名声,能说到这样的亲事已是不易。

“大姐那边更是了得,”三姐继续道,“太子向皇上请旨,要立她为太子妃呢。”

我执棋的手一顿:“皇上准了?”

“自然是准了。如今圣旨已下,婚期定在八月。”三姐落下一子,“说起来,大姐如今可是咱们家最风光的了。”

正说着,赵珩从外头回来,见三姐在,打了个招呼便要去书房。

“世子留步,”三姐忽然叫住他,“听说世子近日在大理寺谋了差事?”

赵珩挑眉:“三小姐消息灵通。”

三姐笑道:“世子爷一改往日作风,开始上进,可是为了我们念初?”

赵珩看了我一眼,唇角微勾:“总不能让我夫人一直被人说是嫁了个纨绔。”

送走三姐后,赵珩从身后环住我:“方才说的你都听见了?”

我点头:“你要去大理寺任职?”

“嗯,从少卿做起。”他轻吻我的发顶,“总不能真做个无所事事的纨绔,让你被人笑话。”

我转身看他,认真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我在乎。”他捧着我的脸,“我的妻子,值得最好的。”

心中暖流涌动,我主动偎进他怀里。这个人,总是用他的方式,默默守护着我。

八月,太子大婚,苏云柔风风光光地嫁入东宫。

又过了半月,三皇子纳侧妃,苏雨晴一顶小轿抬入了三皇子府。

一朝之间,苏家两个女儿分别嫁入东宫和三皇子府,一时风头无两。父亲在朝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

“岳父最近很是得意啊。”这日晚膳后,赵珩状似无意地道。

我为他斟茶:“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接过茶盏,神色微凝:“太子与三皇子势同水火,苏家同时与两边联姻,未必是好事。”

我蹙眉:“父亲一向谨慎,这次怎会...”

“怕是岳父也身不由己。”赵珩淡淡道,“如今皇上年事已高,朝中暗流涌动,苏家处在风口浪尖,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我心中一紧:“那该如何是好?”

他握住我的手,笑了笑:“不必担心,有我在。”

看着他笃定的眼神,我稍稍安心。这个男人,不知从何时起,已成了我最大的依靠。

太后寿宴,宫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我随赵珩入宫赴宴,坐在命妇席中,安静地看着歌舞升平。赵珩作为定北侯世子,坐在对面的臣子席上,与同僚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太子妃苏云柔起身向太后献寿。

“孙媳愿奏一曲《百鸟朝凤》,恭祝太后凤体安康,福寿绵长。”

太后含笑点头。

苏云柔走到殿中,宫人抬上古琴。她纤指轻拨,悠扬琴声流淌而出。奇妙的是,随着琴声响起,竟有无数彩蝶自殿外飞来,绕着她翩翩起舞。

群蝶之中,苏云柔一袭白衣,眉间朱砂似血,美得不似凡人。

殿中一片惊叹之声。我注意到,在场男子除了赵珩,几乎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苏云柔,眼中满是痴迷。

就连太子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占有与骄傲。

琴声止,蝶群散去,殿中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赞叹。

“祥瑞!这是祥瑞啊!”有大臣激动道,“太子妃一曲引蝶,实乃我朝之福!”

太后更是喜笑颜开,连连赏赐。

我看向赵珩,却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苏云柔,眼神深邃。

宴席散去,回府的马车上,我忍不住问:“夫君方才为何那样看着大姐?”

赵珩把玩着我的手指,漫不经心道:“她太高调了,这不是一个太子妃该有的样子。”

我蹙眉:“此话怎讲?”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淡淡道,“太子地位未稳,她这般招摇,不是好事。”

我沉默片刻,轻声道:“你...之前是不是对她动过心?”

赵珩一愣,随即失笑:“你这话从何说起?”

“那日春日宴,你看到她时,眼神不一样。”我低声道,“后来在长公主府,你也多看了她几眼...”

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吃醋了?”

我别开脸:“没有。”

他低笑,将我搂进怀里:“傻丫头,我看她是因为觉得她古怪。”

“古怪?”

“嗯。”他把玩着我的发丝,“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能那么大?从怯懦无闻到才华横溢,从默默无闻到一曲引蝶...这不合常理。”

我怔住。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却从未深究。

“况且,”他轻吻我的额头,“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谁?”我下意识问。

他挑眉:“你说呢?”

看着他戏谑的眼神,我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他将我搂得更紧,声音低沉:“苏念初,我若是喜欢一个人,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心中蜜意涌动,我偎在他怀中,只觉岁月静好,但愿长醉不复醒。

然而朝堂局势,却一日紧张过一日。

皇上病重,太子监国,三皇子却频频出入御书房,美其名曰侍疾尽孝。朝中大臣分为两派,明争暗斗不断。

这日赵珩下朝回来,面色凝重。

“怎么了?”我为他更衣,轻声问。

“今日早朝,三皇子一党弹劾太子结党营私,所列罪证详实,不像空穴来风。”他沉声道。

我心中一紧:“太子他...”

“太子当场驳斥,但皇上态度暧昧。”赵珩揉了揉眉心,“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果然,没过几日,皇上突然下旨,收回太子监国之权,改由三皇子协理朝政。

一时间,朝野哗然。太子一党人人自危,三皇子党羽则气焰嚣张。

更让人意外的是,这时传来苏云柔有孕的消息。

“这个时候有孕,不知是福是祸。”赵珩叹道。

我犹豫片刻,轻声道:“我想去看看大姐。”

他皱眉:“东宫如今是非之地,还是少去为妙。”

“正是多事之秋,才更该去看看。”我坚持道,“况且她初次有孕,想必诸多不适。”

赵珩最终拗不过我,点头应允。

次日,我递帖子求见,很快得到回复,太子妃请我过府一叙。

东宫气氛凝重,宫人们行色匆匆,面带忧色。我在宫人引领下走到正殿,等候片刻,才见苏云柔在宫女搀扶下缓缓走来。

她小腹微隆,面色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

“四妹妹来了。”她勉强笑了笑,在主位坐下。

我行礼后关切道:“大姐脸色不好,可是害喜严重?”

她轻抚小腹,神色复杂:“这孩子折腾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

“我带了自家制的梅子,酸甜开胃,大姐可要试试?”我取出准备好的食盒。

她示意宫女接过,淡淡道:“四妹妹有心了。”

我们又聊了些家常,她忽然问:“赵世子待你可好?”

我微笑点头:“他待我极好。”

苏云柔眼神恍惚了一瞬,低声道:“那就好...当初林修远执意退婚,我始终心中有愧...”

“大姐不必挂怀,”我平静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

临走时,她忽然道:“四妹妹,若是...若是将来有什么变故,还请看在一场姐妹的份上,照拂这个孩子一二。”

我心中一惊:“大姐何出此言?”

她苦笑摇头,不再多言。

回府后,我将苏云柔的话告诉赵珩,他沉思良久,道:“太子妃这是...在安排后事。”

我震惊:“怎么会?她可是有孕在身...”

“正因有孕,才更危险。”赵珩神色凝重,“三皇子不会允许太子有嫡子出生。”

我忽然想起苏雨晴:“二姐她...会不会...”

赵珩冷笑:“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果然,没过几日,就传来噩耗——苏云柔小产了。

苏云柔小产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为赵珩收拾行装。

青州突发水患,灾民数十万,皇上命太子前往赈灾,赵珩随行。

“这个时候离京...”我忧心忡忡地为他系好披风。

他握住我的手:“正因为是多事之秋,才更要争取这个机会。赈灾成功,太子的地位才能稳固。”

我知他说得在理,但仍放心不下:“一路小心。”

他轻笑,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放心,为了你,我也会平安归来。”

送走赵珩后,我去东宫探望苏云柔。

她躺在床上面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失去灵魂的木偶。太子守在一旁,面色阴沉。

“孩子...我的孩子...”苏云柔喃喃自语,泪流不止。

太子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痛楚与愤怒。

见我来了,太子勉强点头示意,便起身离开,留我们姐妹说话。

“大姐...”我轻声唤她。

她缓缓转头,看清是我后,突然激动起来:“是她!是苏雨晴!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我心中一惊:“二姐她...怎会...”

“除了她还有谁!”苏云柔歇斯底里地哭喊,“她恨我抢了三皇子的注意,恨我做了太子妃...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我连忙安抚她,心中却寒意阵阵。若真是苏雨晴所为,那三皇子的野心,已经毫不掩饰了。

然而没有证据,太子也无法轻易动一位皇子侧妃。这件事最终以杖毙几个宫人了结,但谁都清楚,真正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经此打击,苏云柔性情大变,不再是从前那个温婉才女,变得多疑易怒。太子对她虽有怜惜,但朝务繁忙,加之她终日以泪洗面,两人渐渐疏远。

就在这期间,苏云柔做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她以父亲的名义,向朝廷献上治理水患的良策。

“开挖泄洪渠,疏通河道,以工代赈...”赵珩在信中写道,“太子妃此策甚妙,青州水患有望解决。”

随信还附了一封家书,字迹潦草,显然是在百忙中抽空所写。

“安好,勿念。月余即归,盼与卿重逢。”

我将信贴在心口,只盼他早日平安归来。

苏云柔的治水策果然有效,太子在青州的赈灾事宜进展顺利。她又以太子妃名义号召宫眷捐钱,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筹集了大量赈灾银两。

一时间,苏云柔声誉再起,民间甚至称她为“女菩萨”。

然而赵珩在信中却道:“太子妃过于高调,恐招致猜忌。”

我明白他的意思。功高震主,即便是太子妃,太过耀眼也不是好事。

果然,皇上对太子的态度越发微妙,反而对三皇子恩宠日盛。

两个月后,赵珩终于回京。

那日下着细雨,他风尘仆仆地走进院子,胡茬满面,眼下乌青,一身衣裳皱巴巴的,还带着泥渍。

我几乎认不出他来。

“怎么这般模样?”我心疼地抚上他消瘦的脸颊。

他握住我的手,笑容疲惫:“想早点见到你,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我眼眶一热,连忙吩咐下人准备热水饭菜。

沐浴更衣后,他坐在桌前狼吞虎咽,显然是饿极了。我坐在一旁为他布菜,看他这般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慢点吃,”我为他盛汤,“又没人跟你抢。”

他抬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娘子亲手布的菜,为夫自然要多吃些。”

用过膳,他拉着我在院中散步,细细说着这两个月的见闻。

“青州灾情严重,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他声音低沉,“若非太子妃的治水策和募捐,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我握紧他的手:“你们辛苦了。”

“辛苦值得,”他笑了笑,“看到灾民重建家园,脸上的笑容,什么都值得。”

月光下,他的侧脸坚毅而温柔。我忽然发现,那个世人眼中的纨绔子弟,其实有着最柔软的心肠。

回到房中,他很快沉沉睡去。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容颜,轻轻抚过他眼下的青黑。

这两个月,他定是吃了不少苦。

“傻子...”我低声呢喃,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忽然睁开眼,眼中哪有睡意,满是狡黠的笑:“偷袭为夫?”

我吓了一跳,正要起身,却被他搂住腰身带入怀中。

“既然娘子主动,为夫却之不恭...”他低笑,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红帐摇落,一室春深。

次日去给婆婆请安,她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长:“珩儿这孩子,从小到大没个正形,如今成了亲,倒是知道疼人了。”

我面上一热,垂首不语。

“他提前回来,定是想你想得紧。”婆婆拍拍我的手,“你们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从婆婆处出来,正好遇见下朝回来的赵珩。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袍,神采奕奕,又恢复了往日那个风流世子的模样。

“母亲又打趣你了?”他见我面色绯红,笑问。

我嗔他一眼:“还不都怪你。”

他大笑,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走,带你去尝尝新开的醉仙楼。”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侧脸,我忽然觉得,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青州水患平息后,太子的声望达到顶峰,与三皇子的矛盾也越发激烈。

朝堂之上,风云再起。

苏云柔小产后的第三个月,皇上病情突然加重,已经连续五日没有上朝。

朝中流言四起,都说皇上属意三皇子继位。太子一党的官员纷纷上书,请求皇上明确储君地位,却石沉大海。

这日深夜,赵珩才从外头回来,满身寒意。

“情况不妙,”他褪下披风,面色凝重,“三皇子调了京郊大营的兵马,以护卫京城为名,在城外驻扎。”

我心中一惊:“他要兵变?”

“未必敢明目张胆,但不得不防。”他握住我的手,“这几日你尽量不要外出,侯府我已经加派了护卫。”

我点头,忧心忡忡:“太子那边...”

“太子自有安排。”他轻抚我的脸,“别担心,一切有我。”

话虽如此,但我看得出他眼中的忧虑。这场皇位之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三日后,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病危。

赵珩接到密报,立刻起身更衣。

“要动手了?”我帮他系好盔甲,手微微发抖。

他点头,在我额头印下一吻:“等我回来。”

我紧紧抱住他:“一定要平安。”

他深深看我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那一夜,京城杀声震天。我站在院中,望着皇宫方向冲天的火光,心揪成一团。

天亮时分,厮杀声渐渐平息。突然,府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我急忙奔向府门。

赵珩一身血污,踏马而来。他看到我,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我们赢了。”

我扑进他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太子...不,皇上已经登基。”他轻拍我的背,“三皇子兵败自尽,其余党羽均已伏法。”

我这才发现他手臂有伤,惊呼:“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他不甚在意地笑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苏雨晴...随三皇子去了。”

我怔住。虽然早已料到这个结局,但听到消息,心中仍不免怅然。

新皇登基,大封功臣。赵珩被封为大理寺少卿,那个曾经人人鄙夷的纨绔子弟,如今成了朝中新贵。

父亲在这场政变中保持中立,虽然没有受罚,但也失了圣心,索性告老还乡。离京那日,我去送行。

母亲老了许多,见到我,神色复杂:“念初,从前...是母亲对不住你。”

我摇摇头:“母亲保重。”

她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转身上了马车。

父亲看着我,低声道:“苏家...就拜托你了。”

我点头:“父亲放心。”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我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曾经让我压抑痛苦的家,就这样散了。

朝局稳定后,赵珩越发忙碌。大理寺积压了许多案子,他常常忙到深夜才回。

这日他回来得早,我正对着账本发愁。侯府的产业越来越多,我学着打理,颇感吃力。

“怎么愁眉苦脸的?”他从身后抱住我。

我指着账本:“城南的铺子这个月盈利少了三成。”

他轻笑:“这点小事也值得发愁?明日我让管家找个账房先生帮你。”

我靠在他怀里,忽然想起一事:“皇上登基多时,为何迟迟不立后?”

赵珩笑容淡去:“皇上想立苏云柔为后,但朝臣反对。”

“为何?”

“她...终究是苏家的女儿。”赵珩说得含蓄,但我明白他的意思。苏家曾经脚踏两条船,皇上可以不计较,但立为皇后,朝臣们难免有疑虑。

更何况,苏云柔小产后一直郁郁寡欢,与皇上关系疏远,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光芒万丈的才女。

又过了数月,朝中上书请求选秀的奏折越来越多。皇上终究抵不住压力,纳了太后侄女林若菲为妃。

自此,帝后关系彻底破裂。

“听说皇后今日又杖责了一个宫女,”这日赵珩下朝回来,神色凝重,“只因为那宫女多看了皇上一眼。”

我蹙眉:“大姐她...”

“她变了。”赵珩叹气,“从前的苏云柔虽然骄傲,但不会如此狠毒。”

的确,如今的苏云柔善妒成性,宫中稍有姿色的宫女都被她打发去了浣衣局。更可怕的是,但凡有妃嫔怀孕,都会莫名其妙地小产。

朝野上下,要求废后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日,我奉命入宫探望苏云柔。

如今的凤仪宫冷清得吓人,宫人寥寥无几,连炭火都供应不足。

苏云柔坐在窗边,望着院中积雪出神。不过一年光景,她憔悴得几乎认不出,眼角有了细纹,鬓间竟有几根白发。

“皇后娘娘。”我行礼。

她缓缓转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你来了。”

我心中莫名一寒。

凤仪宫内,寒气逼人。

苏云柔屏退左右,直直盯着我:“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苏云柔。”

我平静回视:“我知道。”

她挑眉:“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落水那次。”我淡淡道,“真正的大姐怕水,六岁时失足落水后就不敢靠近池塘。那日你落水后的反应,不像她。”

她笑了:“果然瞒不过你。那你可知,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

我蹙眉:“何意?”

“意思就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突然激动起来,“你们都是书中的人物,只有我是真实的!我才是主角!”

我看着她癫狂的模样,心中怜悯:“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占据别人的身子,毁掉别人的人生?”

“我让她成了皇后!母仪天下!有什么不好?”她尖声道。

“那真正的大姐呢?”我上前一步,逼视着她,“她去哪里了?”

苏云柔眼神闪烁:“她...她本来就要死了!我不过是借用她的身子...”

“借用?”我冷笑,“你问过她愿意吗?你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她怔住。

“她从来不想当什么皇后!”我声音哽咽,“她只想嫁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平淡度日!是你毁了她!”

苏云柔猛地站起,歇斯底里:“你懂什么!我是穿越女!我是主角!所有人都应该爱我,宠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变了,林修远也疏远我...连你都...”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肉:“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你按原剧情早死,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我吃痛,却毫不退缩:“你看清楚了,这不是你的书,这是真实的人生!你要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颓然松手,跌坐在地,喃喃自语:“不该是这样的...我是女主啊...”

我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异世之魂,顶着苏云柔的皮囊,享受了无数荣华富贵,却也失去了自我。她以为自己在玩弄人心,殊不知最终被玩弄的是她自己。

“你好自为之。”我转身欲走。

“等等!”她突然叫住我,眼神清明了一瞬,“告诉真正的苏云柔...对不起。”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三日后,废后诏书下达。苏云柔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又过了半月,冷宫传来消息,苏云柔病逝。

那日大雪纷飞,我站在院中,望着漫天飞雪,仿佛看见很多年前,那个怯生生叫我“四妹妹”的少女。

她终于自由了。

苏云柔死后,皇上很快宠幸了一个江南来的秀女,封为贵妃,极尽荣宠。

曾经风光无限的苏家姐妹,一个自尽,一个病逝,渐渐被人遗忘。

这日,我去慈光寺上香,为家人祈福。

捐完香油钱,正要离开,一位老僧叫住我。

“施主请留步。”

我回身行礼:“大师有何指教?”

老僧打量我片刻,微微一笑:“故人心愿已了,施主往后必当事事顺遂。”

我心中一动:“大师所说的故人是...”

老僧合十:“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施主只需记得,珍惜眼前人。”

我似懂非懂,却也不再追问。

走出寺门,看见赵珩抱着儿子等在台阶下。小宝已经一岁多,咿咿呀呀地朝他爹爹伸手。

“谈完了?”赵珩笑着向我伸出手。

阳光洒在他们父子身上,温暖而美好。

我快步走下台阶,接过小宝,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嗯,回家了。”

马车驶向侯府,我靠在赵珩肩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只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那个怯懦的苏家四小姐已经死去,如今的我,是赵珩的妻子,小宝的娘亲,定北侯府的女主人。

至于那些前尘往事,就让它随风散去罢。

赵珩番外

我六岁那年,在街上遇见一个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糖葫芦,像极了软糯的团子。

鬼使神差地,我买光了所有的糖葫芦,把她骗回了家。

后来才知道,她是苏家四小姐,苏念初。

从那时起,我就喜欢逗她,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直到听说她与林修远定了亲。

那晚我醉了一场,醒来后告诉自己,既然她心有所属,那我便放手。

可是后来,我梦见一个小沙弥。

他说他是我的来世,为了换苏念初一生顺遂,舍了轮回。

梦醒后,我惊出一身冷汗。

于是我又开始关注她,暗中保护她。看她被退婚,我心疼;看她被欺负,我愤怒。

直到那日宫宴,她中药无助地蜷缩在我怀里,我终于下定决心。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放手。

求来赐婚圣旨那日,父亲骂我胡闹,母亲忧心忡忡。但我知道,这是唯一能护住她的方式。

新婚之夜,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她却乖巧地坐在床边,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我怕吓着她,强忍着冲动,带她去膳房找吃的。看她小口小口吃点心的模样,我的心软成一团。

后来她主动亲我,我再也克制不住。

我的念初,看似柔弱,实则比谁都坚强。她慢慢学着打理家事,与各府夫人周旋,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知道,很多人背后笑我娶了个不起眼的妻子。但他们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能娶到她。

青州水患那些日子,我日夜奔波,累极了就看看她的信。她说家中一切安好,只盼我平安归来。

那一刻,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宫变那夜,我带着太子杀出重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她。

看到她扑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觉得此生圆满。

如今我们有了小宝,她常常抱着儿子,坐在院中等我回家。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都感谢上苍,让我没有错过她。

也感谢那个梦中的小沙弥,谢他点醒我。

这一世,我赵珩定会护苏念初一世周全,白首不离。

来源:泉水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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