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就是那个昨天还对她甜言蜜语，今天就搂着富家千金说她“不过是玩玩”的男人，刘刚。
“刘刚！”
“你这个混蛋！”
震耳欲聋的音乐里，陈叶艳通红的眼睛死死锁住吧台那个角落。
那个侧影，那个宽阔的肩膀，那个喝酒的姿势。
化成灰她都认得。
就是那个昨天还对她甜言蜜语，今天就搂着富家千金说她“不过是玩玩”的男人，刘刚。
酒精冲垮了她最后一点理智，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和委屈。
她抓起桌上的酒杯，摇摇晃晃地冲了过去。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滚烫的眼泪混着酒气喷在他的脸上。
“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男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懵了，他转过头，皱着眉。
光线太暗，陈叶艳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身上的酒气比她还重。
但那股熟悉的，让她又爱又恨的气息，错不了。
“刘刚...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的愤怒在看清他“脸”的瞬间，垮塌成了呜咽。
她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回来好不好...我求你了...”
“我们重新开始...”
她哭得撕心裂肺，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
男人全身僵硬，似乎想推开她，但又没有真的用力。
他身上那股冷冽的，说不出的味道，让陈叶艳有些短暂的清醒。
不对...刘刚身上是烟草味。
这个人...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想看清他的脸。
男人却先一步动作，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力气很大。
“你认错人了。”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耐烦，还有...一丝她听不懂的疲惫。
“不...你就是刘刚！”陈叶艳喝上头了，根本不信，“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你这个骗子！”
她开始挣扎，拳打脚踢。
男人被她闹得头疼，眉头拧成了川字。
“闭嘴。”
他低喝一声，不再跟她纠缠，忽然弯腰，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
陈叶艳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好高...
刘刚好像...没这么高。
她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努力转动着。
男人抱着她，穿过嘈杂的人群，径直走出了酒吧。
外面的冷风一吹，陈叶艳打了个哆嗦。
她被塞进了一辆车的后座。
车里的空间很大，弥漫着一股高级皮革和淡淡的...檀香？
她彻底晕了。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吐了。
吐得昏天黑地。
还抓着那个男人的昂贵西装，哭着骂“刘刚你不是人”。
……
第二天。
头痛欲裂。
陈叶艳是被阳光刺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奢华的水晶吊灯，米白色的墙壁，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垫。
这不是她的出租屋。
这是...酒店？
她“蹭”地一下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
衣服...还在。
虽然皱巴巴的，还带着一股宿醉的酸臭味。
她松了口大气，随即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
房间里，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她僵硬地转过头。
沙发上，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只穿了件衬衫，正低头看着手机。
他的衬衫...好像就是昨晚那个“刘刚”穿的。
“醒了？”
男人没有回头，声音依旧低沉。
“你...你是谁？”陈叶艳抓紧了被子，声音发颤，“我们...昨晚...”
“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男人站了起来，转过身。
陈叶艳看清他脸的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这...这不是刘刚！
眼前的男人，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他的确和刘刚有那么三四分的相似，尤其是在酒吧那种昏暗的灯光下。
但他的气质，却比刘刚冷冽、矜贵一百倍。
他就像是精雕细琢的冰块，而刘刚，顶多算是街边没化干净的雪。
“你...那你为什么带我来酒店？”陈叶艳的脸“刷”地一下全红了，尴尬得想死。
男人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因为你吐了我一身。”
他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家在哪，你又抓着我不放。”
“所以，周晨新...我...”
“我叫周晨新。”男人打断了她，似乎不想听她多说一个字。
“我叫周晨新。”
他走到床边，拿起沙发上搭着的西装外套。
那件外套...惨不忍睹。
“陈叶艳。”
“啊？”她愣住了，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你的工牌。”
周晨新指了指她胸口。
她低头，那块印着“市场部陈叶艳”的工牌，还歪歪扭扭地挂在她身上。
她居然...戴着工牌去买醉！
“昨晚的事，”周晨新穿上西装外套，尽管那上面还有不明污渍，但依然不减他的气场，“我希望你忘了。”
“当然！当然！”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还有，”他走到门口，拉开门，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她如坠冰窟。
“下次认人，看清楚点。”
“别再把我当成那个...刘刚。”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陈叶艳瘫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陈叶艳，二十五年来，从没这么丢人过。
她居然...把一个陌生男人当成前男友，又哭又闹，还吐了人家一身！
更可怕的是，他还知道她的名字和公司！
她抓起手机，七点五十。
迟到了！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冲出酒店，拦了辆车就往公司赶。
只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个叫周晨新的男人。
“完了完了完了！”
陈叶艳踩着高跟鞋，在打卡机“滴”声响起的最后一秒冲进了办公室。
她一屁股坐在工位上，魂都快飞了。
旁边的黄惜婷，她的死党兼同事，凑了过来。
“我的姑奶奶，你昨晚又去哪儿了？”黄惜婷压低声音，“一身酒味，脸白得跟鬼一样。”
“别提了，”陈叶艳趴在桌上，有气无力，“我失恋了，婷婷。”
“啊？刘刚那个渣男把你甩了？”黄惜婷提高了音量，又赶紧捂住嘴。
“小声点！”陈叶艳戳了她一下。
“他什么时候甩的你？就因为那个富二代？”黄惜婷一脸愤愤不平。
“昨天。我昨晚去喝酒，结果...”
陈叶艳刚想说昨晚的糗事，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市场部总监，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拍了拍手。
“所有人，停一下手上的活。”
“五分钟后，大会议室开会。”
“总部空降的新CEO，今天到任。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总监的眼神扫过陈叶艳，“尤其是你，陈叶艳，把脸上的丧气收一收，别给我丢人！”
陈叶艳一个激灵，赶紧坐直了身体。
新CEO？
她来公司三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总部要空降CEO。
“什么情况啊？”她小声问黄惜婷。
“不知道啊，”黄惜婷也在补妆，“听说是个狠角色，哈佛毕业的，一来就要大换血。”
“完了，”陈叶艳哀嚎一声，“我这幅鬼样子，别被第一个裁掉。”
“赶紧的，去洗手间收拾下！”
陈叶艳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镜子里的女人，黑眼圈重得像熊猫，口红也花了，活像个女鬼。
她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她一边补妆，一边祈祷。
千万别被新CEO盯上，千万别...
大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气氛压抑得可怕。
陈叶艳和黄惜婷缩在最后排的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十点整。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行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他的气场太强，以至于他一出现，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陈叶艳低着头，只敢看地板。
“我来介绍一下，”总监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这位，就是我们集团新上任的总裁，周晨新，周总。”
周...
周晨新？！
陈叶艳的大脑“轰”的一声，炸了。
她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台上。
台上那个男人，正握着麦克风，淡淡地扫视全场。
那张脸...
那张她今早才在酒店里见过的，冰冷又英俊的脸！
就是他！
昨晚被她吐了一身，还被她当成刘刚抱着的那个男人！
他...他是新总裁？！
陈叶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想躲，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可那个男人的目光，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幽深，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他根本不认识她。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荒诞大梦。
陈叶艳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他不认识她？
不，他认识。
他早上才叫过她的名字，“陈叶艳”。
他现在这副样子，是装的。
他是在...警告她。
陈叶艳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大家好。”
周晨新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比昨晚更冷，更没有感情。
“我叫周晨新。”
“从今天起，我将接管公司的所有事务。”
“我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没有效率的工作。”
“我来这里，只为三件事：业绩，业绩，还是业绩。”
“过去的一切，我既往不咎。但从现在开始，谁拖了后腿，谁就立刻走人。”
他的话，像一把刀，插在每个人的心上。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陈叶艳只觉得，她的职业生涯，可能...要结束了。
“天啊，”黄惜婷在她耳边低语，“这新总裁...好帅啊...但是也好吓人...”
陈叶艳快哭了。
“婷婷...我...我好像要死了...”
“你怎么了？”
“他...他就是...”陈叶艳哆哆嗦嗦地，没敢说下去。
会议在一种极其压抑的氛围中结束了。
周晨新率先离场。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陈叶艳一眼。
可他越是这样，陈叶艳心里越是发毛。
“陈叶艳，”总监走了过来，脸色铁青，“你跟我来一下。”
陈叶艳的心咯噔一下。
“总监...我...”
“你看看你，”总监把她拉到一边，恨铁不成钢，“全公司就你一个人顶着个宿醉的脸来见新总裁！”
“你知不知道他刚才问我什么了？”
“他问我，‘那个脸色发白的女员工，是能力不行，还是态度不行？’”
陈叶艳的腿一软，差点跪下。
“总监，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总监打断她，“城西新区的那个案子，你不是跟了很久吗？”
“是...”
“周总点名了，下午三点，让你亲自去他办公室，给他做单独汇报。”
“什么？！”陈叶艳眼前一黑。
“单独...汇报？”
下午两点五十五。
陈叶艳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被送上刑场的死囚。
她手里紧紧攥着城西新区的项目方案，手心全是汗。
这几十分钟，她把方案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试图找出任何一个可能的纰漏。
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周晨新那张冰块脸。
“陈叶艳，你发什么呆？”黄惜婷拍了她一下，“快三点了，赶紧进去啊。”
“婷婷...我不敢...”陈叶艳的声音都在抖。
“你怕什么？不就是汇报个工作吗？”黄惜婷给她打气，“你这个方案做得多好啊，总监都夸你了。再说了，新总裁长那么帅，你就当是养养眼了。”
养眼？
陈叶艳苦笑，她现在只怕自己会被“戳瞎”。
“我进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进。”
里面传来周晨新的声音，言简意赅。
陈叶艳推开门，走了进去。
周晨新的办公室大得离谱，装修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冷淡，克制，几乎全是黑白灰。
他人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低头看着一份文件。
“周...周总，”陈叶艳紧张得舌头都打结了，“我是市场部的陈叶艳，来...来给您汇报城西新区的方案。”
周晨新“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放那吧。”他指了指桌角。
陈叶艳愣了一下。
不是说...单独汇报吗？
她把方案放下，“周总，那个...需要我现在给您讲一遍吗？”
周晨新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像X光一样，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陈叶艳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她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最保守的职业套装，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你很怕我？”他忽然开口。
“没...没有...”陈叶艳赶紧摇头，“周总是新上司，我...我有点紧张。”
“紧张？”
周晨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我以为，陈小姐的胆子，一向很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陈叶艳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他果然...还在记恨昨晚的事！
“周总...昨晚...昨晚真的是个误会！”她急忙解释，“我喝多了，我...我把他...不，我把您...”
她语无伦次，越说越乱。
“你把我当成了谁？”周晨新打断她，眼神锐利。
“...我前男友。”陈叶艳的声音低得像蚊子。
“哦？”周晨新挑了挑眉，“就是那个...刘刚？”
他清清楚楚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陈叶艳的头垂得更低了，羞耻感淹没了她。
“是。”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叶艳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陈小姐。”
“在！”
“我这个人，公私分明。”
周晨新拿起她的那份方案，随意地翻了翻。
“我不关心你的私生活有多...精彩。”
他用了“精彩”这个词，让陈叶艳的脸又白了几分。
“我只关心你的工作能力。”
他把方案，“啪”地一声，扔回桌上。
“这个方案，”他冷冷地开口，“谁让你这么做的？”
陈叶艳一懵，“啊？这个方案...之前总监看过的，她说...”
“她说什么？”周晨新站了起来。
他很高，走到她面前时，陈叶艳必须仰视他。
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这个方案，华而不实，数据虚假，定位不清。”
他每说一个词，陈叶艳的心就凉一分。
“城西新区是块肥肉，但不是谁都能吃的。”
“你这份方案，就是在浪费公司的资源。”
“周总，可是...这里面的数据都是我们团队核实过的，市场调研也做了三个月...”她试图辩解。
“三个月？”周晨新冷笑一声，“三个月就做出这种垃圾？”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你自己的专业？”
“我...”陈叶艳被他骂得眼圈都红了。
她自认工作一向努力，这个方案更是她熬了好几个通宵的心血。
怎么到了他嘴里，就一文不值了？
“周总，您可以说我做得不好，但请您不要说这是垃圾！”她鼓起勇气反驳。
“哦？”周晨新似乎有些意外她敢顶嘴。
他逼近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陈叶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
和昨晚在车里...一模一样。
“陈叶艳，”他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你昨晚抱着我，哭着喊着求那个男人别走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份骨气？”
“你！”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插进了陈叶艳的心脏。
“你...你无耻！”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无耻？”周晨新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跟一个把自己喝得烂醉，抱着陌生男人不撒手的女人比，我可不敢当。”
“我说了那是误会！”
“我不管那是不是误会。”周晨新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只知道，我的公司，不需要一个公私不分，情绪用事，还拿不出半点专业能力的员工。”
“方案，拿回去，重做。”
“明天早上九点，我要一份全新的方案。”
“做不出来...”
他顿了顿，直起身，拉开了距离。
“你就自己去人事部，办离职吧。”
陈叶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总裁办公室的。
她的腿是软的，脑子是懵的。
周晨新最后那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做不出来，你就自己去人事部。”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就是在针对她！
因为昨晚的破事，他要公报私仇！
“艳艳！你怎么样？”
黄惜婷看她失魂落魄地走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汇报得...不顺利？”
陈叶艳一头栽在工位上，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她不想说话。
“他...他是不是骂你了？”黄惜婷急得不行。
“他让我重做，”陈叶艳闷闷的声音传来，“明天早上九点，交一份全新的。”
“什么？！”黄惜婷惊呆了，“全新的？这怎么可能！城西那个案子多复杂啊，一晚上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他就是故意的，”陈叶艳抬起头，眼睛通红，“他就是想让我滚蛋。”
“为什么啊？”黄惜婷不解，“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不对啊，你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陈叶艳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把昨晚的荒唐事说出口。
太丢人了。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可能...我天生跟他八字不合吧。”
“那...那怎么办啊？”黄惜婷都快急哭了，“要不...我们去找总监说说情？”
“没用的，”陈叶艳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他是CEO，总监也保不住我。”
“那...那你真的要辞职啊？”
“辞职？”陈叶艳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个月房租还没交，卡里就剩三位数，我拿什么辞职？”
“就算要死，也得死在工位上。”
她打开电脑，调出那个被周晨新贬得一文不值的方案。
“垃圾...是吗？”
她咬着牙，眼里燃起了一股不服输的火苗。
“周晨新...你等着。”
“我陈叶艳，还就偏不信这个邪了！”
……
这一夜，市场部的灯，亮到了天明。
黄惜婷陪着她，帮她重新找数据，分析竞品。
“艳艳，我觉得周总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黄惜婷指着屏幕，“你看，我们之前的定位，确实太保守了。”
“城西那块地，政府是有扶持政策的，我们光想着做高端住宅，是不是...太单一了？”
陈叶艳一夜没睡，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她盯着黄惜婷画出的数据模型，大脑飞速运转。
“单一...对...单一...”
“周晨新...他要的是业绩...是爆点...”
“如果我们...把高端住宅和新型的...商业综合体结合呢？”
“再引入...现在最火的那个‘沉浸式体验’概念？”
一个全新的思路，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
“对！婷婷！你真是个天才！”
她猛地站起来，开始疯狂地敲击键盘。
……
早上八点五十五分。
陈叶艳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手里拿着一份还散发着油墨香的策划案，再次站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她已经麻木了。
大不了，就是被他再羞辱一顿，然后卷铺盖滚蛋。
她敲了门。
“进。”
还是那个声音。
她推门进去。
周晨新已经在了，正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
“周总，这是...新方案。”
她把方案放到他桌上。
周晨新没有立刻看，而是转过身，打量了她一下。
“一夜没睡？”
“...”陈叶艳不想理他。
“看来，陈小姐为了保住工作，还是挺拼的。”他语气平淡。
“周总，您可以看方案了吗？”她忍着火气。
周晨新放下咖啡杯，拿起方案。
他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陈叶艳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十分钟后。
他看完了。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陈叶艳愣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讲讲。”
“啊？”
“讲讲你的‘沉浸式商业综合体’，”周晨新看着她，“说服我。”
陈叶艳懵了。
他...他这是...愿意听了？
她赶紧清了清嗓子，压下心里的激动和紧张。
“是，周总。我的想法是，改变原先单一的高端住宅定位，转为‘住宅+商业’的复合模式...”
她强迫自己忘掉昨晚的羞辱，忘掉这个男人的刻薄。
她现在，只是一个努力推销自己方案的策划。
她讲得口干舌燥，把熬夜想出来的所有亮点，都一股脑地砸了出去。
周晨新一直没有打断她。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直到她讲完。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沉默。
“说完了？”他问。
“...说完了。”陈叶艳的心七上八下。
周晨新把方案合上。
“想法不错。”
“但，”他话锋一转，“执行性太差。”
陈叶艳的心又沉了下去。
“数据模型还是有问题，成本预算过于理想化。”
“这个方案，”他把方案推了过来，“还是垃圾。”
“周晨新！”
陈叶艳“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受不了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红着眼眶吼道。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就因为昨晚那点破事吗？！”
“我道歉！我给你下跪道歉行不行！”
“你凭什么这么践踏我的心血！”
她吼得撕心裂肺。
周晨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愤怒。
反而...
他好像...在透过她，看别人？
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艳艳！”
一个熟悉到让陈叶艳想吐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叶艳僵硬地转过头。
刘刚...
他怎么会在这里？！
刘刚冲了进来，一把抓住陈叶艳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后拉。
“艳艳，别怕，我来保护你！”
他转头，怒视着周晨新。
“姓周的！我警告你，你别碰她！”
周晨新的脸色，在看到刘刚的那一刻，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拳头，在桌下，猛地握紧了。
“刘刚？”
陈叶艳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她被刘刚拽着手腕，傻傻地站在那里。
他怎么会闯进CEO办公室？他怎么敢？
“艳艳，你没事吧？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刘刚一脸的义愤填膺，把她护得紧紧的。
陈叶艳一阵反胃，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你来干什么？！”她低吼，“谁让你进来的！你赶紧给我出去！”
“艳艳，我...”刘刚急了，“我是来找你的啊！我听说你被新来的CEO刁难了，我...”
“你听谁说的？”陈叶艳心里一寒。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刘刚又想去抓她，“总之，我不能让他欺负你！”
“刘刚。”
一直没说话的周晨新，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叶艳清楚地看到，在周晨新开口的瞬间，刘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们...认识？
“周晨新...”刘刚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强撑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周晨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冰冷的笑。
“我倒觉得，我们昨天才刚‘见’过。”
昨天？
陈叶艳猛地想起来。
昨晚...她抱着周晨新，喊的...就是“刘刚”。
周晨新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他每走一步，刘刚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倒是很好奇，”周晨新站定在刘刚面前，他比刘刚高了半个头，气势上完全碾压。
“你，一个已经被开除的员工，是怎么闯进我办公室的？”
“什么？”陈叶艳震惊地看向刘刚，“你...你被开除了？”
刘刚不是在隔壁的企划部吗？
“艳艳，我...”刘刚的眼神闪躲。
“他上个星期，就因为挪用公款，被开除了。”周晨新替他回答了。
“只是，他大概忘了，这家公司，现在姓周。”
陈叶艳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刚挪用公款？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周晨新，你别血口喷人！”刘刚被戳到了痛处，恼羞成怒。
“那点钱...那点钱我早就还上了！”
“还上了？”周晨新笑了，“偷了东西，还回去，就不算偷了？”
“你！”
“保安。”周晨新按了下内线电话。
“把这个...‘前’员工，请出去。”
“周晨新！你敢！”刘刚急了，“你别以为你现在是CEO了不起！”
“我告诉你，你别动陈叶艳！她是我的女人！”
他猛地又来抓陈叶艳。
“滚开！”
陈叶艳这次没客气，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刘刚捂着脸，懵了。
“陈叶艳，你...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混蛋！”陈叶艳气得浑身发抖，“刘刚，你还要不要脸？！”
“你挪用公款，你劈腿富家女，你现在还跑到我公司来闹事！”
“你当我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
她积攒了几天几夜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不...艳艳，不是那样的...我跟那个女人...我只是逢场作戏！”刘刚慌了神。
“滚！”
“保安！”周晨新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两个保安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刘刚。
“放开我！周晨新！你公报私仇！”
“陈叶艳！你听我解释！我是爱你的啊！”
刘刚被拖了出去，叫骂声渐渐远去。
办公室里，终于又恢复了死寂。
陈叶艳站在原地，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她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在酒吧里撒酒疯，还认错了人。
她低着头，不敢看周晨新。
“周总...对不起...我...”
“你的私事，我没兴趣。”
周晨新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调子。
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方案。”
“...是。”
“还是那句话，明天早上九点。”
“周总...”陈叶艳猛地抬头，不敢置信，“你还...你还要我重做？”
“不然呢？”周晨新反问，“你以为，你在这里演一出...‘手撕渣男’的戏码，我就会对你网开一面？”
“我...”
“陈叶艳，我再强调一遍。”
“我这里，不看眼泪，不看苦劳。”
“我只要结果。”
“你做出来的东西是垃圾，那你...在我眼里，也一样。”
他的话，比刘刚那一巴掌，还伤人。
陈叶艳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
“好。”
她捡起地上那份，被她自己都觉得是垃圾的方案。
“周总，你放心。”
“明天早上九点，我一定...让你满意。”
她转身，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等等。”周晨新忽然叫住她。
她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你和他...”
周晨新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很熟？”
陈叶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不熟。”
她冷冷地回答。
“从今天起，我跟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走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周晨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神晦暗不明。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帮我查个人。”
“刘刚。”
“还有...陈叶艳。”
“他们两个...所有的过往，我都要。”
陈叶艳感觉自己快要猝死了。
这已经是她连续第三个通宵。
黄惜婷都熬不住，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
整个市场部，只有她一个人的电脑还亮着。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改了多少版方案。
周晨新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头顶。
他不要“沉浸式”，他说“太虚”。
他不要“复合模式”，他说“太慢”。
他到底要什么？
陈叶艳抓着头发，把数据模型推翻了重来，又重来。
她不明白。
周晨新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
如果他真的只是因为昨晚的事，想公报私仇，那他有无数种方法让她滚蛋。
他为什么非要抓着城西这个案子，一遍一遍地折磨她？
他...
他好像很熟悉刘刚。
刘刚看他的眼神，是...恐惧。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叮。”
手机响了。
是条陌生短信。
“艳艳，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小心周晨新，他不是好人。他就是个疯子！”
是刘刚。
陈叶艳想也不想，直接拉黑。
但那句话，却像根刺，扎进了她心里。
周晨新是疯子？
她苦笑一声，他不是疯子，他是个魔鬼。
“滴滴。”
手机又响了。
还是个陌生号码。
陈叶艳不耐烦地打开。
“陈小姐，我是周总的助理。周总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现在？
陈叶艳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
他...他也在公司？！
陈叶艳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这个资本家，自己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吗？
她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向总裁办公室。
门没关，虚掩着。
她推开门。
周晨新果然在。
他没穿西装，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他正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抽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显得有些...落寞？
陈叶艳甩了甩头，把这个荒唐的词甩出脑袋。
“周总，您找我？”
周晨新回过身，掐灭了烟。
“方案呢？”
“...还在改。”陈叶艳底气不足。
“方向错了。”周晨新走到她面前。
“啊？”
“城西那个案子，”周晨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看来他也没睡。
“重点，不在商业，也不在住宅。”
“那...在哪？”陈叶艳懵了。
“在...教育。”
“教育？！”陈叶艳惊呆了，“周总，那块地...旁边没有学区啊。”
“没有，就建一个。”
周晨新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要你，在二十四小时内，给我一份...引进国际顶尖私立学校的...可行性报告。”
“二十四小时？！”陈叶艳失声尖叫，“周总，这不可能！引进国际学校...这需要多少人脉和资源，我...”
“那是你的事。”
周晨新打断她。
“我只要报告。”
“周晨新！”陈叶艳终于爆发了，“你是不是有病！”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你干脆现在就开除我！你杀了我算了！”
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冲着他嘶吼。
周晨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
反而...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陈叶艳吓得一哆嗦，猛地后退一步。
“你...你干什么！”
周晨新的手，僵在半空。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他沙哑地开口，“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陈叶艳的心，漏跳了一拍。
“谁？”
“一个...故人。”
周晨新的眼神，穿透了她，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那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滔天巨浪。
“周总...”
“出去。”
他忽然转过身，背对着她。
“报告，明天凌晨三点，我要看到。”
“我...”
“滚出去。”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陈叶艳咬着唇，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莫名的心慌。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
“艳艳，你疯了！你真的要陪他疯？！”
黄惜婷醒来，看到陈叶艳在查“国际私立学校”的资料，吓得跳了起来。
“我不疯，我就要被他逼疯了。”陈叶艳眼睛发直，机械地敲着键盘。
“这根本不是我们市场部该干的活啊！”
“我知道。”
“他就是在整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
“那你还做？！”
“婷婷，”陈叶艳停下手，回头看着她，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不能走。”
“为什么啊？”
“我走了，不就正合他意了吗？”
“我偏不走。”
“我倒要看看，他周晨新...到底想干什么。”
她要查清楚。
周晨新，刘刚。
还有那个...“故人”。
她隐隐觉得，自己卷进了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漩涡里。
她开始查。
她不仅查学校资料，她还开始...查周晨新。
查刘刚。
她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甚至...黑进了学校的旧论坛。
周晨新，哈佛商学院，天之骄子。
刘刚...
刘刚居然...也是那所大学的？
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学院。
但他们...是校友！
陈叶艳的心，狂跳起来。
她继续往下挖。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名字。
一个...在周晨新的校内档案，和刘刚的违纪通报上，同时出现的名字。
一个女人的名字。
何...皇？
不，这个何皇是男的...
她又翻了翻。
是一个叫...张芳的女孩。
张芳。
她点开了那张，唯一能找到的，模糊的校园卡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马尾，笑得很甜。
陈叶艳的鼠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个女孩...
那张脸...
居然...
居然和她...
有七八分的相似！
陈叶艳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
她僵在电脑前，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个叫“张芳”的女孩。
一样的鹅蛋脸，一样的杏眼，甚至...连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几乎一模一样。
难怪...
难怪周晨新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难怪他会说...“你长得很像一个故人”。
她，陈叶艳，就是那个“故人”的...影子？
“艳艳？艳艳？你怎么了？”
黄惜婷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你...你看到什么了？”
陈叶艳没有回答。
她的大脑，在疯狂地拼接碎片。
周晨新。刘刚。张芳。
他们是校友。
刘刚有“违纪通报”。
周晨新档案里，有一栏“家庭变故”。
都发生在同一年。
张芳...
张芳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记录了。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成形。
“婷婷...”她抓住黄惜婷的手，指甲几乎陷进了对方的肉里。
“帮我...帮我查一下...这个叫张芳的女孩...她...”
“她怎么了？”
“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
黄惜婷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才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张芳。
五年前，A市。
一场严重的车祸。
肇事车辆...逃逸。
当场死亡。
而那辆车的登记人...
是刘刚。
陈叶艳“轰”的一声，瘫倒在椅子上。
一切...都对上了。
刘刚，五年前，酒驾，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害死了张芳。
而张芳...
是周晨新的...
是周晨新的未婚妻。
陈叶艳想起了刘刚被保安拖走时，那声色厉内荏的“周晨新！你公报私仇！”
想起了周晨新在办公室里，抽烟时那个落寞的背影。
想起了他捏着她下巴时，那句...“我分不清”。
他不是分不清她和刘刚。
他是分不清...她和张芳。
他恨刘刚，恨到不惜空降到一家子公司。
他折磨她...
是因为她长了这张脸。
还是因为...她曾经是刘刚的女朋友？
她被那个害死他未婚妻的仇人，给...“玷污”了？
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周晨新...你这个疯子...”
她喃喃自语。
刘刚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被仇恨和过去束缚住的...可怜又可怕的疯子。
“那...艳艳...现在怎么办？”黄惜婷也吓傻了，“这个周晨新...他不会...对你...”
“他要报复。”
陈叶艳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他收购这家公司，就是为了报复刘刚。”
“而我...”
“我是他报复刘刚...最好用的工具。”
“他折磨我，就是为了看刘刚的反应。”
“他看刘刚是不是还在乎我。”
“他要让刘刚...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陈叶艳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真可笑...”
“我陈叶艳...居然成了别人复仇大戏里的...一个道具？”
“艳艳，你别吓我...”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陈叶艳抹掉眼泪，站了起来。
她重新坐回电脑前。
“他要‘可行性报告’，是吗？”
“我给他。”
她打开文档，开始疯狂地打字。
她要把这个方案...做到完美。
完美到...让周晨新挑不出一点错。
她不是道具。
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她要用她的专业，她的能力，告诉那个男人。
她，是陈叶艳。
……
凌晨两点五十九分。
陈叶艳拿着那份厚厚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商业机密”的报告，站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她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周晨新果然还在。
他似乎比她更疲惫，靠在椅子上，闭着眼。
听到动静，他猛地睁开眼。
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报告。”
陈叶艳把文件，重重地拍在他桌上。
“周总要的，二十四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周晨新看着她。
眼前的女人，虽然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像是有火在烧。
他愣了一下，才伸手，拿起了那份报告。
他看得...很慢。
很仔细。
陈叶艳就站在他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她看着他紧锁的眉头。
看着他眼中的惊讶。
看着他...握着纸张的手指，微微发白。
半个小时。
他看完了。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
“这是...你一个人做的？”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周总，”陈叶艳扯了扯嘴角，“这重要吗？”
“重要的是，这份报告...还是垃圾吗？”
周晨新沉默了。
这份报告...
何止不是垃圾。
这简直...
这简直就是一份...教科书级别的投资分析。
她...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在二十四小时内，居然真的...联系到了那几家顶级私校的...亚洲区负责人？
“陈叶艳...”
“周总，”陈叶艳打断他，“方案我做到了。”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另外一件事了吗？”
“什么事？”
“张芳。”
陈叶艳清清楚楚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周晨新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退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你...说...什...么？”
“我说，张芳。”
陈叶艳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他震怒和慌乱交织的眼睛。
“周总，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比如...五年前，A市，一场车祸。”
“再比如...刘刚。”
周晨新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他死死地瞪着她，那眼神，像是要活剐了她。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周晨新！你弄疼我了！”陈叶艳吃痛地皱眉。
“说！”他嘶吼着，“是不是刘刚告诉你的！是不是！”
“你觉得...他有那个胆子吗？”陈叶艳忍着痛，冷笑。
“他现在...恐怕连你的名字都不敢提吧。”
周晨新的手，抖了一下。
他松开了她。
陈叶艳揉着发疼的肩膀，退后了两步。
“周总，你空降到这里，大费周章地针对我，”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不是因为我昨晚认错了人。”
“不是因为我工作能力不行。”
“而是因为...我这张脸，对吗？”
周晨新没有说话。
他背过身去，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
“你把我当成了张芳的替身。”
“你折磨我，是想报复刘刚。”
“你想让他也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
“不...不对...”陈叶艳忽然又摇了摇头。
“你恐怕...连刘刚是不是还爱我，都不确定。”
“你只是...恨。”
“你恨所有...和刘刚扯上关系的人。”
“更何况...这个人...还长得这么像...她。”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
“是。”
周晨新开口了，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
“你说得...都对。”
他转过身，眼中的猩红，让陈叶艳心头一颤。
“我第一眼在酒吧看到你...”
“你趴在我身上，哭着喊‘刘刚’...”
“我看着你的脸，我真的...想杀了你。”
陈叶艳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和她那么像...你怎么能...怎么能...和那种人渣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他...”
“我知道。”陈叶艳打断他，“我知道他五年前，害死了她。”
周晨新愣住了。
“你...全知道了？”
“是。”
“那你...”
“周总，”陈叶艳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我很同情张芳小姐的遭遇。”
“我也...很理解你的愤怒。”
“但是，”她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我，陈叶艳，不是张芳。”
“我不是你的故人，也不是你的替身。”
“我更不是...你复仇游戏里的棋子。”
“你和刘刚的恩怨，那是你们的事。”
“请你，不要再把我牵扯进来。”
她把自己的工牌，从脖子上摘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那份...完美的方案旁边。
“方案，我做完了。”
“这是我的辞职信。”
“周总，再也不见。”
她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
周晨新猛地喊住她。
陈叶艳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以为...你现在还走得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偏执。
陈叶艳皱眉，“周晨新，你什么意思？你还想非法拘禁吗？”
“非法拘禁？”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全是悲凉。
“陈叶艳，刘刚...他不是简单的肇事逃逸。”
“他...他是故意的。”
陈叶艳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他...他那时候在追张芳，”周晨新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张芳不答应他...张芳...是我的未婚妻。”
“所以...他...他...”
“他毁了刹车。”
“他想...同归于尽。”
“结果，张芳死了，他自己...却只是轻伤。”
“他家里花了大价钱，把一切都压了下去，最后...只定了个‘肇事逃逸’！”
陈叶艳被这个真相，震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是个魔鬼...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我花五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我收购这家公司...我就是要...一点一点...把他所有在乎的东西，都毁掉！”
“而你...”
周晨新一步一步，重新逼近她。
他的眼神，灼热，疯狂。
“你...是他唯一...还在乎的。”
“不...他不在乎我...”陈叶艳摇头，“他在乎的...只是那张脸...”
“不，他在乎。”
周晨新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昨天...闯进这里，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试探我。”
“他知道我来了。”
“他怕了。”
“他拿你...当挡箭牌。”
“而我...”
周晨新低下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额头。
“我本来...也只是想拿你...当棋子。”
“可...可我看了你三天三夜的方案...”
“我看着你...顶着红眼睛，跟我叫板...”
“我看着你...哭着骂我...”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
和那晚...一样的动作。
但这一次，他的手，是滚烫的。
“陈叶艳...”
“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她...从不会这么...张牙舞爪。”
陈叶艳...彻底懵了。
他...他在说什么？
“你...”
“你的报告，我收下了。”
他拿起了桌上的工牌，重新挂回了她的脖子上。
“辞职...我不批。”
“周晨新！你放开我！”
“城西的案子，从现在开始，”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由你，全权负责。”
“你...做我的...直属特助。”
“你...疯了！”
“是，”他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危险，又说不出的...蛊惑。
“我疯了。”
“陈叶艳，欢迎来到...我的地狱。”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