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学时我因为太沉迷于画画,本科专业怎么都学不好。前段时间,我翻到了大学时期的日记本,其中一篇就在讲我多么郁闷:又挂科了,要补考;同学们排挤我;生活不如意……
玫瑰,插画师。
大学时我因为太沉迷于画画,本科专业怎么都学不好。前段时间,我翻到了大学时期的日记本,其中一篇就在讲我多么郁闷:又挂科了,要补考;同学们排挤我;生活不如意……
那篇日记是2015年写的。日记的最后,我问了十年后的自己一句话:“所以你现在是个画家了吗?”
跳进虫洞,打捞传说2025.9.21 上海
Hello,大家好,我是玫瑰,是一名插画师。
我从小没有学过画画,但因为一直对画画重度上瘾,所以这些年凭着执着地瞎画、乱画、到处画、拼命画,最后把我自己画上了一席。
这是两年前的同一个舞台。时隔两年我又卷土回来,给大家带来一个返场演讲。
这是我之前笔下的上海,画的都是一些在街头看到的「怪东西」。比如当年在肇嘉浜路的路口,一个中年妇女推着蓝色共享单车在大战一个变形金刚。
这是在愚园东路看到的景象,一个挖掘机把一个外卖小哥给吃掉了。
在我当时住的弄堂口,一个老阿姨头上戴着纸袋坐在太阳下——她在防晒。
从一席的大舞台上跳下去之后的两年里,我仍然在继续画上海。但每次找不到灵感的时候,我就出去旅行。
在墨西哥,我看到了一个和我同名的教堂——因为我叫Rosá,那个教堂叫Iglesia de Santa Rosa,圣玫瑰堂,我就把它画了下来。
在埃及红海边,我路过一个小镇叫古赛尔。古赛尔很奇怪,它是一个由珊瑚石堆起来的歪歪扭扭、摇摇欲坠、东倒西歪的小镇。我爬到一个废墟的制高点,抱着速写本把这些都画了下来。
大家知道日本京都是妖怪的诞生地。所以每次 在京都画神社、寺庙的时候,我就会把脚下的植物画进去。我觉得这些植物好像长了眼睛和触手,沿着我的小腿往上爬……
除了建筑,我也喜欢画人。毕竟比起冷冰冰的建筑,人的脸上永远写满了八卦。
在墨西哥一个老市场的最深处,有一个老太婆的 Tacos摊位。好多男人女人都在那边吃Tacos,我跟他们挤在一个很小很油腻的矮桌上,一边吃一边画速写,用我支离破碎的西语跟老太婆聊天。
她一直堆着商人式精致的微笑看着我,突然,她的脸变得非常愤怒和拧巴。因为那天是11月6号, 有个人丢下了一张报纸, 报纸上刊登的消息是「特朗普重返白宫」。老太婆回头说,真晦气,又是特朗普!
墨西哥亡灵节是11月2号,根据惯例,我在公共墓地里待到了零点。零点过后也就是3号,是我的生日。所以当教堂的钟声咚咚敲响,我就一脚从公共墓地跨出去,从死人世界踏入活人世界,也从29岁踏入了30岁。
我30岁看到的第一个活人,就是这个 发际线特别高的醉鬼,所以我把他画了下来。
后来我一发不可收拾地画下了更多节日期间盛装打扮的墨西哥人,男人女人都有。他们最终变成了一个系列,叫《脸庞》。
在世界各地乱七八糟的旅行期间,我就在琢磨,比起人模狗样地去打卡拍照,我玫瑰还是喜欢把自己随便投掷到哪里。在世界各地找一个犄角旮旯,钻到褶皱深处,去寻找当地人的八卦和传说。
两年前的一席结束后,我手里有了一本「一席小红本 」,我就开始用它去收集八卦和传说,在上海继续画上海。
玫瑰用画填满了一席红本(滑动查看)
仍然是两年前快到中秋节的白天,我在淮海中路附近的光明邨散步,看到好多阿姨爷叔在排队买鲜肉月饼,队伍从人行道排到了马路上。淮海中路没有非机动车道,好多协警很焦虑,试图把他们推回人行道。这幅画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还有一次我去淡水路。我记得那一周的天气是:周一雨️、周二雨 ️ 、周三雨 ️ 、周四雨 ️ 、周五雨 ️ 、周六雨 ️ 、 周日晴 ☀️ ——晴得万里无云、风和日丽,像赤道海岛上的天气。
淡水路的居民已经疯了,他们把家里所有的床单、枕头、被子、袜子、褪了色的bra、秋衣、秋裤、棉毛裤,统统晾到了外面的晾衣杆上,整条淡水路全都是衣服在飘荡。后来晾衣杆晾不下了,他们干脆把花被子晾在了梧桐树上。
那天好像有个小领导要去淡水路参观,好多城管很紧张,就和阿姨爷叔说,帮帮忙,收一下好不啦?根本没人听。淡水路的居民那天只想做一件事:把家里翻个底朝天,统统扔到淡水路上。
我也经常去南市区画画。在 一个周六早上 ,我去和顺街、面筋弄的弄口画速写。上海人烧中饭非常早,十点半空气里就是炸带鱼的味道。我 半个屁股 坐在共享单车座位上画画,被 浓油赤酱的香气 严重干扰 。
当时那一片在动迁,有很多货拉拉、三轮车在收旧冰箱旧家电。还有五只猫、三只狗、两只母鸡、一只公鸡 窜来窜去。在 21世纪的 上海的街头, 你竟然能看到一只非常健硕漂亮的大公鸡在跑,非常混乱。
我真的非常喜欢南市区,那里是上海弄堂最密集、最错综复杂的地方,但近二十年一直在动迁。这幅画里的场景,我坚信已经消失了。
有一次,我在「上海门牌研究所」公众号上刷到了这张照片——猪作弄背后是一个已经变成废墟的破房子。
图片来源:陈寒松
其实南市区所有的小马路都是这样,路名非常真诚、质朴。「猪作弄」是杀猪一条街;「面筋弄」是大家聚众做面筋的地方;还有「外咸瓜街」,「咸瓜」就是咸鱼,是宁波话方言,其实就是海鲜一条街。
在糖坊弄上面留着两个小辫子的小人就是我。在我的想象中,我是一个万年钉子户。我把所有弄堂都画在了一起,仿佛重新回到昔日南市区大狂欢的景象。
上海都市传说
当我一遍遍地画 南市区这些人去楼空的废墟, 一个新世界的大门突然朝我打开了——消失的事物开始让我着迷。
后来,每次看到新的弄堂和建筑,我就会想,它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它经历了什么样的故事?
有天深夜我在床上翻来 覆去,突然灵光乍现 :我要开启一个新的插画系列,就叫「图解上海都市传说」。因为 太 激动了,我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杨树浦发电厂与一个奇迹
这个系列正式开启后的第一站,我去了杨树浦发电厂。始建于1911年的杨树浦发电厂有一个标志性的烟囱,105米高。据说它是大航海时代所有船只从黄浦江驶进上海港的标志性参考物。到了2010年,这个大烟囱退休了。
2021年7月,来了一场台风叫「烟花」,期间我莫名其妙丢失了一批重要的画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我都非常痛苦, 一直想为我的情绪找一个出口。后来,我把目光转向了这个大烟囱。
我捏造了一个说法,并试图让自己相信:我的那些画顺着台风、雨水流进黄浦江,一路流到杨树浦,然后跳进了大烟囱里焚烧发电。所以我的画其实变成了电能,顺着电线输送到千家万户。只要我回到家,把灯打开,光打在我脸上,我的画就回来了。
而这些穿着黄白衣服的小人,手里拿的是所有人不小心被当成垃圾丢掉的心爱之物。
我也把整个事件戏剧化地以大事件的形式写在烟囱上:杨树浦发电厂生于哪年、退休于哪年,我什么时候来上海、什么时候丢的画……
两年后的一个上午,我很虔诚地拿着小红本去杨树浦发电厂大烟囱下画速写。也正是在那天下午,奇迹发生了——我收到了一个快递,打开是一个陌生人寄来的两幅我当时丢失的画作原件!苍天有眼,湿婆显灵!
我不知道我是神笔马良,还是这个一席小红本有什么魔力。但后来,我就开始带着这个本子,疯狂地去上海各处收集都市传说,创造都市传说。
洋泾浜,一条消失的河流
接着我把目光转向了「洋泾浜」。洋泾浜早年是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分界线,又起源于华界。据说当时有很多小偷在公共租界偷了东西,就沿着木桥跑到法租界,红头阿三是不会追过来的。
所以我想象当年有很多小偷在这些桥上不停地跑来跑去。
这些场景都参考了真实的老照片,包括这块当时租界的界碑,我也画在了画中。
后来我又听说了另一件事。100多年前,住在华界(今天的南市区)的人,会在正月十五划着满载贡品的 船 ,沿着洋泾浜一路到静安寺脚下去烧香拜佛。所以在我的想象中,洋泾浜应该是一条金光璀璨的上香之路。
我还 在船上画了一个男人,他有一条辫子——那是清朝末年,总有些人脑子拎不清,还没剪。
在这幅画里我试图极力证明,上海真是一个九教七十二流混杂、人员聚居的地方,所有生猛、不可能、混乱的事件,都在野蛮疯狂地生长。
后来,洋泾浜被填河筑路,变成了现在的延安路高架桥。
中央大旅社
广东路的空气闻起来总像我童年的味道, 因为有很多维族小哥在这里烤羊肉串。我经常去那边 买一个馕 画速写,吃馕、画画。
100年前租界时期,有很多印度籍穆斯林跟着英国人来到上海,就定居在广东路。他们还建了一个清真寺,叫「浙江路回教堂」。这个教堂的大穹顶现在还在某个地方,但整个清真寺已经消失了。
和清真寺重叠在一起的另一座建筑叫「中央大旅社」,今天还在,就在广东路浙江中路路口。
中央大旅社是一个叫陆连奎的大流氓造的。他非常有势力,所以中央大旅社变成了整个公共租界唯一一个可以公开吸鸦片的地方。为此我在画中画了很多吞云吐雾的动物,代表他们吸多了鸦片产生了幻觉。
在1938年8月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中央大旅社门口 发生了一场枪战。陆连奎身中六枪,死在了门口。
红庙
离广东路不远处就是石潭弄,其中有一个小庙叫「红庙」,据说是当年所有红尘女子成群结队去烧香拜佛、祈祷事业好运的地方。
在我的想象中,当年有很多青楼的姐妹们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 排队等着进去上香。她们烫着大卷发,拎着串珠小包,一边排队一边涂口红。有人打着伞,有人举着高香,有人抱着签筒,有人扛着猪头和全羊......这么一幅场景,我把它画了下来。
坠落的飞机和消失的动物园
我也很喜欢复兴公园,它曾经在上海法租界最核心的位置。1911年1月10日,法国飞行家环龙(Rene Vallon 1880—1911)应邀来上海作商业性飞行表演。前两次非常成功,大家都拍手叫好。第三次飞行的时候,他就掉了下来。
所以在画中我画了很多纸飞机,头基本上都是往下的,暗示飞机失事。我还画了一个小小的降落伞,挂着一个半死不活、阴阳脸的人,他就是环龙。
后来在我为这幅画添油加醋找素材的时候发现,二战期间日本曾轰炸人民广场一带,而那边正好有个动物园。为了保证动物安危,它们就被转移到了复兴公园,并一直幸存到二战结束。 所以我就把这些动物也画了进去。
后来同一批动物又被转移到了西郊公园,也就是现在的上海动物园。
兔子洞传说
在都市传说系列中,我仍然坚持不懈地像往常一样关注弄堂,关注这些人口密集、热气腾腾的生活场景。所以我也画了步高里。
我听说100年前步高里刚建成时,有一个露天小菜场。到了90年代,这个小菜场消失了。我就带着小红本去找小菜场的蛛丝马迹。
小菜场没找到,但在所谓的原址上我找到了一口井,上面还画了一个非常精美的兔头。
我当时看到这口井的第一反应是:这是通往爱丽丝仙境的地道?是在暗示我要跳进去吗?是不是跳进去就是通往菜场的入口?因为上着锁,我试了试没有打开,就走了。
但我想通过这张画告诉大家:上海的每条弄堂,其实都像兔子洞一样,你跳进去,真的可以穿越到上海1843年开埠以来的任何一个时间和节点。
兔子井口在画面的左下角
后来我无意中听说,那个印着兔头的井盖其实是兔年翻修过的。知道真相的我觉得被欺骗了,就像小时候听童话故事被大人戳穿一样。
但我想没关系,我可以画些自己的故事。我可以为自己、为很多像我一样脑子里有太多怪东西的人创造一个永远也不会被戳穿的世界。
玫小姐哇啦哇啦专栏
所以今年我真的开启了一个新的系列,它关注的是发生在1940年上海的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去年我翻到一篇文章,作者是「城市考古」的联合创始人 陈寒松。他收藏了一批 1940年的 老账单,其中有水费、电费、电话费、电报费账单,夏天买消暑冰块的账单,还有裁缝铺、服装店、咖啡店的名片,甚至还有一个在城隍庙求来的「上上签」的原件。
我试图把这些东西放在一张地图里面。你们看,似乎所有的东西都离同一个位置 不远 ——西摩路159弄。其实很好解释,所有的账单都是由一位马丁太太(C.L.Martin)签署的,她当年住在这里。账单里有一份房租收据可以证明这件事。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你似乎在窥探一个人的生活。你能看到1940年的某年某月,一个叫马丁太太的美国女人,去哪里交电话费、去哪里交电费、哪天去哪个夜总会跳舞、哪天在哪家服装店花了多少钱买了一件什么衣服……你什么都知道。
对我来说,我想为马丁太太创造一个闭环的、完整的故事。
但其实资料表明,她的身份非常简单,就是一个随军家属。因为1940年,美国第四海军陆战队驻扎在上海。但我不想让我故事的角色这么简单——女人追随男人,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希望我笔下的主角首先有一个独立的人格,她有自己的热爱和爱好,她最好有份自己的事业。我希望她可以像当年的赛珍珠或者后来的何伟一样,来到中国上海并且喜欢这里,真的想做点什么才会离开。
所以我就想,不然我给她安排一个工作吧!我让她当杂志《哇啦哇啦》的专栏作者,写一些本地生活类的资讯故事。我甚至为她起了一个非常local的笔名——就像我的笔名是「玫瑰」一样,她的笔名叫「玫小姐」。当然,玫小姐可能就是我的一个分身。
对了,你们知道「哇啦哇啦」是什么意思吗?哇啦哇啦是上海话,形容人话很多。人们会说,「侬哇啦哇啦组撒啦?」
所以这个系列的第一章,我就画了「玫小姐搬进了西摩路159弄的家」。这是她在木器号买了一张桌子的收据。
图片来源:陈寒松
我就画下了她通过一个非常上海的方法 把这张桌子 吊进了她的房间里。上面那个橘红色头发的人就是玫小姐。
因为当时弄堂空间和楼梯都很窄,大家确实是这么去搬大件家具的。
这就是现在的159弄, 也就是陕西北路,荣宅斜对面。 那个窗洞现在还在。
安顿下来后,我立马安排玫小姐去拜访了《哇啦哇啦》杂志的编辑部。这本杂志在历史上真实刊发过,有迹可循。我找到了它的原址,在小沙渡路511弄,今天的西康路。
我继续在互联网的大数据里冲浪,希望给这幅画加一些细节。于是我就找到了这两张图:一张是当年一个没有执照的汇率贩子在上海街头给大家换钱,美元换法币、银元换法币;另一张是一个卖啤酒的小摊贩。
所以在画的左边我画了一个刚收到美元军饷的人,他把自己的工资都换成了本地法币,然后立马跑到另外一边买醉。画面右侧那个喝醉的人就是他的分身。
画面里的这只小狗也有原型。它是1938年几个陆战队士兵在苏州河边捡到的一只小土狗,就起名为「苏州」。大家凑钱给它做了一套制服,还给了它一个军衔。但它因为嗜酒如命,每次出去喝醉干了蠢事,就被从一等兵打到了二等兵。
苏州一直幸存到了二战结束后。
我还安排玫小姐在家里宴请她的西摩路159弄的邻居,因为我希望她能多交一些本地朋友,能融入本地生活。
有一天,她这个穿旗袍的 邻居跟她讲,哎呀玫小姐,明早去城隍庙玩好不啦?玫小姐听了 很开心,立马找到了城隍庙的电话问那边的道士,可不可以预约一个明天求签算卦的东西。
后来,我真的让这个邻居带玫小姐去了城隍庙。在众多的账单里面,有一份城隍庙的「上上签」,英文是「uppermost」,是中英双语对照的。
图片来源:陈寒松
我把这份非常国际化的签也画在了我的画中。
在40年代的上海,有一条非常著名的小马路叫「朱葆三路」,对应今天的溪口路。这是当年上海最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所有在外滩下船的各国水手都来这里买醉,喝多了就开始斗殴滋事,血流成河。所以这条路还有一个别名,叫「the Bloody Alley」。
我安排玫小姐去采访这条路上某一家酒吧的老板娘。这个酒吧有史据可考,是这条路上唯一一个由中国人开的酒吧。老板娘是一个上海女人,名字叫高桂金。
坐在画面中间的女人和男人,就是高桂金和她的丈夫Frank。
我的设定是:当玫小姐进了这个酒吧,打开门,看到的第一个景象就是三个女人在玩牌。这个细节来自于一张40年代末在上海酒吧拍到的老照片。
在画面中,我把扑克牌变成了塔罗牌。我还把这副塔罗牌做了出来,100多张,是我这个系列里面所有人物的合集。
玫小姐哇啦哇啦系列塔罗牌(部分)
除了回到过去,我也想让玫小姐来体验一下今天的上海。我让她去了一个西瓜码头,来吃一下上海人非常喜欢的8424西瓜。
今年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愚园路附近的一个弄堂里游荡。就在那个弄堂附近,我经常看到一个穿裙子的爷叔——天气好的时候,他会举着一个丫叉头在那边挂花裙子。
这个景象让我特别难忘,所以我就派玫小姐穿越到今天的上海,钻进这个弄堂来拜访他。
画面右下角拍照的就是玫小姐,我还画了一双腿翻进了爷叔的窗洞。画面上方那个在攀岩的小人就是我自己。
所以还是那句话:每条弄堂都是一条虫洞,钻进弄堂,你就可以回到过去或者穿越到未来。
回到现实
可能玫小姐真的是我的一个分身吧,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一个年代。对我来说,如果可以生活在1940年,我应该就像老鼠掉进了米缸,有太多事情可以做了。我可以在朱葆三路开一家酒吧,在盆汤弄上开一个公共浴室,在杨浦或者十六铺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玫瑰码头。
但在现实生活中,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想象力解决的。
大学时我因为太沉迷于画画,本科专业怎么都学不好,挂了好多科。前段时间,我在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时,翻到了大学时期的日记本。其中一篇日记就在讲我多么郁闷:又挂科了,要补考;同学们排挤我;生活不如意……
那篇日记是2015年写的。日记的最后,我问了十年后的自己一句话:“所以你现在是个画家了吗?”
你们猜怎么着? 我出书了!
《蝉鸣震耳欲聋》这本书,就是为了献给十年前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抱着速写本的小姑娘,小玫瑰。
我想对她说,从今往后,你路过的每一处风景,你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会出现在你的画中。
我的广告做完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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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丨阳子
剪辑丨大凯
来源:一席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