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住院,母亲要我拿十万医药费,我冷笑: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女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6 11:04 1

摘要:当我从银行取出十万块现金,用牛皮纸袋装着,沉甸甸地放在母亲赵秀兰面前时,我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感激,甚至连一丝松了口气的表情都没有。她只是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理所当然的坦然,然后熟练地拉开拉链,开始点数。

当我从银行取出十万块现金,用牛皮纸袋装着,沉甸甸地放在母亲赵秀兰面前时,我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感激,甚至连一丝松了口气的表情都没有。她只是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理所当然的坦然,然后熟练地拉开拉链,开始点数。

那一刻,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仿佛都凝固了。我终于明白,我这三十多年来拼尽全力的付出,在她眼里,从来不是爱,而仅仅是填补我弟弟陈宇人生窟窿的水泥。

从我工作的第一天起,每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雷打不动地汇回家里。弟弟要买房,我掏空了结婚时攒下的所有积蓄;弟弟要结婚,女方要十万彩礼,是我和丈夫李伟东拼西凑,连夜凑齐了送过去;甚至他儿子上那个双语幼儿园,两万块的赞助费,也是我这个远在省城的姑姑付的。

我以为这是我的责任,是姐姐的本分,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家庭默契。直到父亲病倒在手术室外,母亲那句冰冷而绝情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我尘封了三十多年的委屈。

思绪被拉回到三天前,那个一切还没撕破脸的下午。当时电话铃声响起,我还正在核对一份季度报表,看到来电显示是“妈”,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一下,以为是又要提醒我给小侄子买新出的进口奶粉了。

第1章 猝不及防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传来的不是母亲赵秀兰惯常那种带着几分埋怨和催促的语调,而是一阵压抑的、急促的喘息声。

“静静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连报表上的数字都模糊了。我立刻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边,压低声音问:“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爸……你爸他……”赵秀兰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刚才在楼下下棋,突然就晕倒了……现在……现在在市人民医院,医生说……说是脑溢血……”

“脑溢血?”我感觉自己的血一下子也冲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我爸陈建国虽然年过六十,但身体一向硬朗,每天早睡早起,还坚持去公园打太极,怎么会突然……

“严重吗?医生怎么说?现在人醒了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还在抢救室,不让进……医生说情况很危险,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赵秀T兰在那头说着,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该怎么办啊,静静,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妈,您先别慌,稳住,千万别自己先乱了阵脚。”我一边安抚她,一边迅速地思考着,“我马上请假,买最快的一班车回去。你现在就在抢救室门口等着,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钱够不够?我先给你转一万过去应急。”

“钱……钱……”赵秀兰抽噎着,“医生让先交两万押金,我把你弟弟给的五千生活费都交了,还差好多……你……你快点回来吧!”

“好,我马上转钱,您注意看手机。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我几乎是冲回办公桌,手忙脚乱地跟部门主管请了假,说家里有急事。主管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二话没说就批了。我一边在手机上订最近一班回县城的高铁票,一边给丈夫李伟发了条信息,简单说明了情况。

李伟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静静,别急,爸会没事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给了我一丝力量,“你先赶回去,公司这边我帮你处理。钱的事情你别担心,我们卡里还有些积蓄,够用了。”

“嗯,”我应了一声,眼眶却红了,“我就是心里慌得厉害。”

“我知道。你先别想太多,赶到医院再说。路上注意安全。”

订好票,我抓起包就往外冲,连电脑都没来得及关。坐在出租车上,窗外熟悉的城市景象飞速倒退,我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

我爸陈建国,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在我整个成长过程中,他就像一个模糊的背景板。他不怎么对我笑,也很少跟我说话,家里的大小事务,全是我妈赵秀兰说了算。但我知道,他是疼我的。

小时候,家里穷,难得吃一次肉。我妈总是把唯一的鸡腿夹到弟弟陈宇的碗里,嘴里念叨着:“儿子要长身体,多吃点。”而我爸,会默默地把他碗里为数不多的几块瘦肉,一声不吭地夹给我。他从不说什么,但那几块肉的温度,我记了很多年。

还有我考上大学那年,我们那个小县城,女孩子能读到高中的都不多,更别说上大学了。我妈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迟早要嫁人,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赚钱,还能帮衬家里,给弟弟攒老婆本。是平时闷不吭声的父亲,第一次在家里发了火,拍着桌子对我妈吼:“女儿想读书,天大的事也得让她读!砸锅卖铁我都供!”

就因为这句话,我才能走出那个闭塞的小县城,有了今天的生活。这些年,我拼命工作,努力赚钱,每个月往家里寄钱,给他们买各种补品和新衣服,就是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想报答我爸当年的那份支持。

可是,电话里,我妈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我弟弟陈宇一句。

他明明就在县城工作,离医院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父亲病危,他这个做儿子的,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守在身边吗?

出租车在高铁站前停下,我付了钱,拉着行李箱匆匆往里赶。检票口的广播声、人群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我却觉得整个世界异常安静,只剩下我那颗因为不安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而狂跳的心。

三个小时的高铁,我坐立难安。我给母亲打了好几个电话,有时没人接,有时接了也只是哭,说不清楚情况。我试着打给弟弟陈宇,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不耐烦地接起。

“喂,姐,干嘛?”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背景里还有麻将牌碰撞的清脆声响。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陈宇!你在哪儿?爸进医院抢救了,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麻将声也停了。然后,陈宇的声音才带着一丝慌乱传来:“啊?进医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我不知道啊,妈没跟我说啊。”

“你现在立刻去市人民医院!妈一个人在那儿,都快急疯了!”我几乎是在用命令的口气说话。

“哦……哦哦,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他嘴上答应着,却又犹豫地加了一句,“姐,那个……医药费……”

“钱的事你别管,我来想办法!你人先过去!”我吼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我闭上眼睛,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这个家,好像从我记事起,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模式。我负责解决所有实际的难题,尤其是钱的问题;而弟弟陈宇,他只需要在场,只需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得到我妈全部的夸赞和疼爱。

高铁到站,我甚至来不及喘口气,直接打车奔向市人民医院。当我浑身是汗地跑到抢救室门口时,看到的景象,让我心里的那点疑虑,瞬间变成了一股冰冷的寒流,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妈赵秀兰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个穿着时髦、画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人正挽着她的胳膊,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而我的弟弟陈宇,就站在旁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抢救室的灯。

他们一家三口,看起来是那么“完整”,而我这个风尘仆仆、满心焦虑的大女儿,才像个局外人。

第2章 理所当然的天平

看到我,赵秀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挣开弟媳王倩的手,朝我扑了过来,眼泪又一次决了堤。

“静静,你可算来了!你爸他……”

我扶住她有些颤抖的身体,拍着她的背,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落在了陈宇身上。他终于收起了手机,有些不自在地朝我点了点头,叫了声:“姐。”

他身边的王倩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客气,对我笑了笑:“姐,你回来啦,路上累了吧?”

我没心情跟她客套,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我妈,急切地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医生出来过吗?”

“一个多小时前出来过一次,”陈宇替我妈回答了,他往前走了两步,语气听起来还算沉重,“说是脑干出血,量很大,很危险。让咱们做好准备,可能……可能人就醒不过来了。”

“什么叫醒不过来了?”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转院!去省城!去北京!总有办法的!”

“姐,你先别激动。”王倩走过来,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医生说了,爸这个情况,根本经不起折腾。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手术,看能不能把命保住。我们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看向陈宇:“手术费呢?要多少?”

提到钱,陈宇的眼神立刻开始闪躲,他挠了挠头,看向我妈。

赵秀兰擦了擦眼泪,接过话头:“医生说,手术加上后期的治疗、康复,至少……至少要准备二十万。”

二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我心上。我和李伟这些年虽然攒了点钱,但前年刚换了套大一点的房子,背上了房贷,手头的流动资金并没有那么多。

“我来的时候交了两万押金,”我看着我妈,然后又转向陈宇,“剩下的十八万,我们两家一人一半,一家九万。我这边没问题,我今晚就想办法凑齐。陈宇,你那边呢?”

我的话音刚落,走廊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陈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旁边的王倩抢先开了口,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像针一样扎人。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陈宇那个小公司,去年刚亏了一笔,现在每个月就拿那么点死工资,还要还房贷、车贷,孩子上学哪样不要钱?我们是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啊。”她说着,眼圈也红了,“我们俩的工资卡加起来,现在能拿出来的,也就……也就一万块。”

一万块。

我简直要气笑了。父亲命悬一线,他这个做儿子的,就拿一万块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发作,我妈赵秀兰就立刻维护道:“静静,你别逼你弟弟!他有多难,你当姐姐的难道不清楚吗?你一个在省城当会计的,收入比他高,你丈夫工作也好,你们俩又没孩子,负担轻。这种时候,你不帮衬着他,谁帮衬他?”

这番话,她说得是那么地理直气壮,那么地理所当然。

好像我能赚钱,就是我的原罪。好像我没有孩子,就活该为他们全家当牛做马。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叫了三十多年“妈”的女人,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陌生。从我记事起,这架天平就一直是倾斜的。

小时候,家里煮了两个鸡蛋,永远都是陈宇一个,剩下的一个,我妈会掰成两半,一半给我爸,一半她自己吃。从来没有我的份。她总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陈宇上初中,迷上了打游戏,半夜翻墙去网吧,被我爸抓回来一顿好打。我妈抱着陈宇哭得撕心裂肺,回头就骂我:“你当姐姐的是怎么看的?弟弟学坏了都是你的错!”可那时候,我寄宿在学校,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我工作后,每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寄回家,我妈收到钱时,电话里从没有一句关心,只会问:“下个月能多寄点吗?你弟弟谈女朋友了,开销大。”

陈宇结婚,掏空了我所有的积蓄。婚礼上,我妈拉着我的手,对所有亲戚说:“我们家静静就是有本事,也知道心疼弟弟。”她把我的付出,当成了炫耀她儿子有出息的资本。

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过怨言,不是没有过委屈。但每次话到嘴边,看到我爸那张沉默而疲惫的脸,我就都咽了回去。我想,只要父母安康,一家人还能维持表面的和睦,这些付出,就算了吧。

可我没想到,我的忍让和退步,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变本加厉和得寸进尺。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灯灭了。

我们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望向那扇紧闭的门。

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满是疲惫。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我第一个冲了上去。

医生看了我们一眼,沉声说:“手术还算成功,暂时把命保住了。但病人出血量太大,脑部神经受损严重,未来24小时是危险期。就算度过危险期,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都是未知数。而且……醒过来之后,最好的情况,也是半身不遂,丧失语言能力。”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

赵秀兰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放声大哭。陈宇和王倩也白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只有我,死死地盯着医生,用尽全身力气问道:“医生,后续的治疗费用……”

“准备好钱吧,”医生叹了口气,“ICU一天就要上万,后续的康复治疗更是个无底洞。你们家属,要有个长期的准备。”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护士们将我爸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我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这就是那个为了我能上大学,敢拍桌子跟我妈叫板的父亲。

这就是那个会把碗里仅有的几块肉,默默夹给我的父亲。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

我擦干眼泪,转过身,看着依旧在哭哭啼啼的母亲,和一脸为难的弟弟、弟媳,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我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但是,我有个条件。”

第3章 十万块的账单

我的话让哭声和议论声都停了下来。

赵秀兰抬起布满泪痕的脸,不解地看着我。陈宇和王倩的表情则更是复杂,既有一丝轻松,又带着浓浓的警惕。

“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谈什么条件啊?”王倩最先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指责,“爸的命最重要啊。”

“正因为爸的命最重要,所以我们才要把话说清楚。”我没有理会她的道德绑架,目光直直地射向我妈,“妈,医生说了,后续的费用是个无底洞。现在手术费加上ICU的费用,先要十万。这十万,我可以先垫付。”

听到“垫付”两个字,赵秀兰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什么叫垫付?静静,你这是什么意思?给你爸治病,不是你做女儿应该做的吗?怎么还成了垫付了?”

“对啊,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宇也跟着附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不还是你的嘛。”

“我的就是你的?”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了一声,反问道,“陈宇,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是我的?你结婚的房子,首付我出了十万;你结婚的彩礼,我给了十万;你儿子上幼儿园,我掏了两万。这些年我往家里寄的钱,一笔一笔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万。我只问你,你为这个家,为我,付出过什么?”

我的质问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陈宇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王倩的脸色也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她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却被我凌厉的眼神逼了回去。

我不再看他们,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我妈身上。我知道,这个家里,真正能做主,也真正让我寒心的,是她。

“妈,我是嫁出去了,但我姓陈,他是我爸,我给他养老送终,天经地义。我出钱,我认。但是,陈宇也是你儿子,也是爸的儿子。他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心安理得地躲在后面。”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但我努力控制着,让自己的逻辑清晰。

“这十万块,我可以马上拿出来,保证不耽误爸的治疗。但是,这笔钱不能算是我一个人孝敬的。我们写一张欠条,就写爸妈为了治病,向我借款十万。等以后……等以后爸的病稳定了,这笔钱,要么从你们的养老金里慢慢还我,要么,就从家里那套老房子的房款里扣。当然,如果弟弟有出息了,他也可以来还这笔钱。”

我死死地盯着赵秀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道:“这笔账必须算清楚。我不能一边掏空家底救我爸,一边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某些人,把父母的房子和财产,都当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我的话像一颗炸雷,在寂静的走廊里炸响。

王倩的脸瞬间就白了,她尖叫道:“陈静,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安的什么心?爸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就在这里算计家里的房子了?那房子是留给陈宇的,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凭什么惦记?”

“我惦记?”我再次冷笑,“王倩,你搞清楚,如果不是我今天拿出这十万块,爸连ICU的门都进不去!我用我的钱,救我爸的命,然后你们心安理得地继承他的房子,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你……”王倩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而我妈赵秀兰,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审视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触犯了权威的恼怒。

仿佛在她看来,我今天的行为,不是在争取公平,而是在挑战她多年来建立的家庭秩序。在这个秩序里,儿子是核心,女儿是辅助;儿子的索取是理所当然,女儿的奉献是天经地义。

“陈静,”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而冰冷,连名带姓地叫我,“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你爸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开始跟我算账了。”

“妈,如果我真的要跟你算账,就不是十万块这么简单了。”我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我只是不想再当个傻子。我也有我自己的家,有我的丈夫。李伟他体谅我,支持我孝顺父母,但不代表他愿意看着我,像个无底洞一样,去填补一个巨婴的窟窿。”

“你说谁是巨婴!”陈宇终于忍不住了,他冲上前来,指着我的鼻子,“陈静,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我看着他涨红的脸,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集中爆发,“陈宇,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爸住院到现在,你做过什么?你除了在这里站着,除了跟我说你只能拿出一万块,你还为他做过什么?你连他得了什么病,都说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护士站里有护士探出头来,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过了很久,赵秀兰才缓缓地站起身,她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这样?”

“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积压了三十多年的必然结果。今天,我退一步,未来就会有无数步要退。直到我被彻底榨干为止。

赵秀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我无法解读。然后,她转过身,对陈宇和王倩说:“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跟你们姐。”

王倩似乎还想说什么,被陈宇一把拉住了。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最终还是带着老婆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我和我妈。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父亲被护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厚重的门在我们面前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们就这样站着,像两尊雕像。

许久之后,赵秀兰才用一种近乎于耳语的声音说:“静静,你真的……就这么恨妈吗?”

第4章 一碗没加盐的粥

母亲的问题像一根细长的针,轻轻地,却又准确无误地刺入了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恨吗?

我问自己。

在那些独自加班的深夜,在为了凑钱而向朋友低声下气开口的窘迫时刻,在听到她电话里对弟弟嘘寒问暖、对我却只有索取和要求的瞬间,我确实有过怨恨。

但更多的,是失望,是委屈,是无法理解的困惑。

我看着她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脸,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因为长时间的哭泣,眼睛肿得像核桃。那一刻,所有的愤怒和尖锐都褪去了,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妈,我不恨你。”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她追问道。

“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你的孩子,你要把心偏到这种地步?”我终于问出了这个藏在心里三十多年的问题,“从小到大,所有好的东西都是陈宇的。他犯了错,你替他担着;我受了委屈,你让我忍着。我以为,等你老了,需要人照顾了,你会看到我的好。可现在我才发现,在你的世界里,我做得再多,也只是‘应该’,他什么都不做,你还是心疼他。”

赵秀兰的嘴唇哆嗦着,她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话语。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你总说他难,他有房贷车贷,要养家糊口。可是妈,我也有我的难处啊!我在省城立足,哪一样不需要钱?我的房贷,是我和李伟一分一分自己还的。我们不敢轻易要孩子,就是怕给了他生命,却给不了他好的生活。这些难,我跟谁说过?我跟你说过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低下头,避开了我的目光,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我不是要跟你算账,也不是要逼弟弟。我只是想告诉你,妈,我也是你的女儿,我也会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个家,需要我们一起撑着,而不是靠我一个人。”

说完这些话,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我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把头埋在膝盖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那一夜,我们母女俩就在ICU的门口守着,几乎没有再交流。

天快亮的时候,我让母亲去附近的宾馆休息一下,她执意不肯。我只好去医院的食堂,给她买了一份白粥和两个包子。

她接过去,默默地吃着。吃了一口粥,她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我:“这粥……怎么没味儿?”

“我特意让师傅不要放盐和糖的,”我轻声解释道,“医生说,年纪大了,饮食要清淡,尤其是您有高血压。”

赵秀兰愣住了,她看着手里的粥,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动容。

她低头,继续一口一口地喝着那碗没有味道的白粥,喝得很慢,很慢。喝完之后,她把碗递给我,低声说了一句:“你去取钱吧。欠条……我签。”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又酸又涩。

我没有立刻去银行。我先是给丈夫李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边的情况。李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静静,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支持你。钱不够的话,我想办法去跟朋友借。爸的命最重要。”

挂了电话,我看着ICU紧闭的大门,心里五味杂陈。我赢了吗?或许吧。但这种胜利,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悲凉。

我去银行取了十万块现金。当柜员将一沓沓崭新的钞票递给我时,我感觉到的不是踏实,而是一种沉重的讽刺。这些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最终却要以这种方式,来购买一份迟到的公平。

回到医院,我没有急着去缴费处。我找护士要了纸和笔,在走廊的窗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张借条。

“今因父亲陈建国治病急需,特向女儿陈静借款人民币拾万元整。此款项由借款人赵秀兰、陈宇共同承担偿还责任。特立此据。”

我把借条和笔,一起递到我妈面前。

她接过借条,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她的手抖得很厉害,捏着那张薄薄的纸,仿佛有千斤重。

最终,她颤抖着,在借款人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赵秀。

最后一个“兰”字,她写了很久,一笔一划,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签完后,她把借条递给我,说:“你弟弟那边……我去说。”

我接过那张承载着复杂情感的纸,折好,放进口袋里,然后才拿着那个装了十万块现金的牛皮纸袋,走向了缴费窗口。

当我把钱递进去,拿到那张印着长长数字的缴费单时,我并没有感到一丝轻松。我只是觉得,我和这个家之间,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从今天起,彻底断裂了。

而新的联结,又将以何种方式建立起来?我不知道。

第5章 迟来的对峙

父亲在ICU里待了整整七天。

这七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和母亲轮流守在外面,每天只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可以隔着厚厚的玻璃看他一眼。他依旧昏迷不醒,身上插满了管子,全靠机器维持着生命。

赵秀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话也越来越少。我们之间除了讨论父亲的病情,几乎没有任何交流。那张被我收起来的借条,像一根无形的刺,横亘在我们母女之间。

陈宇在这七天里,只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来送换洗衣物,放下东西,站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全程没跟我说一句话。

第二次,是被我妈一个电话吼来的。

那天是医生找家属谈话,说父亲的情况虽然稳定了一些,但依旧不乐观,让我们商量一下,是继续保守治疗,还是……放弃。

“放弃”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妈的心里。她当场就崩溃了,抓着医生的白大褂,哭喊着:“不放弃!我们不放弃!花多少钱我们都治!”

医生走后,她立刻给陈宇打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哭着骂道:“你爸都要没了,你这个当儿子的死到哪里去了!你给我滚过来!”

半个小时后,陈宇和王倩一起来了。

一进走廊,王倩就红着眼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妈,你别急,医生也是说最坏的情况。爸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起来的。”

陈宇则直接走到了我面前,他脸色铁青,手里捏着一张纸,看样子是我写的那张借条的复印件。

“陈静,你什么意思?”他把那张纸摔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压低了声音,但怒火却清晰可见,“你逼着妈签这个,你安的什么心?你是盼着爸早点死,你好分家产是吗?”

“分家产?”我看着他,气得浑身发抖,“陈宇,你还有没有良心?爸躺在里面,我在这里守了七天七夜,你人影都见不到,现在倒跑来质问我了?我拿出来的十万块是假的吗?如果我不拿钱,爸现在能在ICU里躺着吗?”

“那也是你应该拿的!你是姐姐!”他梗着脖子吼道。

“我只是姐姐,不是你爹!我没有义务养你一辈子!”我也彻底被激怒了,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你但凡有点担当,但凡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说‘姐,我们一人一半’,我需要写这张借条吗?我需要逼妈吗?是你!是你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是你逼得我们一家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们的争吵声引来了护士的警告。

赵秀兰疲惫地挥了挥手,对我们说:“别吵了……都别吵了,让你们爸安安静静的。”

她看着陈宇,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溺爱,而是多了一丝审视和失望。

“小宇,这张条子,是我自愿签的。”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陈宇和王倩都愣住了,“你姐说的对,她已经为这个家付出得够多了。你爸的病,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这钱,我们家是借你姐的,以后要还。”

陈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妈,仿佛不认识她了一样:“妈,你怎么也向着她说话?我才是你儿子啊!那房子……”

“房子房子的,你就知道房子!”赵秀兰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陈宇的鼻子骂道,“你爸的命重要还是房子重要?要是没了你爸,我们还要那个空壳子干什么?我告诉你陈宇,从今天起,你每天都得来医院!你姐守白天,你守晚上,谁也别想躲!”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妈对陈宇发这么大的火。

陈宇被骂懵了,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倩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拉了拉陈宇的衣袖,低声说了句什么,陈宇才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那场对峙,最终以陈宇的妥协告终。

从那天起,他开始每天晚上来医院守夜。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在玩手机或者打瞌睡,但至少,他的人在这里。

而我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开始会主动问我工作上的事,会关心我有没有按时吃饭。有一次,她甚至对我说:“静静,等……等你爸好了,妈给你和你弟,一人做一半主,把家里的房子卖了。钱我们三个分,给你拿大头,算是还你这些年出的钱。”

我听了,只是摇摇头,说:“妈,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只要爸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我不要她的钱,也不要她的房子。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份平等的爱,一份被家人认可和看见的尊重。而现在,我好像,正在慢慢地得到它。

第八天早上,奇迹发生了。

我去给父亲擦拭身体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

我欣喜若狂,立刻冲出去叫医生。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告诉我,父亲的生命体征已经平稳,意识正在逐步恢复。虽然康复的路还很漫长,但至少,他从鬼门关里,被我们拉了回来。

那一刻,我抱着我妈,我们母女俩哭作一团。所有的隔阂、怨恨、委屈,仿佛都在这喜悦的泪水中,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第6章 一碗迟来的鸡汤

父亲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后,恢复得比想象中要好。

虽然他还是不能说话,右半边身体也无法动弹,但他的眼神越来越清明。他能认出我们每一个人,当我们跟他说话时,他会努力地眨眼回应。

医生说,这是个好兆头,只要坚持做康复治疗,未来有很大希望可以生活自理。

这个消息给整个家都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病房里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么压抑。我和陈宇排好了班,我负责白天,他负责晚上。赵秀兰则负责一日三餐,每天家里医院两头跑。

她不再只想着给陈宇炖他爱喝的排骨汤,而是会变着花样地做各种有营养的流食,用保温桶装着,一份给父亲,一份给我。

有一天中午,她提着保温桶进来,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

是一锅鸡汤。

她盛了一碗,先是用吸管小心翼翼地喂给父亲,然后又盛了一碗,递给我。

“静静,快趁热喝。我炖了一上午,特意给你补补身子,看你这些天都瘦脱相了。”

我接过那碗汤,汤色金黄,上面漂着几颗红枣和枸杞。我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

鸡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汤汁鲜美,带着一丝淡淡的当归的药香。

是熟悉的味道。

只是,这碗汤,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不属于我。

小时候,家里偶尔杀一次鸡,我妈就会炖这么一锅汤。然后,她会把最大、最完整的那个鸡腿,捞出来,放到陈宇的碗里。而我,只能分到一些鸡翅或者鸡爪。

我曾经眼巴巴地看着陈宇碗里的鸡腿,问我妈:“妈,我什么时候也能吃一个鸡腿?”

我妈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她好像是说:“你是女孩子,吃那么油腻干嘛?鸡爪子啃啃就行了,美容。”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对那只鸡腿有过任何奢望。

而今天,当我喝着这碗鸡汤时,赵秀兰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用一种近乎于讨好的语气,轻声说:“锅里……锅里我还给你留了个鸡腿。”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进碗里。

我抬起头,看着她布满皱纹的脸和小心翼翼的眼神,突然觉得,过去那些年的委屈,好像在这一刻,都释然了。

她不是不爱我,她只是用了一种我无法接受的方式,爱得不那么公平。而现在,她正在努力地,笨拙地,试图弥补。

“妈,您也喝。”我把我的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她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喝,你喝,锅里还有。”

那天下午,陈宇和王倩也来了。王倩手里提着一个果篮,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笑容。

“姐,听陈宇说爸好多了,我们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陈宇走到病床前,看着父亲,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真切的关切。他笨拙地拿起一个苹果,用小刀削着皮。皮断了好几次,削得坑坑洼洼。

“爸,你想不想吃苹果?我给你削一个。”他轻声问。

父亲眨了眨眼。

陈宇高兴得像个孩子,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扎了一块,小心地递到父亲嘴边。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或许,陈宇也不是天生的坏人。他只是被我妈和我,乃至整个家庭环境,惯坏了。他习惯了索取,忘记了付出。而父亲的这场大病,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虽然摧毁了很多东西,但也冲刷掉了蒙在他心上的灰尘,让他开始学着去承担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

王倩坐了一会儿,有些坐立不安。她走到我身边,犹豫了半天,才低声说:“姐,之前……之前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那十万块钱,等我们缓过来了,我们和妈一起还你。”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那钱,就当是我们姐弟俩,一起孝敬爸妈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

当家庭的亲情需要用借条来维系时,那份亲情本身,就已经失去了温度。现在,温度正在慢慢回来,那张纸,也该是它消失的时候了。

王倩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李伟已经做好了饭菜等我。

我把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完,给我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我就知道,我老婆最大度了。”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李伟,谢谢你。”

“傻瓜,我们是夫妻,谢什么。”他拍了拍我的背,“家里的事解决了就好。爸能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比什么都重要。

第7章 成长与和解

父亲的康复之路漫长而艰辛。

从一开始的卧床不起,到后来能在我们的搀扶下坐起来,再到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立、行走。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凝聚着全家人巨大的努力和喜悦。

这个过程中,我们家的分工也越来越明确。

我负责联系最好的康复师,购买各种专业的康复器械,研究最科学的护理方法。我把会计的严谨和细致,全部用在了父亲的康复计划上。

陈宇则成了父亲的“专职陪练”。他每天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医院,陪着父亲一遍又一遍地做那些枯燥的康复动作。他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有一次我甚至看到,他正半跪在地上,耐心地给父亲按摩着萎缩的腿部肌肉,额头上全是汗。那一刻,我才真正觉得,我的弟弟,长大了。

而母亲赵秀兰,则成了我们最坚实的后勤保障。她每天煲的汤,熬的粥,总能准时送到我们手上。她的话不多,但眼神里的温柔和关切,却比任何语言都来得温暖。

家里的气氛,前所未有地和谐。

有一天,我正在帮父亲活动手指,他突然用还能动的左手,颤颤巍巍地抓住了我的手。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清晰的音节。他急得满脸通红。

我连忙安抚他:“爸,您别急,慢慢来,我们不着急。”

他却固执地看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对。”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我瞬间就明白了。

他在跟我说,对不起。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摇着头,握紧他的手:“爸,您没有对不起我。您养我长大,供我读书,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您快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泪光。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们父女之间,多年的沉默和隔阂,都化解在了这一个字,一个眼神里。

出院那天,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接父亲回家。

看着曾经熟悉的小区,我感慨万千。这个我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我曾经一度想要逃离。但现在,它在我眼里,却充满了温情。

回到家,赵秀兰和王倩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着丰盛的午餐。我和陈宇则扶着父亲,在客厅里慢慢地走着,熟悉着家里的环境。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父亲花白的头发上,也照亮了客厅里每一个人的脸。

吃饭的时候,赵秀兰破天荒地,将第一筷子菜,夹到了我的碗里。

“静静,多吃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陈宇也端起酒杯,对我说道:“姐,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杯,我敬你。”

我看着他们,笑着端起了面前的果汁。

那顿饭,我们吃得很慢,也很久。大家聊着父亲康复的点点滴滴,聊着未来的计划,气氛温馨而融洽。

饭后,我妈把我拉到房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

“静静,这里是五万块钱。是你弟弟和王倩凑的,还有我跟你爸的一些积蓄。我知道,这离十万还差得远,但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们慢慢还。”

我把信封推了回去。

“妈,这钱我不能要。”我认真地看着她,“爸的病还需要钱,你们留着给他做康复。我说过,那笔钱,算是我和陈宇一起孝敬你们的。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我叠得整整齐齐的借条,当着我妈的面,将它撕成了碎片。

赵秀兰看着我,眼圈红了,她一把抱住我,泣不成声:“我的好女儿……是妈对不起你……”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当初在医院走廊里,她抱着我哭一样。

我说:“妈,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那场因十万块钱而起的家庭风暴,最终没有将我们这个家吹散,反而让我们每个人,都经历了一场深刻的成长。

我学会了表达,学会了设立边界,也学会了原谅和释怀。

母亲学会了反思,学会了公平,也学会了如何去爱她的女儿。

弟弟学会了担当,学会了付出,也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们都曾被传统的家庭观念所束缚,被那些“理所当然”的偏爱和牺牲所伤害。但幸运的是,我们最终用爱和沟通,打破了那些无形的枷锁,找到了家人之间最舒服,也最健康的相处方式。

亲情,不是无条件的索取,也不是无底线的付出。它更像是一个需要共同经营的银行,每个人都往里存入一些爱、理解和尊重,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支取出温暖和力量。

那天离开家的时候,夕阳正红。我回头看去,家人都站在门口对我挥手。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温暖。我知道,无论我走多远,这里,永远是我的根,是我最坚实的港湾。

来源:快乐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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