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EA2025 | 六台展演剧目完美落幕,交流互鉴的热潮还在继续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6 21:46 1

摘要:10月20日—22日,世界戏剧教育联盟2025国际大学生戏剧展演的六台剧目在中央戏剧学院昌平校区剧场中心依次上演。三天时光虽短,各国师生却在每一次交流里激荡思想、迸发火花,真切感受到戏剧直击心灵的震撼力量。

10月20日—22日,世界戏剧教育联盟2025国际大学生戏剧展演的六台剧目在中央戏剧学院昌平校区剧场中心依次上演。三天时光虽短,各国师生却在每一次交流里激荡思想、迸发火花,真切感受到戏剧直击心灵的震撼力量。

01

中国·中央戏剧学院

《庄周梦蝶》

10月20日下午,中央戏剧学院在昌平校区剧场中心镜框式舞台剧场,上演本次世界戏剧教育联盟2025国际大学生戏剧展演剧目《庄周梦蝶》。该剧以《庄子》的哲学思想为内核,重构战国末年漆园小吏庄周“试妻劈棺”的荒诞寓言,展开一场关于执念与逍遥、真实与虚幻的终极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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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钵一击,翩然入梦,两只蝴蝶偶飞入台中,一场虚实交织的叙事就此展开。全剧大量运用皮影和偶来表现庄周的梦境、回忆或他想象中的情节,并通过偶的动作和节奏展现人物内心的情感状态。例如剧中“寡妇扇坟”这一关键情节即是通过一段皮影戏引入的。这种处理方式,不仅营造出瑰丽的想象世界,延续了本剧如梦似幻的舞台呈现,更制造了一种间离效果,时刻提醒观众,我们正在观看的是经过庄周主观视角过滤甚至扭曲的“故事”,而非绝对客观的“真实”。这恰恰与剧本希望探讨的“真实与虚幻”的核心命题相契合。

演员的表演融入了戏曲的身段、步法和程式化的表演方式,构筑出东方美学的独特意境。在剧中,田氏的哀怨、庄周的猜忌、楚王孙的诱惑,都可以通过一个眼神、一个转身来传递。尤其是在田氏内心挣扎,最终与楚国王孙拥抱入洞房的关键场景中,演员的表演在写实与写意之间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将情感的汹涌澎湃以极具美感又直指人心的方式外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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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队的运用是另一大亮点。演出仅由五名演员完成,而他们时而作为旁观者叙述剧情,时而跳入剧中扮演角色,时而又化身为庄周内心的思辨之声,甚至对剧中人的行动做出评述。这种灵活多变的身份转换配合近似评书的讲述方式,打破了线性叙事的桎梏,使舞台时空得以自由流转,在庄周纷繁的内心世界与外部现实之间架起一座桥梁。

《庄子·齐物论》有言:“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当铜钵再次被击响,观众似乎也与庄周一同梦醒。这部剧作给我们的启示或许是:在生活中,执着于分辨梦与醒、真与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放下猜忌的执念,拥抱当下的真实感受。庄周最终悟到的“吾丧我”,也正是消解了那个执着于分辨真假的自我,从而抵达物我两忘之境。

演后谈现场

在演后谈中,主创团队从导演、编剧、舞美等多个维度与现场观众展开深入交流。本剧服装设计崔晓东老师和化装设计孙晓红老师表示,选择偶,特别是皮影元素进行创作是基于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考量,这种创作理念也由此延伸到了服装和人物造型的创作上。在人物造型和妆容的设计中,如何将平面的皮影立体地呈现在演员的面部成为一大难点。创作团队巧妙地运用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留白”技巧,用皮影中线的元素进行勾勒。特别还为演员定制了皮压翻模的额头造型,以贴合皮影的视觉特征。本剧编剧陈梦梵老师在谈到剧作改编时提到,本剧通过嵌套结构,即梦中梦中梦的设置体现出庄子哲学中的“物化”思想,打破真实和虚假的边界,打破梦和清醒的边界。同时在改编中也对原作部分情节进行删减,将解读与感悟的空间留给观众。

同时担任扇坟女和歌队两个角色的演员李雨轩在谈及在舞台上完成这种身份转换时,提到排演过程的关键是如何区分每一个角色,怎么精准地呈现出人物不同的性格特征,同时作为与田氏形成对照的一组人物关系,既要融合对方的表演特色,也要展现出自己所饰演的角色与庄周之间不同的人物关系,在共性与个性之中把握自己的角色。

02

英国·伦敦音乐与戏剧艺术学院

《工匠的仲夏夜之梦》

10月20日晚,由英国·伦敦音乐与戏剧艺术学院带来的剧目《工匠的仲夏夜之梦》在中央戏剧学院昌平校区剧场中心伸出式剧场上演。该剧是莎士比亚经典戏剧的喜剧延伸,原本边缘的“粗鄙工匠团”终于站上舞台中央,在古希腊雅典城邦、森林等一系列充满想象力的场景中,演绎了六人组从相遇到相识,再到共同追求戏剧梦想的暖心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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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中六个主要角色均取材于莎士比亚的剧作《仲夏夜之梦》,在原作中他们是六个来自雅典的工匠:自信到没有自知之明的织工波顿、剧团的组织者木匠昆斯、扮演狮子却担心会吓到观众的木匠斯纳格、补锅匠斯诺特、修风箱者弗鲁特和裁缝斯塔佛林……这些工匠最终在忒修斯的婚礼上表演了悲剧《最可悲的喜剧,以及皮拉摩斯和提斯柏的最残酷的死》,而由于他们蹩脚的演技和对剧情的错误理解,也成为了《仲夏夜之梦》中最为纯粹的喜剧元素。剧作在改编中延续了他们各自的性格特征和在剧团中担任的位置,但在剧情上更聚焦于这六个人在相遇和排演过程中发生的趣事,并有意突出了他们对于戏剧表演的认真与热爱。

该剧的舞台布景极为简约,贯穿始终的道具是一扇可移动的幕布小门。演员们每一次掀开幕布,便是一次“登台”。尽管条件简陋,工匠们对戏剧的追求却丝毫不减。他们举着“给钱就干”的牌子,只是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个被认可的机会。即便在雅典城中因身份低微而受到警察的歧视与限制,被强行分配至不同手艺行业,禁止从事真正的艺术创作,但他们“没有条件就自己创造条件”。没有月光,便商量谁来扮演月亮;没有墙,便思考如何成为那堵墙。哪怕被戏谑地变成各种动物,他们也未曾放弃,最终凭借勇气与真诚,在最后一刻登上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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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匠的仲夏夜之梦》的舞台诠释当中,我们看到了那些被正统艺术忽略的“拙劣”创作者获得了主体地位,他们的失误被重新定义为探索,他们的笨拙被解读为真诚,他们的短暂成功被赋予了更高的价值。而剧目的最后,当他们说出“戏剧是稍纵即逝的艺术,而我们就是为了那些一闪而过的瞬间,为了观众才选择表演”时,他们也在这部戏中成为了真正的演员。这些常常被我们忽视的小人物正向我们讲述着,艺术的真谛似乎无关于身份的正统,而在于表达的真诚,在每一个被嘲笑的“拙劣”艺术背后,或许都隐藏着一个渴望被看见的灵魂。

演后谈现场

在演后谈中,该剧导演迪亚哥·佐萨亚也结合自身的经历提到了他自己对于戏剧的感受:“戏剧帮助我思考我该如何去做,如何去生活。在我情绪最低落、最受挫的时候,支撑我,帮助我回到原点——戏剧就是我的家。”在谈及剧作的改编思路时,导演也坦言本剧确实受到汤姆·斯托帕德《罗森格兰兹与吉尔登斯吞死了》与路易吉·皮兰德娄《六个寻找剧作家的角色》等经典作品的启发。他进一步说明,在借鉴这些戏剧结构与喜剧性的基础上,创作过程中还融入了演员们在排演时自然流露的真实情感与即兴碰撞,最终融合成如今这部充满智慧、诙谐幽默的喜剧作品。

03

美国·奥城大学戏剧学院

《154种方式说爱你》

10月21日,美国·奥城大学戏剧学院于中央戏剧学院昌平校区伸出式剧场为观众们带来了一场触动人心的戏剧《154种方式说爱你》。该剧提取《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既有的数首十四行诗,结合莎士比亚经典剧本中的数个角色,力图以尽可能还原的台词和无声的肢体律动展现出莎士比亚诗篇内爱情的不同侧面与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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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取莎士比亚这一在英语文学中颇为经典的剧作家的作品是具有较大难度的。在《154种方式说爱你》中,导演与演员正是试图借由“爱”在全人类范围内的共通性,促生观众做出基于各自独有体验的解读,从而形成剧场内跨越民族语言的共振。该剧对莎士比亚的经典文本进行了解构与重组,即在保持经典文本经典性的同时完成了其中不同爱情样态的并置、拼贴、嫁接与重构。

莎士比亚文本情境的拆解突出了隐匿于原剧情中“爱”的凸显:从朋友演变而来的情侣、生死分离的情侣、争吵不休的情侣……导演具有创造性地将十四行诗的独白在演出中拆解为混合了莎士比亚经典剧目的角色名的三对情侣。人物关系的设立打破了独白的独立性,而使得戏剧的发生具有了规定情境——角色的身上既带有了原剧本的特点,也并不受此局限,这也使得演员并不是扮演某一个角色,而是莎士比亚笔下不同人物的载体。换言之,演员由此成为了“容器”,他们不再是作为主体表达,其表演及本身都是作为承载呈现“爱”的客体,从而在极简的舞台上传达“爱”。同时,“喜结良缘”“不欢而散”“拒之门外”等片段化甚至碎片化的段落,也因为人物关系中共同的“爱”的出发点而得到连贯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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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种方式说爱你》布景极为简单,六个黑箱子为演员表演与观众的理解提供了极大的表达与想象的空间。而在极简的舞台布景和道具设计上,“纱”无疑是该剧最为重要的一件道具。在一方面,“纱”作为布料具有强流动性,其与演员的肢体律动融为一体,承载了更多意义的传达。在另一方面,“纱”同样是人物关系的隐喻,既象征着生死分离的距离,也象征着亲密关系的扭结。

演后谈现场

此外,《154种方式说爱你》中演员的服装并非完全还原写实的,其更接近于日常的穿着。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在符合剧情设定的同时为幕间快速调整、搭配、组合提供了可能。而正是这一并不完全还原的,甚至是可以变化的服装设计成为了主题传达的一部分。同时,没有特定指向性的服装为人物的社会身份提供了无限可能:共通性的爱不在于某一特定时代,这是一种爱对古今的跨越;而对“爱”究竟是什么的探讨也将顺着舞台演出向外蔓延,成为所有人重新审视与思考的问题。

04

俄罗斯·俄罗斯戏剧艺术学院

《一个简单的故事》

10月21日晚,由俄罗斯戏剧艺术学院带来的剧目《一个简单的故事》在中央戏剧学院昌平校区剧场中心镜框式舞台剧场上演。故事背景设定在俄罗斯的一个农庄中。庄园男主人的女儿达莎和邻居的儿子阿列克谢相恋,但这段爱情从一开始便不被达莎父母认可。随着达莎意外怀孕,以及邻居偷取男主人私酿酒的事件发生,两个家庭的关系降至冰点。在如此激烈的矛盾冲突之下,生活在庄园里的动物们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胎儿展开了一场“生死营救”,上演了一场关于爱、友谊与互助的温情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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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目中担任重要角色的动物们——一头怀孕的牛、一匹年迈的马、一只见多识广的狗、一只吵闹多动的公鸡,甚至还有一只梦想飞翔的猪都被拟人化了。创作团队未采用传统表现方式,运用外在动物元素对演员进行“装饰”,而是通过演员细腻的肢体语言塑造角色特征,结合精炼的台词与情节推进,自然展现每个动物的个性。这种表现方式也在实际演出过程中得到了验证,由于演员的精湛表演和对动物特征的精准把握,观众并不会产生出戏的感觉,反而更加顺畅地接受了这种设定。动物特征的消解也让我们自然而然地跨越了物种的界限,与善良的动物们站在一起,在他们滑稽的行动之下,看到了掩盖不了的真情。因此,当猪不可避免地死在男主人的屠刀之下,我们的情感也被牵动;当老马为了成为孩子的守护天使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时,我们也为之动容,动物们的行动似乎在提醒我们:在忙碌的生活中,我们或许常常忽略了生命中最珍贵的部分——真诚的情感联结、对弱者的同情,以及对生命的敬畏。

剧中“邻居”的形象尤为耐人寻味。这位举止乖张,酗酒、常常喜欢来点小偷小摸的邻居反而是唯一一个能看见死去动物灵魂、听见动物们说话的人,并就此成为人与动物之间沟通的桥梁。当人类只看见他经济不佳,行为举止不端时,动物们却在与他的平等交流中发现了他内心善良的另一面:老马甘愿赴死,请求他——这个能扣动扳机的人类来打死他,尽管其他动物一再相劝,邻居始终不忍下手。在临近结尾时,邻居的自杀也成为了全剧的高潮,为这部喜剧作品蒙上了些许悲剧色彩。他究竟是为了成为孩子的守护天使而自杀?还是在儿子的指责下否定自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又或者是为了以死结束两家之间的矛盾,成全这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人?我们不得而知,唯一能够知晓的是他的死亡是由于他内心深处的善良,也正是这份善良所带来的不安与愧疚,最终让他走向了自戕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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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简单的故事》最打动人心的,或许就是它对“简单”的重新定义。在纷繁复杂、人心难测的时代,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阿列克谢抱怨父亲没有提供好的生活,觉得自己一无所成;男主人看不起邻居的出身,强硬地要求女儿打胎……当人类角色还在纠结于外在成就,作茧自缚地困在生活的难题里,动物们却享受着存在的纯粹快乐。猪正思考着“还是活着更好”,动物们正讨论着“河是什么,城市是什么”,剧作家也在引导我们思考:生活的本质是否被我们过度复杂化了。在剧终时,新生儿降临,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一起,而当所有角色——包括死去的邻居都以某种形式归来,为他守护的新生儿取名,我们感受到的不仅是一个温馨而圆满的结局,更是一种充满着生活诗意的正义:纯粹的善良化解了人与人之间郁结的矛盾,美好而简单的生活画卷就这样在我们面前徐徐地展开了。《一个简单的故事》告诉我们,或许最深刻的真理往往就隐藏在最简单的生活叙事中,只待我们用心聆听——就像聆听那些会说话的动物一样。

演后谈现场

在演后谈中,导演阿列克谢·布洛欣教授阐释了让动物担当主角的初衷:他看重的是动物那颗纯净而直接的心灵——“动物就是动物,它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剧中采用的幻想主题,恰恰为这种跨物种的对话创造了一个想象空间,让人与动物展开对话,更好地去理解对方。当被问到为什么选择给那个在动物视角中手段残忍的男主人一个温馨的结尾时,导演的回答言简意赅:“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成为天使。” 这既是对角色复杂性的包容,也呼应了全剧的核心——人性并非非黑即白,只要善意尚存,就永远有自我拯救的可能。

05

希腊·雅典音乐戏剧学院

《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

10月22日,希腊·雅典音乐戏剧学院于学院昌平校区镜框式舞台剧场展演了一出别开生面的古希腊神话悲剧《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戏剧中,诞生于古希腊的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挣脱神话原型的束缚,化身历史长河中的万千形象,站在物质主义的对立面高唱爱的颂歌,邀请观众在2025年的北京一同呼唤那份足以照亮世界的爱。

《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是源自远古神话中一段关于强大的不朽之爱的传说。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深爱着彼此。当欧律狄刻意外逝去时,俄耳甫斯毅然踏入冥府追寻她的踪迹。作为最伟大的乐手和诗人,他用天赋感动冥王哈迪斯,后者答应释放欧律狄刻,但必须满足一个条件:若在返回尘世前俄耳甫斯回首看她一眼,她将永坠冥界。在重返人间的艰险途中,因恐惧再次失去爱人,俄耳甫斯终究忍不住回眸。随之而来的便是欧律狄刻的第二次死亡,再度将两人狠心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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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出经典的古希腊悲剧神话,希腊·雅典音乐戏剧学院摒弃传统文本的预设与刻板的人物原型,而是采用集体创编法进行当代改编。历经8个月的排演,创作团队以对该故事的疑问与当代的体验为基,结合肢体训练、个人叙事、文学理论与哲学思辨完成戏剧构作。戏剧沿着经典神话的核心叙事轴线,让不同的剧场样式带领观众在时空双轴中穿梭,将《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的故事分为永恒/仪式、个人、传统/民族、现实、神话、越界、哲学与当下八个空间,当爱的故事如星丛般散点式地闪耀,爱的普遍诗性被娓娓谱写。

从“永恒/仪式”空间出发,歌颂浪漫爱情的歌手与用神经递质解构爱情的科学家,围绕 “爱为何物” 展开激烈辩论,开门见山地抛出了本剧的核心议题。卡巴莱歌舞剧的欢快曲调响起,俄耳甫斯化身德国杜塞尔多夫某座小酒馆的移民歌手,偶遇作为希腊籍女服务生的欧律狄刻,二人跨越语言的隔阂一见钟情;随后伴着欢庆的希腊民俗歌舞,两人回到故乡,举办浪漫婚礼。如此,“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这对神话原型在三组男女演员身上流动呈现,转变为历史时空中的任意个体,转译经典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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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当戏剧空间中所有故事落幕,爱的派对暂歇,一对男女服务生开始打扫杯盘狼藉的舞台,“永恒/仪式”空间里那个嘲讽爱情的科学家坐在角落,以忧郁的语调袒露心迹——他亦是 “俄耳甫斯”,一位因思念亡妻而深陷悲伤的丈夫。这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精巧彩蛋无疑在观众内心激起一阵涟漪。不过,悲伤随即便被青春的狂欢取代。科学家以滑稽的步态下场后,命运般地,年轻的男女服务生如无数前人般坠入爱河,他们轻声呼唤着那两个亘古不变的名字——“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最终,是永恒的爱推动戏剧完成叙事的回环:纵然生命的悲喜飘忽不定,但人类为爱颠覆自然法则的欲望与意志却从未湮灭。宇宙间爱的存在永恒,或许形式各异,或许身份不同,或许表象与感知千差万别,但本质如一。

演出采用开放式的多焦点结构,碎片化的意象、声响与行动,共筑统一的诗性舞台宇宙。剧中,宣传海报上的核心元素 “盘子” 作为关键符号贯穿始终。演后谈环节里,导演乔治斯·赞博拉基斯向观众分享:“在希腊传统文化里,盘子既是欢庆节日时摔碎祈福的道具,也是葬礼仪式中的重要器物。”这一文化特性恰恰与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的传说异曲同工,能够有机地将“死亡和爱”的神话主题结合在一起。导演有意地利用了盘子易碎的特性,作为浪漫婚礼道具的盘子在欧律狄刻意外身亡时被轻易踏碎,人类的爱同样美丽又脆弱,似乎命运中的某个意外转折便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摧毁。但最终,演员们亲手将散落舞台的碎盘汇聚,依旧是人类自身满怀热情,在等待重建的废墟之上歌唱关于爱的勇气赞歌。

音乐与舞台影像同样是这出戏中反复使用的艺术手段,不同风格的音乐与影像在剧场中演绎复调的辩论。一方面,极具现代冰冷气质的金属音效、医疗仪器声、被x射线解离的人体影像宣告着欧律狄刻的死亡与爱的悲苦性;另一方面,卡巴莱、希腊民俗庆典乐、狗尾巴草在微风间摇曳的自然影像又将质朴可爱的温暖注入观众心田。艺术风格的矛盾,暗示着人类面对 “爱” 这一哲学命题时,时而积极、时而消极的摇摆心态,而关于爱的最终答案,或许在戏剧最后“当下空间:2025年北京”的场景中已然揭晓。代表当代青年人的快节奏电子乐响起,演员冲入观众席,在掌声连绵中与观众共舞。这是属于当代的集体盛宴,爱的能量在每个主体之间交互传递,所有人紧密相连,我们终将回归爱的永恒之境。

演后谈现场

演后谈中,导演乔治斯·赞博拉基斯两次呼吁“爱是武器”。爱不仅仅是神话空间中俄耳甫斯与欧律狄刻的一段感情,也指涉了历史长河中的每一对情人与每一个学习自爱的生命,更发生在任何公共领域与社会生活中。爱的哲思终将为时代注入暖流。无论在剧场中被激起何种复杂感受,走出剧场的每一位观众无疑都怀着一份释然与轻松,带着爱的坚定走入初冬的北京。

06

格鲁吉亚·绍塔·鲁斯塔韦利国立戏剧电影大学

《借着爱的轻翼》

10月22日,来自格鲁吉亚·绍塔·鲁斯塔韦利国立戏剧电影大学的两位演员,于中央戏剧学院昌平校区伸出式剧场为大家带来两场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出。格鲁吉亚师生带来的剧目名为《借着爱的轻翼》,改编自莎士比亚的经典爱情作品《罗密欧与朱丽叶》,其作为莎翁最为家喻户晓的爱情悲剧,主创团队在呈现形式上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旨在表现现代人对爱情特有的体察,并从此切入以期呈现古典式的爱情内核,实现两种视角的表演文本呼应和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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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戏剧展演活动的主题是“爱”或“梦”,提到“爱”这一经典人类关系呈现,《罗密欧和朱丽叶》堪称是一个无法避开的经典戏剧文本。作者莎士比亚选择用极端严酷的家族矛盾作为两位年轻人爱恋的基本情境,为这一原本人类创作之经典母题的阐释赋予了一层西方古典家族历史题材的厚重感。这种厚重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角色之间爱情关系发生的紧张感,也让这一剧目的悬念设置由常规局限在男女之间的关系结构,变化转换为主体与集体意识之间的拉扯博弈,最后以二人的爱情悲剧作为契机,让两个家族的矛盾因此消弭。

但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创作者,面对现代观众,对这一文本的诠释不可避免要考虑到这一事实:现代观众的生活情景已与原剧的相去甚远。同时考虑到在舞台上进行实体呈现时,前文提到的厚重感将不符合导演对爱情这一理念的轻盈、羽翼的质感设想。因此,导演选择让两位演员先从现代人的爱情视角切入,让观众提前进入“爱情”这一主要探讨语境。同时为凸显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一爱情关系,原剧中的其他实体性人物都被删去,家族间的仇恨被分立的建筑模型抽象呈现出来。为了隐喻爱情的现代角度——同床共枕的直观,之后两位演员对此物的抢夺更象征着现代男女在爱情中的博弈状态……所有的呈现都尽可能为“仇恨下的爱情”这一理念让位服务,并极力强调爱情关系本身,从而最大限度展现这一古典爱情悲剧的现代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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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以这样的改编内容作为进入文本的切口,主创团队的诠释十分新颖而大胆。此外,主创团队的功力还体现在对原剧的内核掌握清晰,从而在整体呈现上给人一种抓大放小的从容感。于是场上不断利用戏剧中的假定性,使用多媒介视角切换、偶剧等多种手段,不仅直面了经典文本和现代观众之间存在的距离,还将原剧的厚重感巧妙消解。原著中深入人心的宏大械斗,被导演呈现为两个建筑模型之间相互扔纸团。而对两位年轻人爱情关系的呈现,有一个不得不提到的创作巧思:各居一方的建筑模型被当作罗密欧和朱丽叶背后各自仇视的家族象征,两个模型上方出现了两片云朵(演员用手套呈现这一意象),两片云朵不断尝试靠近,最终越过建筑结合,成功之后生成了雷电。其中不光有关于“爱情”这一概念的别样解读,同时还带有极强的角色指向——它很明晰地昭示了罗密欧和朱丽叶最后的悲剧结局,甚至也透露了导演个人对爱情关系轻盈质感的理解。

而在剧目的最后,道具“床单”成为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死亡的隐晦表达。在此处,导演几乎忠实地还原了莎翁笔下的那一悲剧性错位——罗密欧误认为假死的朱丽叶是真正身亡,于是喝下毒药自杀;醒来的朱丽叶也跟随自杀的罗密欧殉情。在此场面中,莎士比亚剧作中那种爱情悲剧的古典氛围被明确还原出来。

演后谈现场

因此《借着爱的轻翼》是一次大胆且新颖的尝试。靠着不同的现代手段和独特的现代创作者视角,主创团队在力所能及之下,对原作“仇恨之下的爱情”这一基本理念做到了最大程度的还原,该剧也受到了观众的认可。

来源:京津冀消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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