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为特朗普总统联邦执法干预计划的一部分，国民警卫队自8月被征调至华盛顿后，虽长期开展环境美化等社区服务，却因“武装力量常态驻扎”的属性引发广泛疑虑。

作为特朗普总统联邦执法干预计划的一部分，国民警卫队自8月被征调至华盛顿后，虽长期开展环境美化等社区服务，却因“武装力量常态驻扎”的属性引发广泛疑虑。

从特区到周边八州，约2000人的兵力部署远超到期的紧急命令范畴，在降低犯罪率的争议性宣称下，居民、地方官员与联邦政府的博弈持续升温，而本周五开庭的诉讼或将决定这一局面的走向。

10月24日下午，华盛顿西北特区史蒂文斯堡休闲中心附近的公园，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格外显眼。

他们站在黑色厢式货车后面，手里没握枪械，反而是拎着黑色垃圾袋和红色手柄的拾物器，正低头商量着从哪片区域开始清理。

路过的居民有的放慢脚步多看两眼，有的干脆绕着走，没人主动搭话——这已经是这支国民警卫队分队从8月被征调以来，在华盛顿开展的第119个环境美化项目了。

要是只看他们干的活，清理涂鸦、捡拾垃圾、翻新休闲中心，甚至计划去偏远社区的学校做阅读辅导，跟社区志愿者没多大区别。

可问题在于，这些人是全副武装的国民警卫队，而且是特朗普总统联邦执法干预计划的一部分。

从8月到现在，华盛顿街头就一直有这样的身影，数百人驻守不说，还不断有新的兵力补充进来，到现在连特区带八个州的兵力加起来，差不多有2000人留在城里。

68岁的萨比尔·阿卜杜勒常年自己清理史蒂文斯堡休闲中心公园的垃圾，看着士兵们把以前他要花大半天才能清完的杂物装袋运走，实在说不出反对的话。

他知道这些人也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放下私事来帮社区干活，这份心意值得感激。

可每次看到他们迷彩服里露出的装备，又会忍不住琢磨：好好的社区服务，为啥要派军队来做？

阿纳卡斯蒂亚河东岸的第八区是个有历史的老街区，公共服务一直跟不上，当地官员其实打心底里反对武装部队驻扎，但最后还是接了特区国民警卫队的帮助。

社区咨询委员会的约瑟夫·约翰逊说，这些本地的警卫队已经来好几次了，学校周边的垃圾、社区里的卫生死角，都是他们帮忙清理的。

居民们慢慢发现，这些士兵大多就住在附近社区，跟自己没什么区别，确实是在“需要帮助的地方伸出援手”。

牧羊人公园社区的争议，把这种矛盾推到了明面上，这个社区多元化程度高，当大家在社交媒体群里看到国民警卫队要来清理公园的消息时，反对声一下子就炸了。

最让居民心里不踏实的是，特朗普8月发布的紧急命令明明9月就到期了，可这些部队没走，反而成了城市里的“常态”。

地铁站里有他们巡逻的身影，社区街道上能看到他们跟联邦执法人员一起行动，已经有数百人因为这些行动被逮捕，移民群体更是整天提心吊胆。

特朗普倒是多次夸口说这行动降低了犯罪率，可本地人都清楚，那犯罪率本来就一直在往下走。

而夹在中间最难做的，是当地的官员们——既要反对这种越权行为，又没法否认这些部队带来的实际帮助，只能在两边找平衡。

华盛顿特区这地方本来就特殊，预算和法律都得国会说了算，市长穆丽尔·鲍泽虽是民主党人，在特朗普面前也硬气不起来。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走钢丝，一方面承认这些部队确实对降低犯罪率有帮助，另一方面又得委婉地表示，外州派来的那些兵力实在算不上“高效利用”。

这种表态跟没说差不多，既没得罪总统，也没安抚到不满的居民。

比市长更直接的是特区检察长布莱恩·施瓦尔布，他直接把这事告上了法庭，说这些警卫队根本就是在“作为联邦军事警察部队”运作，这已经越权了。

而且根据他提交的法庭文件来看，特区的国民警卫队恐怕要驻到明年夏天才能走。

值得注意的是，华盛顿的这场诉讼不是孤例，全美国好几个被联邦执法干预的城市都在打官司，华盛顿这起案子本周五就要开庭了。

约瑟夫·约翰逊心里的警惕一点没少，他看得很清楚，特朗普这是在试探体制的底线，一步一步往前拱，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当地官员们私下里也老在讨论，能不能把本地部队的社区服务，跟特朗普想在城市街头部署军队的野心拆分开。

有不少人态度很坚决，觉得哪怕是支持本地警卫队清垃圾，都可能被当成默许特朗普动用联邦军队执法，这种风险绝对不能冒。

要是把视野拉开看，华盛顿的情况其实是全美多地的一个缩影。

自特朗普今年1月重返白宫以来，就以打击犯罪为由，往洛杉矶、芝加哥这些民主党主政的城市派国民警卫队。

伊利诺伊州州长直接骂这是“入侵”，说特朗普把军人当政治道具，想让城市“军事化”。

俄勒冈州的联邦法官甚至下了临时限制令，不准其他州的国民警卫队派到波特兰去。

可特朗普这边态度更硬，6号还公开说要是法院和州长拦着，他就援引《反叛乱法》，那可是只有动乱等极端情况才能用的法律，上一次还是1992年老布什执政时洛杉矶骚乱才用过。

特区国民警卫队代理指挥官布里格·吉纳尔·利兰·布兰查德二世倒是说得直白，说他们之所以专注于改善社区生活，就是因为很多士兵本来就来自这些社区，对这里有感情。

可他也承认，部队的部署时间完全由总统决定，“直到总统说有其他任务为止”，只不过他们自己确实希望能多跟社区合作。

这话听着诚恳，但也点破了关键：这些人的行动根本不由社区决定，而是看白宫的脸色。

美国广播公司的调查显示，61%的人都反对联邦政府往城市里派国民警卫队。

大家害怕的不是那些清理垃圾的士兵，而是背后的权力扩张。

就像约瑟夫·约翰逊说的，今天能以“打击犯罪”的名义派国民警卫队清理垃圾，明天就能以同样的名义接管警察部门，后天说不定就直接干预地方治理了。

这种对权力越界的警惕，刻在美国人的骨子里。

10月24日的傍晚，史蒂文斯堡休闲中心公园的垃圾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士兵们把最后一袋垃圾搬上货车，摘下手套跟萨比尔点了点头。

萨比尔看着干净的草坪，又看了看货车上的迷彩服，还是没问出那句憋了一下午的话：下次再来，你们是来帮忙干活，还是来执行别的“任务”？

这个问题，恐怕要等法庭宣判后才能有答案，也可能，就算宣判了，华盛顿人心里的那份疑虑，也没法像清理垃圾那样，一下子就清干净。

毕竟公园的垃圾是看得见的，可权力的边界在哪里，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界定的。

来源：知识分子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