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群家门口最熟悉的陌生人,你了解多少?|三明治阅读俱乐部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26 12:43 3

摘要:“三明治阅读俱乐部”是三明治线上写作社群每日书社区的共读共写活动。我们会在当月的写作社群内更新选书资讯,书籍范围包括非虚构、文学、历史、社科类。参与每日书的作者可报名申请获得赠阅。在阅读俱乐部,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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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合格的保安。我既不偷也不抢,只是捡别人掉的。”

近年来城市犯罪率持续降低,保安人数却不断增长。为什么需要那么多保安?带着这个问题,作者何袜皮在某大型小区的物业公司进行了九个月的实习,观察并参与了保安的日常工作。她发现,保安被夹在物业和业主中间,要同时满足保安公司、物业和业主三方的需求。他们不善于表达,但在工作和生活中其实同样渴望尊严与安稳,同样有着自己的恐惧。

何袜皮,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人类学博士,公众号“没药花园”主理人。留学前曾任记者、首席编辑。著有小说《易碎品》《爱与恨是相互的解药》《为她准备的好躯壳》等,其中《易碎品》入选豆瓣2024年度推理悬疑类图书TOP10,2023年获刀锋图书奖“年度最具改编潜力作品”;非虚构作品《和没药花园一起推理》入选南方都市报2019年度十大好书、豆瓣2019年度推理悬疑类图书TOP10。

加入本次三明治阅读俱乐部的作者

在阅读中有怎样的发现?

菲苾

职业:以梦为马

坐标:上海

“师傅,你好”

2020年春节前,听邻居阿姨说,分管我们支弄的小区门卫孙师傅被辞退了,几天后就要走。那么突然。再去打探,方知物业把所有支弄的门卫都清走了,另请了保安公司,以后只有小区大门设立保安,支弄不再设立。

孙师傅临行前,我去看他,见他有时夜里伏案在门房间那张破旧的桌前读报纸,抄抄写写,于是送他一支钢笔作为离别礼物,但历年送他的春联犹豫着还是没送出去。上个世纪末,小区竣工,分配到新房的职工们欢喜地入住新房,江苏小伙孙师傅也在上海找到了工作 —— 小区门卫。虽然直到被辞退的那年,微薄的千元月工资让人到中年的孙师傅和爱人还得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地回收变卖废品来补贴家用,但好歹他们在这个大城市有一间可避夏雨不畏冬风的屋子。十来平米的屋子,是门房办公室,也是家。房间里最大的区域被门卫办公用的桌子占据,后方有一间斜角的小房间可放一张床,再旁边是一小块刚够放下马桶的小隔断。整个房间黑黢黢,靠几块老式单层玻璃透进光。近三十年后,青年生出华发。我问孙师傅,回老家后怎么打算?依然是那张带着羞赧的笑脸,说,先给女儿带带孩子吧。

去年,孙师傅曾工作和居住的那间屋子终于被想起。居委将这简易水泥房整理出来,请上海美院的艺术家做成社区艺术馆,展出艺术装置。五光十色的灯管在夜间轮次闪烁,居民们边好奇地讨论这是什么,边不置可否地走出房间。一年多过去,社区艺术馆里还是那堆灯管。

2022年春天,每每下楼“放风”,经过孙师傅那间屋子时,我都替他庆幸,还好他不在上海了。那样的三个月他们要怎么生活呢?物业会照发工资吗?废品回收一定是被叫停的。

孙师傅现在在哪里,做着什么样的工作呢?读着何袜皮的这本《大门口的陌生人》,我又想到这个爱穿衬衫,工装裤,捯饬得干净利落,斯文得不像门卫的门卫。

2020年孙师傅离岗回乡;2017年作者何袜皮搬进上海大地小区,决定参与观察保安。而她所写的这些保安恰好是顶替了孙师傅的那类保安,也是目前上海大部分社区所雇佣的那类保安。他们受雇于民营保安公司,服务于物业和业主。他们都来自外地,更年轻,着统一制服,更礼貌,行事言语都被公司规训。然而,透过作者的观察,交谈,记录,书写,我们发现,他们的命运似乎和孙师傅那辈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将青春留在一座随时会抛下他们的他乡。

作为人类学者,何袜皮是如何被保安这个群体所吸引从而决定将其作为博士论文的选题,并进而编撰成书出版的呢?在书的前言,作者总结了她的困惑:在治安环境日益变好的今天,为何我们的住宅空间里却有那么多保安,而且对保安的需求越来越高?

这令人想到另一个类似的关于“安全”的话题,在治安环境日益变好的今天,为何中小学生独立上下学的情况却在减少?父母不仅全程接送,还代为拎包?这与上个世纪末甚至千禧年附近的放养型教育理念泾渭分明,可那个年代才是犯罪频出的危险年代啊。

作者给出的答案是“恐惧”。“有许多学者并不认同恐惧代表了脆弱和无能,而将恐惧的表达视为一种特权。人们通过这种特权来争夺整个社会的认可与正当性。”

什么意思呢?

经过调查,作者发现,上海越是高档的小区,对保安的要求越高,且有一个令人费解的硬性要求:越年轻越好,个子越高越好。作者认为,这种对外在条件而不是业务能力(尤其安全)的追求,实则是一种炫耀性消费的心理映射,“社会差异”的一种形式。

对中国的新中产阶层来说,房产几乎是最能代表社会身份的标志。一个优质光鲜的保安系统意味着高企的房价和较高的经济地位。作者认为这实则体现了中产对自己经济地位的焦虑。她剖析道:“自改革开放后,贫富差距加大,人们开始竞相攀爬社会经济的阶梯。当下大部分家庭在阶梯的位置,都是在近三十年(1990-2020)中、同一代人达到的。在这种背景下,中产阶层对自己新获得的资产和社会地位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全感。”

但是,为什么业主宁愿讲述一个害怕犯罪(社区需要加强安全防范),而不是直接表达对经济地位的焦虑呢?

这从心理学上也很容易理解。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人们通常会感受到同情和善意。“他们可以在不失去受害人形象和道德高地的基础上,缓解对经济社会地位的不安全感,并实现财富积累的目标。”

而另一方面,被越来越需要的保安群体并不具备马克斯·韦伯在分析“阶级”时所提到的“地位”和“权力”中的任意一种。现如今,随着治安问题减少,安全科技产品的广泛使用(比如“天网工程”监控),保安群体虽有“安全”上的职责,但工作性质越来越接近“杂役”。而且在社区这个空间固定的权力结构下,保安群体不但要同时听命于物业和保安公司,还无辜地被夹在了业主和物业之间。在街道牵头的打击“群租房”的行动中,保安是唯一躬身出力的群体,累得半死却得不到允诺的奖金。

保安群体的权益为何得不到保护呢?

作者从宏观层面给出了精彩的分析。

2016年,上海在未来总体规划中指出,将在一段时间内把常住人口控制在2500万以内。之后,上海采用两种空间策略来实现这个目标:一,拆除违规建筑和禁止群租来限制居住空间;二,清理街头摊贩来限制营生手段。

当因为失去土地或无法靠土地获得较好生活的外来务工人员,不再有机会在大城市里做起小生意后,他们只能依靠打工在大城市赚钱。大城市的房租太贵,于是类似于保安这样提供免费住宿,对学历、专业技能、工作经验要求都很低,又没有诸如快递员那么累的工作便成为首选。

在与保安的日常交往中,作者发现不少保安因各种原因离职后,兜兜转转还会回到保安行当。“小区保安是男性“农民工”在大城市能够找到的最常见的工作之一”,虽然他们从内心并不认可保安这个职业,回避其卑微性,暂时性,但他们更不愿表达情绪。“或许是因为社会缺乏支撑这些情绪的话语体系,或许是他们缺乏表达的技巧和经验,亦或是他们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表达从而争取利益。因而他们沉默,让本就处于边缘的自己更加边缘,力量不断被削弱。”

“没有人会轻易暴露自己真正恐惧和脆弱的地方。”无论是中产阶层,还是弱势的保安群体。在书的最后,作者真诚地提出“如何缓解都市恐惧“的建议,即“看见和承认他们表达包含恐惧在内的所有情感的权利。……并在经过自家小区的保安身边时能问候他们一句:你好。”

保安们的故事或许暂且讲完,建筑工人,保洁,收银员,快递员,美容美发……抬头望向这座城市里的每一张脸,忽然很想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和谁住,有床吗,厨卫独立吗,一日三餐吃什么,被突击“敲群租”过吗?他们离开过上海吗?又为什么回来?他们对这座城市是怎样的情感呢?

Wasabi

职业:PPT编织工

坐标:深圳

我也想和门口的保安聊聊

我知道这本书是作者的博士论文后,非常震惊,因为这实在是一篇太好读的人类学论文。大门口的陌生人指的是保安实在是太贴切不过。

想聊聊我成年后住的小区,以及他们的保安。

2020年,我在香港留学。考虑到安全、新冠疫情等多方面的因素,我选择多支出费用,选择了香港大围名城小区,和五人共享一个三居室——两个单间、一个主卧双人间(含一个卫生间)、客厅隔出了一个房间。其实有点像大地小区里好点儿的群租房。这是个高端的封闭式小区,内里设施完善,包含健身房、卡拉OK等付费设施供业主使用。进门需要严格的门禁,拜访不仅需要登记,还需要打电话到房间里确认拜访人才能进入。进入小区楼,有西装革履的保安为你打开透明的门,用三种不同的语言问候你——当然取决于你是哪里人,内地就说普通话“你好”,香港人就说粤语,外国人就说hello。我经常买菜回来,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保安还会帮忙提进电梯里。每次出门离开小区楼,也有保安帮忙开门说have a good day。这实在是太符合书中写的中产高端小区了。有一件事很有意思,我刚到香港的时候需要隔离14天,带着有定位的居家隔离手环,不能离开家里。当时我不知道怎么扔垃圾,于是把垃圾放在了家门口,以为物业保洁会帮我扔掉。没过半小时,物业打电话到家里,说有隔壁业主投诉,垃圾不可以放门口。或许我的行为影响到了住在这里的中产阶层。

这个小区非常昂贵,我住的单间卧室,大概四五平米的样子。和其他人共享卫生间和厨房、阳台,每个月折合人民币五千三左右。这个小区是留学生的热门小区,港中文、港城、港浸会的学生都会选择住在这里,一个套间隔成了一个个的小房间。每个楼也会有类似文中的“管家”,或者是保安?我记得我每次出居住楼,会有三个人,两个人在前台做接待,一个人是帮忙开门的保安;然后小区的每个入口,又会有不同的保安,大门更是有接待处、保安、物业等接待人员。当然,他们的胸牌上写了名字,但我从来没有留心关注我,我跟他们经常说话——每次出门,每次进门,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交谈过。他们也很有边界感,保留这对这里住户私生活窥探的克制,从不多问,从不多聊。

2022年,我来到深圳工作,我住的第一个公寓是在城中村的旁边,只有八楼,然后整栋楼用一个电梯。楼里也有一个管家+保安,个子不高,但是精瘦,皮肤很黑,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好像姓吴,大家叫他吴叔。他每天都坐在电梯楼的位置看守进出人员。他的职能不仅是保安,还是物业,因为灯泡坏了、哪里漏水等等,都找吴叔。他记得所有租客的姓氏,会问起大家的工作,甚至了解一些租客的出行动线——周末出门,吴叔就问:“哎呀,去约会/打球呀?”吴叔和这里的租客很亲密。

在这栋公寓里住的第三个月,一次我加班到凌晨回去,吴叔不在。电梯里有三个醉醺醺的男人。半个月后,我因为害怕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放弃了押金,搬离了这栋公寓。

我住进了一个24小时安保的小区,保安一直坐在居民楼的进出口。穿着很像警察制服的制服。他不会像香港保安一样为我开门,也不会帮我拿行李,他们只是坐在那里——很多住户也经常对保安不满。但确实,帮助租户,也不是保安的工作,守护这座楼,不让可疑人员进出,才是他们的工作。我住这里三年了,保安换了一波又一波。都是年轻人,他们可能是书中的杭静、阿德、甚至小兵……

国庆假期结束了,我马上要从老家回深圳了。我也想和门口的保安聊聊。

Oscar

职业:航空工程师

坐标:沈阳

我喜欢普通人的题材

这是让我有些跳脱在另一个维度的书。在收到这本书之前,我是做了一些假设的,我以为这本书会从保安的视角去观察业主,又或者是这些保安遇到了一些事情。他们会去思考自己的生活遭遇以及一些社会制度。实际上这本书里这些内容也都是包含的,却以一种方式来表达,比如学术的统计、分析,以及研究。

对于保安来说,通过采访来描述这些话题,实际上并不容易。因为保安的经历和他们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他们面对访谈的时候会有所保留,甚至会为了美化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而找出一种合理的解释。对自己讲述的经历实行一种美化方式的隐瞒。

我记得自己与类似于保安这种学历与经历的普通人进行交流的时候,其实很难分辨其中的真伪。作者不愧为没药花园的主编,用干脆利落的文字讲述了甚至有些环节可以说是概述了这些主人公的遭遇,并在某些重点的事情上,比如说他们的婚恋或者是他们被欺骗,以及反抗某些不公平的对待上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吃空饷这件事情,这个角度是我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没想到这些保安和物业公司包括劳务派遣公司还有这样的“赚钱”方式,而且这些人也讲了他们的无奈。我觉得特别有趣。

与其说我喜欢保安这个题材,不如说我喜欢普通人的题材。尤其是当自己和普通人,甚至是那些工作很基础的人聊天时,只要打破了最开始的僵局,就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故事”和“解释”。这就是我最喜欢的普通人身上的一点。

而我的诀窍一般是跟对方说自己是过来旅游的或者是过来出差的。如果对方在一直追问的情况下,我可能会解释说自己算是本地人。他们会更容易放下戒备心,转而拥有了一种地主之谊的主人翁意识。当把自己完全独立在他们的生活之外的时候,他们更容易放下戒备心,将很多他们想说、但是平时一直都没有机会说的事情,毕竟人的社交圈子往往并没有那么大,而他所经历的事情又有分享欲的时候,就很容易讲出内心更加真实的想法。

我似乎更喜欢故事,而不是学术的那部分。用我的话概括就是,我喜欢平视的那一部分,而不太习惯俯视分析的那一部分。当然,人也是越老越没有耐心。如果这不是博士论文,而是单纯的保安故事集,应该会更有意思(原谅我的粗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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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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