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唐朝贞观六年，中洲地界有座青岩村，村口老槐树上拴着半截牛绳，风一吹就晃出"咔啦咔啦"的响儿，活像吊死鬼在摇铜铃。这村子原本鸡鸣狗吠热闹得很，如今家家户户门板紧闭，连看家狗都缩在灶台下打哆嗦——只因那河沟里住了条黑蛟龙。
唐朝贞观六年，中洲地界有座青岩村，村口老槐树上拴着半截牛绳，风一吹就晃出"咔啦咔啦"的响儿，活像吊死鬼在摇铜铃。这村子原本鸡鸣狗吠热闹得很，如今家家户户门板紧闭，连看家狗都缩在灶台下打哆嗦——只因那河沟里住了条黑蛟龙。
"昨儿个又少了三头羊！"王铁匠抡着铁锤砸在砧子上，火星子溅到胡须里烫得直抽抽，"这黑蛟刚开始还只啃牛腿，如今倒好，连人带牲口一块儿吞！"
话音刚落，村东头传来哭天抢地的嚎叫。众人扒着门缝一瞧，但见河面翻起丈高黑浪，半截人腿在浪尖上忽隐忽现。卖豆腐的张寡妇当场昏死过去，她那八岁的娃儿前日刚被拖进水里，连片衣角都没捞着。
"诸位莫慌。"清朗嗓音自村口传来，但见个青衫道士负手而立，腰间葫芦晃得叮当响，"贫道云游至此，观这黑气冲天，怕是..."
话没说完，河面"轰"地炸开，黑蛟龙破水而出。这畜生足有三丈长，鳞片黑得发亮，眼珠子跟两盏红灯笼似的，嘴里还叼着半拉血淋淋的胳膊。它甩着尾巴往岸上扫，三间茅草房"稀里哗啦"塌了半截。
"好个孽畜！"道士反手抽出背后桃木剑，剑身刻满朱砂符咒，"贫道今日便替天行道！"
黑蛟龙突然"咯咯"怪笑起来，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刮锅底："小道士，你可知我为何专挑这青岩村下手？"它尾巴一卷，把个吓瘫的村民拎到半空，"三年前这村长带头拆了我的龙王庙，如今我要他们百倍偿还！"
村长"扑通"跪倒在地，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道长救命啊！那龙王庙挡着河道，每逢雨季就淹庄稼，我们...我们实在没法子啊！"
道士眉头一皱，突然闻到股腥臊味——原是黑蛟龙尾巴尖上沾着团黄纸，隐约可见"贞观三年"的字样。他心头一凛，这孽畜怕是早被邪祟附体，否则怎会记仇至此？
"看招！"道士咬破指尖，在剑身画出血符。桃木剑"嗡"地颤动起来，剑尖爆出三尺青光。黑蛟龙却不当回事，张嘴喷出股黑雾，雾里裹着无数鬼脸，张牙舞爪扑将过来。
"闭眼！"道士甩出把糯米，白花花撒了满天。鬼脸碰到糯米"滋啦"作响，竟冒出股股青烟。可那黑雾愈发浓重，转眼把道士裹了个严实。
村口老槐树上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众人抬头一瞧，但见个穿红肚兜的小娃娃倒挂在枝头，手里攥着个拨浪鼓："爹爹，这个道士不好玩，咱们换个吃？"
这声"爹爹"喊得黑蛟龙浑身一颤，扭头喷出股腥风："谁让你出来的！快回河里去！"
说时迟那时快，道士突然从黑雾里钻出，剑尖直指小娃娃："原来你才是本体！"他这一剑用上了十成力道，剑风刮得人脸生疼。
黑蛟龙"嗷"地惨叫，尾巴猛地抽向道士。谁料道士身形一晃，竟踩着剑尖腾空而起，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桃木剑"轰"地燃起烈火，映得半边天都红了。
"不可能！"黑蛟龙瞪大血目，"你这分明是..."
"是茅山正宗的纯阳剑诀！"道士朗声大笑，"你这孽畜被邪祟附体多年，可认得此符？"他左手掐诀，右手剑划出道金光，直直刺向黑蛟龙眉心。
黑蛟龙突然浑身抽搐，鳞片片片剥落。那小娃娃"哇"地哭出声，黑雾"唰"地收进他体内。众人这才看清，这哪是什么娃娃，分明是个尺把长的小黑蛇，头顶还生着个肉瘤。
"原来如此。"道士落地收剑，"你本是河中灵蛇，因吞了块千年陨铁得了机缘，却又不甘寂寞，借着邪祟之力兴风作浪。"他弯腰拎起小黑蛇，"今日我便超度了你，省得你再祸害人间。"
小黑蛇突然"噗"地吐出团黑气，直扑村长面门。村长"哎呀"一声，仰面栽倒。道士脸色骤变："好个狡猾的孽畜！"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黑气"滋啦"消散，可村长已经两眼翻白，没了气息。
"道长...道长救我..."村长媳妇扑过来哭喊。
道士沉吟片刻，从怀中掏出粒金丹："此乃九转还魂丹，可保他性命无虞。但..."他看向小黑蛇，"这孽畜已成气候，若不彻底铲除，日后必生大患。"
小黑蛇突然口吐人言："道士！你若杀我，中洲必遭大水！"它肉瘤鼓动如球，"我体内陨铁与地脉相连，杀我则地龙翻身，整个中洲都要沉入河底！"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卖豆腐的张寡妇"扑通"跪下："道长三思啊！我们...我们已经死了这么多人..."
道士环视四周，但见村民个个面如土色，连孩童都捂着嘴不敢哭出声。他忽然轻笑一声："好个威胁。不过..."他指尖亮起金光，"你可知茅山派有门秘术，名曰'锁龙钉'？"
小黑蛇浑身一颤："你...你怎会..."
"三年前我游历至此，便觉此处地气异常。"道士从袖中取出根七寸长的铜钉，钉身刻满符咒，"这锁龙钉需以纯阳之血开锋，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说时迟那时快，道士突然掷出铜钉。小黑蛇"嘶"地尖叫，想躲却已来不及。铜钉"噗"地没入它头顶肉瘤，黑血"滋啦"冒出，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锁！"道士大喝一声，铜钉突然爆出金光。小黑蛇惨叫连连，身体逐渐缩小，最后竟变成条普通黑蛇，只是头顶还插着那根铜钉。
"这..."村长媳妇小心翼翼凑过来，"它死了？"
"未死，却也生不如死。"道士弯腰拾起黑蛇，"锁龙钉会不断吞噬它的妖力，直到化为齑粉。从此中洲地脉安稳，它也再不能兴风作浪。"
话音刚落，河面突然泛起金光。众人抬头一瞧，但见条金色鲤鱼跃出水面，鱼嘴一张一合，似在道谢。紧接着，无数鱼虾浮出水面，朝道士方向叩首。
"这是..."王铁匠瞪大眼睛，"河神显灵了？"
道士抚须而笑："黑蛟龙霸占河道多年，鱼虾不得安宁。如今邪祟已除，它们自是来谢恩的。"他转向村民，"诸位可愿重建龙王庙？不过这次..."
"我们建！"村民们齐声高呼，"建在高处，再不挡河道！"
道士点头微笑，突然脸色一变："不好！村长..."
众人这才想起，村长还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道士快步上前，将金丹塞入村长口中。片刻后，村长"咳咳"两声，睁开眼睛："我...我这是..."
"您被黑蛟龙的怨气所伤，如今已无大碍。"道士扶起村长，"不过..."他压低声音，"那陨铁乃是天外之物，若不妥善处理，日后恐生变故。"
村长浑身一抖："道长可有法子？"
道士从怀中取出个玉盒："此乃千年寒玉，可封印陨铁之力。不过..."他看向小黑蛇，"需借这孽畜之血一用。"
小黑蛇突然"吱吱"叫起来，声音竟似在哀求。道士叹了口气："你作恶多端，本该魂飞魄散。但念在你修行不易，今日便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说罢，道士指尖亮起金光，在小黑蛇身上划出道口子。黑血滴入玉盒，竟与陨铁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颤音。道士迅速盖上盒盖，符咒一贴，那颤音便戛然而止。
"成了。"道士长舒口气，"这玉盒需埋在龙王庙下，可保中洲百年平安。"
村民们欢呼雀跃，纷纷回家取来工具。王铁匠抡起铁锤："道长，咱们这就重建龙王庙！"
道士却摆摆手："且慢。重建之前，还需做场法事超度亡魂。"他从袖中取出黄表纸，就着月光写起符咒。笔尖游走如龙，转眼便写满整张纸。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道士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将黄表纸投入火中。火焰"腾"地窜起三尺高，映得众人脸上红光闪闪。
火光中，众人仿佛看见那些被黑蛟龙害死的亡魂，一个个面带微笑飘向天空。卖豆腐的张寡妇突然"哇"地哭出声："娃儿！娘看见你了！"
道士收起法器，朝众人拱手："诸位，贫道此间事了，便要继续云游了。"
村长急忙拉住他："道长且留步！让我们好好款待..."
"不必。"道士笑着摇头，"降妖除魔乃本分，何须酬谢？"他转身走向河岸，突然又回过头来，"对了，那小黑蛇..."
众人齐齐后退一步。道士忍俊不禁："莫怕，它已被锁龙钉制住，再无害人的本事。不如..."他看向村口老槐树，"就把它挂在树上，当个警示如何？"
村民们面面相觑，突然爆发出大笑。王铁匠抡起铁锤："好主意！就挂在老槐树上，让过往行人都看看，作恶的下场！"
于是，小黑蛇便被挂在老槐树最粗的枝桠上。每当夜风吹过，它便"吱吱"叫个不停，倒像是给村民们唱起了催眠曲。而那龙王庙，也在三个月后重新落成，香火比从前更盛三分。
后来，中洲再没发生过怪事。只是偶尔有渔民说，在月圆之夜能看见条小黑蛇在河面游动，头顶还闪着金光。大家都说，那是黑蛟龙在赎罪呢。
至于那道士，据说有人曾在终南山见过他，身边还跟着个穿红肚兜的小娃娃。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来源：再回首恍然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