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伯力会议有了定论：抗联要收缩编制，统一番号，第二路军被分成二、五、八三个支队；同时与苏联远东军达成支持协议，允许在困境时撤入苏境补给和整顿。这个结果把部队的去路和政治关系都定了下来，后续的行动都会围绕这个框架走。
伯力会议有了定论：抗联要收缩编制，统一番号，第二路军被分成二、五、八三个支队；同时与苏联远东军达成支持协议，允许在困境时撤入苏境补给和整顿。这个结果把部队的去路和政治关系都定了下来，后续的行动都会围绕这个框架走。
会议气氛并不热闹，也没什么战鼓声。到会的人稀稀拉拉，缺了几个重量级人物：杨靖宇正带人上前线攻坚，没法回来；吉东一带的代表也没有全部到齐。北满那边派来了冯仲云，吉东第二路军由周保中派代表出席。赵尚志在场，但位置有点尴尬——北满省委已经选了新的三军军长，张寿笺被定为第三路军总指挥。最后的决定是缩编、统一序列，并把和苏军的相互支援写进协议里。大家把协议一揽子拿回去，心里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兵、自己的补给和自己的去路。
把时间往前推几个月，形势已经很紧。十月底那阵，周保中带着总部从宝清往东猛冲，几次小打小闹后，硬是跨过了虎林的三人班大桥。日伪看出动静，就调来上千人分七路围追堵截。周保中下令节节后撤，目标是摸到乌苏里江边找渡口。队伍七天没好好吃饭，饿得皮包骨，脚被冻得生疼，最后在小穆河附近的一处土岗上趴下——那地儿无遮无挡，敌人还在附近搜山，危险得很。
两天连续行军，把人都掏空了。夜里大家就在雪地里睡着，冻得直打哆嗦。周保中看着战士们躺在冰面上，心里不是滋味。参谋长崔石泉和他商量，必须赶紧找到船筏，要不被围住了，那真是走投无路。崔石泉派人摸江边，十月三十一日傍晚，在大穆河找着一只破小船，几个会修船的官兵赶忙补起来，夕阳下忙活了好一阵才凑合能用。
更走运的是，他们在江中沙洲上碰见了二支队藏着的给养。简单把口粮煮了，周保中只让每个人喝一小碗稀粥，吃完就倒头睡。那夜他又派副官陶雨峰带着朝鲜族划船的金龙，划着小船越过界去苏联求援。陶雨峰回来时受了伤，到了岸边又把整个队伍一股脑儿送过了江。敌人追到江边，只能对着逐渐远去的小船乱打几枪，在岸上放起野火泄愤。周保中在日记里写下了一句，那话沉得像块石头：若无小舟渡过，则乌苏里江成为我之乌江矣。到了十一月三日，他们踏上苏联的土地，算是暂时有了喘息的地方。
这不是周保中一人的故事。整个抗联几年来就是一阵一阵的小规模游击，宝清、密山、勃利这些地方常年都是火花四溅。比如六月初在南青龙山那块，周保中率总部直属队突袭日军施工营，打死了日本监工，救出了两百多名劳工。五月三十日，《东北红星壁报》刊了悼联，纪念张镇华等牺牲的同志。四月八日那阵，宝清一带连着被围剿，周保中带着总部直属队和五军三师九团天天有打，伤亡很大。张镇华最后在伪监狱里牺牲，年纪只有三十一，这种消息传来，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三月底有一回，周保中从苏联回国，趁着天还亮着就率部通过冰封的乌苏里江回到虎林。他跟参谋崔庸健、王效明碰了面，四月一日开了七军的党代会。七军里头人心复杂，开了七天，陶雨峰和乔树贵几乎没合眼，枪没离身。会后七军被改编成第二路军二支队，这个调整直接影响后续的兵力布局和补给体系。结束会议后，周保中、赵尚志、陶雨峰、乔树贵匆匆回到宝清，准备在那一带强攻或者再做撤退的打算。
年初那阵更乱：二月里张镇华在一次筹粮行动中受伤被俘，后来牺牲；二月二十日，外出找粮的黄玉清被伪军围住，壮烈牺牲，年仅四十一；二十三日，杨靖宇在吉林濛江牺牲，才三十五岁。那会儿周保中人在苏联，不知道这些变故，回来后才慢慢把这些噩耗拼起来。他回来后邀请赵尚志担任第二路军副总指挥，赵接了，从此扛起更多责任。
事情的起头还要往前追。七月下旬，周保中派赵尚志去苏联求援。七月底，在宝清七星河上游，周保中带着骑兵和伪满军九团干了一场两小时的激烈冲突，以少击多，给敌方不小打击。到了九月，他率部从勃利、宝清往南转移，十月四日在沟口密营附近又交锋，这次秘书王春发牺牲，副官陶雨峰负伤。十月十日，赵尚志和王一知等人从伯力出发回宝清找周保中，可惜没碰上。
再往前走到一九三九年十一月，周保中听说赵尚志被苏方任命为东北抗联总司令，率百余人从苏联返国。不久又传出赵尚志杀害了抗联十一军军长祁致中的消息，那时赵活动在嘉荫和汤原交界。十一月三日，周保中在陶雨峰和乔树贵护送下踏过封冻的乌苏里江赴伯力，参加吉东、北满党军的领导会议。到了十二月，赵尚志率残部又从汤原东部返回苏联，局势来回摇摆，谁也没底。
更早的事还包括一九三八年初赵尚志被苏方扣押的那段。周保中二月由乔树贵护卫进入苏联，想通过苏方和中央沟通，争取把赵等人弄回来。他们在比金苦等到三月，宝清那边战局又变糟，周保中急着回国掌局。两件事都没按他心里计划走，心里自然五味杂陈。返途中还有叛徒陈绍滨出卖，差点儿被暗算，多亏陶雨峰和乔树贵拼命救下，虽然没被掳走，但也因此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军需官卓文义。
这些年里，打仗、撤退、哀悼、会谈、被捕、牺牲一直交织。周保中和周围的人物——陶雨峰、乔树贵、崔庸健、王效明、赵尚志、张镇华、黄玉清、杨靖宇、王春发、王一知、冯仲云等——都在这片林海和冰河里留下了脚印和日记。周保中最后背着一本日记和一只指南针过江，那一刻他背包里装的，更多是责任，而不是弹药。那本日记翻开，纸页上残留着泥土和雪水的印记，字迹里还有刚刚赶完夜行的人未干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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