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被诊断出脑癌晚期的那天,我平静地买了束白菊花去看墓地 上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5 09:27 1

摘要:“弥漫性中线胶质瘤,位置不好,手术意义不大。”医生推了眼镜,语气是见惯生死后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最多……三个月。建议保守治疗,提高最后的生活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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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诊断出脑癌晚期的那天,我平静地买了束白菊花去看墓地。

销售热情推荐风水宝穴:“背山面水,藏风聚气,福荫后代。”

我轻笑:“我无儿无女,只求清净。”

签合同时我选了最省心的丧葬一条龙服务。

三天后销售突然来电:“温小姐,老板亲自驳回了您的购买申请。”

我冲进售楼处理论,却在总经理办公室见到盛南修。

我的前未婚夫转动着婚戒,冷眼打量我:“这么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

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还记得你当年悔婚时说的话吗?”

“现在,轮到我来决定你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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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断书是下午三点拿到的。

“弥漫性中线胶质瘤,位置不好,手术意义不大。”医生推了眼镜,语气是见惯生死后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最多……三个月。建议保守治疗,提高最后的生活质量。”

温静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是冰凉的,心里却奇异地没有掀起太大波澜。好像潜意识里,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医生”。

走出医院大门,初夏的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路上行人步履匆匆,或笑或闹,生机勃勃。她站在路边看了很久,然后拐去了最近的花店,买了一束新鲜的白菊。

打车去往城郊的“永安园”时,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男人,试图闲聊:“去看亲人?”

温静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梧桐树影,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墓地销售是个笑容得体的小伙子,姓王,穿着笔挺的黑西装,介绍起各个区块来如数家珍。他极力向温静推荐一处位置绝佳的双穴墓:“温小姐您看,这里背靠青山,面朝人工湖,藏风聚气,是咱们园子里最好的位置之一了,福荫后代的好风水。”

温静怀里抱着那束白菊,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她轻轻摇头,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用那么好。我无儿无女,没什么需要福荫的,只要够清净就行。”

她最终选了一处位置稍偏,但周围松柏环绕的单人墓穴。很安静,符合她的要求。

签合同的时候,小王热情地介绍附加的丧葬一条龙服务,从遗体接运、化妆入殓,到葬礼仪式、火化安葬,安排得明明白白。温静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选了最完备的那一档。

“挺好的,”她轻声说,像在评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商品,“省心。”

钱货两清,合同签好。小王笑着送她出门:“温小姐您放心,后续事宜我们都会安排妥当,您……保重身体。”

温静又抱着那束白菊回了家。她把花插进客厅茶几的玻璃花瓶里,纯白的花瓣,映着空荡冷清的房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

之后三天,她开始整理东西。一些还能用的物品送去了社区的爱心捐赠箱,一些带有私人痕迹的日记、信件,被她一点点烧掉。灰烬在阳台的盆里打着旋,被风一吹,就散了。

她以为自己能这样安静地、按部就班地走到终点。

直到第四天下午,小王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不再是之前的从容,带着明显的为难和尴尬:“温、温小姐,非常抱歉……您购买的那处墓穴,合同……可能无法生效了。”

温静正坐在窗边晒太阳,闻言微微蹙眉:“什么意思?合同有问题?”

“不是合同的问题……”小王支支吾吾,“是……是我们公司老板,亲自驳回了您的购买申请,明确指示,不……不能卖给您。”

一股火气猛地窜了上来。不是悲伤,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戏弄、被轻视的愤怒。连一个将死之人最后这点微不足道的心愿,都要横加阻拦?

“凭什么?”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合同白纸黑字签了,钱我也付了。你们老板是谁?凭什么不卖?”

“温小姐,您别激动,这真的是上面的决定,我……”

温静没再听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她很少这样冲动。但生命进入倒计时,似乎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她换下家居服,抓起手机和钥匙,直接冲出了门。

打车直奔“永安园”的销售中心。午后的售楼处没什么客户,只有几个销售顾问在前台低声交谈。温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一脸焦急的小王。

“温小姐!”小王快步迎上来,试图解释。

“你们老板呢?”温静打断他,语气是强压着的平静,“我要见他。”

“老板他……现在不太方便……”

“是不方便,还是不敢见?”温静冷笑,“我今天必须问清楚,我买的墓地,为什么说取消就取消?你们公司就是这样对待客户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售楼处里显得格外清晰,前台几个销售都看了过来,眼神各异。

小王额上冒汗,正要再劝,身后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身形高大挺拔。

“吵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悦。

温静的身体骤然僵住。

这个声音……

她猛地转头,视线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四年。

整整四年。

她没想过会再见到他,更没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盛南修。

他比四年前更显成熟冷峻,眉眼间的轮廓愈发深刻,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他目光落在温静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什么情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漠然。

他一步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一下下,敲在温静的心上。

小王连忙躬身:“盛总,这位就是温静温小姐……”

盛南修抬手,制止了小王后面的话。他在温静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缓缓刮过她比四年前清瘦苍白许多的脸庞。

“温静。”他念出她的名字,语调平直,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好久不见。”

温静攥紧了手指,指甲陷进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让她勉强维持着镇定。“盛南修……这墓地,是你的产业?”

“不然呢?”盛南修薄唇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你以为,谁会那么无聊,特意跟你过不去?”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距离近得能让她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混杂着一丝陌生的、属于成熟男人的烟草味。

“这么着急……给自己选好归宿了?”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究,“听说,还选了全套服务?安排得真是周到。”

温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强迫自己迎视他的目光,不闪不避:“这跟你没关系。合同我签了,钱我付了。盛总做生意,难道出尔反尔?”

盛南修直起身,眼神里的那点残存的、虚假的平和也消失了,只剩下赤裸裸的冷峭和恨意。

“出尔反尔?”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他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铂金婚戒,动作缓慢而刻意。

温静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动作,落在那枚闪着冷光的戒指上。心口某处,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结婚了。

也是,四年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单身。

“温静,”盛南修的声音将她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她的耳膜上,“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顿了顿,欣赏着她骤然褪去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这块墓地,我卖给谁,都不会卖给你。”

滔天的委屈和愤怒瞬间淹没了温静。凭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四年前的事情,难道错的只有她一个人吗?

她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站不稳。

盛南修却再次俯身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种亲昵又危险的姿态,说出的话却如同利刃,精准地刺穿她最后的防线。

“还记得吗?”他的声音低沉如耳语,带着恶魔般的诱惑与残忍,“四年前,你在婚礼前夜,扔下戒指跟我说的话。”

温静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猩红的双眼,以及自己那句耗尽全部力气和残忍才说出口的话。

盛南修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嘴唇,眼底掠过一丝快意的冰冷。

“你说,‘盛南修,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

“现在,”他微微退开,如同审视一个濒死的猎物,眼神倨傲而冰冷,“轮到我来决定,让你连死,都不能如愿。”

温静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他的话语烫伤。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眼前阵阵发黑。她看着他冰冷而英俊的侧脸,看着销售小王和其他人投来的、混杂着好奇与同情的目光,一种巨大的、无处遁形的狼狈和绝望将她紧紧包裹。

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转身,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外面的阳光依旧灿烂,她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盛南修站在原地,看着那抹单薄纤细的身影仓皇消失在大门口,眼神深暗如渊,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无声地攥紧,指节泛出青白的颜色。

第二章:不期而遇的“照顾”

冲出永安园,温静只觉得天旋地转。盛夏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她却如同坠入冰窖,从心脏到指尖都是冰冷的。盛南修那双淬满恨意的眼睛,和他冰冷的话语,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轮到我来决定,让你连死,都不能如愿。”

他恨她。恨到连她选择一个安静的埋骨之地都要横加阻拦。

温静靠在路边一棵梧桐树干上,剧烈地喘息,眼前阵阵发黑。脑瘤带来的钝痛似乎也因这番情绪激动而变得清晰起来。她缓了很久,才勉强直起身,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那束白菊依然在茶几上静静绽放,纯洁,却刺眼。她走过去,想把它扔掉,最终却只是无力地跌坐在沙发里。

墓地被拒,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需要重新寻找地方,联系新的殡葬服务,这一切对于精力迅速流逝的她来说,变得格外艰难。

然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麻烦接踵而至。

先是社区工作人员上门,态度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表示接到“热心群众”反映,她独居且身体状况不佳,存在“安全隐患”,建议她“最好有家人陪伴或搬去专业的疗养机构”。

接着,她常去取药的那家医院打来电话,告知她之前预约的、用于缓解症状的某种进口靶向药,因为“渠道问题”暂时缺货,建议她“更换治疗方案”。

甚至连她委托处理身后遗产的律师事务所,也委婉地来电,说案件处理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阻碍”,进度可能需要延后。

温静不是傻子。

这一连串的“巧合”,指向性太过明显。

除了盛南修,谁还会有这样的能力和“闲心”,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如此精准地给她设置障碍?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的生死,甚至她如何走向死亡,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愤怒过后,是一种更深沉的无力感。

她拿出手机,翻到那个几乎要被遗忘的号码。四年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拨通。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温静以为他不会接听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一片沉寂,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显示着对方在听。

温静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盛南修,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料峭的寒意:“我想怎么样?温静,我只是在‘关心’你。毕竟,旧相识一场,总不能看着你孤零零、凄凄惨惨地走完最后一程。”

他的话语如同裹着蜜糖的砒霜。

“你的‘关心’我承受不起。”温静指甲掐进掌心,“停止你做的一切。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不需要?”盛南修语调微扬,“可我看你很需要。连块像样的墓地都买不到,连止痛的药都快要断供,温静,你现在的样子,可真狼狈。”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她的心上。

“放过我,行吗?”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几乎是在哀求了。与病痛抗争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他的报复。

“放过你?”盛南修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骤然变得森冷,“四年前,你当着所有亲友的面,毫不犹豫地抛弃我,让我成为全城的笑柄时,你有没有想过放过我?”

“……”

“温静,游戏才刚刚开始。”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既然时间不多了,那就好好感受一下,我为你精心准备的‘临终关怀’。”

说完,不等温静回应,电话便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温静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微微颤抖,却没有眼泪。

她知道,盛南修不会罢休。

他要把四年前她施加给他的痛苦和难堪,连本带利地讨回去。

第三章:被迫的“同居”

几天后,温静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是一位四十多岁、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自称姓赵,是盛南修聘请的专业护工,前来负责温静接下来的“生活照料和健康管理”。

温静想也不想就要关门拒客。

赵阿姨却一把抵住门,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却不容拒绝的微笑:“温小姐,盛先生吩咐了,务必照顾好您。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人住确实不安全。如果您不让我进去,盛先生可能会考虑帮您换一个更‘合适’的居住环境,比如……盛家旗下的疗养院。”

话语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温静脸色白了白。她知道盛南修做得出来。与其被强行带走,失去最后一点自由和隐私,不如暂时隐忍。

她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默许了赵阿姨的进入。

从此,她的生活里多了一个无处不在的“监视者”。

赵阿姨确实专业,将她的饮食起居打理得井井有条,按时提醒她吃药,记录她的身体状况。但温静知道,她所有的细微变化,恐怕都会事无巨细地汇报给盛南修。

她像一个被软禁的囚犯,活在他人的视线之下。

这种无处不在的“关怀”,比漠视更让她窒息。

又过了几天,傍晚时分,门铃再次响起。

赵阿姨去开门,恭敬地喊了一声:“盛先生。”

温静正靠在沙发上小憩,闻声猛地睁开眼,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盛南修走了进来。他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却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只是那慵懒之下,依旧是化不开的冷硬。

他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自然,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温静身上。

“看来赵阿姨把你照顾得不错,”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脸色比上次好看点了。”

温静抿紧嘴唇,不想搭理他。

盛南修也不在意,自顾自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姿态闲适。

“我来,是通知你一件事。”他看着她,目光锐利,“下周一,跟我去个地方。”

“我不去。”温静想也没想就拒绝。

“由不得你。”盛南修扯了扯嘴角,“或者,你更想我现在就让人把你‘请’去疗养院?”

“……”

“乖乖听话,温静。”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在我没有玩腻这个游戏之前,你最好配合一点。这样,你剩下的日子,或许能过得稍微……舒心一些。”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冰冷的威胁。

温静偏开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盛南修的手顿在半空,眼神暗了暗,随即直起身,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周一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门被关上,室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气,提醒着温静,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她不知道盛南修要带她去哪里,又要用什么方式来羞辱她、折磨她。

但她知道,她无力反抗。

在生命最后的旅程里,她失去了对自己命运的最后一点掌控权,落入了那个她曾经最深爱、也最深刻伤害过的男人手中。

前路,似乎只剩下无尽的煎熬。

第四章:故地重游的审判

周一早上九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赵阿姨打开门,盛南修站在门外,依旧是简单的衬衫长裤,却气场迫人。他目光越过赵阿姨,直接落在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温静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色的连衣裙,衬得脸色更加苍白,薄薄的肩胛骨像是随时会刺破衣料。她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仿佛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走吧。”盛南修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温静缓缓站起身,没有反抗,也没有询问目的地。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美丽人偶,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车子驶出市区,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熟悉。温静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这条通往城郊山顶的路,她曾经走过无数次,在那些充满阳光和欢笑的日子里。

盛南修带她来了这里——他们曾经一起选定的婚房所在地。

四年过去,原本规划中的高档社区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停滞了,只有几栋别墅完成了主体结构,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草之中,显得格外荒凉。而原本属于他们的那一块地皮,更是只剩下地基的轮廓,杂草丛生,一片破败。

车子在荒芜的空地前停下。

“下车。”盛南修命令道。

温静推开车门,脚踩在松软的土地和杂草上。夏日的风带着草木的气息吹过,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闷。她看着这片承载过他们无数对未来憧憬的土地,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疼痛。

盛南修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站着,看着眼前的荒凉。他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线清晰而冷硬。

“还记得这里吗?”他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风里显得有些缥缈,却又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温静,你当年一句‘不愿意’,毁掉的不仅仅是一场婚礼。”

他抬手,指向那片废墟:

“还有这里,我们曾经一笔一画共同设计的‘家’。你走后,这里就烂尾了。我看着它,就像看着我自己那段时间的人生。”

他转过头,目光如鹰隼般攫住她,带着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恨意。

“这四年,我每次感到痛苦,感到不甘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看看你亲手摧毁的一切。它提醒我,不要忘记那种被彻底背叛、像个傻子一样被抛弃的感觉。”

温静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当然记得。记得他们如何兴奋地讨论哪个房间做婴儿房,记得他在院子里笨拙地学着种她最喜欢的白玫瑰,记得他抱着她在这里转圈,说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

那些甜蜜的过往,此刻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凌迟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

“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她声音沙哑,几乎不成调,“为了告诉我,我当年有多可恶,多该死?”

“是。”盛南修回答得斩钉截铁,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我要你清清楚楚地看着,因为你一时的任性(他认为是任性),毁掉了什么!我要你在这片废墟面前,为你当年的行为忏悔!”

忏悔?

温静抬起头,迎上他充满恨意的目光,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没有让泪水掉下来。

她张了张嘴,那些埋藏在心底四年的真相几乎要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不能说。

现在说出来,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可笑,更加不堪。

她的沉默,在盛南修眼里,变成了无言的对抗和不知悔改。

他眼底的怒火更盛,猛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哼出声。

“说话!温静!你当年不是能言善辩吗?不是毫不犹豫就把戒指扔还给我吗?现在怎么哑巴了?!”他低吼着,像是被困住的野兽,“告诉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那个传闻中她跟别人跑了的男人?还是单纯就是厌倦了他?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四年,成了他心头无法愈合的脓疮。

温静被迫仰着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英俊面孔,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毁灭般的气息。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最终,只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盛南修……过去的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盛南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松开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对我有!”他眼神阴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温静,我会让你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一点一点,把欠我的,都还回来。”

“今天,只是开始。”

他转身,走向车子,背影决绝而冰冷。

温静站在原地,望着那片象征着他们爱情坟墓的废墟,又看了看他毫不留恋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

单薄的身影在荒草丛中,脆弱得像随时会碎裂的琉璃。

风中,似乎传来她压抑到了极致的、细微的呜咽,又被风吹散,不留痕迹。

故地重游,不是温存回忆,而是一场盛南修对她单方面的、残酷的精神审判。

而他似乎决意,要将这场审判,持续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第五章:病情加剧的阴影

从城郊那片荒芜的婚房基地回来之后,温静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精气神。

她开始持续性地低烧,头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那种感觉,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铁棍在脑子里不断搅动,伴随着阵阵恶心和眩晕。视力也时而会出现短暂的模糊,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薄雾。

赵阿姨尽职尽责地记录着她的每一次不适,按时给她喂药,但那些常规的止痛药效果越来越微弱。

温静知道,这是肿瘤在进展,在疯狂地侵蚀她所剩无几的时间和清醒。

她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却依然觉得浑身发冷。窗外阳光明媚,但她只觉得刺眼,仿佛所有的光线都化作了细密的针,扎在她的神经上。

赵阿姨端着水和药走过来,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冷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温小姐,还是联系一下盛先生吧?或者我们去医院看看?您这样硬扛着不是办法。”

温静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游丝:“不用……联系他。我休息一下就好。”

她不想在他面前展现出更多的狼狈和脆弱。那只会满足他报复的快感。

然而,病魔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当天夜里,温静被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惊醒。她甚至没能来得及呼叫赵阿姨,就感觉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从床上滚落在地,失去了意识。

第六章:深夜的闯入者

盛南修接到赵阿姨带着哭腔的电话时,正在公司顶楼的办公室里处理一份紧急文件。

“……温小姐她……她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盛先生,怎么办啊……”

盛南修握着钢笔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电话那头赵阿姨慌乱的声音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他心头那股盘踞多日的怒火和恨意,瞬间被一种陌生的、尖锐的恐慌刺穿。

“我马上到。”

他扔下钢笔和文件,抓起车钥匙,几乎是冲出了办公室。电梯下行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恨她,毋庸置疑。他想要她为当年的背叛付出代价,想要她品尝他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可他从未想过……她会以这样一种迅速而惨烈的方式,可能真的会消失。

车子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疾驰,闯了好几个红灯。他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白天她站在废墟前,那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身影,和她最后那绝望而隐忍的眼神。

当他用指纹强行解锁(他早已让赵阿姨录入他的指纹),冲进温静卧室时,看到的便是她毫无生气地倒在地毯上的画面。赵阿姨正手足无措地试图把她扶起来。

她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脸颊上。

盛南修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以一种失控的速度狂跳起来。他大步上前,一把推开赵阿姨,俯身将温静打横抱起。

她的身体轻得吓人,像一片羽毛,仿佛随时会在他怀里消散。

“去医院!”他对着吓呆的赵阿姨低吼,声音因为紧绷而沙哑。

他抱着她,快步下楼,动作却在不自觉中放得极其轻柔,仿佛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将她小心地安置在车后座,系好安全带,他立刻发动引擎,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入夜色。

透过后视镜,他看着后座上那个蜷缩着的、失去意识的身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

不!不可能!

盛南修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个可怕的念头。他踩下油门,将车速提到了极限。

第七章:急救室外的煎熬

市中心医院,急诊室外。

红灯亮着,象征着生命正在被争分夺秒地抢救。

盛南修站在冰冷的走廊上,背靠着墙壁,昂贵的衬衫袖口上还沾着方才抱起温静时不小心蹭到的她的冷汗。他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而难熬。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冰冷。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其他病患家属压抑的哭泣声,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冲击着他的耳膜。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试图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他应该感到快意不是吗?看到她痛苦,看到她狼狈,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可为什么,当真正看到她毫无生气地倒在面前时,心脏会像是被生生撕裂一样疼痛?那股几乎将他淹没的恐慌,又是从何而来?

四年前那个雨夜,她将戒指扔还给他,决绝离开时,他感受到的是被背叛的愤怒和毁灭般的痛苦。而此刻,他感受到的,却是即将彻底失去什么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不对……这和他预设的剧本不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主治医生走了出来,表情凝重。

盛南修立刻站直身体,迎了上去,喉结滚动了一下,竟一时发不出声音。

“盛先生,”医生认识这位本市的名人,语气谨慎,“温小姐是突发性脑瘤引起的颅内压急剧升高,导致的昏迷。情况比较危急,我们已经进行了紧急降颅压处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盛南修紧绷的下颌线条稍微松弛了半分,但心脏依旧高悬。

“但是,”医生话锋一转,“肿瘤进展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已经压迫到重要的神经中枢。接下来的时间,这样的急性发作可能会更频繁。她的视力、听力都可能受到影响,后期可能会伴随瘫痪、失语等症状……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医生补充道,带着一丝不解和提醒,“我们查了她的病历,她之前预约的一种关键靶向药,为什么没有按时使用?那种药虽然不能根治,但对抑制肿瘤生长、延缓病情、提高生活质量至关重要。”

靶向药……缺货……

盛南修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是他……是他授意人,在她取药时设置了障碍。他当时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没有他的“允许”,她连缓解痛苦都难以做到。

他从未想过,这会直接加剧她的病情,甚至可能……加速她的死亡。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医生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差点……差点就亲手……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在这场以恨为名的报复里,他可能正在走向一个自己永远无法承受的结局。

温静被转入VIP病房时,依旧昏迷着,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各种监测仪器在她身边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盛南修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灯光下,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脆弱的阴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即将碰到时,猛地缩了回来。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温静,可能真的快要死了。

而他那些可笑的报复,在死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不堪一击。

仇恨的坚冰,在生死边缘的冲击下,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一种更深沉、更复杂、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情感,正悄然从裂缝中滋生。

第八章:裂隙

温静在第二天下午悠悠转醒。

意识回笼的瞬间,剧烈的头痛和全身的虚软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然后是空气中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她微微偏头,看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盛南修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手肘撑着膝盖,双手交握抵在额前,似乎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他身上的衬衫有些皱,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温静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动静,猛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盛南修的眼神里飞快地掠过许多东西——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担忧,一抹深刻的懊悔,还有那惯有的、但似乎不再那么坚不可摧的冰冷。

温静率先移开了视线,声音干涩沙哑:“……怎么是你。”

她的疏离和冷漠,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盛南修。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刻薄的话语回击,只是站起身,按响了呼叫铃。

“医生说你醒了需要检查。”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

护士和医生很快进来,做了一系列检查。结论和之前对盛南修说的一样,病情在进展,需要绝对静养,并且必须尽快用上之前中断的靶向药。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

盛南修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股沉重的气息。

“药……”他忽然开口,声音艰涩,“我会让人今天下午就送过来。”

温静微微一怔。他态度的微妙转变,让她有些不适,更多的是不解。这不像他。他不是应该继续冷嘲热讽,看着她痛苦吗?

“不必假好心。”她闭上眼,不想去深究他变化的原因,“盛总的手段,我领教过了。”

盛南修的背影僵了一下。他转过身,看着她苍白而倔强的侧脸,那句“不是我本意”在舌尖滚了滚,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解释什么呢?事情确实是他做的,无论初衷如何,结果已经造成。

“赵阿姨会留在医院照顾你。”他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部分平时的冷静,却少了几分锋芒,“你需要什么,跟她说。”

“监视改成24小时住院版了?”温静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带着嘲弄的弧度。

盛南修蹙眉,心底那股烦躁又升腾起来。他发现,当她用这种带着刺的语气说话时,他竟无法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地反击。愧疚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

“随你怎么想。”他最终只是生硬地回了这么一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离开了病房,仿佛再多待一秒,那些不受控制的情绪就会冲破他精心构筑的防线。

看着他几乎是逃离的背影,温静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极淡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波澜。

他刚才……是在逃避吗?

第九章:悄然的变化

从那天起,一些事情在悄然改变。

靶向药被准时送达,温静开始接受规范的治疗。虽然病痛依旧折磨着她,但至少那种失控的、濒死的感觉暂时被压制了下去。

盛南修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更没有带她去什么“故地”进行“审判”。但他也没有完全消失。

他会在深夜病房寂静下来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只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她一会儿,然后离开。有时,他会带来一束新鲜的、没有任何象征意义的白色雏菊,替换掉花瓶里前一天的花。

他不再说那些刻薄伤人的话,但沉默有时比言语更让人难以招架。

温静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复杂,那里面不再仅仅是纯粹的恨意,还掺杂了别的什么,让她心慌,更让她不敢深想。

她宁愿他恨她,干脆利落。这样她就能继续筑起心墙,安然地走向终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沉默的举动,搅乱一池死水。

这天下午,温静精神稍好,靠在床头看书(视力模糊让她看得很吃力)。赵阿姨出去打开水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温静以为是赵阿姨,头也没抬。

直到一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靠近,她才猛地抬起头。

盛南修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眼熟的硬壳笔记本。

温静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那是她的日记本!是她藏在旧物箱最底层、以为永远不会有人发现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她四年前所有的痛苦、挣扎和……离开他的真相!

“还给我!”她失声叫道,声音因为惊恐而尖利,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去抢,却因为虚弱和眩晕重重地跌回枕头上,喘着气,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愤怒和……一种深切的恐惧。

盛南修看着她的反应,眼神深沉如海。他举起手中的日记本,声音低哑,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温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比如,四年前,你离开我的真正原因。”

温静的脸色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所有血色,连嘴唇都变得灰白。她看着那个日记本,仿佛看着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一种被彻底剥开伪装的无助。

“你……你看了?”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盛南修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紧紧握着那个日记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起自己是如何鬼使神差地再次去了她家,如何在那个她藏得很隐蔽的旧物箱里,找到了这个本子。起初他只是想找到更多她“背叛”的证据,以此来巩固自己摇摇欲坠的恨意,却没想到……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日记本,目光落在其中一页,那熟悉的字迹,因为书写时的情绪激动而显得有些凌乱扭曲:

【日期:四年前,婚礼前两周】

……检查结果出来了。脑瘤,恶性,位置不好。医生说,手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即使成功,也可能失明、瘫痪,生存期不定……我该怎么办?南修……我怎么能告诉他?他那么期待我们的婚礼,规划着我们的未来……我怎么能用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去毁掉他的人生?他应该拥有最好的一切,而不是被我拖累,变成一个照顾残废病人的护工……不,我不能……

【日期:婚礼前一周】

……他今天兴高采烈地给我看新设计的婚戒,说要在内圈刻上我们的名字缩写。我看着他的笑容,心像被刀割一样。我多想抱住他,告诉他我有多害怕,多需要他……可是我不能。长痛不如短痛。恨我,总比看着我一点点枯萎、死去要好……我必须离开。

【日期:婚礼前夜,暴雨】

……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把那个毫无根据的“出轨”消息放了出去,我知道这会彻底激怒他,让他恨我入骨。只有这样,他才会放手,才会在我死后,不会太过悲伤……南修,对不起。我爱你,所以必须离开你。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为我痛苦一生。

盛南修念出最后几段日记时,声音是破碎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将他坚守了四年的恨意堡垒,砸得粉碎。

他抬起头,看向床上那个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颤抖却哭不出声音的女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没有背叛,没有厌倦。

只有她独自一人承受着死亡的宣判,然后为了不拖累他,亲手导演了一场让他恨她的戏码。她选择了一个人面对病魔,面对死亡,而把“被抛弃”的恨意留给他,作为他活下去的“动力”。

这四年来,他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报复……此刻都变成了一个荒谬而残忍的笑话!

他一直在折磨的,是一个用最惨烈的方式爱着他的女人。

“为什么……”盛南修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一步步走到床边,手中的日记本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俯下身,想要触碰她,手指却颤抖得无法自持,“温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温静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中是崩溃和绝望:“告诉你?然后呢?看着你放弃一切,守着一个可能变成瞎子、瘫子,不知道哪天就会死的未婚妻?看着你的生活被我彻底毁掉?盛南修,那样太残忍了!对你太残忍了!”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宁愿你恨我!我宁愿你以为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至少那样你能好好地活下去!你能遇到更好的人!而不是被我这具破败的身体拖累一辈子!”

盛南修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看着她眼中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绝望,终于明白,这四年来,她承受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笨蛋……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他的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滴在她单薄的病号服上,“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了?!谁告诉你被蒙在鼓里、怀着恨意活着就是对我好了?!”

温静僵硬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那灼热的泪水,她筑起了四年的心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她再也支撑不住,反手紧紧抓住他背后的衣服,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失声痛哭起来。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恐惧,所有独自承受的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宣泄。

“对不起……南修……对不起……”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盛南修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过去四年的亏欠都弥补回来,“是我蠢,是我笨,竟然没有看出你的不对劲……竟然真的相信你会背叛我……还那样对你……”

他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那双曾经布满寒冰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心疼和悔恨。

“温静,你听好了。”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想着离开我,不准再一个人硬扛。你的病,我们一起面对。剩下的时间,无论长短,我都陪着你。你休想再把我推开!”

仇恨的坚冰彻底消融,取而代之的,是迟来了四年、却更加汹涌澎湃的深情与决意。

命运的齿轮,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骤然转向。

未完待续

来源:阎紫曦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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