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发奖励唯独漏掉我,我悄悄取消年会预订,现场领导目瞪口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4 00:23 2

摘要:当王总在年会上意气风发地宣布下一个环节,要去“福满楼”总店最顶级的牡丹厅庆功时,却发现预订的豪华包厢查无此单,他脸上的错愕,是我这五年来收到过的、最值钱的“年终奖”。

当王总在年会上意气风发地宣布下一个环节,要去“福满楼”总店最顶级的牡丹厅庆功时,却发现预订的豪华包厢查无此单,他脸上的错愕,是我这五年来收到过的、最值钱的“年终奖”。

整整五年,我像一颗螺丝钉,牢牢地嵌在这家公司最不起眼的角落。从公司只有十几个人挤在民房里,到现在占据了写字楼整整两层,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也迎来了一茬又一茬野心勃勃的新领导。我自认对得起公司,对得起自己的每一分工资。

我习惯了默默无闻,习惯了把所有琐碎而重要的后台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包括连续五年,为公司的年会预订那个人人都赞不绝口的“福满楼”。我以为,苦劳就算不被大肆宣扬,至少也该被记在心里。

然而,这一切的“我以为”,都在半个月前,那个阳光刺眼,却让人心里发冷的下午,碎得一干二净。

第1章 一份被遗忘的名单

半个月前,周五,下午三点。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兴奋,像一锅即将烧开的水。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眼神在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和手机银行APP的图标之间来回跳跃。

“发了发了!”财务部那个刚来半年的小姑娘张萌最先叫出声,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我看看!”

“我靠,今年这么给力?”

“王总牛逼啊!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烧得大家心里暖洋洋!”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我也下意识地解锁了手机。我叫陈默,今年三十有五,是公司行政部的老员工。说老,是因为我从公司草创时期就在,算元老;说员工,是因为五年过去,我依然在最基础的岗位上,干着最杂的活。

我点开银行APP,输入密码的手指有些微的颤抖。不是因为贪图那笔钱,而是一种类似等待成绩单的紧张感。这笔年终奖励,在某种程度上,是对我过去一年,乃至五年辛劳的最终评定。

短信通知还没来,我刷新了一下余额。

数字纹丝不动。

“可能是延迟吧。”我对自己说,心里却“咯噔”一下。我关掉APP,又重新打开,刷新。

还是没有变化。

坐在我对面的李哥,李学峰,拍了拍我的隔板,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地伸出五根手指:“老陈,收到了吧?这个数!王总真是大手笔!”

李学峰比我晚来一年,负责采购,我们关系不错。我看着他那张笑开了花的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账户里,空空如也。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办公室成了欢乐的海洋。有人开始讨论晚上去哪儿聚餐,有人已经在看新手机的发布会,还有人悄悄给家里打电话报喜。这片喧嚣里,只有我像个局外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屏幕上开着一个做到一半的表格,光标在单元格里不知所措地闪烁,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一遍遍地安慰自己:可能是银行系统延迟,可能是财务搞错了,可能是……有太多可能,但没有一种能真正说服我心底那个越来越响的声音——我被遗忘了。

临近下班,王总,我们的新任部门总监王建军,春风满面地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兄弟姐妹们,今年的业绩大家有目共睹,公司盈利创了新高!这笔年终特殊贡献奖,是公司对大家过去一年辛勤付出的肯定!”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领导气场。王建军是半年前空降来的,雷厉风行,据说背着很高的业绩指标,一来就砍掉了几个不赚钱的项目,也提拔了几个能给他带来显著业绩的年轻人。

“钱,只是一个数字,更重要的是这份荣誉!”王建军继续他的演讲,“我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明年我们争取让这个数字再翻一番!好了,多的话不说了,下周五的年会,大家好好放松,不醉不归!”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我混在人群里,机械地拍着手,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王总讲完话,正准备回办公室,路过我的工位时,他停了下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指了指我,用一种吩咐下属的、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哦,对了,陈默。”

我立刻站了起来:“王总。”

“年会的地方,还是老规矩,福满楼总店那个牡丹厅,你去落实一下。下周五晚上六点半,标准按人均八百来,菜你看着点,都是老熟人了,让他们给弄好点。”

“好的,王总。”我点头,声音有些干涩。

“这事儿你熟,交给你我放心。”他赞许似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所谓的“延迟”、“搞错”,都只是我的自欺欺人。

在王总眼里,我就是一个办事牢靠、用来处理杂务的工具人。我的工作,没有数据,没有图表,无法量化成他PPT上那些鲜亮的业绩增长曲线。所以,在“特殊贡献奖”的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是顺理成章的。

我默默地坐下,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无数双眼睛,嘲笑着我的天真和卑微。

五年的付出,换来的,是一份被遗忘的名单,和一句轻飘飘的“交给你我放心”。

心里的那锅水,没开,但已经凉透了。

第2章 一道看不见的墙

周末两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妻子林慧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周六晚上,她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坐在我身边轻声问:“怎么了?这两天看你一直没精打采的,公司里有事?”

我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里一阵发酸,那些委屈和不甘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最近年底事多,有点累。”

我不想让她跟着我一起烦心。我们家条件一般,儿子刚上小学,房贷车贷压在身上,日子过得精打算盘。这笔年终奖,我原本计划着给家里换台新冰箱,再给儿子报个他念叨了很久的机器人编程班。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这种感觉。这不是几万块钱的事,而是一种被否定、被无视的屈辱。我怕我说出来,在她眼里,我会变成一个没用的、在公司里受人排挤的中年男人。

林慧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帮我揉了揉肩膀:“别太累了,身体要紧。钱是赚不完的。”

她越是体贴,我心里就越是难受。

周一回到公司,气氛依旧热烈,年终奖的余温还在。大家讨论着周末去哪里消费了,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我埋头工作,尽量不参与任何话题,感觉自己和周围的同事之间,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墙这边,是我的沉默和失落。墙那边,是他们的热闹和欢愉。

下午,李学峰凑过来,递给我一支烟:“走,出去抽一根?”

我跟着他来到楼下的吸烟区。他点上烟,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他沧桑的脸上缭绕。

“老陈,你是不是……没拿到奖金?”他忽然问,声音压得很低。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他看出来了。我沉默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我就猜到了。”李学峰叹了口气,弹了弹烟灰,“周五那天看你脸色就不对。妈的,这姓王的,做事也太绝了。”

“可能……我的工作,确实没什么‘特殊贡献’吧。”我自嘲地笑了笑。

“放屁!”李学峰难得地爆了句粗口,“什么叫特殊贡献?小张那个项目,要不是你提前把各种资质、场地都跑下来,他能那么顺利?还有上个季度,服务器半夜宕机,不是你跟着技术部那帮人熬了个通宵,第二天全公司都得抓瞎!这些事,他王建军一个新来的知道个屁!”

李学峰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那把锁着委屈的门。是啊,这些年,我做的“杂事”还少吗?公司搬家,我一个人对着几十家装修公司,磨破了嘴皮子砍价监工;每年团建,我提前一个月踩点,设计的路线和活动人人都满意;甚至哪个部门的打印机卡纸了,灯管坏了,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陈默。

这些工作,琐碎,繁杂,不出业绩,但它们是公司能正常运转的基石。

“老陈,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李学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王总,跟以前的老张总不一样。老张总念旧情,知道谁是公司的基石。这姓王的,眼里只有数据,谁能帮他完成KPI,谁就是他的人。咱们这种干脏活累活的,他看不上。”

“我知道。”我掐灭了烟头,声音有些沙哑。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我苦笑,“去找他理论?说我贡献大,凭什么不给我发钱?他有一万个理由等着我,什么岗位价值评估、绩效考核模型……我吵得过他吗?最后只会自取其辱。”

李学峰沉默了,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在职场,跟领导讲道理,往往是是输家。

回到工位,我打开了通讯录,找到了“福满楼”大堂经理的电话。这个号码我存了五年,每年都是我亲自联系。

电话接通了,传来对方热情而熟悉的声音:“哎呀,陈哥!好久不见!我正说您这电话该来了呢,年会的事吧?”

“是啊,周经理。”我应道。

“还是老规矩?牡丹厅,给您留着呢!您放心,菜品保证给您安排得妥妥的!”

听着周经理热情的话,我心里五味杂陈。在他们眼里,我还是那个值得信赖的、代表着公司的陈哥。

我握着电话,脑子里却闪过王建军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和他那句轻描淡写的“交给你我放心”。

一个念头,像一颗疯狂的种子,毫无征兆地在我心里破土而出。

我顿了顿,对着电话那头说:“周经理,是这样,我们公司今年的安排……有点变化。”

第3章 一个疯狂的决定

挂掉电话后,我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我刚才对福满楼的周经理说:“周经理,今年情况特殊,我们领导还在考虑最终方案,可能时间或者地点会有变动。牡丹厅您先别给我留了,万一我们订了又取消,耽误您生意。等我们这边最终确定下来,我第一时间联系您。”

周经理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地说:“好的好的,陈哥,都听您安排。那我就把预留取消了,您这边定了随时给我电话,我尽力给您协调。”

“好,多谢了。”

我挂了电话,手心里全是汗。

我没有取消预订,因为我根本就还没预订。我只是……阻止了这件本该顺理成章发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李学峰的话刺激了我,或许是王建军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让我恶心。他把我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用完之后连一点残羹冷炙都懒得施舍,却又心安理得地继续使用这个工具。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付出被视而不见,我的价值被随意践踏,我还得像过去五年一样,任劳任怨地为他们的庆功宴铺路搭桥?

我不想这么做。

那个疯狂的念头一旦发芽,便开始在我心里疯狂生长。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王建军的指示邮件——“年会场地,福满楼,速办”,觉得无比刺眼。

我没有回复邮件,也没有在工作流程里提交任何关于年会场地的申请。我就这么让这件事“悬”在了空中。

接下来的几天,我照常上班,处理着手头积压的各种杂事。没有人问起年会场地的事,王建军日理万机,大概早把这件“小事”抛在了脑后。他信任我,或者说,他习惯了我把一切都办得妥妥当当。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此刻却让我觉得像个笑话。

周三下午,行政部开例会。王建军也参加了。会议结束时,他惯例性地问了一句:“各项工作都正常推进吧?年会筹备得怎么样了?”

负责年会流程和物料的同事小丽立刻回答:“王总放心,主持、节目和奖品都准备好了,就等场地那边最终确认,我们好布置。”

王建军的目光转向我。

那一刻,我感觉全部门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如果我现在说出实情,也许还能补救,顶多挨一顿骂,说我办事不力。

但我没有。

我迎着王建军的目光,平静地回答:“王总,都联系好了,没问题。”

我说谎了。这是我进公司五年来,第一次在工作上说谎。

我说得那么自然,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嗯。”王建军满意地点点头,显然对我的答复非常放心,“细节上都注意点,别出什么岔子。这次年会很重要,是展示我们团队新面貌的好机会。”

“明白。”我低下了头,掩饰住眼底的一丝复杂情绪。

散会后,李学峰经过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问:“老陈,你……真订了?”

我摇了摇头。

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你疯了?!”

我没说话,只是对他做了一个“放心”的口型。

我疯了吗?也许吧。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起刚进公司时,创始人老张总拍着我的肩膀说:“陈默,公司草创,杂事多,辛苦你了。你放心,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踏踏实实干活的人。”

那时候,公司只有十几个人,大家像一家人。老张总记得每个人的生日,会亲自给我们煮长寿面。那时候的年终奖,也许不多,但每个人都有,连保洁阿姨都有一份厚厚的红包。

可是现在,公司大了,人也多了,那份人情味却越来越淡了。老张总退居二线,抓战略去了,公司交给了像王建军这样的职业经理人。他们带来了先进的管理模式,也带来了冰冷的绩效考核。

我不是不理解公司的发展需要,但我无法接受这种“唯业绩论”的冰冷。一个团队,一个公司,如果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交换,那它还算一个“家”吗?

我取消年会预订,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为了钱。

我只是想用一种最极端,也是唯一有效的方式,让王建军,让公司高层看一看,那些被他们忽略的“螺丝钉”,如果松动了,会对这台光鲜亮丽的机器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想让他们知道,每一个岗位,每一个人,都应该被尊重。

这可能是我在这家公司,做的最后一件,也是最有“贡献”的一件事了。

第4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年会前的最后两天,公司里洋溢着一种节日的氛围。

大家的工作状态都有些松弛,聊天的内容也大多围绕着年会的节目、抽奖,以及对“福满楼”那顿大餐的期待。

“听说今年王总特批,上了佛跳墙和澳洲龙虾!”

“真的假的?那可得放开肚子吃了!”

“还是老陈办事靠谱,每年都能订到福满楼的牡丹厅,那地方可抢手了!”

听到这些议论,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我低着头,假装在整理文件,手指却在键盘上僵硬地敲击着,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词组。

负责年会流程的小丽跑过来,递给我一份节目单和座位表:“陈哥,这是最终版的流程和座位安排,你到时提前给到酒店那边,让他们配合一下。”

“好的。”我接过来,那几张薄薄的纸,在我手里却重如千斤。

“对了陈哥,”小丽又问,“酒店那边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比如投影仪的接口、话筒的数量之类的,我好提前准备。”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故作镇定地翻了翻桌上的笔记本,说:“我问过了,他们设备很全,咱们的东西都能兼容,放心吧。”

“那就好,还是陈哥你细心!”小丽笑着跑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每多一个人来向我确认年会的细节,我心里的压力就增大一分。

我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下面是万丈深渊,而我亲手拆掉了对岸的桥墩。

这天下午,王建军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陈默,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态度难得地有些温和。

我坐下来,心里揣测着他的意图。

“年会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吧?”他开口问道。

“都妥当了,王总。”我回答。

“嗯。”他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这是这次年会场地的预付款收据,你找财务报一下。另外,这里面有两千块钱,是给你的。”

我愣住了。

“这是……”

“辛苦费。”王建军的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微笑,“我知道你为年会的事忙前忙后,很辛苦。这钱你拿着,算是部门给你的额外补贴。跟年终奖是两码事。”

我看着那个信封,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这是在干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还是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和安抚我?

如果是在半个月前,我或许会感激涕零地收下。但现在,这两千块钱在我眼里,更像是一种羞辱。它像是在告诉我:你的价值,就值这两千块钱的“辛苦费”,而配不上那份代表着“特殊贡献”的正式奖励。

我的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王总,”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谢谢您的好意,但这钱我不能收。为公司办事,是我的本职工作,不辛苦。”

王建军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陈默,你这是什么意思?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真的不用了,王总。”我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出去工作了。”

说完,我没等他回应,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能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回到座位上,我的心跳得厉害。我拒绝了他,这无疑是一种不给他面子的行为。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周五,年会当天。

公司提前半天放了假,让大家好好准备。办公室里,女同事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晚上的妆容和礼服,男同事们也换上了更正式的衣服。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期待。

我像往常一样,把办公室的水电门窗都检查了一遍,最后一个离开。

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我回头望了一眼我工作了五年的地方。灯光下,每一个工位都显得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我不知道明天之后,这里是否还有我的位置。

但我知道,今晚,我必须为自己这五年的沉默,发出一声呐喊。哪怕这声呐喊,代价巨大。

我深吸一口气,关上灯,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和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第5章 意气风发的句号

晚上六点,年会现场。

当然,所谓的“现场”,只是公司内部的会议室。按照流程,大家先在这里集合,开个简短的总结会,颁发一些年度优秀员工奖,然后才移师“福满楼”聚餐。

会议室布置得喜气洋洋,红色的背景板上写着“凝心聚力,再创辉煌”八个大字。同事们陆续到场,三五成群地笑着、闹着,气氛热烈非凡。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电影。

王建军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在人群中穿梭,与骨干员工们亲切交谈,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看到了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又不动声色地移开。我知道,我下午拒绝他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年会按时开始。主持人是两个年轻活泼的同事,一番热闹的开场白后,便是领导讲话。

王建军走上台,整个会场立刻安静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那激情澎湃的演讲。从市场环境讲到行业趋势,从公司战略讲到部门业绩,引经据典,数据详实,引来台下阵阵掌声。

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领导,至少在“说”和“做业绩”这两方面,是老张总那种老派管理者比不上的。

“……过去的成绩,离不开在座每一位的努力!”王建军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展望未来,我充满信心!因为我们有这样一支能打硬仗、敢打胜仗的团队!”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是颁奖环节。优秀新人、销售冠军、金牌客服……一个个获奖者在欢呼声中上台,从王建军手中接过奖杯和红包,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每当一个名字被念出,台下都会响起一片喝彩。这荣誉和认可,是如此真实,如此诱人。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鼓掌的观众。

颁奖结束,气氛达到了高潮。王建军再次走上台,拿起话筒,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我知道,大家肚子都饿了,心里都惦记着我们接下来的重头戏!”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没错!为了犒劳大家,我们包下了福满楼总店最顶级的牡丹厅!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应有尽有!”

“哦!!!”台下瞬间沸腾了。

“现在,我宣布,年度总结表彰大会圆满结束!”王建军大手一挥,气势十足地宣布,“全体都有,向福满楼,出发!”

同事们欢呼着,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动身。行政部的几个同事开始组织大家有序下楼,公司门口已经停好了几辆预订好的大巴车。

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那么顺理成章。

王建军走下台,被一群核心员工簇拥着,向门口走去。路过我身边时,他停下脚步,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拍了拍我的肩膀。

“陈默,辛苦了。今晚,你也是功臣。”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仿佛在说:你看,就算我不给你奖金,你还不是得把事情给我办得妥妥帖帖?

我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王总,您先走,我检查一下会场的电源,随后就到。”

“好,搞快点!”他没再多说,在一片众星捧月中,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兴奋的背影,直到最后一个同事消失在门口。喧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背景音乐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学峰的电话。

“老李,你坐哪辆车?”

“一号车啊,跟王总他们一起。你快点下来啊!”

“老李,”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帮我个忙,你开个免提,让王总能听到。”

电话那头的李学峰愣了一下:“啊?干嘛?”

“你开了就知道了。”

李学峰大概是拗不过我,过了几秒钟,电话里传来他有些尴尬的声音:“那个……王总,老陈的电话,他让开免提……”

紧接着,王建军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陈默?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有话快说!”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王总,很抱歉地通知您,福满楼的牡丹厅,我没有预订。”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我甚至能想象到,一号大巴车里,那瞬间凝固的空气,和王建军从错愕到震怒的表情。

“你说什么?!”几秒钟后,王建军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电流的嘶嘶声,也掩盖不住他的怒火。

“我说,我没有为公司预订任何年会场地。所以,大家现在过去,福满楼并没有为大家准备晚宴。”我继续用那种平静到冷酷的语调说。

“陈默!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很清楚,王总。”我打断了他的咆哮,“我只是觉得,一个对公司没有任何‘特殊贡献’的人,不配,也没有资格为大家的庆功宴操办场地。所以,这件事,我办不了。”

说完,我没有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我关掉会议室的背景音乐,拔掉投影仪的电源,最后,按下了总电源的开关。

“啪”的一声,整个会议室陷入了黑暗。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而这场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狂欢,被我,用一个最决绝的方式,画上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句号。

第6章 对峙与选择

我没有离开公司,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打开台灯,静静地坐着。

我知道,王建军很快就会回来。我等着他,也等着我最终的审判。

大约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猛地推开。王建军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部门的主管,以及脸色煞白的李学峰。

“陈默!”王建军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几步冲到我的工位前,一巴掌拍在我的桌子上,桌上的笔筒都跳了起来。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指着我的鼻子,因为极度的愤怒,声音都在发抖。

我慢慢地抬起头,迎着他要吃人的目光,平静地开口:“我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解释过了。”

“那他妈算什么解释?!”王建军彻底失态了,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就因为那点年终奖?你就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公司?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现在上百号同事都等在楼下,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王总,您说错了。”我摇了摇头,“第一,我不是报复公司,我在这家公司干了五年,我对它有感情。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告诉您,有些人和有些工作,不应该被这样轻视。”

“第二,”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丢脸的不是我。一个连自己员工的辛苦付出都看不到,只会用冰冷的KPI来衡量一切的领导,当他意气风发地带着团队去庆功,却发现连门都进不去的时候,那才是真的丢脸。”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精准地戳进了王建军最痛的地方。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主管们也都惊呆了,他们大概从未见过,平时那个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陈默,敢这样跟领导说话。

李学峰在一旁,急得直给我使眼色,但我视而不见。

“好……好……好一个陈默!”王建军气得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指着我,对旁边的人事主管说,“刘经理!你现在就给他办离职!让他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他!”

人事部的刘经理面露难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用那么麻烦。”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辞职信,放在桌上,“这是我的辞职信。工资和补偿,我相信公司会按规定处理。我今天就走。”

我站起身,开始收拾我那点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一个用了五年的旧水杯,一个家人的相框,还有几本专业书。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都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都愣住了。来人是公司的创始人,已经退居二线的老张总,张蔚。

“张……张总?您怎么来了?”王建军脸上的怒气瞬间收敛了许多,换上了一副惊讶又有些局促的表情。

老张总没理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看了一眼桌上的辞职信,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

“陈默,跟我来一下。”

他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那间办公室,他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我跟在他身后,路过王建军时,我看到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脸色铁青。

老张总的办公室里,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朴素,整洁。他给我倒了杯水,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事情的经过,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听李学峰说了。”老张总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啊你,还是这么个倔脾气。”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王建军的做法,确实欠妥。”老张总叹了口气,“公司大了,管理不能只靠人情,要靠制度,这没错。但他忘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个公司,不能没有温度。”

他看着我,目光诚恳:“这件事,是我用人失察,我向你道歉。”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最坚硬的那块地方,忽然就软了。我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我想要的,不就是这份理解和尊重吗?

“但是,陈默,”老张总话锋一转,“你的做法,也太极端了。你让上百个无辜的同事为你陪绑,让公司的声誉受损,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张总,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试过去沟通,可是没用。在王总眼里,我这样的人,连让他认真听我说几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老张总沉默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抽烟的“嘶嘶”声。

过了很久,他才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像是下定了决心。

“陈默,辞职信,我先不批。”他说,“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我让王建军亲自给你道歉,把你的奖金补上,年后再给你调岗,去项目部,让你也做点能‘量化’的工作。今天的事,既往不咎。”

“第二,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也不拦你。补偿金按N+1给你,我再以我个人的名义,多给你三个月的工资。以后有任何困难,随时来找我。”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我看着眼前这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领导,心里百感交集。我知道,他是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也保护公司的体面。

我该怎么选?

第7章 成长是学会转身

我几乎没有犹豫。

“张总,谢谢您。”我站起身,对着老张总深深地鞠了一躬,“我选第二条。”

老张总看着我,眼神里有惋惜,但更多的是理解。他点了点头,没再劝我。

“想好了?”

“想好了。”我回答,“张总,其实跟奖金、岗位都没关系了。今天我把话说出口,把事做出来,我就没想过再留下来。我跟王总之间,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共事了。与其别扭地待下去,不如体面地离开。”

是的,体面。这是我最后想为自己保留的东西。

“而且,”我笑了笑,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件事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靠别人的施舍和看见,终究是靠不住的。人得自己看得起自己,自己去争取价值。这个地方不适合我,也许换个地方,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老张总欣慰地笑了:“你长大了,陈默。”

是啊,我长大了。在三十五岁这一年,用一场最狼狈也最壮烈的反抗,完成了我的“成年礼”。

从老张总办公室出来,外面的闹剧已经收场。王建军和几位主管正在紧急联系备用酒店,安抚员工情绪。看到我出来,王建军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回到工位,把收拾好的小纸箱抱在怀里。李学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眼神里满是支持。

我对他笑了笑,抱着箱子,走向门口。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奋斗了五年的地方。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我转身,毅然决然地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将所有的喧嚣和过去,都隔绝在了门外。

回家的路上,我给妻子林慧打了个电话。

“喂,老婆,我辞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温柔的声音:“嗯,辞了就辞了吧。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没有追问,没有责备,只有一句最简单的“回来就好”。

那一刻,我抱着纸箱,站在冬夜的街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知道,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总有一个人,一盏灯,在等我回家。这就够了。

第88章 新的开始

年会事件的后续,我是从李学峰那里听说的。

那天晚上,王建军焦头烂额,最后总算在一家星级不高的酒店找了些空位,把年会聚餐搞定了,但气氛可想而知。据说,整个场面尴尬无比,大家食不知味,草草收场。

第二天,老张总亲自回公司主持了高管会议。王建军在会上做了深刻检讨,公司也出台了新的奖励制度补充条例,明确规定了对“后台支持部门”员工的贡献评估方式,确保激励机制的全员覆盖。

王建军没有被辞退,但听说他那年的年终考评,很难看。

而我,在拿到公司给的丰厚补偿金后,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我带着妻子和儿子,去了一趟云南,看了苍山洱海,逛了古城小镇。那是我们一家人,这些年来最放松、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旅途中,我彻底想明白了很多事。

我对王建军,已经没有了恨意。他只是那个庞大、冰冷的商业机器中的一个零件,执行着效率至上的规则。我的反抗,不是针对他个人,而是针对那种漠视个体价值的规则。

我也深刻地反思了自己。过去五年,我习惯了沉默和忍耐,以为只要埋头苦干,总会被看到。但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一个越来越讲究“表现”和“发声”的时代,默默无闻,有时候就等于不存在。

学会合理地表达自己的诉求,展示自己的价值,和做好本职工作,同等重要。

假期结束后,我没有急着找工作。我利用那笔补偿金,和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开了一家小小的文化传媒公司,专门为企业做活动策划和行政服务外包。

创业很辛苦,比上班累得多。我不再是那个只用处理好自己一亩三分地的陈默,我要跑业务,要见客户,要管团队,要操心公司的每一分流水。

但我的心,是踏实的,是自由的。

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为自己的事业添砖加瓦。我的每一分努力,都能直接看到回报。我不再需要等待别人的评定和施舍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一年后的冬天,我的公司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单子——为一个成长型科技公司策划年会。

在和对方公司对接的会议上,当对方的负责人走进会议室时,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王建军。

他瘦了些,也憔悴了些,但眼神里的锐气还在。

他显然也认出了我,表情有些不自然。

短暂的尴尬后,他先伸出了手,脸上挤出一个复杂的笑容:“陈总,没想到是你。”

我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王总,幸会。”

那天的会议,我们谈得很顺利,公事公办,谁也没有提过去的事。

会议结束,他要离开时,忽然回头对我说:“陈默,当年的事,是我不对。”

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地笑了笑:“都过去了,王总。其实,我还要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还在那个位子上一辈子呢。”

我们相视一笑,所有的恩怨,仿佛都在那个笑容里,烟消云散。

送走王建军,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我想,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旅途,我们会在不同的站点遇到不同的人。有些人教会我们爱,有些人教会我们成长。重要的不是纠结于过去的伤害,而是懂得在恰当的时候,学会转身,然后,开始新的旅程。

手机响了,“晚上回家吃饭吗?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

我笑着回复:“回,马上就回。”

窗外,夕阳正暖。我知道,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来源:欢快花猫一点号1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