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般来说，小说表现的文化和作家理解的文化有关系，和作家使用的创作手法有关系。古典小说写作很可能展现古典文化特征，有的作家写神魔小说，展现的是神魔争斗，但其文化仍然根源于民间，或者说神的谱系是依照人间官僚的谱系确立的，神与神之间的关系模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即便有

小说会表现一定的文化，不管是古典小说还是现当代小说，都会展现一定的文化背景，也会突出表现一些类型的文化。那么小说表现的文化是神圣的吗？

一般来说，小说表现的文化和作家理解的文化有关系，和作家使用的创作手法有关系。古典小说写作很可能展现古典文化特征，有的作家写神魔小说，展现的是神魔争斗，但其文化仍然根源于民间，或者说神的谱系是依照人间官僚的谱系确立的，神与神之间的关系模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即便有一些宗教迷信色彩，也仍然不能超出人的想象范围，不然读者就接受不了。神魔小说有宗教文化特征，有人间俗文化的特征。不管是儒家文化，道家文化还是佛家文化，都有所展现，有的还展现了俗文化。《西游记》就是一部展现多种文化类型的小说，读起来诙谐幽默，不乏禅修的道理，也预示了人生的道理。虽然在写作的过程中，作家会认为一些宗教文化具有神圣的特点，要尽情展现这些文化，但读者并不一定认同他们，而是认为他们的思想有些保守和迷信，甚至要批判他们。作家写作是按照自己的思想来的，却不一定能左右读者的看法。甚至可以这样说，作家写出作品，发表之后，作品就不是作家的了，而只属于读者。读者想怎样解读是读者的事，和作家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有了作家想要规范读者的阅读，也不能如愿，甚至是徒劳的。

侠义英雄小说一般也有作家的文化观点，很多所谓的侠义英雄是体制内的捕快，当然也有体制外的绿林好汉。体制内的英雄很可能认为皇权以及整个权力系统是神圣的，要维护权力系统的尊严，就要缉捕盗贼，打击土匪。而作为体制外的绿林好汉却有着反对权力系统的做法，认为站在老百姓的一方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要为老百姓谋福利，要劫富济贫，实现一定程度的均贫富，甚至可以鼓动很多农民起来造反。《水浒传》提出了乱自上作的思想，也是官逼民反的意思，本来就是光辉的，却被一些皇帝禁止出版，在一些时代成了禁书。《三国演义》有拥刘贬曹的倾向，能够被很多读者接受，而这种文化虽然带有一定的偏激性，却能够流传很广，甚至被很多人认为是神圣的。《红楼梦》中的贵族文化比较精致，而民间的文化并不多。倘若单纯从文化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文化具备一定的神圣性。倘若从革命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文化就是大地主的文化，和平民阶层的文化毫不相干，要被打倒。看待小说中的文化要有全面的观点，而不能只是站在一些毫不相关的角度看待。就像有人评价贾宝玉是官二代和富二代一样，认为贾宝玉虽然“冥顽不通世故”，但并不具备革命性，还要用阶级分析的观点来看待《红楼梦》中各个人物，当然就会严重跑偏。

一般来说，作家要尽力展现自己理解的文化特征。倘若不能够现身说法，就要让小说中的人物来展现某种文化特征，或者展现某几种文化特征，体现作家的审美风格。但这些文化并非完全神圣的，因为作家理解的文化有一定的偏颇性，甚至有可能是反文化的。古典小说作家展现了世俗的文化，而统治阶级的权贵却看不上这样的文化，认为太过于低俗，甚至俗不可耐。而权贵写成的小说又往往过于高雅，民间的知识分子还能读懂，农民根本读不懂。因为农民不读书，不识字，只能听说书艺人来讲，看民间的戏子来演。其实小说从产生到流行都有很浓重的民间文化色彩，能够展现民间文化。当然权贵技痒，也可以写小说，可以自费出版。小说比诗词要自由多了，可以插入作者写的诗，可以插入别人写的诗，可以虚构很多事件，甚至可以讨好读者，按照读者的想法去写。小说表现的文化大多比较通俗，倘若太过于高雅，成了阳春白雪，就会失去群众基础。因为小说本身具有一定的通俗性，大多流行于民间。宋代的话本小说就是为说书人说话做准备的，成为说书人说话的底本。说书人要尽量说得通俗一些，要把小说中的一些情节变成白话，甚至话本小说已经对文言做了通俗化处理，插入了一些白话，当然展现的文化要贴近老百姓，而不能距离民间太遥远。

小说中的文化是通俗的，不一定是高雅和神圣的，以至于发展到革命时期，很多文化都具有革命的意味。而到了先锋派那里，小说成了个人思想的表现，具有一定的开创性，甚至很多小说有了现代派和后现代派的特征，要反对高雅的文化，甚至出现了反文化的特征。有的作家自由倾诉对优雅文化的种种恐怖、仇恨、厌烦、反感、恶心之后，就算完成了反文化的历程。他们往往要做天马行空式的叙述，自作主张，呈现出一个极度膨胀了的自我发泄狂、自我虐待狂、自我崇拜狂的形象。甚至他们无视阅读的意义，有一种潜在的文化优越感，会居高临下地亵渎读者，侵犯阅读。他们虽不像传统的作家，站在圣坛上，用比牧师还有人情味的措辞传达上帝的旨意，但都同样以自我为中心，都处于文化的优越状态，对读者进行灌输，却往往具有反文化的特征。他们会写自我的庸俗感觉，会写各种具有颓废甚至无助的感受，甚至完全搞了精神病似的描述，有的语言还不通。越是这样，越能显示他们反文化的立场，显示小说中独特的个性魅力，似乎和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有关系，和象征主义有关系，和鲁迅的《狂人日记》有关系。

小说表现的文化并非完全是神圣的，有的文化是神圣的，有的文化是颓废的，甚至表现了反文化的特征。要看清这些文化，还要理解作家的创作风格。有的作家纯粹用现代主义或后现代主义的手法搞创作，形成了一定的风格，有一定的开创性，不能被完全批判。读者应该理解作家的创作风格，理解作家的思想，才会看到作家写的小说中体现的文化。

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