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酱影视基金的悖论:在最热的短剧赛道,做最“冷”的长期投资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3 17:25 1

摘要:第一次见庄珩,他身穿简单的运动衫,脚踩运动鞋,显得干净清爽。聊天的时候,他眼神认真专注,说着说着,便在白板上画起坐标轴。他也不光顾自己表达,而是时不时地提问互动,像很有风格的老师在上课,说高兴了直接一顿大笑。第一印象,是很有能量的人。

浩浩荡荡的短剧出海队伍里,庄珩大概是那个姿态洒脱的人。

第一次见庄珩,他身穿简单的运动衫,脚踩运动鞋,显得干净清爽。聊天的时候,他眼神认真专注,说着说着,便在白板上画起坐标轴。他也不光顾自己表达,而是时不时地提问互动,像很有风格的老师在上课,说高兴了直接一顿大笑。第一印象,是很有能量的人。

庄珩是猫酱影视基金(CatJam Film Fund)的创始人,业内流传着他“两个电话融资100万美金”的佳话,但他却将这一切归功于行业东风,而非个人能力。在他看来,交朋友比赚钱重要。

我们前后进行了三次长谈,积累下的文字记录接近六万字。他真的很能说,历史、经济、宗教文化、诗词歌赋、国外名著信手拈来。

最重要的是,他颠覆了很多以往我们对海外短剧市场的认知,比如美国观众不喜欢多金长情的霸总,比如短剧全球流行的底层逻辑其实是苦难。

虽然庄珩反复强调这些都是他在前线一刀一枪打下来的经验,是“应该付费”的内容,但我们还是把它写出来了。(在第三部分)

用官方的话介绍,猫酱影视基金是一家专注于海外短剧市场,围绕海外短剧的制作、版权运营与投资的影视基金。用庄珩自己的话来讲,猫酱基金却是一群朋友对未知领域的好奇试探。而要理解这场探索背后的逻辑与热忱,最好的方式无疑是倾听他本人的讲述。

以下是庄珩的自述:

入局 · 觉醒

“我做基金是为了交朋友”

那个“两个电话融资100万美金”的故事,其实是顺势而为,大家可能以为我对此很骄傲和开心,其实不是,因为这不是我主观上的努力达成的结果。

猫酱的成立,我更像是被推着走的。当时我在美国,和我们现在合作非常密切的制片人朋友讨论工作计划,偶然聊到与海外短剧平台对投的机会。作为制片人,我们自然希望更多持有优质版权以获得长期收益,毕竟已在行业里赚到第一桶金。

制片人说弄基金,我打给大学最好的朋友。问他要不要投?他说:可以,听上去很好。但是你不能直接把我钱拿走吧,你得给我张纸吧,至少得注册个公司,不能搞得太随意了。

于是就有了猫酱基金。

猫酱的诞生很自然而然,像一群朋友对未知领域的好奇试探。而我恰好比较“闲”,就承担起管理项目的责任。真正的成就感从来不在赚钱本身,而在于解答我们心中的疑问。

如今我们的愿景是“让世界多爱中华文明一点”,我们正用海外短剧验证这个理想的可能性。

其实我的投资经历也不是一帆风顺,去年我给一个制片人连投了两个项目,结果他自己没管好供应商,让我们蒙受了损失。这人非但不愿承担责任,还骗我说家人进了ICU,又用各种难听的话骂我,现在居然还拿着我的版权在外面招摇撞骗。

有段时间我特别不开心,总在想为什么自己总是遇人不淑。后来慢慢想通了,不能光怪社会上机会主义者多,说到底还是自己前期没做好风控,被坏人钻了空子。

痛定思痛,我们彻底改变了影视投资的策略。现在不再把预期经济回报当作主要指标,反而更看重艺术价值和预期的社会影响力。这样就不必再看谁更会讲PPT,而是能沉下心来研究全球的IP资源和制片工业水准。这个转变让我们在浮躁的市场里找到了更多长期稳定的合作伙伴。

如果说创业做基金让我变成了更丰满的人,那么这些合作失败的经历,就让我想通了很多事,变成更加通达、更能沉下心来的人。

我很喜欢交朋友。在这个行业里,有些人愿意投入大量思考,去想怎么推动海外短剧成为全球性文化产品。他们有的提升了影视制片的效率、IP资源的整合,有的掌握很好的宣发技巧,他们是真正对行业有贡献的人。只要是认认真真工作、努力赚钱的人,我都非常愿意和他们交朋友。

我们有两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一个是以色列的短剧平台Shortical,他们拥有老牌犹太资本的支持,对好莱坞制片工业的理解远超我接触过的其他制作团队;另一位是FlareFlow的制片人Scarlett。

说到Scarlett,她真的代表了另一种极致,把整个制片流程打磨得像一台精密仪器。我常用“可怕”来形容她的效率——在短剧这个争分夺秒的行业,时间就是一切。

我记得有一次,一个剧本因为前期反馈耽误了,拍摄和后期的时间被压缩到极限。结果她的团队靠着她那套“模块化制片管理法”,硬是在15天里完成了从建组到交付的全过程。

她就像一个交响乐指挥,剧本、选角、拍摄、后期,这些本来容易互相拉扯的环节,在她的调度下并行不悖。我印象特别深的是,她团队有一个共享的实时数据看板,所有环节的进度、卡点和下一步需求都清清楚楚。这解决了传统制片中常见的信息差和内耗问题。

这不只是快,更是一种工业化的可靠。你把项目和资金交到她手上,会觉得特别安心,因为她建立了一套可预期、可复制的系统

在我看来,这种能力在当下浮躁的短剧市场里特别珍贵。很多人都在谈“工业化”,但大多停留在概念层面。Scarlett是少数真正把它落地,并且转化为核心竞争力的人。和她合作,你完全不用担心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惊喜”,这让我们能把更多精力放在故事本身和市场策略上。

这正是我最看重的朋友特质:专业、可靠,能彼此赋能、一起完成一场漂亮的探索

渠成 · 水到

“短剧是一场来自底层的全球性情绪共鸣”

我们总认为短剧是突然出现的现象级产品,其实它是一浪推一浪的结果。

从修路架桥、修建水坝电站,到建设移动基站,再到提供手机和APP,中国人铺设了整个移动互联网的基础生态。

如果没有OPPO、vivo、小米、华为,就不会有今天的世界移动互联网。这些中国厂商一兵一卒地走向海外,在东南亚的上千个岛屿间穿梭,在每个村落里开店卖手机,这是当年步步高就打下的基础。是华为在铺设基站,是这些中国品牌在教全世界使用互联网

在此基础上,爱奇艺等应用预装在国产手机里,经过这么多年中国古装剧的熏陶,中国文化才能更快走向世界。

为什么中国人能发明短剧?在短平快的艺术形式里,直击人心的永远是情绪共鸣。

但是当今影视作品越来越精细,承载了过多内涵,最纯粹的情绪需求在主流作品中渐行渐远。看《阿凡达》要理解殖民压迫,看《沙丘》要读懂政治博弈,这对大多数普通观众来说,是门槛很高的事情。

其实观众观看短剧为的是一个情绪共鸣,就像看京剧桥段,在不同情绪时会反复观看特定桥段,这是各阶层大众都存在的情绪共鸣,无关于故事、剧情转折和演员。普通观众只想辨认简单的脸谱:这是坏蛋,需要惩恶扬善。这也是超级英雄电影持续卖座的原因——足够脸谱化,无需思考

中国的网络作家出身草根,这些写剧本的人跟全世界的底层人民有着深度共鸣。他们懂得苦难,懂得如何在苦难中自处。白居易诗里怎么写的?“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中国过去的经济发展极大,给了我们风花雪月的童年,但安逸的日子不是一成不变的,轮回的另一端是底层人民无限的绝望。而绝望,正是大众影视内容的养分。

去年我刚入行时专注好莱坞制片资源,成立影视基金投资顶级制片人。今年我彻底明白,投资制片团队不如投资剧本本身。当我们找到能打动全世界的中国好故事时,它就不再只是中国故事,而是世界级的好脸谱。谁来讲这个故事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能否跨越文化产生共鸣。

如今我不再纠结制片手法、电影质感或演员阵容,这些固然重要,但我看到了更高维度的重要性:故事本身的力量

我是土木工程专业出身,画过上海地下隧道的图纸,在温哥华做过风投,在稻城亚丁开过马场,又在新加坡互联网大厂搭建过银行核心系统。每份工作都是对世界的探索。

我年轻时在加拿大生活过一段时间,很魔幻割裂。一边是骑自行车送外卖、在工地搬砖的底层生活,另一边是开法拉利出入夜总会的浮华世界。这种割裂的经历让我既能共情外卖小哥的焦虑,也能理解富家子女的困境。

这些过往的种种,塑造了我今天的“文化同理心”。文化同理心是决定文艺作品能否传递情绪价值的关键。当下很多海外短剧仍充斥着制作团队对海外观众的一厢情愿,发行方却毫不自知,造成大量浪费,这正是缺乏文化同理心的表现。

太多作品偏离现实变成天马行空的臆想。那些疯狂打脸、一夜逆袭的剧情,根本无法让我这个经历过真实生活割裂的人产生共鸣。真正打动人心的作品应该像狄更斯的《雾都孤儿》,展现底层人民的求索与艰难抉择,最终完成对美德和正义的弘扬。这些才能穿越时间长河成为永恒的文化作品,而不是这个时代浮躁的畸形产物。

短剧是可以承载信仰的全球性的文化载体,它同时也是十几、二十年的大生意,需要先进来慢慢做。中国真正的文化精髓要到达世界广大穷苦人民的眼中,还有很长的距离。

占山 · 定位

“把内容做好,这条路很长,但值得走下去”

海外短剧,是我们中国人率先打下了这个山头,定义了这个行业的玩法。后来者入场,看的都是我们的剧本,遵循的是我们立下的规则。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去掀别人的桌子。恰恰相反,全球资本和公司的入局,可以帮我们把水位抬高。就像日本动漫那个屹立不倒的山头,美国人也做动画,但非但没能削弱它,反而因为整个“动画”的形式更普及,连带把日本动漫的影响力抬得更高了。

我们做的,就是同样的事:我们并没有去颠覆好莱坞的传统长视频,而是自己开辟了一个全新的短剧战场,并且牢牢占住了这个山顶。随着其他人的入场,这个行业的规模、声量和影响力会被共同做大。

但是我们作为这个品类的开创者和规则的定义者,要持续占据有利的位置,还是得找准定位

我一直在琢磨这个行业的时间线和资本逻辑。你看,时间是单向的,愿景越大需要的时间就越久。要是真想做文化融合这种大事,就得耐着性子慢慢打磨产品、做宣发。这条路上包含着从最原始的版权内容,到制片宣发,再到用户增长和商业化变现的完整链条。

有意思的是,每个参与者的目的完全不同。有的人想在这个行业待得久,他们会往IP方向打;有的人只图短期利益,盯着融资KPI就行了。这就形成了一条清晰的分水岭:融资烧钱换流量,还是深耕内容制作和IP。

现在把市场上的玩家往这个框架里放,一切就明朗了。有些人制片水平不行却还在不停拍,这明显是走在融资烧钱的路上,更典型的是那些投流激进到把单位经济都烧没的,不是他们投流技术不好,而是在明知不赚钱的情况下还在疯狂烧钱,这完全是为了融资而融资。就像当年的共享单车,把最基本的单位经济都烧掉了。

现在很多平台根本跨不过单位经济这个坎。目前的一些头部平台确实做到了单位盈利,甚至在向IP延伸;坐拥了优质制片能力的中腰部平台也明显在往深耕内容方向走,愿意为长期价值投入。

特别有意思的是一些与我们长期合作的平台,他们自己不做制片只买内容,巧妙地跳过了最烧钱的阶段,直接站在别人肩膀上获取内容价值,这招很聪明。

说到底,融资拿到钱根本不代表什么,关键是有没有能力走过单位经济这个拐点。只有跨过这个拐点,后面的一切布局才有意义。现在还能在内容上持续投入的玩家已经不多了,但正是这些人,才真正有可能走到最后。

站在文化的角度把内容做好,这条路很长,但值得走下去。

猫酱立足新加坡,就是为了打通海内外的优质资源,潜心做好内容。近期,我们开始和Shortical合作支持国际精品短剧制作了。

和Shortical的以色列老板聊天让我收获很大,他们是真正懂美国市场、有匠心的。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真正的付费内容,都是我们在前线一刀一枪打下来的经验

先说美剧的文化差异。

第一点是人设上的差异。有钱、有文化,情商智商都高的霸总人设,其实只有中国观众喜欢,美国人是理解不了的。在美国电视剧市场里,大部分观众教育程度不高,他们不会把学历看得很重。中国短剧里面那种智商情商双高的霸总,在他们看来是个明显的漏洞。

这也是为什么,美国电视剧里的科学家的形象必须是书呆子,就像《生活大爆炸》里的谢尔顿那样,快秃顶了,说话含糊不清,智商高情商低。

中国有尊师重教的文化传统,大家默认有学问的有钱人更有魅力。你看国内剧里的老板,个个都是海归高学历,又有文化又有涵养。这其实是中国特色,在美国不一定能行得通。

第二点是感情进度上的差异。美国人不喜欢直给的感情戏。他们喜欢用一整季的时间慢慢调情,到最后才有亲密行为,因为他们觉得开头就把重磅戏演完了,后面就没看头了。而中国观众要的是开场就爆炸,先抓住眼球再说。

最让我开眼的是好莱坞的制作工艺。他们会让配乐师为短剧专门作曲,在拍摄亲密戏时现场播放背景音乐,让演员的每个动作都卡在节奏上。成片效果确实惊艳,动作和音轨的协调度把影片质量提升了一个档次。这就像歌剧,通过音乐起伏来推动剧情,不像我们总是先拍完再配乐,边剪辑边找背景音乐。

在美国,从《爱乐之城》到《悲惨世界》,歌舞片一直很受欢迎,《歌舞青春》这类讲述艺术生的故事也屡见不鲜。他们习惯用音乐剧的形式表达强烈情感,这在中国市场就比较少见。这些文化差异没有好坏,只是我们身在其中往往意识不到。

再说美剧的商业模式。

如果一部剧成功了,美剧正确的做法是拍续集而不是开新剧。美国观众不愿意重新认识新角色,他们就想看老角色展开新故事。所以最成功的美剧能拍上千集,播上万个小时。现在我的合作伙伴已经准备把编剧精力集中在续集开发上,我也打算投资这个方向。

最后再说几句

我很高兴,能和大家分享这段旅程里的开心和糟心。

我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这个行业里很多从业者抱着不同的初衷。说实话,我就是单纯觉得这事好玩,太有意思了,我要继续玩下去,还要鼓动更多人来一起玩。

听起来确实不够严肃是吧?但是在玩的过程当中,我反而和那些严肃认真的伙伴们建立了互利共赢的关系。说到底,我就是想多交朋友。

这个行业最终还是要比落地、比资源,然后看谁能活到最后。但只要我确信自己走在正确的方向上,哪怕最后是被收购的结局,对我来讲也足够了。继续在这个领域创造价值,才是我真正看重的。

生意做多大、赚多少钱反而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和大家一起继续这场有趣的探索。

来源:短剧自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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