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铁站出口,厉妈妈踮脚张望,手里那袋刚出笼的馒头还冒白汽,像拎着一个随时会炸开的暖手宝。
高铁站出口,厉妈妈踮脚张望,手里那袋刚出笼的馒头还冒白汽,像拎着一个随时会炸开的暖手宝。
人群里穿黑色羽绒服的怀元刚冒头,她就把袋子往老伴怀里一塞,冲上去给了儿子一个结结实实的撞怀——那一下,把二十年的空白撞得发颤。
认亲仪式去年办完,可直到这次婚礼,一家人才算真正“团圆”。
怀元被拉去北方长大,口味早被烙饼和羊汤腌透,回到南方,筷子总先往主食盘里探。
厉妈妈看在眼里,第二天五点就摸黑进厨房,把发面盆摔得邦邦响。
她不会擀,就照着短视频里河北大姐的架势,把面团往案板上摔,摔得邻居以为装修。
一周练下来,蒸锅掀盖时白雾扑面,她先拿手机拍一张,发给怀元:“妈给你蒸的,比外面软。
”怀元回了个“哭”的表情,转头在直播间跟粉丝说:“我妈蒸的馒头,我一口气能吃四个,体重秤直接报警。
”
数字不会骗人,一年十五斤“幸福肥”全写在脸上,双下巴把少年棱角磨圆,却没人提醒他减肥。
心理科同事私下聊:失散家庭重逢后,体重飙升是常见信号,身体在用脂肪储存“终于安全了”的信号。
厉家把这话听进去,却没人点破,只是换着花样做硬菜——红烧肉要加冰糖色,排骨先炸后炖,连青菜都要拿猪油渣爆锅。
怀元一边喊“超标”,一边把盘子扫空,吃完把筷子搭在碗沿,像完成某种仪式。
更夸张的是那间卧室。
装修队原本要敲掉老炕,厉爸爸半夜蹲在工地,给工头发烟:“留一截,孩子习惯盘腿。
”于是南方少见的大炕愣是嵌进徽派老宅,炕头还装了USB插座。
怀元第一次推门,光着脚蹦上去,咚一声磕了膝盖,疼得龇牙,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想起小时候在河北,养母把烤红薯埋进炕灰,半夜掏出来掰开,金黄的内芯直冒糖汁。
如今厉妈妈把烤红薯换成桂花糕,一样塞他手里:“甜,趁热。
”
团圆饭那天,厉妈妈把馒头切片,裹蛋液煎得两面焦黄,端上桌小声问:“会不会太油?
”怀元没回答,直接夹两片塞进嘴里,嚼得腮帮鼓囊,像要把所有话嚼碎咽回肚子。
旁边亲戚起哄:“老二回来,咱家酒厂有救了!
”原来怀元把北方杂粮生意迁回,顺带把家乡米酒卖去山海关外,第一笔订单就是二十吨糯米。
签合同时,他特意写上母亲名字——厉彩芳,三个字歪歪扭扭,像小学生描红,却盖了正红公章。
他说:“让妈也当回股东,分红给她买蒸锅。
”
故事传到网上,评论区一水儿的“看哭了”,却有人酸:“认亲后个个成流量密码。
”厉家没回怼,只是默默把婚礼礼金捐给寻亲网,备注栏写:给还在路上的孩子买张车票。
馒头厂嗅到热度,推出“团圆礼盒”,每卖出一箱往公益账户塞两块钱。
厉爸爸听说,摆摆手:“别用咱家名头,孩子们找回来比啥广告都强。
”
夜里十一点,厉妈妈把剩馒头切丁,加鸡蛋、葱花炒成金黄,装进保鲜盒放冰箱。
她说明早怀元赶高铁,路上饿了就抓一把,干吃也香。
怀元在院子里抽烟,烟头的红光忽明忽暗,像极了他被拐那年冬夜的路灯。
如今灯光换成人情,照得他眼眶发烫。
他掐灭烟,进屋把母亲搂进怀里,声音闷在她肩头:“妈,下次我回来,你别蒸了,我教你包饺子。
”厉妈妈反手拍他背:“行,韭菜鸡蛋,你擀皮。
”
灶台上的蒸锅还留着余温,一滴水落在锅盖,“嗒”一声,像给这顿团圆正式盖章。
来源:陪老头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