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白璐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最后悔、最丢人的事,就是趁着严亦诚喝醉,对他下了手。
【1】
白璐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最后悔、最丢人的事,就是趁着严亦诚喝醉,对他下了手。
然后,还跑路了。
此刻,她顶着一对巨大的黑眼圈,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在老家的床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天晚上的片段。
那些零碎又火热的画面,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哥哥,你真帅,我就亲一下,就一下……”
“摸摸腹肌总可以吧?我数学不好,我数数你有几块……”
“这皮带……怎么解不开啊!”
然后就是布料撕裂的细微声响。
以及,她手忙脚乱想帮他穿回去,却发现衬衫扣子崩飞,皮带扣别不上的绝望。
完了。
全完了。
多年维持的、虽然可能在他眼里本就是“女变态”的形象,彻底崩塌,碎成了渣渣。
她居然对严亦诚,那个高中时代十米开外见到她就要绕道走的严亦诚,做出了这种事。
“璐璐!出来吃饭了!躺一天了,像什么样子!”
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惯有的嫌弃和不易察觉的关心。
白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妈,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赶紧的,一会儿菜凉了!”
白璐磨磨蹭蹭地走出房间,坐在饭桌前,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米饭。
白妈妈看着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皱了皱眉:“你昨晚回来我就想问了,到底怎么回事?跟被鬼撵了似的?工作不顺心?还是……失恋了?”
“妈!”白璐差点被米饭呛到,“您别瞎猜!就是……就是累了,对,工作太累了。”
“累了就好好休息几天,”白妈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你说你,在城里工作辛苦,回来就好好放松,别耷拉着个脸。”
白璐心里一暖,又夹杂着心虚。
她这不是累的,是吓的,是羞的。
正吃着饭,手机“叮咚叮咚”地响起来,是班级群的消息。
她心不在焉地划开,只看了一眼,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发信人是她的头号闺蜜,也是严亦诚的亲妹妹,严晚晚。
严晚晚在群里@她,文字清晰刺眼:“@白璐 璐璐,你昨晚是不是跟我哥在一起呢?他回去之后状态不太对啊!”
白璐的手一抖,筷子掉在了桌上。
她几乎是立刻退出了群聊界面,手指颤抖着拨通了严晚晚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压低了声音吼:“严晚晚!你疯了!你在群里瞎说什么呢!”
电话那头的严晚晚声音带着点无辜:“啊?我发群里了吗?我没注意啊……”
“你快给我撤回!立刻!马上!”白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哎呀,好像超过时间了,撤不回了诶。”严晚晚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白璐咬着后槽牙:“我新买的那支迪奥口红,限量版,归你了。”
“真的撤不回了嘛。”严晚晚拖长了调子。
白璐闭了闭眼,使出杀手锏:“再加一张你宝贝得要死的千玺签名专辑!”
“嗖——消息已撤回!”严晚晚的声音瞬间变得清脆利落。
白璐:“……”
她盯着群聊屏幕,心脏砰砰直跳,足足看了半小时,确认没有其他人跳出来讨论这件事,也没有任何后续发酵,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瘫软在椅子上。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2】
惊吓过度,加上连夜坐绿皮火车硬座的劳累,白璐很不争气地发烧了。
量了体温,38度5。
她躺在床上,脑袋昏沉沉的,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心里把那个罪魁祸首——严亦诚,又翻来覆去地骂了几遍。
都怪他!
长得那么好看干嘛!
喝醉了酒还不老老实实睡觉,干嘛要让她有可乘之机!
不对,都怪她自己色迷心窍,被严晚晚怂恿几句,又灌了几杯黄汤,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高中时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
严亦诚,严晚晚的孪生哥哥,当年的风云人物。
学习好,长得帅,打球也棒,是无数女生暗恋的对象。
而白璐,作为严晚晚的同桌兼死党,近水楼台,那颗少女心自然也毫无意外地沦陷了。
偏偏严晚晚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天天在她耳边念叨:“璐璐,我觉得你跟我哥特别配!”“你看你,多可爱,我哥就喜欢你这一款!”“上啊!去跟我哥表白!我支持你!”
不仅口头支持,她还付诸行动——经常偷偷把别的女生写给严亦诚的情书摸出来,和白璐一起“处理掉”。
美其名曰:扫清障碍。
有一次,两人躲在楼梯间撕情书撕得正起劲,还被路过的同学偷拍了照片,发到了学校贴吧。
帖子的标题耸人听闻:“惊!一女生因爱生恨,狂撕校草原亦诚情书!”
那件事后,严亦诚看她的眼神,彻底从“妹妹的同学”变成了“需要警惕的潜在危险分子”。
别说打招呼了,在走廊上远远看到她,都能面无表情地立刻调转方向。
白璐那颗刚刚萌芽的少女心,被冻得瑟瑟发抖。
从此,暗恋成了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再也不敢往前踏一步。
大学毕业工作后,联系更少。
这次同学会,是毕业几年来的第一次大型聚会。
她本来不想去的,怕见到他尴尬。
是严晚晚死活拉着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哥现在成熟多了,早就不记得高中那点破事了!”
结果呢?
结果就是,她不仅去了,还在严晚晚的怂恿和酒精的催化下,把“破事”升级成了“刑事犯罪”现场。
“啊啊啊——”白璐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无声的哀嚎。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严晚晚的专属铃声。
白璐不想接,但铃声锲而不舍。
她没好气地接起来:“又干嘛?”
“开门。”严晚晚言简意赅。
“开什么门?”白璐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在你家门口!快开门!”严晚晚提高了音量。
白璐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门口,严晚晚拎着个小包包,上下打量着她,眼神犀利得像侦探:“脸色这么红?做贼心虚?发烧了?”
白璐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睡、睡觉睡的!你跑来干嘛?”她侧身让严晚晚进来,“我昨晚就回来了,跟你哥八竿子打不着,我能干什么?”
严晚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也是,你送我哥回酒店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按我哥的体力,也不至于让你累成这样。”
白璐:“……” 谢谢,有被侮辱到。
她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去旅游吗?怎么跑回来了?”
“别提了,”严晚晚摆摆手,自来熟地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喝,“我哥不知道咋回事,重感冒,发烧了,躺家里呢。我爸妈又不在家,我不得回来看看他啊。”
“发烧?”白璐的声音瞬间拔高,又立刻意识到失态,赶紧捂住嘴。
严晚晚眯起眼睛,凑近她:“你这么激动干嘛?你脸怎么更红了?”说着就要伸手来摸她的额头。
白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一躲:“你别动手动脚的!睡觉捂的!”
“啪”地一下,她挥手格挡,不小心打到了严晚晚的手背。
“哎哟!白璐你打我干嘛!”严晚晚吃痛,收回手抱怨。
“你哥都病成那样了,你不回去当你的贴心小棉袄,跑我这儿来查什么岗!”白璐心虚,只好用更大的声音掩饰。
“对哦!”严晚晚像是才想起来,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塞到白璐手里,“我哥让我给你的,说你项链落他那儿了。真是的,病得迷迷糊糊还惦记着给你送东西,他怎么不干脆病死算了,省得使唤我。”
白璐接过袋子,指尖都在发凉。
项链?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空荡荡的。
这条项链是她为了参加同学会特意买的,一次都没戴过,严晚晚确实没见过。
那……严亦诚是怎么知道这项链是她的?
除非……他当时根本就没醉透?
或者……他压根就没醉?!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得白璐外焦里嫩。
如果他没醉……
那她那些丢人的话,那些笨拙的动作,那些试图帮他穿回衣服却弄巧成拙的窘态……他全都知道?!
天啊!
让她死了吧!就现在!
【3】
严晚晚走后,白璐在家里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
结论是:装死。
只要她不承认,那天晚上的事就只是一场梦。
对,一场荒唐的、需要被彻底遗忘的梦。
她把手机关了静音,试图隔绝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尤其是来自严晚晚和可能来自严亦诚的联系。
她在床上烙饼一样翻来覆去,一会儿懊悔得捶胸顿足,一会儿又因为回忆起指尖触碰到的紧实触感而面红耳赤。
“白璐,你真是个女流氓!”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闷声谴责自己。
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过了三天,烧退了,但心里的煎熬一点没少。
就在她以为风平浪静,可以暂时喘息的时候,严晚晚的电话又来了。
白璐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接起来,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喂,晚晚,什么事?”
“璐璐,晚上过来吃饭呗。”严晚晚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甚至带着点欢快。
“吃、吃饭?”白璐的心又提了起来,“去、去哪儿吃?”
“还能去哪儿,我家啊。”严晚晚理所当然地说,“我哥下厨,他说好久没见了,正好聚聚。”
“你哥?!下厨?!”白璐的声音差点劈叉,“他、他不是病了吗?”
“好了啊,壮得跟头牛似的,烧一退就生龙活虎了。”严晚晚嘀咕道,“就是感觉他这次病好了之后有点怪怪的,老是走神,还旁敲侧击问我你最近怎么样……”
白璐的手心开始冒汗。
完了完了,秋后算账来了。
“我、我晚上可能有点事……”白璐试图找借口。
“你能有什么事?你不是休假吗?别找借口啊白璐!”严晚晚立刻拆穿她,“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六点,准时到!不许迟到!我哥特意叮嘱了,让你一定来,说有东西要还给你。”
又是还东西?
项链不是都还了吗?
还有什么?
难道是……撕坏的衬衫?还是那条别不上的皮带?
白璐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又要发烧了。
【4】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问题。
去,可能要面对严亦诚的当面审判,社死现场重现。
不去,显得她心虚,而且以严晚晚的性格,肯定会直接杀到她家来拎人。
挣扎了一下午,白璐最终还是抱着一种“早死早超生”的悲壮心情,稍微收拾了一下,踏上了去严家的路。
一路上,她都在脑子里预演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
场景一:严亦诚冷着脸,把破损的衣物扔到她面前,让她赔偿。
场景二:严亦诚面无表情地报警,告她性骚扰。
场景三:严亦诚用那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她,让她以后离他远点。
……
无论哪种,都让她想立刻调头逃跑。
到了严家楼下,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严晚晚。
“哟,来得挺准时的嘛。”严晚晚把她拉进门,压低声音,“我哥在厨房呢,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亲自下厨,说有重要客人。”
重要客人?是指她吗?
白璐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换好拖鞋,惴惴不安地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严亦诚。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灰色居家裤,身形挺拔,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可能是因为刚生过病,脸色稍微有点苍白,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好看。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严亦诚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那双眼睛,深邃又明亮,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直直地看进她眼里。
白璐瞬间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来了?”严亦诚开口,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甚至……有点温和?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嗯……来了。”白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晚晚叫我来的……说你、你病好了……”
“嗯,好了。”严亦诚应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翻炒着锅里的菜,“坐吧,饭菜很快就好。”
白璐晕乎乎地坐到沙发上,严晚晚凑过来,用气声说:“看吧,是不是怪怪的?居然没怼我,还这么好说话?”
是啊,太怪了。
怪得让她心里更毛了。
这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吃饭的时候,气氛更是诡异。
严亦诚话不多,但会时不时给白璐夹菜:“尝尝这个,看你喜不喜欢。”
白璐受宠若惊,又心惊胆战,只能埋头苦吃,连菜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严晚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开口:“哥,你不对劲。你以前对璐璐可不是这态度,十米开外就绕道走,现在居然给她夹菜?”
白璐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严亦诚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白璐,语气平淡无波:“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白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因为她“非礼”了他,所以他觉得需要重新审视她这个“危险分子”了吗?
这顿饭,白璐吃得食不知味,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严晚晚被一个电话叫走,说是朋友有急事找她。
临走前,她还挤眉弄眼地对白璐说:“璐璐,你帮我收拾一下碗筷哈,等我回来!”
客厅里,顿时只剩下白璐和严亦诚两个人。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而紧绷。
白璐紧张得手指都绞在了一起。
来了来了,审判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严亦诚,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严亦诚却没有立刻说话,他起身,走到玄关的柜子旁,拿起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回来,站定在白璐面前。
白璐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条熟悉的……皮带。
正是那天晚上,她怎么也别不上的那条。
她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个透彻。
“这个,”严亦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听不出情绪的意味,“你好像忘了带走。”
白璐恨不得当场消失。
“还、还有事吗?没、没事的话,我、我先走了!”她猛地站起来,就想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现场。
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
严亦诚的掌心很烫,熨帖着她的皮肤,让她浑身一颤。
“跑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压迫感,“那天晚上,不是挺大胆的吗?”
白璐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果然知道了!
他什么都记得!
“我……我那天喝醉了!”白璐闭着眼,豁出去了,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对!断片了!”
“哦?”严亦诚拖长了尾音,带着明显的不信,“喝醉了,还能那么准确地找到我酒店的房卡?还能那么……热情?”
白璐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哥哥,你真帅,我就亲你一下,你不会不生气吧?”
“摸一摸没事吧?你不会介意吧?”
“你好热,我帮你解开衣服是做好事吧?”
“哇,你竟然有腹肌,我数学不好,一个一个数行不行?”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骚话,此刻无比清晰地回荡在脑海里。
她完了。
她社会性死亡了。
“对、对不起!”白璐带着哭腔,用力想甩开他的手,“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趁人之危!我不该对你耍流氓!你骂我吧!或者、或者你告诉我多少钱,我赔!衬衫,皮带,精神损失费,我都赔!”
严亦诚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声音依旧绷着:“赔?你打算怎么赔?”
“我、我……”白璐语塞,她哪知道怎么赔。
严亦诚松开了她的手腕,却往前逼近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得白璐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沐浴露味道,夹杂着一丝烟火气。
“白璐,”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而清晰,“看着我。”
白璐被迫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她预想的厌恶和愤怒,反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沉的光。
“你那天晚上,说的话,做的事,”他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问,“都是真心的吗?”
白璐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真心吗?
那些话是酒精作用下的胡言乱语,可那份喜欢,那份藏在心底多年、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是真的。
见她呆住不说话,严亦诚又逼近了一步,几乎将她困在了他和沙发之间。
“不说话?”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那我换个问题。”
“跑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撩完了,不负责任就想跑?”
白璐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这、这剧本不对啊!
他不是应该愤怒地指责她,然后把她赶出去,老死不相往来吗?
为什么现在的情况,像是她在被……兴师问罪“为什么不负责”?
“我……我……”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严亦诚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慌乱无措的眼神,终于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宠溺,听得白璐心尖发颤。
“白璐,”他看着她,眼神认真,“如果我说,我等你‘下手’,等了很多年了呢?”
【5】
白璐觉得自己一定是发烧烧坏了耳朵,出现了幻听。
她呆呆地看着严亦诚,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你……你说什么?”
严亦诚看着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干脆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与她平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温柔?
“我说,我等你像那天晚上那样,‘对我下手’,等了很多年了。”
白璐彻底石化了。
信息量太大,她的大脑处理不过来。
“你……你等我……为什么?”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你高中时候……不是最讨厌我吗?看到我就躲……”
严亦诚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无奈:“我那不是讨厌你。”
“那你是什么?”
“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严亦诚看着她,“你那时候,和晚晚一起,撕了多少给我的情书,你自己还记得吗?”
白璐的脸又红了:“记、记不清了……”
“我记得。”严亦诚说,“每一次,我都知道。”
白璐:“!!!”
“你、你知道?!”
“嗯。”严亦诚点头,“晚晚那个藏不住事的性子,每次偷拿我东西,眼神都飘忽。而且,那些情书,我本来也没打算看。”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们?”白璐更不解了。
“因为,”严亦诚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深邃,“我发现,我好像并不介意你那样做。甚至……有点高兴。”
高兴?
白璐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叫救护车了。
“你高兴……我撕你的情书?”
“我高兴的是,”严亦诚纠正她,“你是因为在意,才会去撕那些情书。”
白璐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和她认知里的严亦诚,完全不一样!
“可是……可是你后来明明躲着我!”白璐想起那些年心酸的暗恋,委屈涌上心头。
“那是因为贴吧那件事之后,我发现事情有点失控了。”严亦诚解释道,“所有人都觉得你在‘疯狂迷恋’我,而我对你……也确实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绪,又怕给你带来更多的困扰和流言蜚语,所以只好选择最简单的方式——避开。”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现在看来,好像用错了方法。”
白璐呆呆地听着,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所以,他不是讨厌她?
所以,他可能……也喜欢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如擂鼓。
“那、那天晚上……”白璐鼓起勇气,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你没醉?”
严亦诚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说呢?”
“你是装的?!”白璐惊得差点跳起来。
“不算全装。”严亦诚摸了摸鼻子,难得露出一丝不自然,“确实喝了不少,有点上头,但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所以,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我都知道。”
白璐的脸再次爆红。
天啊!让她死吧!
“那你……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她又羞又恼。
严亦诚低笑出声,声音带着磁性:“我为什么要阻止?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你主动,我高兴还来不及。”
白璐:“……”
所以,她那天晚上的所有“流氓行径”,在他眼里,竟然是……投怀送抱?
“那你后来还发烧!”白璐想起这事,“严晚晚说你重感冒发烧!”
“嗯,”严亦诚面不改色,“那天晚上你折腾完,跑了,窗户没关严实,我吹了半夜冷风。”
白璐:“……” 这也能怪她?!
“所以,”严亦诚收敛了笑意,神情再次变得认真起来,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白璐,现在,可以给我一个正式的答案了吗?”
“什么答案?”白璐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天晚上你做的事,说的话,”他缓缓问道,“现在酒醒了,还认吗?”
白璐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自己慌张又带着点期待的样子。
那些年暗恋的酸涩,那晚的荒唐与惊慌,这几天的忐忑与不安,在这一刻,好像都找到了归宿。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原来,她小心翼翼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也在以一种她不知道的方式,注视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认。”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我做的,我认。我喜欢你,严亦诚,从高中就喜欢。”
严亦诚的眼底,瞬间像是炸开了烟花,璀璨而明亮。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尖温暖而有力。
“很好。”他笑了,笑容耀眼得让白璐移不开眼,“那以后,就别跑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女朋友。”
【6】
白璐感觉自己在做梦。
一个美好得不真实梦。
她,白璐,居然真的成了严亦诚的女朋友?
就因为那晚她“酒后乱性”,然后他……顺势而为?
严晚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坐在沙发上,手牵着手,她那个一向清冷的哥哥,脸上居然带着堪称温柔的笑容。
“我去!”严晚晚夸张地叫了一声,手里的包都差点掉地上,“我是不是走错门了?还是你们俩被什么附身了?”
严亦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么说话呢?”
严晚晚几步冲过来,指着他们交握的手:“这、这什么情况?我就出去一会儿,你们俩就……牵手了?世界大战了还是彗星撞地球了?”
白璐不好意思地想抽回手,却被严亦诚握得更紧。
“正式介绍一下,”严亦诚看向自家妹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白璐,我女朋友。”
严晚晚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她愣了好几秒,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俩有奸情!老天爷!我嗑的CP终于成真了!我的预言实现了!”
她激动地扑过来,一把抱住白璐:“璐璐!你终于把我哥这个祸害给收了!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嫂子了!”
白璐被她抱得喘不过气,心里却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甜。
她偷偷抬眼看向严亦诚,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温柔,有笃定,还有她从未见过的、专属的宠溺。
原来,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接下来的日子,白璐像是泡在了蜜罐里。
她和严亦诚,开始了正式的恋爱。
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和不适,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
他会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在她休假结束回城之后),会记得她所有喜欢和不喜欢吃的东西,会在她加班的时候默默给她点好外卖,会在过马路的时候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把她护在里侧。
严晚晚更是成了他们头号CP粉,天天在朋友圈发各种“剧透”,惹得一群老同学惊呼“活久见”。
当然,也有小小的插曲。
比如,某次和白璐的妈妈一起吃饭。
白妈妈看着给自己女儿剥虾剥得无比自然的严亦诚,又看看自家女儿那副理所当然享受的样子,忍不住悄悄把白璐拉到一边:“璐璐,你跟妈说实话,你之前回来那次,魂不守舍还发烧,是不是就跟小严有关?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逼得人家不得不对你负责?”
白璐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妈!您真是我亲妈!怎么就不能是他追的我呢?”
白妈妈狐疑地看着她:“我自己的闺女我还不了解?你要是有那魅力,还能暗恋人家那么多年不敢吭声?”
白璐:“……” 好吧,知女莫若母。
还有一次,和几个高中同学小聚,其中就有当年偷拍她撕情书还发帖的男同学,叫赵铭,现在胖了不少,人也圆滑了。
赵铭看到严亦诚和白璐一起出现,严亦诚还全程体贴照顾,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饭桌上,他几杯酒下肚,又开始旧事重提:“哎呀,亦诚,白璐,你们俩能在一起,说起来还有我一份功劳呢!当年要不是我发那个帖子,推了你们一把,你们可能还没今天呢!对吧?”
桌上气氛瞬间有点尴尬。
严晚晚立刻就要怼回去,却被严亦诚一个眼神制止了。
严亦诚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抬眼看向赵铭,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赵铭,首先,我们在一起,跟你那个帖子,没有任何关系。”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次,未经允许偷拍并发布他人照片,进行不实描述,即使在当年,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行为。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提起这件事。”
赵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地闭上了嘴,再也没敢多话。
白璐在桌子下面,悄悄握紧了严亦诚的手。
他回握住她,指尖在她手心轻轻挠了挠,带着安抚的意味。
那一刻,白璐觉得,有他在,真的什么都不用怕。
【7】
时光飞逝,转眼白璐和严亦诚已经交往了一年。
这一年里,他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有甜蜜,也有偶尔的拌嘴,但感情却在日常的点点滴滴中愈发深厚。
严亦诚稳重包容,总能恰到好处地抚平白璐偶尔的小情绪和小迷糊。
白璐的活泼和真诚,也给严亦诚的生活带来了更多的色彩和欢笑。
严晚晚常常吐槽,说自己从嗑CP的变成了吃狗粮的,地位一落千丈。
在一个温馨的夜晚,严亦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白璐爱吃的菜。
饭后,他牵着白璐的手,走到阳台。
夜晚的风很温柔,城市的灯火在脚下璀璨蔓延。
严亦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
白璐的心,猛地一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她看着严亦诚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设计简洁却无比闪耀的钻戒。
“璐璐,”他仰头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深情,“这一年,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年。”
“高中的时候,我因为笨拙和顾虑,错过了你很多年。”
“同学会那天晚上,当你靠近我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再错过了。”
“谢谢你那天晚上的‘大胆’,也谢谢你后来的‘负责’。”
他的话语带着笑意,让白璐的眼眶微微发热。
“我想和你,一起走完接下来的所有日子。早上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你,晚上睡觉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也是你。”
“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璐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是幸福的眼泪。
她用力地点头,声音哽咽却清晰:“我愿意!严亦诚,我愿意!”
严亦诚笑了,那笑容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耀眼。
他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他站起身,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白璐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
“对了,”严亦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在她耳边低语,带着戏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白璐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其实,”他嘴角噙着笑,“那条皮带,是你当时太紧张,扣反了方向,所以才别不上的。不是坏了。”
白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羞得满脸通红,握起拳头捶他:“严亦诚!你讨厌!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害她愧疚害怕了那么久!
严亦诚笑着握住她的拳头,放在唇边亲了亲,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因为当时觉得,你手忙脚乱的样子,很可爱。”
而且,如果不是那个别不上的皮带,她可能不会那么慌张,不会留下“罪证”,他后来,又怎么有“借口”去找她“算账”,进而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有些看似乌龙的开场,或许,正是命运最巧妙的安排。
比如那场“千杯不倒”的醉酒。
比如那条“别不上”的皮带。
比如那个鼓起勇气却中途后悔,连夜跑路的姑娘。
最终,都汇聚成了此刻,指尖这枚象征着幸福与承诺的戒指,和眼前这个,将会与她共度余生的人。
白璐看着严亦诚深情的眼眸,也笑了。
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趁人之危”,而是两情相悦,一生厮守的开端。
来源:舟舟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