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俄罗斯被视为嫌疑对象时，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誓言采取“最强有力的回应”，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的高级顾问则宣称这是“俄罗斯策划的恐怖袭击，是对欧盟的侵略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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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前，针对北溪管道的神秘袭击还引发西方世界强烈愤慨。
当俄罗斯被视为嫌疑对象时，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誓言采取“最强有力的回应”，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的高级顾问则宣称这是“俄罗斯策划的恐怖袭击，是对欧盟的侵略行为”。
短短数年，竟已天壤之别。俄罗斯不仅不再是刑事调查的对象，多数西方官员似乎也失去了追究袭击真凶并将其绳之以法的兴趣。
这或许是因为，由德国主导的主要调查反而指向了乌克兰政府高层。这不免令人尴尬。
上周，波兰一家法院突然叫停了案件进程，阻止将一名乌克兰嫌疑人引渡至德国，并下令将其释放。法官宣称，该嫌疑人涉嫌的犯罪行为实属“正当、合理且公正”的合法军事行动，波兰总理唐纳德·图斯克（Donald Tusk）则认为此裁决“完全正确，案件就此终结”。
这起袭击事件发生在瑞典和丹麦的经济区内，导致了部分由欧洲企业持股的能源基础设施陷入瘫瘫痪。（受损管道位于波罗的海，负责将俄罗斯天然气输送至德国，其中51%的股权归俄罗斯所有，其余由德国、法国和荷兰企业持有。）该事件曾遭到西方主流社会的广泛谴责，因此，波兰方面的此番反应实属反常。
但这只是波兰官员对破坏事件漠不关心——甚至公然庆贺——的最新例证。
最广为人知的，当属时任波兰外交部长、现任副总理的拉多斯瓦夫·西科尔斯基（Radosław Sikorski）那条臭名昭著（后遭删除）的“谢谢美国”推文。该推文于2022年9月袭击发生仅数小时后发布，配图正是水下爆炸后的现场。但追溯历史，便会发现远不止于此。
在国际非营利组织“维基解密”（WikiLeaks）公布的美国外交电报中，有至少六份详细记载了波兰政府自2000年代起对北溪管道的反对立场，其中包括西科尔斯基本人的表态——他曾在2007年至2014年间担任波兰外交部长。
在2007年9月的一份电报中，波兰官员阐明政府官方立场：“波兰认为该项目有悖于我国利益及欧洲团结的基本原则。”同年11月的另一份电报称，波兰是“该项目最直言不讳的反对者之一”，波兰人将其视为“现代版的《莫洛托夫-里宾特洛普条约》”——该条约指1939年莫斯科与柏林秘密达成的瓜分波兰协议。
此后波兰始终是该管道的坚定反对者，认为该项目不仅将波兰和乌克兰边缘化，更会加剧德国等西欧国家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实为危险的政治工程。
因此，当欧洲多国对管道遭破坏表示愤慨——尤其在舆论一度认定俄罗斯自毁地缘政治王牌之际——波兰官员却表现出介于庆贺与幸灾乐祸之间的态度，倒也不足为奇。
“就我而言，‘北溪’管道的毁灭是件好事，”西科尔斯基向《新政治家》（New Statesman）杂志表示。本月早些时候，波兰总理唐纳德·图斯克在社交媒体推特（Twitter）上发文称：“北溪2号（Nord Stream 2）的问题不在于它被炸毁，而在于它被建造出来。”
与此同时，德国理所当然地急于查明责任方——此次袭击导致俄罗斯对德天然气出口中断，引发德国能源市场剧烈震荡，并加速了其经济近乎崩溃的去工业化进程——但波兰方面并未提供实质性协助。
当德国调查人员循着证据链追查至乌克兰及波兰——据称破坏者将波兰作为行动基地策划并筹措资源时——他们却遭遇了来自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北约）盟国同僚的阻挠。波兰方面驳斥了关于其可能参与破坏的广泛报道，称其纯属俄罗斯宣传。
去年9月，愤怒的德国调查人员私下指控波兰政府破坏调查并实施“司法妨碍”。德国联邦情报局（BND）前局长直言，波兰此举意在“掩盖其参与管道袭击的真相”，因为“如此规模的行动若未经相关国家政治领导层批准根本不可想象”。
换言之，波兰法院上周五释放主要嫌疑人的决定，恰是这场所谓阻挠德国调查行动的终极篇章。
值得注意的是，下令结案的法官并非违背波兰政府的官方立场，反而是在顺应其意。包括图斯克总理在内的波兰官员，在裁决前多次公开发声反对引渡嫌疑人。
这一切都加剧了北约盟国之间日益升温的紧张关系。若证据表明德国的盟友协助实施了针对德国的实质性恐怖袭击，这种紧张关系可能危及整个联盟。
对所有相关方而言，“幸运”的是，这名乌克兰嫌疑人的获释，不仅使袭击者最终落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让外界永远无从知晓这背后究竟是否有大国势力操纵，以及其动机何在。
因此，外界怀疑这是否是蓄意为之，便并非牵强附会了。波罗的海的深处，管道的残骸仍在无声地诉说。冰冷的海水封存了爆炸的痕迹，也似乎掩盖了地缘政治的博弈。真相究竟能否浮出水面，或许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当国家利益的巨轮碾过时，所谓的“团结”与“正义”，又将安放于何处？
对于这起迷雾重重的“北溪”事件，你有什么看法？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你的见解。
布兰科·马尔切蒂奇
布兰科·马尔切蒂奇系《雅各宾》杂志专栏作家，著有《昨日之人：对乔·拜登的指控》。其作品见于《华盛顿邮报》《卫报》《这些时代》等媒体。
来源：日新说Copernicium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