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娘走后,我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便叫了亲信去盯着沈蓉的动向,顺便在尚书府安插一个眼线。
沈蓉全程都很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奇怪,仿佛心中藏着什么秘密。
我娘走后,我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便叫了亲信去盯着沈蓉的动向,顺便在尚书府安插一个眼线。
这一看,还真发觉了不少不对劲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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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近日所收到的消息来看。
那沈蓉,对这相看夫君一事,竟是并不热络得很。可怪就怪在,这事儿,偏生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我于战场上立下军功,我爹知晓后,那可是喜不自胜,乐得合不拢嘴。
回府那日,我爹便迫不及待地与我娘,还有那沈蓉提及此事。
三人反应,却是各不相同。
我娘听闻,满脸皆是惊讶之色,还反复拉着我爹的衣袖,问道:“老爷,那军功,真有那么厉害么?竟能让你这般欢喜?”
我爹抚掌大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军功,自是非同小可啊!”
他们二人聊得热火朝天,欢声笑语不断。
可那沈蓉,却是愈发难受起来,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当夜回去,沈蓉便大发雷霆,将那贴身丫鬟打得浑身是伤,这事儿,便是那受伤的丫鬟传出来的。
那丫鬟哭哭啼啼地诉道:“小姐她,最是讨厌与大小姐比较,还时常暗地里咒大小姐死在战场上呢!”
自忠勇侯府一事过后,沈蓉在府上闷了好几日,整个人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这一日,她怒气冲冲地寻到我娘,大声嚷道:“母亲,我要相看夫君!”
我娘闻言,大吃一惊,赶忙捂住她的嘴,轻声斥道:“蓉儿,你小声些!莫要让人听了去!”
我娘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沈蓉,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相看夫君。
但她向来宠爱沈蓉,便也没多问,只是寻到了我。
我知晓我娘的心思,便应了她的愿,在尚书府走动了几日,做出一副与沈蓉冰释前嫌的模样。
可那沈蓉相看的人,却是一个接一个地拿不出台面,不是庸庸碌碌之辈,便是品行不端之人。
我盯了几日,只觉疲惫不堪,心中暗道:这沈蓉,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一日,沈蓉却看中了一个钦天监监正之子。
那人,为人还算不错,温文尔雅,听说正在考取功名,前途似是一片光明。
那监正之子一走,沈蓉便迫不及待地跑过来问我。
“姐姐,你觉得他如何?”沈蓉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自己的事,不必过问我。再者说,我们关系并不好,你何苦来问我?”
沈蓉仍不罢休,她意有所指地说道:“姐姐整日在战场上厮杀,恐怕没有男子肯娶姐姐的。那钱大人,在陛下面前很是得眼缘,他的公子,日后也定是前途无量。姐姐,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啊!”
我闻言,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沈蓉见我如此反应,不禁哽住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本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想用夫君来压我一头,出出心中的恶气。
但我却忘了,那沈蓉,从来都不是个善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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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将那棘手之事办得妥妥当当,便径直向他们索要那珍稀雪莲。
想当初,外祖父心疼女儿,将这世间难寻的好东西,小心翼翼地给了沈夫人。
这么多年过去,我从未见她将这雪莲拿出来过,它就像被尘封的秘密,静静躺在不知何处。
原本,我也是偶然偷听到,她竟打算将这雪莲给沈蓉做陪嫁之物,好让她在婆家能挺直腰杆。
哼,如今,这雪莲却落到了我手上,也算物归原主,毕竟它本就是我外祖父给我母亲的。
我片刻不敢耽搁,赶忙将雪莲交给了城中闻名的大夫。
那大夫仔细端详一番后,取了一片叶子,精心给我娘制成了药。
当夜,我亲自喂我娘服下,满心期待着这雪莲能让她身子好转。
可谁能想到,我娘服下药后不久,竟突然吐了血。
那鲜血染红了床榻,也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顿觉浑身血液都凝结到一处,仿佛被冰封一般,手脚冰凉。
我慌乱地抱起舅母,急匆匆地便要进宫请太医。
可此时,宫中早已宵禁,那厚重的宫门紧紧关闭,守门的侍卫一脸冷漠,不让人进。
我心急如焚,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恰巧路过的嘉雯公主瞧见了我的窘境。
她心地善良,见我这般焦急,好心帮我去了趟金銮殿。
陛下听闻此事,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派了太医院医术最为精湛之人前来。
那太医一番仔细诊断后,眉头紧皱,沉声道:
“夫人这是中了毒啊,所幸发现得及时,这才保全了性命,若再晚些,怕是华佗在世也难回天。”
我闻言,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将那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我直接翻身上马,风驰电掣般地去了尚书府。
“哐当”一声,我大力推开府门。
开门后,我娘睡眼朦胧,似还沉浸在梦乡之中,不满地瞪着我,怒声道:
“萧英,你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如此莽撞!”
沈蓉眸中闪烁不定,似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怯生生道:
“姐姐这么晚了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话没说完,我怒从心头起,左右开弓,对准她的脸,狠狠扇了几巴掌。
“啪!啪!”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沈夫人瞬间清醒了,她见女儿被打,心疼不已,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我的手,怒吼道:
“萧英,你疯了不成?!竟敢在我府上撒野!”
我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如霜,拿出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横在沈蓉脖颈。
沈蓉吓得花容失色,双腿一软,朝后倒去,我娘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她。
我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若我娘出了事,你们都给她陪葬。我说到做到!”
说完,我动了动匕首,在她脖颈处轻轻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缓缓渗出。
沈蓉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瑟瑟发抖。
沈夫人也是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随后,我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回了萧府。
我娘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我轻轻拉住了她的手,那手冰凉冰凉的,让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满心疑惑,如何也想不明白,当初雪莲拿回来时,我明明叫人仔仔细细查验过后,确认无误才给我娘服下。
她为何还是中了毒?
沈蓉,沈蓉……
我目光坚定,狠下了心,叫来了暗卫,冷声道:
“给我查,一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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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我娘终是悠悠转醒,从那生死边缘挣扎了回来。
大夫细细把脉后,缓缓说道:“夫人身子已无大碍,只需静待那体内毒素彻底清除干净,便可再服用那精心清理好的雪莲,以调养元气。”
过了三日,我娘已然能开口言语,只是声音尚有些虚弱。
按原计划,我和我爹本该即刻返回边疆,镇守那烽火连天之地。
但因我娘此次中毒之事,我爹无奈之下,只好先带着大军先行一步。
一时间,萧府上下,竟显得格外冷清,往日的热闹喧嚣皆不复存在。
我心中明白,有些积压已久的旧事,也该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我径直去找了一趟沈尚书,目光坚定,言辞恳切道:“沈大人,今日我前来,便是要与你明说。若你不肯将沈蓉交出来,我便将她毒杀我娘这一恶行,原原本本地禀告陛下。证据,我已然悉数找好,容不得她抵赖。”
沈尚书听闻此言,顿时大惊失色,脸色变得煞白如纸。
他猛地转身,反手便狠狠给了沈蓉一巴掌,怒喝道:“你这孽女,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沈蓉捂着脸,怨毒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后来,我听说沈夫人被沈尚书关在了祠堂,日夜思过。
而沈蓉,也即将被嫁出去,远嫁他乡,以赎其罪。
然而,这日,钦天监却向陛下禀告,近日天象异常,恐有灾星祸世,危及大夏江山社稷。
那钦天监细细推算,言那灾星年方二十,直指萧府。
府上八字符合这灾星之象的,竟只有我一人。
我方才知道,原来沈蓉早就和钦天监监正家的公子暗中有了联系。
二人你侬我侬,早就约定好了许诺今生,要携手相伴一生。
钦天监的陆监正带着他儿子来萧府时,我正于院中仔细擦拭我的宝剑。
那剑身寒光闪闪,映出我冷峻的面容。
为首的陆监正眯了眯眼,似在细细打量我,而后叫人去四处查看。
自己则缓缓走到我面前,抱了抱拳,恭敬道:“萧小将军莫要介怀,今日天象异常,本官也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查探一番,还望小将军行个方便。”
我轻笑一声,神色淡然道:“好啊,那便查吧。我萧府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们查。”
陆公子得了他父亲的眼神示意,紧张地搓着手,竟朝里面一间院子直直走了进去,那模样,好似对那院子颇为熟悉。
我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开口道:“贵公子在我萧府,似乎比在自己家还熟练?莫不是常来走动?”
陆监正听闻此言,有些尴尬地擦了擦汗,强颜欢笑道:“萧小将军说笑了,犬子不过是初次前来,有些莽撞罢了。”
我娘也端端正正地坐在正厅之中,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长枪,神色肃穆,宛如一尊威严的女战神。
来往的官兵小心翼翼地搜查着什么,不敢有丝毫懈怠。
陆公子尤其藏不住事儿,他惊愕不已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怎么不在这?!我明明……”
陆监正额间的汗也愈发多了起来,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明显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神色慌乱。
我靠近了他,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之意:“陆监正这是怕陆公子搜不出东西?若是如此,那可如何向陛下交代?”
陆监正脸色变了又变,强装镇定道:“哪有的事?萧将军莫要听旁人胡说,我们都是秉公办事,绝不会徇私枉法。”
我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哦,秉公办事。那如果我说,陆公子根本搜不出任何东西呢?你说你们陆家几代人努力,才好不容易爬到如今的位置,要因为一个女子,断送了家族前程,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这几句话犹如惊雷一般,狠狠砸在陆监正心中。
他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现在反悔,还有活路。想要吗?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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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子领着一众人,在府里上上下下搜查了个遍,末了,垂头丧气、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他自然是什么都搜不到,这府里,哪有什么他想要找的东西。
我娘端坐在首位,神色冷然,幽幽开口道:
“本将军近日身子不爽利,总觉着浑身没劲儿,正想着找些人切磋切磋,活动活动筋骨呢。”
“诸位既然如此有闲情雅致,在我这府里逗留许久,不如就留下来,陪本将军好好切磋一番?”
陆公子一听,顿时愤慨不已,猛地抬眸,怒声道:
“你胡说什么!你们府里一定藏着东西,休要在此狡辩!”
下一刻,陆监正二话不说,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打在陆公子脸上,怒喝道:
“孽畜!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家世代忠良,满门英烈,怎会是灾星?你莫要在此信口雌黄!”
“本官仔细想了想,昨夜得出的结论太过草率,实不可取。今日回去,且等我再仔细瞧瞧,莫要冤枉了好人。”
言罢,他命人取来布条,堵了陆公子的嘴,又吩咐左右,将人半拉半拽地带了回去。
第二日,我身着朝服,昂首挺胸地上朝去了。
早朝之时,陆监正便向陛下告罪,满脸悔意地说道:
“陛下,臣昨日观星象有误,搞错了那灾星的位置。如今仔细再看,那灾星应在王宫的西北处。”
按照他的指示,一行人匆匆赶去,竟找到了尚书府的铺面。
而这铺面的主人,正是沈蓉。
前阵子,忠勇侯举办宴会,沈蓉佩戴的香囊,不知怎的竟引来了蛇,吓得众人惊慌失措。
而后,我娘又去了尚书府一趟,回来之后便中毒卧床,病得不轻。
在暗卫的暗中操控下,沈蓉在尚书府的这几日,身边之人也是霉运连连,不是摔了胳膊就是断了腿,竟找不出一个完好无损的。
一切征兆皆预示着,她是个不祥之人,是个灾星。
而直到沈蓉被关进大牢之时,她仍是一脸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沈夫人心急如焚,苦苦哀求沈尚书救沈蓉一命。
“老爷,您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蓉儿啊,她可是我们的女儿啊!”
然而,背上灾星的罪名,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尚书府也难逃此劫。
沈尚书深知其中利害,为了明哲保身,早朝之时,便向陛下递了辞呈,辞官回乡去了。
沈夫人见求沈尚书无果,只好又求到我这儿来。
她泪眼婆娑,满脸哀求地说道:
“萧小将军,你就行行好,救救蓉儿吧。”
我冷笑一声,反问道:
“我凭什么要帮她?纵然我们有血缘之亲,可这些年,你们可曾善待过我两分?”
“最重要的是,她在雪莲里下毒,企图害我娘,如此恶毒之人,她便该死!”
沈夫人闻言,泪眼更加汹涌,不顾形象地大喊起来:
“什么娘?!我才是你娘啊!那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过继又如何?你身上终究留着沈家的血,你这样做,就不怕被别人戳破脊梁骨,遭人唾弃吗?”
萧府门口,此时已经围了一圈人,都在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沈夫人咬咬牙,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哭喊道:
“爹娘跪子女,可是要遭天谴的啊!那萧小将军怎么如此不懂事,毕竟是她的亲生娘亲,怎可这般狠心无情?”
“就是啊,她今日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娘,明日就能这样对待萧家人,他们怎么放心有这样的女儿在身边?”
“啧啧,沈夫人也怪可怜的,一个女儿不认她,另一个女儿又是灾星,这日子可怎么过啊,真让人唏嘘不已。”
沈夫人听着四下里的讨论声,非但没有分毫起来的意思,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正当这时,大门忽然开了。
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跪在地上的沈夫人,她皱了皱眉,掷地有声地说道:
“沈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用这苦肉计,来逼吾儿就范?”
“你养的好女儿沈蓉,给我下毒,害我卧床多日,险些丧命。吾儿为娘讨回公道,何错之有?”
“这些年,她在边疆为国征战,你可曾问过她一句话?可曾关心过她一分一毫?你有什么颜面做阿英的娘亲?!”
我娘一句一句,问得沈夫人哑口无言,脸色十分难看。
她恼羞成怒,从地上站了起来,吼道:
“是我不管她?!明明是她不愿意和我好,装出那副清高的样子,不就想让我终日活在愧疚中吗?”
我不耐烦与她争辩,冷冷地叫人将她赶出去。
“日后此人再来,不必客气,直接打出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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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蓉,终究还是被下了狱。
自然,并非是以那所谓灾星的名义,而是因她犯下残害忠良之罪。
那一桩桩、一件件罪行,证据确凿,最终被判了死刑。
行刑那日,阳光惨淡,似也知这世间有冤屈之事。
沈夫人身着一袭白衣,疯疯癫癫地冲到刑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想要撞死在萧府门前。
她口中还喃喃道:“蓉儿啊,我的蓉儿,是娘没护好你……”
奈何此时,我已和我娘收拾好行囊,毅然决然地启程,前往那遥远的边疆。
我们刚走出不久,便听闻了沈夫人自缢的消息。
我心中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便拿了些银子,唤来身边的小厮,吩咐道:
“你去,给她好生安置下葬吧。虽她待我无情,可终究……”
小厮点头应道:“小姐放心,小的定办妥此事。”
所以,我并不难过。
毕竟,无论这世间之事重来多少次,她的选择,都会是沈蓉。
只是,她终究是生过我一场,给了我这副身躯。
如此这般,便也算彻底了却我们之间的纠葛吧。
而那沈尚书,在一夜之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满头黑发竟尽数变白。
他失魂落魄,佝偻着身躯,在回乡前,特意托人给我带了一包东西。
我轻轻打开那包裹,里面放着我往昔爱吃的点心,还有几支精致的女儿家簪子,以及一些脂粉。
看着这些东西,我一时无言,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忽而见一群大雁排成整齐的队伍,朝着北方飞去。
我娘身披那熟悉的铠甲,手握长枪,英姿飒爽,和当年一模一样。
她嘴角上扬,笑着开口,声音爽朗又温柔:
“阿英,走了,咱们回家。”
我望着娘,眼中满是坚定与温暖,应道:
“来了。”
来源:一颗小白菜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