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熟练地避开所有巡逻的护卫,来到后院那棵老槐树下,从一个不起眼的树洞里取出了早就备好的火折子和油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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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熟练地避开所有巡逻的护卫,来到后院那棵老槐树下,从一个不起眼的树洞里取出了早就备好的火折子和油包。
这是娘亲带我玩耍时,无意间发现的密道出口。
她说,万一有一天王府失火,可以从这里逃生。
她没想到,放火的人会是我。
我一路跑到城西的粮草大营。
这里守卫森严,可谁会防备一个穿着华服、看似迷路的小郡主?
我哭着说跟爹爹派来送点心的下人走散了。
守卫的将领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去王府核实。
就在这混乱的空隙,我将油包扔进了最干燥的草料堆。
火光冲天而起的那一刻,我正躲在暗处,看着那些士兵惊慌失措地救火。
风助火势,烈焰如龙,吞噬着我爹爹最大的依仗。
我转身,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爹爹,这只是第一份大礼。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2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爹爹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前厅的屋顶。
他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将领,双目赤红。
“粮草大营被烧,虎符不翼而飞!你们就是这么给本王办事的?”
我躲在门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
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这时,一个娇柔的身影走了进来,声音甜得发腻。
“王爷,何故发这么大的火?气坏了身子,婉儿会心疼的。”
来人正是丞相之女,林婉婉。
她穿着一身流光溢彩的羽衣,仿佛一只高傲的孔雀,款款走到爹爹身边,柔若无骨地靠在他身上。
“不过是些粮草,再筹集便是。至于虎符,怕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偷去换钱了,抓回来打死就是。”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我爹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他搂住林婉婉的腰,叹了口气:“还是婉儿你最懂我。”
林婉婉的目光扫过我,带着轻蔑和审视。
“哟,这就是王爷那个小女儿?长得倒有几分像她娘,一股子小家子气。”
她捏着我的下巴,指甲掐得我生疼。
“小丫头,以后我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我吓得“哇”一声哭出来,扑到爹爹腿边。
“爹爹,我怕……这个姨姨好凶……”
爹爹皱了皱眉,拍了拍林婉婉的手:“婉儿,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才更要好好教,免得长大了跟她娘一样,上不得台面,只会给王爷丢人。”
林婉婉说着,便吩咐下人:“去,把前王妃那些破烂东西都给我扔出去,看着碍眼。”
我哭得更凶了,抽噎着说:“爹爹……那些是娘亲最喜欢的……婉儿姨姨说娘亲的东西都是垃圾……”
爹爹的动作僵了一下。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或许是想起了那个陪他从一无所有到封王拜相的女人。
他终究是挥了挥手,语气疲惫:“算了,先留着吧。”
林婉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躲在爹爹身后,朝她露出了一个只有她能看到的,冰冷的微笑。
3
“大将军苏烈,持虎符接管西郊大营!”
“陛下口谕,彻查战神王府粮草失火一案,任何人不得阻拦!”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京城。
我爹爹当场砸了他最爱的琉璃盏,气得浑身发抖。
舅舅的动作太快了。
釜底抽薪。
爹爹被夺了兵权,就等于被拔了牙的老虎。
丞相府那边立刻就有了动静,一连三天,林婉婉都没再登门。
爹爹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天一夜。
这时,我那位为了前程选择留下的好哥哥,萧庭,找到了我。
他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递给我一块桂花糕。
“念安,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进出爹爹的书房?”
我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他循循善诱:“你仔细想想,告诉哥哥,哥哥带你去买京城最好看的花灯。”
我歪着头,故作思索。
“我想起来了!”
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前天晚上,我看到林婉婉姨姨的贴身丫鬟,偷偷在爹爹书房门口烧了一张黄色的纸,嘴里还念念有词。”
萧庭的眼睛瞬间亮了。
“烧纸?念了什么?”
“我……我没听清,就听到什么……生辰八字……还有什么……永结同心……”
我一边说,一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哥哥,这是不是话本里说的,在害人呀?”
萧庭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他摸了摸我的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念安真乖,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爹爹,知道吗?”
我用力点头。
当天下午,我就看到萧庭行色匆匆地进了书房。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爹爹的怒吼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那个毒妇!本王待她不薄,她竟敢用巫蛊之术害我!”
我猜,我那位好哥哥,一定添油加醋地把“林婉婉行巫蛊之事”禀告给了我们疑神疑鬼的爹爹。
他想借此机会扳倒林婉婉和她背后的丞相,为自己邀功。
他太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了。
可惜,他找错了方向。
而我,只需要轻轻推一把,就能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4
爹爹和丞相府彻底撕破了脸。
朝堂之上,他参奏丞相之女行巫蛊之术,意图霍乱王府。
丞相反咬一口,说他丢失虎符,治军不严,有通敌之嫌。
两派吵得不可开交,皇帝乐得坐山观虎斗。
战神王府门前,车马稀疏,昔日的热闹荡然无存。
爹爹焦头烂额,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娘亲苏清颜已经黯然离开京城时,一顶八抬大轿,在一队皇家禁卫的护送下,稳稳停在了王府门口。
轿帘掀开,我娘亲一身素白宫装,清冷如月,缓缓走了下来。
她身后,太监总管展开一卷明黄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苏氏清颜,医术高明,仁心仁德,特封为一品御医,掌管军医院,统筹全军将士之疾苦,钦此!”
整个王府,死一般的寂静。
爹爹从府里冲出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苏清颜!你……你敢算计我!”
娘亲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王爷言重了。”
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语气疏离。
“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哦,对了,还有你欠我的。”
她走上前,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得到。
“王爷大概忘了,当年你在北境战场身中奇毒,是我用我苏家不传之秘,以血为引,为你炼制了解药。”
爹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娘亲冷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那药,的确能让你百毒不侵,力大无穷。”
“但它也有一个名字,叫‘七日绝’。”
“没有我每隔七日为你施针,以独门心法疏导,不出三月,你全身经脉便会寸寸断裂,骨血消融,化为一滩脓水。”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我爹爹的心里。
“萧琦,你想甩了我,迎娶新人。”
“可你问过,你的这条命,答不答应吗?”
“你……你骗我!”
爹爹的声音在颤抖,他指着娘亲,眼里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
娘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有没有骗你,王爷再过三天,便会知道了。”
“到时候,你先是会感到四肢百骸如万蚁噬心,而后,便是刮骨之痛。”
她描述得那样平静,却让爹爹的脸一寸寸失去血色。
他不是不信。
而是他想起了许多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
比如这些年,无论战事多忙,娘亲每隔七天,都会为他准备一次药浴和推拿。
他以为那是夫妻情趣。
现在才知道,那是吊着他命的绳索。
“解药!把永久的解药给我!”他嘶吼着。
娘亲淡淡一笑。
“没有永久的解药,只有续命的‘治疗’。”
“王爷若想活,便要听我的。”
三天后,爹爹的惨叫声响彻王府。
他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汗水湿透了衣衫,狼狈不堪。
下人们吓得跪了一地,不敢上前。
娘亲带着我,和两个膀大腰圆的药童,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把他按住。”
药童上前,轻而易举地将痛苦挣扎的爹爹死死按在床上。
娘亲打开针包,捻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
“苏清颜!你这个毒妇!”爹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娘亲手腕一抖,银针精准地刺入他背上的穴位。
爹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落下。
“第一针,敬你当年让我顶着风雪,在军营外等你三天三夜。”
她又捻起一根。
“第二针,敬你为了林婉婉,第一次对我动手。”
“第三针,敬你让我和念安,在你和你的白月光之间,做出选择。”
每一针落下,爹爹的惨叫就拔高一分。
我站在一旁,小声地“关心”道:“娘亲,爹爹好痛苦啊……他会不会死掉?”
娘亲擦了擦手,看都没看床上已经痛到失声的男人。
“放心,死不了。”
“娘亲有分寸,这只是开胃小菜。”
她的声音温柔,却让我不寒而栗,又觉得无比快意。
5
爹爹成了娘亲掌中的玩物。
每隔七天,王府里就会准时上演一场撕心裂肺的“治疗”。
林婉婉和她爹丞相,彻底坐不住了。
一个废了的战神,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
他们必须在爹爹彻底被娘亲掌控之前,夺回主动权。
这天,我假装在花园里扑蝶,悄悄溜到一处假山后。
这里是林婉婉和她心腹丫鬟最喜欢说私密话的地方。
“小姐,都安排好了。”
丫鬟的声音压得很低。
“军医院新来的那个马夫,家里老娘重病,急需用钱。咱们给了他一大笔银子,他答应按我们说的做。”
林婉婉冷笑一声。
“苏清颜不是自诩神医吗?我倒要看看,她治死了人,还怎么在军医院立足!”
“到时候,只要坐实了她用药失当的罪名,皇帝也保不住她!”
“等她一死,王爷身上的毒,再慢慢想办法就是。”
我心里一紧。
他们要用人命来陷害娘亲!
我不敢耽搁,立刻跑回娘亲的院子。
“娘亲!不好了!”
我把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
娘亲正在修剪一盆兰花,听完我的话,她剪下了一朵开得最盛的花,放在鼻尖轻嗅。
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他们要演,我们就陪他们演一出大的。”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赞许。
“念安,你做得很好。”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娘亲要送他们一份,他们绝对想不到的‘惊喜’。”
第二天,军医院果然传来消息。
一个叫张三的士兵,喝了苏御医开的药后,突然口吐白沫,七窍流血,当场“暴毙”。
张三的家人在军医院门口哭天抢地,大骂娘亲是庸医杀人。
丞相立刻上奏,弹劾娘亲草菅人命。
人证物证俱在。
娘亲被禁卫军带走,暂时收押,等候三司会审。
消息传回王府,爹爹急得在房里团团转。
他怕娘亲死了,自己也活不成。
而林婉婉,则得意地哼着小曲,亲自为爹爹端上了一碗“安神汤”。
6
三司会审那天,大理寺公堂内外,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丞相作为苦主张三的“申冤人”,坐在旁听席上,一脸悲愤。
爹爹也来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娘亲穿着囚服,被带上公堂,神色却依旧平静。
“堂下苏清颜,你可知罪?”主审官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问。
娘亲淡淡开口:“民女不知。”
“大胆!”
丞相站了起来,痛心疾首道:“苏御医,人命关天,你怎能如此不知悔改!张三一家老小,如今失了顶梁柱,何其凄惨!”
他说着,还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仵作呈上验尸报告,结论是“服药不当中毒而亡”。
药渣也被呈了上来,里面的确有几味药材相克。
一切证据都指向娘亲。
主审官正要定罪。
“慢着!”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堂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舅舅苏烈一身戎装,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面色红润,身强体壮的士兵。
那士兵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下。
“小人张三,叩见大人!”
全场哗然!“死人”复活了!
丞相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指着张三,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不是已经……”
张三一脸后怕地磕头。
“回大人,小人前日确实喝了药后腹痛难忍,但并未身亡,只是陷入了假死。幸得苏御医及时发现,用银针将小人救醒!”
娘亲上前一步,对主审官道:“大人,此案并非用药失当,而是蓄意投毒。”
“有人在我的药里,多加了一味‘断肠草’,此草与方中主药相克,才会导致假死之症。”
“而投毒之人,为了做得逼真,还买通了仵作,做了假的验尸报告!”
那个被点名的仵作,当场腿一软,瘫倒在地。
这时,我也被舅舅牵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我指着丞相身后的一个随从,奶声奶气地说:“我见过他!”
“前几天,就是这个伯伯,给了军医院喂马的叔叔一袋金子,让他偷偷往药罐里撒了一包粉末!”
人证物证接连反转,丞相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大势已去。
7
丞相因主谋陷害朝廷一品御医,被削去官职,关入天牢,择日问斩。
林婉婉作为同谋,也被一同收押。
树倒猢狲散。
我那位好哥哥萧庭,彻底慌了神。
他最大的靠山倒了。
而我爹爹,如今自身难保,不过是娘亲手里的提线木偶,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个“为了前程”的儿子。
萧庭在自己院里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找到了娘亲。
“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娘,儿子错了,儿子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
他声泪俱下,磕头如捣蒜。
“求娘看在……看在念安的份上,饶了儿子这一次吧!”
他竟然还想拉上我。
娘亲正在看医书,头也未抬。
“你不是我的儿子。”
“当初你选择留在王府,享受你的世子尊荣时,你我母子情分,便已经断了。”
萧庭的哭声一滞,脸上满是绝望。
他又跑来找我。
“念安,好妹妹,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他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你帮哥哥跟娘说说情,只要娘肯原谅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哥哥选了爹爹,选了前程。”
“现在爹爹没有前程了,哥哥的家,也没了。”
“你走吧,我没有哥哥。”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没了……都没了……”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路是他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
几天后,我听说,萧庭在王府里疯了。
他整日穿着他那身华贵的世子服,在府里乱跑,见人就说自己是未来的皇帝,要赏人黄金万两。
爹爹嫌他丢人,命人将他关在了最偏僻的柴房里。
曾经风光无限的战神王府世子,就此沦为了一个笑话。
8
爹爹彻底被逼到了绝境。
兵权被夺,朝堂上孤立无援,唯一的靠山丞相府也倒了。
他从高高在上的战神,变成了一个需要靠前妻施舍才能活命的废物。
这种落差,让他日渐癫狂。
他开始暗中联系北狄的使者。
我从舅舅派来保护我的暗卫口中得知,爹爹想用边防布阵图,换取北狄出兵相助,帮他夺回一切。
他疯了。
他要叛国。
舅舅和娘亲决定,该收网了。
这天,爹爹的“治疗”时间又到了。
他却一反常态,没有反抗,反而平静地看着娘亲。
“清颜,我们谈谈。”
娘亲示意药童退下。
“说。”
“把永久的解药给我,我放你和念安,还有你那个大将军哥哥,一条生路。”
爹爹的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
“否则,明日北狄三十万大军便会踏破雁门关,届时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好过!”
娘亲笑了。
“萧琦,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就在这时,爹爹突然暴起,从床下摸出一把匕首,闪电般挟持住了站在娘亲身后的我!
冰冷的刀锋贴着我的脖子。
“把解药给我!不然我杀了她!”他冲着娘亲嘶吼。
他竟然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人质。
我一点也不意外。
为了活命,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娘亲的脸色终于变了。
“萧琦,你放了念安,我什么都给你!”
她声音颤抖,一步步后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解药就在这里!”
爹爹的眼中迸发出狂喜。
他挟持着我,一步步朝娘亲靠近,伸手去抢那个瓷瓶。
“爹爹,”我突然开口,声音稚嫩,却清晰无比,“你忘了娘亲教我的第一件事吗?”
他愣住了。
“永远不要相信,毒蛇的眼泪。”
我手腕一翻,一根淬了麻药的银针,狠狠扎进了他持刀的手腕!
他吃痛,匕首“当啷”一声落地。
9
几乎在匕首落地的同一时间,书房的门被撞开。
舅舅苏烈一身铠甲,带着精兵,如天神下凡。
“萧琦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拿下!”
爹爹看着从天而降的士兵,再看看我手里那根细小的银针,彻底傻了。
他被算计了。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娘亲扔给他的那个瓷瓶,滚到他的脚边。
他疯了一样扑过去,想要捡起来。
我一脚踩在上面。
“咔嚓”一声,瓷瓶碎裂,褐色的药液渗入地毯,散发出苦涩的味道。
“不——!”
爹爹发出绝望的哀嚎。
他最后的希望,碎了。
他被士兵死死按在地上,依旧不甘心地瞪着娘亲。
“苏清颜!你好狠的心!”
娘亲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怜悯,和一丝极淡的,早已逝去的悲哀。
“我救你,是因为医者仁心。”
“我帮你,是因为我曾瞎了眼。”
“如今,我的眼好了。”
她说完,再也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念安,不怕,都结束了。”
我把头埋在娘亲温暖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药草香,点了点头。
是啊,都结束了。
萧琦因叛国罪被判终身监禁,每日都要承受经脉寸断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婉婉一家,满门抄斩。
至于我那个疯了的哥哥萧庭,娘亲到底还是心软了。
她治好了他的疯病,但废去了他的武功。
将他送去了一座偏远的寺庙,带发修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战神王府被查封,摘掉了牌匾。
娘亲带着我,搬回了苏家大将军府。
这里没有王府的压抑和冰冷,处处都是暖意和笑声。
外公外婆把我当成心肝宝贝,舅舅一有空就教我骑马射箭。
娘亲则开始手把手地教我辨识草药,学习医理。
她的小院里,种满了各种珍奇的草药,阳光下,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念安,医术能救人,亦能杀人。”
她一边教我处理药材,一边温和地说。
“你要记住,我们的刀刃,永远只向着该向的人。”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自己尚且稚嫩的双手,这双手,曾点燃焚尽罪恶的烈火,也曾刺出终结一切的银针。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我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暗处,靠阴谋诡计来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小女孩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看到舅舅正抱着一坛新酿的桂花酒,笑着朝我们走来。
娘亲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笑容,比我见过的任何风景,都要明亮。
10
一年后,京城传来消息。
被关在天牢里的萧琦,终于在无尽的痛苦中,耗尽了最后一丝生气,死了。
听到消息时,我正在帮娘亲晒药草。
娘亲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只是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她没有去收尸。
一个叛国的罪人,不配入土为安。
倒是听说,林婉婉的那个贴身丫鬟,不知从哪里凑了些钱,买了一口薄皮棺材,将他草草葬在了城外的乱葬岗。
也算是全了最后一点主仆情谊。
傍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外公喝了点酒,拍着我的头感慨:“我们念安,长大了,以后就是苏家的小当家。”
我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外公,有娘亲和舅舅在,哪里轮得到我。”
舅舅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还谦虚起来了。”
娘亲看着我们,眼角眉梢,皆是温柔笑意。
饭后,娘亲带我去看我那位“哥哥”。
寺庙清幽,萧庭穿着一身素色僧袍,正在清扫落叶。
他瘦了很多,眉眼间的戾气和野心都被磨平了,只剩下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
看到我们,他只是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了声:“苏施主,小施主。”
他不再是世子,我也不再是郡主。
我们之间,只剩下施主与施主。
离开时,娘亲轻声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孤寂的背影,心中再无波澜。
回到家,月光正好。
我靠在娘亲的怀里,听她给我讲那些医书上的奇闻异事。
我突然觉得,这世上最安稳的地方,不是高墙深院的王府,也不是戒备森严的军营。
而是有家人的地方。
有娘亲,有外公外婆,有舅舅。
这,才是我真正的家。
(全文完)
来源:元包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