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我和领导被困库房,她把我推到米袋上,低声说:这下叫天不灵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20 09:29 2

摘要:“林岚,咱家这台牡丹牌电视,是不是又该拍了?”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睛盯着屏幕上扭曲的人影。

“林岚,咱家这台牡丹牌电视,是不是又该拍了?”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睛盯着屏幕上扭曲的人影。

雪花点“哗哗”地响,像是永不停歇的夏雨。

林岚头都没抬,夹了筷子青菜到我碗里,“拍啥拍,再拍就散架了。凑合看吧,等下个月发了奖金,咱换个带遥控的。”

她是我媳妇,在纺织厂上班,手巧,心也细。我们结婚三年,住在这三十平米的筒子楼里,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像墙上那口老掉牙的挂钟。

“厂里要评先进,我们车间的苏主任点名让我跟着她,去郊区的仓库盘点一批新到的东北大米。”我说。

林岚的筷子顿了一下,抬起头看我,“苏主任?就是那个三十多岁,从市里调来的女领导?”

“嗯。”

“她挺看重你的。”林岚笑了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好好干,别出岔子。”

我点点头,心里踏实。这就是我的生活,稳定得像一块四方豆腐,闻得着豆香,看得见纹理。我和林岚,就像两根绑在一起的筷子,奔着同一个碗里的饭菜使劲。

苏晴,苏主任,在厂里是个特别的存在。她不像别的领导,说话总是端着架子。她走路带风,做事利落,看人的眼神很直接,不躲不闪。厂里有些人在背后议论她,说她一个女人这么拼,家里肯定有事。

我没想过那些。在我眼里,她就是领导,是需要我认真对待的工作关系。这种关系,清晰、简单,是我情感和伦理世界里的安全区。

第二天下午,我和苏晴坐着厂里的解放牌卡车,一路颠簸到了郊区的七号仓库。

仓库很大,像个沉睡的钢铁巨兽,空气里弥漫着麻袋和粮食混合的、有点发霉的味道。

负责看门的老王头给我们开了门,递过来一串沉甸甸的钥匙,“苏主任,梁技术员,你们先点着,我回家给老婆子送个饭,马上就回来。”

苏晴点点头,“去吧,王叔,我们不着急。”

我和苏晴一人拿着一个账本,一个算盘,开始一垛一垛地核对。她报数,我记录。她的声音清脆,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很有节奏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仓库里只开了几盏昏黄的防爆灯,光线把堆积如山的米袋影子拉得很长,像沉默的怪物。

“最后这一垛了。”苏晴拍了拍手上的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刚记下最后一个数字,外面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哗啦啦”的雨声,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像是有一千面鼓在同时敲响。

“下暴雨了。”我说。

苏-晴走到巨大的铁门边,往外看了看,“这雨来得真急。”

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等雨小点再走。可左等右等,不仅雨没有停的意思,连老王头也没回来。

“王叔怎么还不回来?”我有点不安。

苏晴也皱起了眉,她拉了拉那扇厚重的铁门。

“哐当”一声,门纹丝不动。

“锁上了?”我心里一沉。

苏晴又用力拉了几下,铁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但那把老式的大锁牢牢地挂在外面。

“应该是王叔回来时,看下雨了,以为我们走了,顺手就给锁上了。”苏晴的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

我走到门边,使劲拍打着铁门,大声喊:“有人吗?开门!有人吗?”

回应我的,只有越来越大的雨声。

这里是郊区,平时就人迹罕至,现在又是暴雨天,外面根本不可能有人经过。

仓库里没有电话。我的BP机倒是带了,可是在这种地方,谁会呼我呢?就算呼了,我又去哪里回电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彻底黑了。仓库里阴冷潮湿,那几盏灯泡发出的光,更增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我和苏晴背靠着米袋坐着,谁也不说话。沉默像潮水一样,慢慢淹没了我们。

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味道,混合着尘土和米糠的气息。在黑暗中,这种气味被放大了,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梁伟。”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嗯?”

“你怕吗?”

“……有点。”我实话实说。

她轻轻笑了一下,“我也怕。我最怕黑,怕这种被关起来的感觉。”

我没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挪了挪身子,离我更近了一些。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轮廓和温度。

“你爱人,对你很好吧?”她问。

“嗯,挺好的。”我脑子里浮现出林岚的样子,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真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情绪,“我丈夫在省里工作,我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别人都羡慕我,说我嫁得好,自己工作也好。可这日子过得,跟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倾诉。

我从没听过领导说这些。在我心里,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没有这些家长里短的烦恼。

“有时候觉得,这个仓库,就跟我现在的生活一样。外面看着挺大,挺结实,其实里面又空又冷,还出不去。”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笨拙地说:“苏主任,别这么想,总会好起来的。”

她没再说话,仓库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雨声和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的眼皮开始打架,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觉肩膀一沉。

是苏晴,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浑身一僵,瞬间清醒了。

她的头发软软的,带着洗发水的清香,蹭在我的脖子上,有点痒。

我本能地想躲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别动。”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没动。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我的肩膀已经麻了,但心里更麻。

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可我却睡不着。我睁着眼睛,看着头顶昏黄的灯光,听着外面渐渐变小的雨声,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她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坐直了身体。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梁伟,”她又叫了我的名字,声音比刚才更低,也更近了。

“嗯?”我的喉咙有点干。

她没有说话,而是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指尖却有些烫。

我像被电了一下,猛地想把手抽回来。

但她抓得很紧。

然后,她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另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

我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把我推倒在身后的米袋上。米袋软软的,陷下去一大块,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我闻到了更浓郁的米糠味,还有她身上传来的、陌生的气息。

她的脸离我很近,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温热又潮湿。

“这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她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混杂着脆弱和孤注一掷的味道。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脚下的世界,连同那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伦理和认知,都随着身下柔软的米袋,一起塌陷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是被“哐啷”一声巨大的开锁声惊醒的。

是老王头。他一脸歉意地站在门口,搓着手,“哎呀,苏主任,梁技术员,我昨天送完饭回来,看下着暴雨,想着你们肯定早走了,就……真对不住,真对不住!”

阳光从打开的门缝里挤进来,刺得我眼睛生疼。

苏晴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对老王头说:“没事,王叔,我们正好把账又核对了一遍。”

我跟在她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衬衫上沾满了米糠的粉末,后背的骨头缝里都像是塞满了尴尬和屈辱。我不敢看苏晴,也不敢看老王头,我觉得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偷,站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下。

回到厂里,我第一时间冲进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地冲洗自己的脸和手。

我想洗掉仓库里的味道,洗掉那种黏腻的感觉,洗掉苏晴留在我身上的所有痕-迹。

可我越洗,那种感觉就越清晰。

晚上回到家,林岚已经做好了饭。

“怎么才回来?电话打到你办公室也没人接。”她一边给我盛饭一边问。

“……仓库那边,账有点问题,多盘了一会儿。”我撒了第一个谎。

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舌头僵硬得像块木头。

“吃饭吧,都累一天了。”林岚没怀疑,把碗递给我。

我接过碗,却觉得它有千斤重。

我不敢看林岚的眼睛。她的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得能照出我心里的所有肮脏。

吃饭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跟我说着厂里的事,谁家孩子考上大学了,谁家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一句也听不进去。

我脑子里全是仓库里昏黄的灯光,是苏晴在我耳边的低语,是米袋陷下去时发出的“噗”的一声闷响。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林岚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没事,可能有点累了。”我扒了两口饭,就说吃饱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躺在林岚身边,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干净的肥皂味。这是我过去三年里最安心的味道,但现在,它却像一根针,一下下扎着我的良心。

我只要一闭上眼,苏晴的脸就会浮现出来。

我开始害怕上班,害怕见到苏晴。

可我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第二天在办公室,她像没事人一样,给我安排工作,语气和往常一样,公事公办。

但当我把文件递给她时,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我的手背。

我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嘴角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落荒而逃。

那段时间,我活在一种巨大的撕裂感中。

在家里,我是林岚的丈夫,努力扮演着一个好男人的角色。我抢着做家务,给她买她念叨了很久的羊毛围巾,试图用这些物质上的付出来弥补我内心的亏欠。

林an很高兴,她说我越来越懂得疼人了。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煎熬。

在单位,我是苏晴的下属。我躲着她,避着她,尽量不和她有任何单独接触的机会。

可她是我的直属领导,工作上的交集根本无法避免。

她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她总是在开会的时候,点名让我发言;在人多的时候,特意表扬我的工作能力。

同事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我,说苏主任真是我的伯乐。

没人知道,这每一句表扬,对我来说都像是一次公开的鞭笞。

我开始掉头发,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我要么是被困在仓库里,要么就是被林岚追着问我到底瞒了她什么。

我瘦了十几斤,整个人都脱了相。

林岚很担心,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这是神经衰弱,给开了一堆安神的药。

吃了药,我能睡着了,但梦里的场景却更加清晰。

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件事就像一颗毒瘤,正在慢慢侵蚀我的生活,我的精神,我的一切。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再被动地承受这一切带来的痛苦和纠结。我开始想,苏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我开始留意她。

我发现,她虽然在工作上雷厉风行,但私下里却很孤独。她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下班后也从不参加同事们的聚会。

有一次我加班,走得晚,看到她一个人站在办公楼的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身影单薄得像一张纸。

还有一次,我听到办公室两个大姐在聊天,说苏主任的丈夫是省里一个大领导的秘书,前途无量,但好像在外面有人了,夫妻俩早就名存实亡。

“你说她图啥?守着这么个空壳子婚姻,人又漂亮,能力又强,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还不是为了面子,为了她娘家那边。她要是一离婚,她爸那个副厂长的位置都可能保不住。”

这些闲言碎语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心中某个紧锁的房间。

我好像有点明白,那天在仓库里,她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那不是一次简单的、蓄谋已久的勾引,那更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绝望中胡乱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我,恰好就是那根稻草。

想通了这一点,我对她的感觉,从最初的恐惧和厌恶,变得复杂起来。我甚至,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同情。

但同情归同情,我心里更清楚的是,我不能成为那根稻草。

我的世界里,有林岚。

我的目标变得清晰起来:我不能毁了我的家。我要想办法,彻底了结这件事,让我的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我开始刻意和苏晴保持一种更疏远、更纯粹的工作关系。

她交代的任务,我完成得一丝不苟,但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她再有任何试探性的身体接触,我都会不动声色地避开。

有一次,她叫我去她办公室汇报工作。汇报完,我准备离开,她却叫住了我。

“梁伟,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了,心里有些打鼓。

她给我倒了杯水,然后看着我,慢慢地说:“最近厂里有个去上海学习的名额,为期半年,是关于企业管理的。我觉得你很合适,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去上海学习半年?

这在当时,是天大的好事。回来之后,级别肯定要往上提一提的。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高兴得跳起来。

但现在,我看着苏晴的眼睛,只觉得那杯热水都在瞬间变凉了。

这不是一个机会,这是一个圈套。一个用前途和利益编织成的、更精致的圈套。

她是在告诉我,只要我听话,我想要的,她都能给我。

“谢谢苏主任的栽培。”我低着头,声音干涩,“但是,我爱人身体不太好,我可能……走不开。”

我撒了第二个谎。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蹩脚的谎。

苏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要坐不住了。

“梁伟,你是个聪明人。”她缓缓开口,“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

“我只想过安稳日子。”我说。

“安稳?”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这个年代,安稳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靠你现在这点死工资,能给你爱人什么样的安稳?”

我没说话。

“回去再想想吧。”她端起了茶杯,“别急着答复我。”

我从她的办公室出来,后背已经湿透了。

我以为我的拒绝已经足够明确,但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几天后,厂里公布了提拔干部的名单。

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我被提拔为车间副主任。

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同事们围过来向我道贺,说我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我看着那张贴在公告栏里的红纸黑字,却感觉浑身发冷。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能力换来的。这是苏晴的手段。

她拒绝了我的拒绝。

她用这种方式,把我牢牢地绑在了她的船上。所有人都看到,我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我的身上,从此打上了“苏晴系”的烙印。

我收到的每一句恭喜,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天晚上,林岚兴奋得一宿没睡。

她炒了四个菜,还破天荒地开了一瓶酒。

“我就知道,你行的!”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咱们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等你的位置坐稳了,咱们就去申请大一点的房子,再把电视也换了。”

她憧憬着我们的未来,那么美好,那么具体。

我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

我得到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肮脏的秘密之上。我用我的沉默和懦弱,换来了这份她眼中的“荣耀”。

我觉得自己是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卑劣的骗子。

酒过三巡,林岚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老公,你真棒。”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手池上,吐得昏天暗地。

我吐出的,仿佛不只是胃里的酒菜,还有我心里所有的屈辱、压抑和自我厌恶。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神躲闪的男人,觉得陌生到了极点。

这就是我吗?

这就是林岚引以为傲的丈夫吗?

我的人生,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一步?被一个我不爱的女人控制着前途,用一个谎言去欺骗我最爱的女人。

我所谓的成功,不过是一个金色的牢笼。

我被推到了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万劫不复的深渊;退后一步,是看似风光无限的假象。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仓库。但这一次,仓库里没有米袋,也没有苏晴。

只有我和林岚。

我们像刚结婚时那样,坐在一张小饭桌前吃饭。桌上只有一盘青菜,一碗豆腐汤。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但屋子里很温暖。

林岚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笑着说:“快吃吧,吃了就有力气了。”

我问她:“有力气干什么?”

她说:“有力气,把屋顶的漏雨补好,把摇晃的桌腿钉牢,把咱们的日子,过得结结实实。”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林岚睡在我的身边,呼吸均匀。

我看着她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那么安详和无辜。

梦里那句“把咱们的日子,过得结结实实”,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所有的迷雾。

什么是结实的日子?

不是升官发财,不是住大房子,不是换新电视。

是两个人的心里,没有谎言,没有秘密。是能坦坦荡荡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一句“我没骗你”。

是我用自己的双手,挣来的一碗干干净净的白米饭。

我用一个秘密换来的副主任头衔,就像是沙地上盖起来的楼,看着漂亮,可风一吹,就散了。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能让我的生活,建立在这样虚假的基础上。

就算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就算要回到原点,我也要堂堂正正地站在林岚面前。

我做出了决定。

一个可能会毁掉我前半生所有努力,但却能让我重新找回自己的决定。

那个周末,我没有去加班。

我仔仔细细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把窗户擦得一尘不染,把摇晃的桌腿用钉子重新固定好。

林岚看着我忙里忙外,笑着说:“你这是怎么了?当了领导,还亲自干这些粗活。”

我擦了擦手,坐在她身边,深吸了一口气。

“林岚,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心跳得像擂鼓。

林岚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疑惑。

“什么事?这么严肃。”

我没有看她,而是盯着我们脚下那块磨得发白的地板。

“还记得上次我去郊区仓库盘点吗?”

“记得啊,下暴雨那次。”

“那天晚上……我和苏主任,被锁在仓库里了,一整夜。”

我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在舌尖上滚过烧红的铁砂。

林岚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我没有停,我知道,一旦停下来,我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我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一字不落地,全都说了出来。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没有说我是被动的,没有说我反抗了。我只是像一个犯人一样,陈述着我的罪行。

我说得很详细,包括苏晴靠在我肩膀上的感觉,包括她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包括我倒在米袋上时,心里那种塌陷下去的感觉。

我说完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甚至能听到窗外的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我不敢抬头看林岚。

我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审判。

也许是一记耳光,也许是声嘶力竭的哭喊,也许是“我们离婚吧”这句冰冷的话。

无论是什么,我都准备好了承受。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一个世纪都过去了。

我听到了轻轻的抽泣声。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极力压抑着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让人心碎的声音。

我终于抬起了头。

林岚坐在那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她没有看我,只是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嘴唇在颤抖,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所以,那个副主任的位置……”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是她给的。”我闭上了眼睛。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地捏紧,再捏紧。

突然,她站了起来,走进了卧室。

然后,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和门被反锁的“咔哒”声。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从中午,一直坐到天黑。

我没有开灯。

黑暗像海水一样,慢慢地把我淹没。

我没有去敲门,也没有说话。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我需要给她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的门开了。

林岚走了出来。

她眼睛红肿,但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

她走到我面前,把一样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是我们的结婚证。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梁伟。”她叫我的名字,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种彻骨的疲惫。

“嗯。”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她问我。

我看着她,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我像别的女人一样,跟你大吵大闹,骂你,打你,然后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让你和那个女人都身败名裂,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对?”

我摇了摇头。

“如果,我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跟你过日子,每天看着你这张脸,心里却像扎了一根刺,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伟大?”

我还是摇头。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不知道。”她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拿起桌上的结婚证,翻开,看着我们俩那张年轻得有些傻气的合影。

“刚结婚的时候,我妈跟我说,过日子,就像一碗白米饭,看着简单,其实最难做得好。火大了,会糊;水少了,会生。得用心,得有耐心。”

她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目光却异常清晰。

“我们的这碗饭,现在……被掺了沙子。”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道歉有用吗?”她反问,“道歉能让发生过的事情,重新变回没发生过吗?”

我无言以对。

“梁伟,我恨你吗?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很乱。”

她把结婚证,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但是,有一件事,我很清楚。”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我的男人,我的丈夫,是靠这种方式往上爬的。我不想我们未来的家,是建立在别人的施舍和你的屈辱上的。”

“我认识的梁伟,不是这样的人。”

“他穷,但他有骨气。他笨,但他踏实。”

“他会为了给我买一件新衣服,自己穿着破了洞的袜子。他会为了省几毛钱的公交车费,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去上班。”

“那样的日子,虽然苦,但是干净。”

她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疼,但是清醒。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说。

周一早上,我没有穿林岚给我新买的衬衫,而是穿上了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工作服。

我走进厂长办公室,递上了我的辞职信。

厂长很惊讶,“小梁,你这是干什么?你刚提了副主任,前途一片大好啊!”

“厂长,谢谢您的看重。但是,我觉得自己能力不够,配不上这个位置。”

我说得很平静。

厂长还想再劝,我只是摇了摇头。

然后,我去了苏晴的办公室。

她正在看文件,看到我进来,抬了抬头。

我把另一封辞职信,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她愣住了,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你什么意思?”

“苏主任,我不干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尖锐,“是因为我提拔了你,给你压力了?”

“不。”我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没有躲闪,“因为我爱人,她不想我这么干。”

“你……你都跟她说了?”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是。”

她沉默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过了很久,她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是个傻子。”

“也许吧。”我说,“但我觉得,人不能活得太聪明。太聪明了,容易把自己的路走歪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辞了职,你能去哪?”

“不知道。也许去码头扛包,也许去蹬三轮。总能找到一口干净饭吃。”

我说完,转身就走。

“梁伟!”她在我身后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你……恨我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沉默了一会儿。

“不恨。”我说,“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挺可怜的。”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无比的包袱,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轻松。

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前途,但我觉得,我找回了更重要的东西。

我回到家的时候,林岚正在阳台上晾衣服。

白色的床单在风中飘荡,散发着阳光和肥皂的香味。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我辞职了。”我说。

她晾衣服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个副主任,我也不当了。”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公文包,放在了柜子上。

“饿了吧?”她问,“我去给你下碗面。”

那天中午,我吃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那是我这几个月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之后的一段日子,很难。

我找工作四处碰壁。国营厂的工作不好找,私人的小老板又嫌我没技术。

我们家的积蓄,在一天天减少。

林岚的工厂效益也不好,奖金停发了。

我们又搬回了更小的房子,连那台老旧的牡丹牌电视机也卖掉了。

邻居们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好好的副主任不当,肯定是犯了什么大错误,被厂里开除了。

我听到了,也没去解释。

林岚也听到了。有一次,邻居家的一个大妈当着她的面说风凉话,她第一次跟人吵了架,把那个大妈说得哑口无言。

我知道,她心里比我还苦。

但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抱怨过一句。

她只是默默地,把家里的开支算得更精细,把我的旧衣服缝了又缝。

有一天晚上,我找工作又失败了,一个人坐在楼下的台阶上抽烟,不想回家。

林-岚下来了,给我披了件衣服。

“回家吧,外面冷。”

我掐灭了烟,低着头说:“林岚,你……后悔吗?”

她在我身边坐下,看着天上的月亮。

“后悔什么?”

“后悔……跟着我过这种日子。”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就像那天晚上,在仓库里,苏晴靠着我一样。

但这一次,我的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抗拒。

只有踏实和温暖。

“不后悔。”她说,“以前的日子是好,但我觉得,现在这样,更好。”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靠着你的时候,心里是满的。”

我转过头,看着她。

月光下,她的脸庞柔和而坚定。

我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后来,我跟一个老乡,去了一个建筑队,当了小工。

每天累得像条狗,身上全是泥和汗,但每天领到那几十块钱工资的时候,心里特别踏实。

每个月发工资,我都会把钱全部交给林岚。

她会像从前一样,把钱一张一张地铺平,然后计划着这个月要买什么,要存多少。

我们的日子,又回到了原点。

甚至,比原点还要差。

但我们俩的心,却前所未有地近。

我们很少说话,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两年后,我跟着的那个建筑队老板,觉得我人老实,又能吃苦,还会算账,就让我做了工地的材料管理员。

不用再下力气了,工资也高了一些。

我们又攒了点钱,租了一个带阳台的房子。

搬家那天,林岚在阳台上种下了一盆茉莉花。

她说:“等花开了,屋里就香了。”

又过了几年,我自己也包了点小工程,成立了一个小小的装修队。

日子,一点点地好了起来。

我们买了新房子,也买了带遥-控器的大彩电。

有一天,林岚的一个老同事来家里做客,说起了我们原来那个厂子的事。

她说,苏晴在我走后没多久,也辞职了。

听说,是她丈夫在省里出了事,被查了。她也受到了牵连,后来就不知道去哪了。

客人走后,林岚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我:“你……还想她吗?”

我正在看电视,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画面,很认真地想了想。

那个昏暗的仓库,那个孤注一掷的女人,那段压抑扭曲的时光……

它们就像一部我看过的、情节很曲折的黑白电影,虽然还记得大概的故事,但里面人物的脸,已经模糊了。

“不想了。”我摇了摇头,很诚实地说,“早就忘了。”

林岚笑了,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忘了好。”她说,“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很甜,很脆。

窗外,阳台上的茉莉花开了,一阵晚风吹来,满屋子都是淡淡的清香。

我知道,我和林岚那碗被掺了沙子的饭,已经被我们用时间和耐心,把沙子一粒一粒地,都挑了出去。

剩下的,还是那碗普普通通,但却能让人安心吃一辈子的,白米饭。

来源:小蔚观世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