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当天晚上正收拾行李,总监让我审核4份合同,我:直接收费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20 06:29 2

摘要:盯着那个数字,我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这三年,我为他,为这个部门,审核过的合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通宵达旦赶出来的方案更是数不清,却从未像这一刻,感觉自己的价值被如此清晰地量化和承认。

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转账通知。

李伟,2000元。

不多不少,正好是我报出的价格。

盯着那个数字,我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这三年,我为他,为这个部门,审核过的合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通宵达旦赶出来的方案更是数不清,却从未像这一刻,感觉自己的价值被如此清晰地量化和承认。

讽刺的是,这种承认,发生在我离职之后。

这一切,都要从那个潮湿闷热的夏夜,我正式离职的那个晚上说起。

第一章:最后的告别

六月的天,像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大蒸笼,连风都带着一股子黏腻的热气。

我叫张远,今天是我在这家公司待的最后一天。

下午五点半,我把办公桌上最后一个纸箱封好,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工位已经被我清得干干净净,电脑桌面换回了系统默认的蓝天白云,那张用了三年的办公椅,扶手上被我磨得发亮的皮质,此刻也显得有些陌生。

“远哥,真要走啊?”

说话的是刘洋,部门里刚来一年的实习生,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小伙子个子挺高,性格却有点腼腆,此刻正一脸不舍地站在我工位旁。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以后好好干,你很聪明,多看多学,少说话多做事。”

这番话,一半是真心实意的嘱咐,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客套话。三年前,我刚来的时候,我的前任也是这么拍着我的肩膀,说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职场就像一个巨大的传送带,人来人往,谁也不是不可或缺的那个。

“远哥,以后有什么事,还能找你请教吗?”刘洋的眼睛里带着点恳求。

“当然,随时微信。”我把最后一个箱子抱起来,感觉有些沉。里面装的不是公司的文件,而是我这三年的青春。几本专业书,一个没舍得扔的咖啡杯,还有一盆被我养得半死不活的多肉。

部门总监李伟从他的独立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看见我抱着箱子,脸上堆起公式化的笑容:“张远,都收拾好了?”

“嗯,李总监,都好了。”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李伟,四十出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衬衫永远是烫得最平整的那一件。他是个典型的“向上管理”做得极好的人,对上司永远春风和煦,对下属则看人下菜。对我,他一直都算客气,因为我业务能力强,能替他解决不少麻烦,是部门里最好用的一颗“螺丝钉”。

“行,手续都办完了吧?离职证明拿到了?”他关心道。

“都办妥了。”

“那就好。”李伟走过来,也学着我的样子,在我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以后常联系。你在咱们部门这三年,劳苦功高,大家都有目共睹。公司……也不会忘记你的付出的。”

这句话他说得尤其真诚,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我心里冷笑一声。

“公司不会忘记”,多么熟悉的一句话。一年前,为了赶一个重要的项目,我带着团队连续加了半个月的班,每天都到凌晨两三点。项目成功交付后,在庆功宴上,李伟举着酒杯,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是这么对我说的。他说,“张远,你放心,你的努力,公司都看在眼里,绝不会亏待你。”

结果呢?年底评优,那个唯一的A+名额给了一个刚来半年,但据说是总部某位高管亲戚的年轻人。我的年终奖,和部门里那些按时上下班的同事,一分不差。

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所谓的“不会忘记”,只是为了让你“继续努力”的客套话。画饼,是管理者最廉价,也最有效的激励手段。

所以,当李伟此刻再次说出这句话时,我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行了,那……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吧,就当是给你践行。”李伟提议道,目光扫过办公室里还没走的几个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谁都知道,这种领导在场的饭局,吃的是人情世故,不是饭菜。

我赶紧摆手:“李总监,太客气了。真不用,我晚上还有点事,约了朋友。大家的心意我领了。”

我不想在最后一天,还要陪着笑脸,听着那些虚情假意的祝酒词。我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这个消耗了我三年心力的地方。

李伟似乎也只是客气一下,见我拒绝,便顺水推舟地点点头:“行吧,既然你有安排,那就不勉强了。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

“一定,谢谢李总监。”

最后的告别,比想象中更简单。没有拥抱,没有泪水,只有几句干巴巴的客套话。我抱着箱子,和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那扇我每天都要刷卡进出的玻璃门。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包裹了我。就像一个背着沉重行囊的旅人,终于卸下了肩上的重担。未来或许充满未知,但至少这一刻,我是自由的。

回到租住的公寓,已经是晚上七点。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被我收拾得还算整洁。我把纸箱放在墙角,甚至没急着去整理,而是先给自己点了个外卖,一份加麻加辣的水煮肉片,外加一瓶冰啤酒。

这是我犒劳自己的方式。在公司的三年,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随时应对工作,我几乎戒掉了所有辛辣油腻的食物,啤酒更是很少碰。

今天,我只想放纵一次。

饭菜送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窗外是城市的霓虹,车水马龙,喧嚣而繁华,却又好像与我无关。我打开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走了一天的疲惫和燥热。水煮肉片的辛辣刺激着味蕾,让我感觉自己真实地“活”了过来。

吃完饭,我开始收拾行李。我打算先回老家待一段时间,陪陪父母,也让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未来的方向。

行李箱摊开在地上,我把衣物一件件叠好放进去。叠到一件深蓝色的衬衫时,我停了下来。这是我刚入职时,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干练,特意买的。现在看来,款式已经有些过时了。

这三年,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薪水涨了一些,但远跟不上房价的涨幅。职位升了一级,从“专员”变成了“主管”,但头上依然有总监、副总、老总……一层层的“天花板”。我学会了写漂亮的PPT,学会了在会议上用专业术语滴水不漏地汇报工作,学会了揣摩领导的心思,也学会了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

我好像变得更“专业”了,但也变得更麻木了。

就在我对着衬衫发呆的时候,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我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

是李伟。

第二章:深夜的“请求”

看着手机屏幕上“李总监”三个字,我的第一反应是摁掉。

我已经离职了,从法律意义上讲,我和这家公司,和李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能有什么事?

犹豫了零点几秒,我还是划开了接听键。或许是出于最后的礼貌,又或许是那该死的、被驯化了三年的职业惯性。

“喂,李总监。”我的声音很平静。

“张远啊,没打扰你吧?”电话那头,李伟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客气,甚至比在公司时还要温和几分。

“没,刚吃完饭。您有事吗?”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把手里的衬衫叠好,放进行李箱。我想用这种方式暗示自己,谈话的主动权应该在我手里。

“是这样,有点小事想麻烦你一下。”李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为难,“你之前一直跟进的那个宏远集团的项目,记得吧?他们那边刚刚把最终版的合作合同发过来了,一共四份。”

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宏远集团的项目,是我离职前负责的最重要的一个项目。我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从前期接触、方案设计,到商务谈判,几乎是我一个人一手拉扯大的。合同的条款,更是我和对方的法务、业务部门反复拉锯,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的。

按理说,这个项目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签约流程,所有的细节在我离职前都已经交接给了新同事小王。

“我记得交接的时候,都跟小王说清楚了。合同的要点和注意事项,我也写在了交接文档里。”我耐着性子说。

“是是是,你交接做得很仔细,这个我知道。”李伟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安抚,“但是……小王毕竟是新人,对这个项目没有你熟悉。刚才他看了一遍,提了几个问题,我听着都觉得不靠谱。这项目对公司很重要,下周一就要签约了,实在是不敢有半点马虎。”

我沉默了。李伟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小王虽然经验不多,但做事很认真,绝不是那种看不懂合同的人。更大的可能是,李伟自己不放心,或者说,他懒得自己去花时间钻研那些复杂的条款,所以想到了我这个最“方便”的免费劳动力。

“你也知道,咱们部门里,除了你,没人比你更懂这份合同了。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再帮忙把最后一道关?”李伟的语气变得更加诚恳,“就当是帮我个忙,帮部门一个忙。很快的,以你的能力,估计个把小时就搞定了。”

“帮个忙”。

多么轻飘飘的三个字。

过去三年,我帮过他多少次“忙”?周末在家休息,他一个电话打过来,“张远,那个PPT你再帮忙改一下,客户等着要”;半夜已经睡下,他一条微信发过来,“张远,那个数据好像有点问题,你再帮忙核对一下”;甚至我休年假在海边陪父母,他也能找到我,“张远,有个紧急邮件,你帮忙处理一下”。

每一次,他都说“辛苦了”、“谢谢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的付出,被他当成了理所当然。我的“好说话”,被他视作了可以无限压榨的资本。

而现在,我已经离职了,他居然还想用同样的方式来使唤我。

一股压抑了许久的火气,从心底里慢慢升腾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硬:“李总监,真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太方便。”

“不方便?怎么了?”李伟的语气里透出一丝疑惑。

“我今天刚离职,很多私人的事情要处理,正在收拾行李,准备过两天就回老家了。”我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我几乎能想象出李伟此刻微微皱起的眉头。他大概没想到,一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张远,居然会拒绝他。

“收拾行李……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吧?”他的声音里,那层温和的伪装开始剥落,透出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张远,这事儿真的很重要,关系到整个部门下半年的业绩。你就费心再看一眼,啊?就当是站好最后一班岗。”

“站好最后一班岗?”我差点气笑了。

我的最后一班岗,在今天下午五点半,打卡下班的那一刻,就已经站完了。

“李总监,我已经办完离职手续了。从法律上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没有义务再处理公司的工作。而且,我的公司电脑和系统权限,今天下午也已经全部上交和注销了,我想看也看不了。”我把话说明白了,不留任何余地。

这是我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口气和李伟说话。

电话那头的李伟,显然也愣住了。他可能习惯了我平日里温和、顺从的样子,没想到这颗他眼里的“螺丝钉”,居然也会有扎手的一天。

“权限没了,我可以把合同发到你私人邮箱啊,这都不是问题。”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张远,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你在这个行业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了这点小事,何必呢?”

他开始软硬兼施,甚至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我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是啊,做人留一线。可过去三年,他给我留过“一线”吗?在我为了他的业绩通宵达旦的时候,他有想过给我“留一线”吗?在我生病请假,他却依然一个接一个工作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有想过给我“留一线”吗?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对这份工作的留恋,对这位前上司的所谓“情面”,都烟消云散了。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当那个任劳任怨,却得不到任何尊重和回报的“老好人”了。

我的价值,不应该由他的“方便”来定义。

第三章:公开的施压

“李总监,这不是绝不绝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已经不是贵公司的员工了。如果您坚持需要我提供服务,那么,我们应该谈的,就不是‘帮忙’,而是‘合作’了。”

“合作?”李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了一声,“张远,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如果需要我利用我的专业知识和经验来为公司解决问题,那么公司应该为此支付相应的报酬。这是最基本的商业规则,不是吗?”

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脏在怦怦直跳。我知道,这番话说出口,我跟李伟之间,连最后那点虚伪的体面,都撕破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我甚至能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显然,我的话彻底激怒了他。

“张远,你……你行。”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要透过手机屏幕溢出来,“你真是给我上了一课。”

说完,他“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体却因为刚才的紧张而有些微微发抖。

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瘫坐下来。

说实话,我有点后怕。李伟在这个行业里人脉不浅,得罪他,对我未来的职业发展,或许真的会有影响。

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一阵释然。

如果所谓的职业发展,就是要以牺牲自己的原则和尊严为代价,那这样的发展,不要也罢。我凭本事吃饭,走到哪里都饿不死。一个不懂得尊重员工劳动价值的领导,不值得我为他卖命,更不值得我离职后还为他无偿奉献。

我端起桌上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酒液,让我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李伟的固执,或者说,低估了他对“掌控”的欲望。

大概过了十分钟,我的手机微信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不是私聊,而是那个我还没来得及退出的,部门工作群。

群里,李伟刚刚发了一段话,并且@了全体成员,以及一个特别醒目的,单独@我的提醒。

“【紧急通知】@全体成员,关于宏远集团的项目合同,有几个关键风险点需要最终确认。这个项目是张远一直负责的,他对细节最清楚。我已经将四份合同发到群里,请@张远 尽快审核并给出修改意见。此事关系到部门下半年的核心业绩,务必在今晚12点前完成。大家都在等你的反馈,辛苦了!”

在这段话下面,他附上了四个PDF文件。

我看着手机屏幕,气得浑身发抖。

他这是在干什么?

公开施压!

他把一个私下的请求,变成了一个公开的、看似合情合理的工作安排。他用“部门核心业绩”、“大家都在等”这样的话术,给我扣上了一顶“不顾全大局”的帽子。

他知道我还没退群,他就是要让所有前同事都看到,我张远,是个多么“不念旧情”、“没有责任心”的人。

如果我拒绝,那我在所有前同事心里的形象,就会彻底崩塌。以后大家提起我,可能都会说:“哦,那个张远啊,一离职就翻脸不认人,真够现实的。”

如果我接受,那就等于默认了他这种无理的要求。我之前在电话里所有的抗争,都将变成一个笑话。我会再次沦为那个被他随意使唤的免费劳动力。

这一招,太狠了。

他把我架在火上烤,逼我做出选择。

微信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几个不明就里,或者说习惯了当“捧哏”的同事,立刻在下面回复:

“收到,李总监!”

“远哥辛苦了!这个项目多亏了你!”

“@张远 远哥,等你意见哈,我们这边也好准备后续的材料。”

刘洋也给我发来了私信,只有一个焦急的问号。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为难。他知道我离职了,也大概能猜到这不合理,但他作为实习生,在群里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我盯着那个不断闪烁的群聊窗口,感觉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愤怒,屈辱,还有一丝悲哀。

我为之付出了三年的部门,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刚刚离开的员工的。

李伟,他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解决问题的“备用方案”。即便这个工具已经“报废”,他也要想方设法榨干最后一丝剩余价值。

行李箱还摊在地上,那件我准备带回家的深蓝色衬衫,此刻看起来像个莫大的讽刺。

我曾以为,穿上它,就能成为一个体面的、受人尊重的职场人。

可现实告诉我,真正的体面和尊重,不是靠一件衣服,而是靠自己去争取的。

退缩和忍让,换不来尊重,只能换来变本加厉的索取。

我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

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我必须回应,而且必须在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回应。

我的回应,不仅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也是给所有还在那个环境里挣扎的、像曾经的我一样的“老好人”们,做一个示范。

第四章:明码标价

我没有回复那些同事的“辛苦了”,也没有理会李伟那段冠冕堂皇的文字。

我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在群里打出了那段后来被同事们私下议论了很久的话。

我的回复,只有短短几行字,冷静而克制,像一份标准的商业函件。

“李总监,您好。”

“首先,感谢您对本人专业能力的认可。但需要重申的是,本人已于今日(X年X月X日)与公司正式解除劳动合同,不再承担任何工作义务。”

“其次,关于宏远集团的合同审核,属于高阶商业咨询服务范畴。如贵部门确实需要此项服务,本人很乐意以独立顾问的身份提供支持。”

“我的咨询费标准如下:合同审核,500元/份。本次共4份,合计2000元。款项需预付。如确认需要,请在半小时内完成支付,我会在收款后两小时内交付审核意见。否则,请另请高明。”

“附上我的收款二维码。”

说完,我直接把自己的微信收款码图片,发到了群里。

整个过程,我的手指没有一丝颤抖。

当我点击“发送”按钮的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没有愤怒地指责,没有情绪化地抱怨,我只是用最职业、最商业化的方式,回应了他的不职业和不尊重。

你不是要谈工作吗?好,那我们就按商业规则来谈。

你不是觉得我的劳动没有价值,可以随意索取吗?好,那我就给你明码标价。

发完这段话和二维码,我没有再看群里的反应。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旁,然后继续默默地收拾我的行李。

仿佛刚才那个在几十人的工作群里投下一颗“炸弹”的人,不是我。

我知道,群里此刻一定已经炸了。

我能想象出同事们震惊的表情,他们大概从未见过有员工敢这样跟总监“叫板”。

我也能想象出李伟那张铁青的脸,他精心设计的公开施压,被我用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给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他现在面临一个比我更尴尬的境地。

如果他不付钱,就等于当着所有下属的面承认,他搞不定一个离职员工,他无法推进这个“关系到部门核心业绩”的重要项目。他的威信将扫地。

如果他付钱,那更是开了公司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先例。他等于向所有人承认,我的劳动是有价的,而且,他愿意为这个价格买单。这无疑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他把我架在火上烤,我干脆把火引到他自己身上。

过了大概十分钟,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私信,来自李伟。

“张远,你非要这样?”

文字很短,但我能读出其中的愤怒和不甘。

我拿起手机,平静地回复了两个字。

“是的。”

然后,再无下文。

我继续收拾东西,把书放进箱子,把洗漱用品装进包里。我的动作不紧不慢,心里却在倒数。

我在赌。

赌这个项目对他的重要性,超过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赌他今晚找不到第二个能像我一样,在短时间内迅速、准确地找出合同里所有潜在风险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半小时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

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些打鼓。如果他真的拉下脸,在群里把我痛骂一顿,然后宣布项目另想办法,那我虽然赢了尊严,但也彻底断了所有后路。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已经决定离开这座城市了。

就在我把最后一件T恤塞进行李箱,准备拉上拉链的时候,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不是微信消息,是一条支付到账的通知。

我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那条通知清晰地显示着:

“微信支付收款2000.00元”

付款方,正是李伟。

我点开工作群,群里鸦雀无声。

在我那张二维码下面,李伟刚刚发了一条新的消息,简短得只有一个字。

“付了。”

第五章:最后的“交接”

看到那一个“付了”,我心里五味杂陈。

没有胜利的快感,反而有一丝说不出的荒诞。

我默默地把那四份PDF合同下载到我的私人笔记本电脑里。

打开合同的那一刻,我的身份已经变了。我不再是那个月薪固定的员工张远,而是一个时薪一千块的独立顾问。

心态一变,看问题的角度也完全不同。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因为李伟的态度而带着情绪工作,敷衍了事。但现在,我收了钱,我就必须提供对得起这个价格的服务。这是我的职业素养,也是我为自己赢回的尊重。

我泡了一杯浓茶,戴上防蓝光眼镜,开始逐字逐句地审阅合同。

宏远集团的项目,我跟了半年,对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对方的法务风格,商务部门的谈判底线,我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四份合同,看似是最终版,但我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其中一份补充协议里,关于付款周期的条款,被对方巧妙地修改了一个词,将“收到发票后30个工作日内”,改成了“发票审核通过后30个工作日内”。

一词之差,天壤之别。

“审核通过”,这个“审核”的标准和时长,完全由对方定义。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条款,把付款周期无限期地拖长。这是一个非常隐蔽的文字陷阱。

在另一份技术服务合同里,关于知识产权归属的描述,也存在模糊地带。虽然大的方向没问题,但在后续开发和衍生产品的权益划分上,表述不清,很容易在未来引发纠纷。

……

我把每一个发现的问题,都用红字清晰地标注出来,并且在旁边附上了详细的修改建议和理由。

比如,付款周期那一条,我建议直接修改为:“甲方在收到乙方开具的合规发票后,应在5个工作日内完成审核并确认。确认无误后,于15个工作日内支付相应款项。”这样就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我甚至还根据我对宏远集团企业文化的了解,对一些措辞提出了优化建议,让合同文本在维护我方利益的同时,也能让对方更容易接受。

整个过程,我心无旁骛,完全沉浸在工作里。

这纯粹的、不受任何人际关系干扰的专业工作,让我找回了一丝久违的乐趣。

一个半小时后,我完成了全部四份合同的审核。

我将修改好的文档整理成一个压缩包,写了一封言简意赅的邮件。

邮件标题是:“关于宏远集团项目合同的审核意见——独立顾问张远”。

正文里,我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条理清晰地列出了主要的风险点和修改摘要,并附上了修改后的合同文档。

最后,我写道:“以上为本次咨询服务的全部交付内容。感谢您的信任与合作。”

落款,是我的名字。

没有“您忠实的”,也没有“您曾经的下属”,就只是“张远”。

发送邮件后,我把电脑里的所有相关文件彻底删除,然后清空了回收站。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与这家公司之间,最后的一丝牵绊,也被彻底斩断了。

我拿起手机,退出了那个部门工作群。

在点击“删除并退出”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群里的聊天记录。

在我发出收款码之后,整个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直到李伟发出那个“付了”,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

是刘洋。

他在群里说:“远哥的专业能力,我们都信得过。”

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在当时那种微妙的气氛下,无异于一种公开的站队。我能想象他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笑了笑,给刘洋单独发了条微信。

“小子,有前途。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免费。”

然后,我毫不犹豫地退出了群聊。

世界清静了。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把它立在墙边。

房间里空荡荡的,却让我感到无比的充实。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没有做梦,没有被工作惊醒,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第六章:意料之外的电话

两天后,我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高楼大厦渐渐被农田和山峦取代。我戴着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心情像窗外的天空一样,澄澈而明朗。

过去三年的种种,仿佛都随着这趟列车,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我以为,我和李伟,和那家公司的故事,已经彻底画上了句号。

没想到,在我回到老家的第三天,又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我工作的那个城市。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你好。”

“……是张远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迟疑。

我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是李伟。

只是,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和不容置喙,反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李总监?”我有些意外。

“是我。”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那个……宏远集团的合同,昨天顺利签了。”

“哦,那恭喜。”我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他又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对方的法务总监,对我们这次提交的修改版合同,评价很高。他说,我们的法务水平,比他想象中要专业得多。”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他还特意提到了付款周期和知识产权那两条。他说,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并且提出这么专业又兼顾双方利益的修改方案的人,绝对是这个领域的顶尖高手。他还……他还开玩笑说,想把这个人挖到他们公司去。”

李伟的语气很复杂,有感慨,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我听不太懂的自嘲。

“张远,说实话,你发给我的那版修改意见,我拿给公司的法务部看了。他们部门的老总,看了足足半个小时,然后跟我说,‘这个水平,我们整个法务部,写不出’。”

听到这里,我心里泛起一丝波澜。

不是因为被夸奖而得意,而是因为,我的价值,终于在离开之后,以这样一种曲折的方式,得到了证明。

“你那天晚上……其实不是在赌气,对吧?”李伟突然问。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是在告诉我,你的专业能力,值这个价钱。甚至,不止这个价钱。”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解释,“我以前……是我不对。我总觉得,你是我的下属,你拿了公司的工资,就应该为部门做任何事。我习惯了你的付出,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忽略了……忽略了你本身的能力和价值。”

这是我认识李伟三年来,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坦诚地“自我反省”。

我依然没有说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原谅他吗?好像谈不上。我并没有真的恨他,我只是厌倦了那种不被尊重的工作模式。

“那天晚上,我为什么最后还是付了钱?”他自己接过了话头,“一开始确实是觉得被你下了面子,很生气。但后来,我把你的修改版合同和我手里的原版对比了一下,我才发现,那2000块钱,我付得有多值。”

“如果没有你的修改,这份合同签下来,公司未来可能要损失的,不止二十万,甚至可能是两百万。而我,作为项目的第一负责人,这个责任,我担不起。”

“所以,张远,”他的声音变得很郑重,“那2000块,不是我施舍给你的,也不是我为了面子妥协的,而是我,代表公司,为你的专业能力,支付的报酬。而且,我还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

一声“谢谢”,迟到了三年。

但它终究还是来了。

挂掉电话,我站在老家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下,久久没有动弹。

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繁密的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蝉鸣声声,不知疲倦。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理解李伟了。

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他只是一个被“位置”异化了的普通人。当他坐在“总监”那个位子上,他考虑的,就只有业绩、指标、和如何用最小的成本,撬动最大的价值。而在他的管理逻辑里,下属的“任劳任怨”,就是那种最廉价的成本。

我的反抗,我的“明码标价”,就像一块石头,投入了他那潭死水般的管理思维里,激起了一圈涟漪。

或许,这件事,改变的不仅仅是我,也让他开始重新思考,什么是真正的“管理”,什么是对人才真正的“尊重”。

第七章:新的开始

在老家的日子,过得闲散而安逸。

我每天陪父母散步、聊天,帮着做做家务,把过去三年亏欠的陪伴,一点点补回来。

我的心,也前所未有地平静。

我不再为工作焦虑,不再时刻紧绷着神经。我开始有时间读一些闲书,看几部一直想看却没时间看的电影,甚至还跟着父亲,学会了侍弄院子里的那几盆花草。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猎头的电话。

对方推荐的职位,正是我心仪已久的一家行业头部企业。巧合的是,他们正在招聘的,是一个与宏远集团项目类似的新业务负责人。

面试很顺利。

当面试官问到我过去最成功的一个项目案例时,我详细地讲述了宏"远集团项目的前前后后。

但我没有提离职后那段不愉快的插曲,我只是着重阐述了,我是如何通过专业的分析,规避了合同中的重大风险,为公司挽回了潜在的巨大损失。

面试官对我的专业能力和风险意识,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最后一轮面试,是和未来的直属上司,一位看起来非常儒雅和善的副总裁。

面试的最后,他笑着问我:“张远,我想问一个私人问题。你认为,一个优秀的员工,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我认为有两点。第一,是过硬的专业能力,这是立身之本。第二,是清晰的个人边界。懂得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既是对公司的负责,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副总裁听完,赞许地点了点头。

一周后,我收到了那家公司的Offer。

薪资和职位,都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去新公司报到的前一天,我清理旧手机的通讯录,翻到了李伟的名字。

我犹豫了一下,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李总监,祝好。”

很快,他回复了。

“你也是。以后,叫我老李吧。”

我笑了笑,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

不是因为怨恨,而是因为,那段经历,那个人,都已经真正地过去了。

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我依然会努力工作,会为团队贡献我的价值。

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夏夜,那个在群里发出收款码的自己。

是那个勇敢的自己,教会了我最重要的一课:

一个人的价值,首先需要自我认同。当你自己都不懂得尊重自己的劳动和时间时,就别指望别人会尊重你。

善良和负责,从来不等于无底线的妥协和付出。

真正的强大,不是你有多能忍,而是你有多敢于,为自己的价值,明码标价。

来源:天哥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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