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老王这饼画得可真圆,”陈菲晃了晃杯里的红酒,酒红色的液体在她眼底映出一丝嘲弄,“就是不知道咱们这口小破锅,烙不烙得下。”
我,林宇,苦笑了一下,没接话。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远处正在和客户唾沫横飞地吹嘘的老板,轻轻吐出几个字:
“锅没事。”
“就怕火太大了,把灶台给烧了。”
01公司年会,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我们老板,王建军,人称王总,正站在台上,满面红光,手里攥着话筒,像个激情澎湃的演说家。
“兄弟姐妹们!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拖长了音调,享受着台下期待的目光,“就在上个星期,我们成功拿下了‘智慧城市’项目的核心模块!为期三年!这是我们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一笔单子!”
台下,主要是销售部那帮人,兴奋地鼓起掌来,掌声雷动。
王总很满意,大手一挥:“这笔单子,首功!当记销售部!他们是能征善战的狼性团队!还有,我们的项目经理,张浩!任劳任怨,居中协调,功不可没!”
聚光灯给到张浩,那小子立马站起来,挺着个小肚子,像只骄傲的公鸡,冲着四周拱手。他是王总的远房外甥,这在公司里不是秘密。
轮到我们技术部,王总的话就跟顺带提一句似的:“啊,当然,我们技术部的……小林,对,小林和后台的同事们,也都辛苦了。”
“小林”,叫得可真亲切。
我叫林宇,公司里的人要么叫我林工,要么背后尊称一声“林神”。因为只要系统出了问题,最后兜底的总是我。可到了老板嘴里,我就成了个可有可无的“小林”。
市场部总监陈菲就坐我旁边,她端着酒杯碰了碰我的杯子,压低声音说出了最开头的那番话。
陈菲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这个“智慧城市”项目意味着什么。这活儿接下来,访问量和数据量会暴增,对我们现在这套慢吞吞的系统来说,无疑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我扯了扯嘴角,没多说。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与其跟老板费力解释,不如让事实自己说话。
灶台会不会烧,很快就知道了。
年会的热闹劲儿还没过,项目启动会就召开了。
会议室里气氛严肃,王总坐在主位上,一副指点江山的气派。
轮到我发言,我直接把笔记本连上投影仪,打开了一份精心准备的文件。
“王总,各位同事,”我开门见山,“要支撑‘智慧城市’这个项目,我们现在的设备完全不行。打个比方,这个新项目就像是要建一栋摩天大楼,但我们现在的地基和钢筋,只够盖个三层小楼。硬要往上盖,楼会塌的。”
我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一个清晰的预算。
“所以,我申请五十万的预算,用来更换一套全新的、高性能的设备。相当于把地基和钢筋全部换掉,这样才能保证大楼的安全。”
五十万。
这个数字一出来,会议室里原本嗡嗡的议论声瞬间就安静了。
王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眯着眼,像是不认识我一样重新打量了我一遍。那眼神,仿佛我不是在申请预算,而是在他身上割肉。
他还没开口,他那个宝贝外甥张浩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王总,我觉得林工有点太夸张了,”张浩一脸“我为您着想”的表情,“咱们这‘小楼’不是好好的吗?买来才三年呢,推倒重建多浪费啊?我上周特地问了供应商,人家说了,咱们这情况,没必要全换,花个几万块钱,简单装修一下,加固几根柱子就行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大了,像是说给全会议室的人听:“王总,这省下来的四十多万,够我们再招两个金牌销售了!又能签多少单子回来?钱要花在刀刃上啊!”
这话简直说到了王总的心坎里。
王总,销售出身,信奉“只要单子多,问题就不是问题”。在他眼里,技术就是个花钱的部门,而销售才是能下金蛋的鸡。
“啪!”
王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是生气,是拍板。
“就按张浩说的办!”他指着我,语气不容置疑,“小林!你以后别总想着怎么花钱,要多思考怎么为公司省钱!我告诉你,技术要服务于业务,不是用来绑架业务的!”
他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吐出了那句让我记忆犹新的“金句”:
“我虽然不懂技术,但我懂经营!公司的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全是张浩那帮项目组的人在附和。
我看着王总那张因为得意而显得油光的脸,心里最后一丝期望也熄灭了。我没再争辩,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关掉了投影仪。
争辩?没用。跟一个坚信意志可以战胜物理规律的人解释楼房为什么会塌,纯属浪费口舌。
02那天下午,我回到工位,花了一个小时,写了一封极其详尽的邮件。
我没带任何情绪,纯粹用大白话,把“小楼”硬盖成“大厦”的风险,一条一条列了出来:
大家会觉得慢: 等客户多起来,所有人用我们的系统都会觉得非常卡,跟老牛拉破车一样。
重要工作会耽误: 比如财务要出报表,销售要查东西,可能会卡上半天出不来结果。
系统会罢工: 在人最多的时候,系统很可能一下子就死机了,到时候全公司谁也别想干活。
邮件的最后,我加了最关键的一段话:
“基于以上风险,我个人以技术负责人的身份,再次建议重新评估设备升级方案。如管理层仍决定在现有设备上运行新系统,我部将严格遵照执行,但无法对任何因设备性能不足导致的系统问题承担责任。”
收件人:王建军。
抄送:张浩、陈菲,以及所有项目相关的部门负责人。
这封邮件,不是请示,是告知。它像一颗钉子,被我精准地钉在了公司的公告板上。
五分钟后,我收到了王总的回复。
没有长篇大论,没有安抚也没有斥责,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
“收到。”
我看着那两个字,关掉了邮箱。
行。
你说收到,那就好。
那封邮件发出后的第二天,我变了。
以前的我,是公司的“消防员”。哪里出了问题,一个电话,我半夜都能从床上爬起来处理。
同事们都说,有林神在,公司的系统就塌不下来。
但现在,我决定,只当一个普通的打工仔。
早上九点整,我准时打卡。
晚上六点整,电脑一关,背包一拎,走人。多一分钟都不待。
张浩派下来的活儿,我照做。但仅限于他明确指出的问题。至于那些他描述不清,只知道“有点卡”的“玄学”问题,我一概不碰。
更重要的是,我停止了一切“额外”的工作。
比如,提前检查系统哪里快不行了,主动去优化。比如,半夜起来给系统做保养,让它跑得顺畅点。
这些事,以前都是我主动做的。但现在,没人要求我做,工资条上也没写这些,那我就不做了。
我的“躺平”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了。
张浩和他那帮跟班在公司大群里天天晒加班,晚上十点钟发一张会议室灯火通明的照片,配文“为智慧城市奋斗的夜晚”,再来一桌子烧烤奶茶的外卖图。
王总每次都在下面点赞,回复一个“兄弟们辛苦了”的表情包。
而我的朋友圈呢?
周三晚上,在健身房锻炼。
周五晚上,新上映的大片电影票。
周六白天,在郊野公园骑行。
风言风语开始飘进我的耳朵。有人说,林宇这是被王总怼了,心灰意冷了。有人说,他这是恃才傲物,给老板上眼药。
市场总监陈菲看不下去了,有一次在茶水间堵住我。
“林宇,你最近怎么回事?真撂挑子了?”她担忧地问,“王总那个人,你越这样,他越觉得他是对的。”
我接了杯水,看着窗外,淡淡地说:“陈姐,我没撂挑子。我每天都按时完成了分配给我的所有工作,一分钟没耽误。”
我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拿的是上班的钱,不是卖命的钱。他连一把好用的锄头都不给我,还指望我替他把荒山开垦成良田?我凭什么要用自己的时间和健康,去填他那个因为愚蠢和抠门挖出来的坑?”
陈菲愣住了,半天没说话。最后,她叹了口气:“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我当然想清楚了。
03一个月后,新系统在那套老旧设备上,磕磕绊绊地,总算是上线了。
上线初期,因为用的人不多,系统虽然有点慢,但还没出大问题。
这下可把张浩给得意坏了。
在上线后的第一次周会上,他拿着一份自己做的报告,在台上讲得眉飞色舞。
“各位请看!我们的新系统,在我的带领和团队的艰苦奋斗下,成功上线!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提高了音量,“我们只花了不到五万块的成本,就完成了原计划五十万才能实现的功能!这为公司节省了大量的资金!”
他讲完,还特意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王总坐在下面,脸上露出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得意笑容。他赞许地看着张浩,那眼神,就像看自己最优秀的亲信。然后,他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轻蔑。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见没,小子?没了你,地球照样转。我才是对的。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低头玩着手机。
我没看他,也没看张浩。
我只是在心里默念:
别急。
好戏,才刚刚开场。
04温水煮青蛙,水温是慢慢升高的。
系统上线后的第二个月,随着项目正式对外推广,用的人越来越多。
当初我邮件里预警的那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准时地冒了出来。
最先扛不住的是财务部。她们月底要出的财务报表,以前十分钟就能生成,现在要等半个多小时,有时候等到一半,页面直接就卡死了。
接着是销售部。他们在外头跟客户谈生意,想查一下最新的产品库存,结果系统转了半天圈,弹出一个“请求超时”。客户就在旁边看着,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公司的内部办公软件也开始时不时抽风,发个审批流程,半天都提交不上去。
整个公司,就像一个得了关节炎的老人,每个关节都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怨声载道。
张浩的应对方式,堪称甩锅界的典范。
他先是建了一个名叫“问题反馈群”的微信群,把所有部门的负责人都拉了进去。然后让大家把遇到的问题都发在群里。
一时间,群里每天“艾特张浩”的消息响个不停。
“艾特张浩,我们这边又卡住了!”
“艾特张浩,报表系统又出不来东西了,催一下技术!”
“艾特张浩,客户投诉下单失败,赶紧看看!”
张浩呢,他从不正面回答问题。他会把所有这些问题,截图,然后打包发给我,再跑到王总面前去卖惨:“王总,您看,新系统刚开始,总会有点小毛病,我已经安排林宇在连夜处理了,他那边压力也很大。”
言下之意,不是我的方案有问题,是林宇写的程序有毛病。
而我的应对方式,也简单得像个机器人。
我会在公司的任务系统里,挨个处理这些“问题”。
如果是程序真的写错了,比如一个按钮点不动,一个算法算错了,行,我改。三下五除二,修复,提交。
但对于那些因为设备不行导致的问题,比如“卡顿”、“超时”、“没反应”,我的回复永远是标准格式:
“问题原因:机器已经累得跑不动了,处理不过来。”
“解决方案:换新机器。”
然后,我把这个任务标记为“已解决(非程序问题)”,直接关闭。
张浩第一次看到我这个回复的时候,气得直接冲到我工位上。
“林宇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换新机器?客户那边等着呢!你赶紧给我把问题解决了!”他把手机拍在我桌上,吼道。
我头都没抬,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任务记录:“报告写得很清楚,不是程序问题,是机器扛不住了。就像你让一辆小轿车去拉一火车的货,它拉不动,你不能怪司机技术不好。”
“你!”张浩气得脸都紫了,“你这是消极怠工!”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可以自己去解决。你是项目经理,不是吗?”
他被我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走了。
从那以后,我们俩的“战争”就在这个任务系统里无声地进行着。
他每天给我提一堆“卡顿”的任务。
我每天用同样的话术,把这些任务原封不动地怼回去。
王总不懂这些,他只看到张浩天天忙得焦头烂额,而我,依旧每天六点准时下班,云淡风轻。在他眼里,谁在为公司“奋斗”,一目了然。
他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轻蔑,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知道,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把我踢出局的机会。
而我,也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让这颗定时炸弹,在最绚烂的时刻,轰然引爆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05周六。一个本该休息的周六上午。
这天我本来计划好了,睡个懒觉,然后去吃我收藏了很久的一家广式早茶。
但王总不这么想。
周五晚上,他那个外甥张浩就在公司大群里发了个通知,措辞严厉:紧急通知:因“智慧城市”项目甲方大老板本周六上午亲临公司考察,所有项目相关人员,周六早上九点,必须到公司集合待命,确保万无一失!无故缺席者,按旷工处理!
我看到这条消息,心里冷笑一声。旷工?我倒想看看他怎么处理。
我关掉手机,闹钟都没定。
周六早上,我睡到自然醒,阳光都晒屁股了。我慢悠悠地起床、洗漱,换上一身休闲装,哼着小曲就出门了。目的地,那家心心念念的早茶餐厅。
而此时此刻的公司,早就炸了锅。
据后来市场总监陈菲跟我描述,早上九点点名的时候,张浩发现我没来,脸都黑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王总打小报告:“王总,林宇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王总在电话那头压着火气说:“别管他!一个技术员,没了他地球还不转了?你们准备好,客户马上就到!”
上午十点,客户一行人,西装革履地走进了公司。那派头,一看就是真正拍板的大人物。
王总和张浩立刻迎了上去,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把人请进了最大的会议室。
我呢,正坐在茶餐厅靠窗的位置,一壶普洱,几笼点心,惬意得很。
陈菲偶尔给我发来微信直播:
“客户到了,阵仗不小。”
“老王开始吹了,听得我都快吐了。”
“张浩要上了,准备演示了。”
我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凤爪,慢慢地啃着。
好戏,要开场了。
上午十点半,会议室里。
张浩整理了一下领带,走到了大屏幕前,手里拿着遥控器,脸上是他自认为最帅、最自信的微笑。
他意气风发地吹嘘了一通项目的伟大前景,然后,在所有客户大佬的注视下,点开了那个最核心、最吃性能的功能链接。
大屏幕上,一个小圈圈开始孤单地旋转。
一秒。
两秒。
五秒。
十秒……
圈还在转,屏幕一片空白。
会议室里开始有了细微的骚动。张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
“呵呵,这个……周末的网络可能有点波动,我刷新一下。”他尴尬地笑着,用发抖的手,按下了刷新键。
就是这个刷新动作,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相当于对着一台本来就在发高烧、快要烧坏的发动机,又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
瞬间,连锁反应发生了。
不仅会议室里的功能没刷出来,整个办公室,所有被叫来加班的员工的电脑屏幕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弹出了一个接一个的错误窗口。
“无法连接办公系统!”
“财务软件已断开连接!”
“邮件发送失败!”
最先炸锅的是销售部。他们周末被叫来,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连客户资料都查不了。
“搞什么!网站挂了!我下午还要跟进的客户信息全在里面!”一个销售猛地站起来喊道。
紧接着,财务部那边也传来了尖叫。
“我的天!我们正在核对上周的账目!系统断了,全白干了!”
整个办公室,在短短三十秒内,从紧张的安静,瞬间变为嘈杂的混乱,最后陷入了一片世界末日般的恐慌。
会议室里,王总隔着巨大的玻璃墙,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的脸从红变白,再从白变青,最后变成了铁黑色。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客户礼仪了,猛地推开会议室的门冲了出来。那几个客户也跟在他身后,一个个表情严肃,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不满。
王总站在办公室中央,环顾着这片因为系统瘫痪而彻底陷入停摆的混乱景象。他四处寻找那个本该在此时此刻站出来力挽狂澜的身影。
他没找到。
于是,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这群本该休息却被叫来的员工,嘶吼出了那句压抑已久、混合着愤怒与不解的质问:
“人呢?!林宇人呢?!全公司都瘫了,那个技术大神今天怎么没来加班?!”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空荡荡的工位。
而此时此刻。
我,林宇,正坐在离公司不远的一家早茶餐厅里。
窗外阳光正好,桌上点心精致。
我的手机屏幕在桌面上亮着,上面是陈菲发来的几十条微信消息和十几个未接来电提醒。
我平静地将手机翻了个面,屏幕朝下。
然后,我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吹了吹热气,放进嘴里。
嗯,外皮Q弹,内馅鲜美。
味道真好。
06那个周六,从上午十点半开始,我的世界清静了,但王总的世界,塌了。
他给我打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我全都没接。我开了勿扰模式,任由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的微信消息,从最开始的命令和威胁:
“林宇!立刻给我回公司!马上!”
“你敢不来,周一就不用来上班了!”
到后来的质问和利诱: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要你现在回来把问题解决,条件你开!”
最后,变成了近乎哀求的语音消息,背景音里满是嘈杂的人声和王总自己气急败坏的喘息。
我一条都没回。吃完早茶,我直接关了工作手机,带着爸妈去了邻市新开的温泉度假村。山里的空气很好,水也很暖,我睡了整整两年以来最安稳的两个觉。
而公司里,则上演了一场堪称灾难的闹剧。
据陈菲后来跟我说,王总在发现联系不上我之后,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那个宝贝外甥张浩身上。
“张浩!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周一之前,必须把系统给我恢复正常!否则你就给我走人!”
张浩被逼上了绝路,带着两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在公司里折腾了一整个周末。
这小子技术本来就有限,情急之下更是病急乱投医。他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的网上论坛,翻到一篇帖子,说系统不行了就强行重启。
于是,在周六的下午,他对着公司最核心的“大脑”——那台主服务器,胡乱操作了一通。
后果是毁灭性的。
这次重启,好比是强行把一个正在做复杂手术的医生打晕。不仅没解决问题,反而把系统的“记忆”彻底搞乱了。
这下好了,系统不仅是“累趴了”,而是直接被他搞成了“失忆”。它完全不知道数据都存在哪里,比单纯的死机还要惨一百倍。
周日下午,客户方那边的耐心终于耗尽。一封措辞极其严厉的律师函,直接发到了王总的私人邮箱里。邮件里明确提出,因为我方的严重技术故障,导致他们项目停滞,形象受损,要求我方在48小时内给出解决方案和赔偿方案,并保留追究一切违约责任的权利。那份合同的违约金,是个足以让公司直接破产的天文数字。
消息传开,公司内部彻底乱了套。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说公司要倒闭的,有说老板要跑路的,还有几个核心销售,已经开始偷偷摸摸地更新简历,联系猎头了。
一个看起来欣欣向荣的公司,从天堂到地狱,只用了一个周末。
07周一早上,八点五十九分。
我刷卡,走进了公司。
手里,还端着一杯刚买的热拿铁。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地上扔满了外卖盒子和烟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宿醉和绝望的味道。同事们顶着黑眼圈,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看到我进来,所有声音都停了。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那眼神里,混杂着敬畏、恐惧,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快意。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走向我的工位。
还没坐下,一个黑影就从老板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是王总。
他双眼布满血丝,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两天没见的工夫,像是老了十岁。
“林宇!你还敢来!”他把我往他办公室里拽,力气大得惊人。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他指着我的鼻子,开始了劈头盖脸的咆哮:“你还有没有责任心?公司养你这么多年,你在最关键的时候玩消失!你这是玩忽职守!我要告你!”
我任由他骂。等他骂得差不多了,喘着粗气的时候,我才从我的公文包里,慢悠悠地拿出了一叠A4纸,轻轻地放在了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那是我一个月前发的那封邮件,我把它打印了出来。邮件末尾,他那两个字的回复“收到”,被我用红色荧光笔特意标注了出来。
“王总,”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这封邮件,您当时回复了‘收到’。上面列出的所有风险,包括‘系统会罢工’这一条,我都提前预告过了。”
我看着他,继续说:“我周末休息,没有接工作电话,这符合劳动法。我的一切行为,都在规则之内。倒是您,在收到明确的风险预警后,依然坚持错误决策,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要说责任,您觉得应该在谁?”
王总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他死死地盯着那份打印出来的邮件,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他想反驳,却发现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自己脸上。
他哑火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老板椅上。
“你……你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嘶哑而无力。
我知道,权力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翻转了。
“我不想怎么样,”我说,“我想解决问题。”
半小时后,公司紧急高管会召开。
参会的除了王总,还有公司的几个股东和董事。
王总简单介绍了情况,当然,他很“聪明”地隐去了自己否决我预算的事情,只说是“系统突发未知故障”。
然后,他看向我:“林宇,现在只有你能解决问题了。你说吧,需要什么支持?”
轮到我表演了。
我站起来,走到白板前,没有先说怎么修,而是提出了我的条件。
“要解决问题可以,但我有四个前提。”
“第一,我说了算。从现在开始,成立临时技术委员会,由我担任总负责人。所有跟修好系统有关的事情,包括买什么设备,怎么弄,都由我一人决定。任何人,不得干涉。王总,你也不行。”
王总的脸抽了一下,但没敢说话。
“第二,必须认错。这次事故,不是天灾,是人祸。公司必须发布内部通告,对导致这次事故的错误决策进行追责,明确责任人。我不点名,但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清楚我说的是谁。”
我的目光扫过王总和角落里坐立不安的张浩。张浩的脸已经白得像纸。
“第三,必须滚蛋。我要一个干净、专业的团队。张浩作为项目经理,在此次事件中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因为他的胡乱操作,让事情变得更糟。这种能力和态度的人,不配留在项目里。”
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另外,这是我‘顺便’整理的一些资料。关于张浩在过去几个小项目中,利用职务之便,勾结供应商,虚报费用的证据。我想,这应该不只是职业道德问题了吧?”
“轰!”
会议室里炸了。一个董事当场拿起那份文件,越看脸色越沉。王总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浩,嘴唇都在发抖。
张浩“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我没理会这场闹剧,继续说我的第四个条件。
“第四,我得上位。这次危机过后,我要求公司正式设立技术总监的职位,进入公司核心管理层。这个职位,由我来担任。我的薪资、待遇,以及公司的股份,我们需要重新谈。”
我说完了。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我这套组合拳打懵了。他们以为我只是个来救火的,没想到我直接端上了手术刀,要对整个公司动一场大手术。
最终,是那个看了证据的董事先开了口,他看着王总,声音冰冷:“王总,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客户的律师函还摆在那,再拖下去,公司就没了。我同意林工的所有条件,立刻执行!”
其他人纷纷附和。
在巨额违约金的压迫下,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王总彻底泄了气。他颓然地靠在椅子上,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
“就……就按林宇说的办。”
08我拿到了一切权力。
花钱,办事。我用王总那张被无限透支的信用卡,紧急从隔壁市的供应商那里,空运了一整套全新的、顶配的设备。五十万的预算,我一天之内就花完了。
我带着技术部的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连续奋战了72个小时。
换上新设备,重新安装系统,把被张浩搞乱的数据一点点整理好……所有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周后,一个全新的、快如闪电的系统,重新上线。
财务的报表,十秒生成。销售的库存,秒级响应。客户的核心功能,点开即现。
公司的业务,重回正轨。客户那边,也撤销了律师函。
一场足以让公司灰飞烟灭的危机,被我平息了。
而那些曾经的人和事,也迎来了他们应有的结局。
张浩因为虚报费用巨大,公司没有选择私了,直接报了警。他被警察带走的那天,正好是我新系统上线的那天。他戴着手铐,从我身边走过,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解。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王总在董事会上做了深刻检讨,虽然保住了职位,但威信扫地。董事会通过决议,王总未来将专注于他擅长的市场开拓,不再插手任何公司的具体项目管理和技术决策。他那个销售出身的神话,破灭了。
系统升级后,市场部如虎添翼。陈菲基于新系统强大的分析能力,策划了好几个爆款活动,业绩一路飙升,年底拿了最大一笔奖金。她和我的合作也越来越紧密,我们俩,成了公司新的、基于利益和专业的权力核心组合。
而我成了公司名副其实的第一任技术总监,拿到了我满意的薪水和股份。我组建了自己的技术团队,淘汰了那些混日子的,招募了真正有能力的人。我依然不常加班,每天六点半,准时离开公司。但现在,再也没有人敢在背后议论我的工作态度。因为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我的准点下班,是建立在何等恐怖的效率和无人能及的远见之上。
几个月后,公司为新系统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产品发布会。
我作为技术总监,站在聚光灯下的舞台中央,向台下的媒体和客户,介绍着我的“作品”。
王总就坐在台下第一排。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标准而僵硬的微笑。每当我说完一段,他都第一个带头鼓掌,而且鼓得比谁都用力。
发布会结束,记者提问环节,有记者问我:“林总,听说您在公司的外号是‘林神’,您是怎么带领团队创造这次技术奇迹的?”
我握着话筒,目光扫过台下。
我看到了陈菲赞许的眼神,看到了我团队成员们崇拜的目光,也看到了……王总那张混杂着尴尬、不甘和讨好的脸。
我笑了笑,对着话筒,平静地说道:
“没什么奇迹。”
“我只是一个专业的人,做了一件专业的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应该做的事而已。”
我的目光,从王总的脸上轻轻滑过,没有停留哪怕零点一秒。
来源:一才体坛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