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气温骤降,我们三个人在家吃火锅。热气腾腾的铜锅边,妻子陆婉清和她的闺蜜沈思悦聊得正欢,笑声像撒了一把碎银子。突然,沈思悦为了捞一个虾滑,动作大了点,半碗滚烫的麻辣汤底“哗”一下泼在了她米色的羊绒衫上。她“啊”地一声跳起来,我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就在她手
那天气温骤降,我们三个人在家吃火锅。热气腾腾的铜锅边,妻子陆婉清和她的闺蜜沈思悦聊得正欢,笑声像撒了一把碎银子。突然,沈思悦为了捞一个虾滑,动作大了点,半碗滚烫的麻辣汤底“哗”一下泼在了她米色的羊绒衫上。她“啊”地一声跳起来,我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就在她手忙脚乱地擦拭胸口时,那微敞的领口下,一抹青黑色的痕迹一闪而过。我的心,咯噔一下。那是一片纹身,一片凤凰的翅膀,和我妻子陆婉清左胸口那片,一模一样。沈思悦见我愣住了,大大咧咧地一笑,拉开领口给我看:“吓着啦哲昊?我们一起纹的,姐妹花的证明!”
这话像一颗钉子,瞬间钉进了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可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婉清胸口的那个纹身,是在我们刚确定关系时,我无意中发现的。当时我问她,她脸红着说,是年轻时不懂事,觉得酷,就去纹了。我心疼地抚摸着那片精致的凤凰羽翼,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她乖巧地点点头。从那以后,这片纹身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带着点旖旎和心疼的秘密。我以为,那是独属于我的风景。可现在,这片风景被复制粘贴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还被冠以“姐妹花证明”的名义,我心里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膈应得慌。
我翻了个身,看着身边熟睡的婉清,她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我忍不住轻轻掀开她的睡衣,月光下,那片凤凰翅膀静静地趴在她的肌肤上,每一根羽毛都那么清晰。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沈思悦拉开领口的画面,一样的图案,一样的位置。一起纹的?两个女人,跑到纹身店,脱了上衣,让一个陌生的纹身师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纹上一样的图案?这叫什么“姐妹情”?我越想越不对劲,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位置,有点太私人了。”我盯着她的眼睛说。婉清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然后帮我理了理衣领,岔开话题:“快迟到了,路上开车小心点。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红烧肉。”看着她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我的心沉了下去。她在回避,她在撒谎。
从那天起,我心里就长了根刺。我开始留意婉清和沈思悦的一切。婉清是个自由职业的平面设计师,工作时间很弹性,以前我从不过问她的日程。现在,我开始“关心”了。“今天去哪儿了?”“跟思悦又去逛街了?”“你们聊什么能聊一下午?”
有一次,我提前下班回家,想给婉清一个惊喜。结果一开门,就听到她和沈思悦在书房里说话。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只听见沈思悦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能再拖了,‘那个人’最近动作很大,我怕他会查到我们。”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怕……我怕会连累哲昊。”“所以更要在他发现之前解决!”沈思悦的语气很坚决。我心头一震,“那个人”是谁?解决什么?连累我?我正想推门进去,婉清却突然叹了口气:“算了,先这样吧,走一步看一步。”
她们出来时,看到我,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婉清强笑着问我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沈思悦则迅速恢复了她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拍着我的肩膀说:“哟,范大主管翘班了?是不是想老婆了?”我看着她们俩一唱一和,心里冷笑。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
我放大图像,仔细研究。婉清的设计功底很好,这片翅膀画得栩栩如生,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力量感。但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图层面板里,除了可见的翅膀图层,还有一个被隐藏的图层。我点了下鼠标,让它显示出来。瞬间,我的呼吸都停滞了。那是一个燃烧的火焰图腾,正好位于翅膀的根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这设计稿的文件名很奇怪,叫“Twin_Flames_L”,L,代表Left,左边。难道……还有右边?我在电脑里疯狂搜索,最终在一个被删除了又被我恢复的回收站角落,找到了另一个文件:“Twin_Flames_R”。打开一看,是另一片凤凰翅膀,方向相反。两片翅膀,加上中心的火焰,合起来就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完整凤凰!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在“Rebirth”文件夹的属性里,发现了一行隐藏的备注:“纪念晓云,愿你安息。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我从未触及过的,关于婉清过去的黑暗大门。我开始在网上搜索婉清的大学,加上“晓云”这个关键词。很快,一条十年前的社会新闻跳了出来,标题是《某大学女生宿舍深夜失火,一死两伤》。我点开新闻,手指都在发抖。报道里说,十年前的一个冬夜,婉清她们宿舍发生火灾,一个叫喻晓云的女生当场死亡,另外两个室友,陆婉清和沈思悦,被救了出来,但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新闻配图里,有当年三个女孩的入学登记照。陆婉清还是那副清秀的模样,只是更青涩。而那个叫沈思悦的女孩,圆脸,单眼皮,和现在这个瓜子脸、双眼皮的沈思悦,判若两人!反倒是那个被宣告死亡的喻晓云,眉眼之间,和现在的沈思悦有七八分相似!
我感觉自己像个侦探,一步步接近一个可怕的真相。我花钱托了个私家侦探,去查现在这个沈思悦的底细。三天后,侦探给了我一份报告,里面的内容让我如坠冰窟。现在的沈思悦,原名就叫喻晓云。她在火灾后被误认为死亡,而真正的沈思悦,在火灾中面部严重烧伤,心理也受到巨大创伤,家人带她去了国外治疗并改名换姓,从此销声匿迹。而喻晓云,就顶着沈思悦的身份,活了下来。
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场火灾,到底是不是意外?那句“为你讨回公道”又是什么意思?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当年新闻里一笔带过的一个人物——喻晓云当时的男友,一个叫周启航的富二代。
“哲昊,你……”婉清的声音都在发抖。
“沈思悦”——不,我应该叫她喻晓云,她深吸一口气,反而镇定了下来,拉着婉清坐到我对面。“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两个幸存的女孩,在巨大的恐惧和悲痛中,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喻晓云顶替沈思悦的身份活下去,而婉清,则作为她唯一的知情人和同盟。她们胸口的纹身,就是在那之后纹的。一片翅膀代表婉清,一片翅膀代表重生的喻晓云。她们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让周启航血债血偿。这些年,婉清利用自己做设计的便利,一直在搜集周启航公司偷税漏税、进行灰色交易的证据。而喻晓云,则用“沈思悦”的身份,一步步接近周启航的商业对手。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看着婉清,心疼得无以复加。我只知道她温柔善良,却不知道她瘦弱的肩膀上,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秘密和仇恨。
原来,她们小心翼翼地把我排除在外,不是不信任,而是在用她们的方式保护我。我一直以来的猜忌、怀疑,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可笑和渺小。我走过去,把浑身颤抖的婉清紧紧搂在怀里。
我站起身,看着喻晓云,郑重地说:“从现在开始,我加入。你们的复仇,算我一个。”
那段时间,我们家的书房,晚上总是灯火通明。我们像三个并肩作战的战士,为同一个目标努力。我和婉清的感情,也在这种特殊的情境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我终于明白了那片纹身的真正含义,它不是什么“姐妹花”的证明,而是一对幸存者在绝望中点燃的希望之火,是她们生死相依的誓言。
两个月后,我们手里的证据链已经完整。在一个周五的下午,一封匿名的举报信,连带着厚厚一沓无法辩驳的证据,同时出现在了税务局、纪检委和几家主流媒体的邮箱里。周一早上,周启航的公司被查封,他本人被带走调查的消息,成了所有财经新闻的头条。当年的纵火案也被重新翻了出来,数罪并罚,等待他的是法律的严惩。
晚上,我和婉清躺在床上,我轻轻抚摸着她胸口的凤凰翅膀,轻声说:“对不起,我之前不该怀疑你。”
婉清摇摇头,把头埋在我怀里:“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担惊受怕了。”
“去哪儿?”
“纹身店。”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把那团火焰纹在身上。你们的凤凰,不能没有心。”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