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69年10月1日的清晨,北京长安街上人潮汹涌。来自黑龙江的独唱演员王双印站在劳动模范队伍里,四周是呼喊口号的建设者和士兵。阅兵尚未开始,歌声已在队伍中此起彼伏,《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旋律几乎没人不会哼唱。七个月前,这首歌还只是在东北城镇悄悄流行,如今却成了庆
1969年10月1日的清晨,北京长安街上人潮汹涌。来自黑龙江的独唱演员王双印站在劳动模范队伍里,四周是呼喊口号的建设者和士兵。阅兵尚未开始,歌声已在队伍中此起彼伏,《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旋律几乎没人不会哼唱。七个月前,这首歌还只是在东北城镇悄悄流行,如今却成了庆祝国庆的“背景音乐”,短短几年间的传播速度令人咋舌。
队伍前移到天安门广场时,周恩来迈步向劳动模范致意。王双印被介绍给总理,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见一句轻声关切:“歌声传到珍宝岛了没?”简单一句,把前线与首都连在一起,也提醒了在场的人这首歌真实的战斗意义。不远处的军乐团正待进场,嘹亮的号声和群众的合唱交织成一股热浪。
很多人只看到歌曲风靡全国,却不了解它诞生时的曲折。时间拨回到1964年春,哈尔滨解冻不久,松花江边仍有薄冰。哈尔滨歌剧院排练厅里,王双印与同事李郁文正反复推敲一段副歌。他们的目标很直接:写一首朗朗上口、能够概括当时学习毛泽东思想热潮的作品。动机不复杂,旋律也并不花哨,和声走向坚持明亮大三度,副歌落在自然高音,方便普通工人随口就唱。
五月底,“第二届哈尔滨之夏音乐会”开幕。王双印首唱《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台下掌声密不透风。观众席最外侧,有人边听边掐节拍,正是负责迎宾工作的文化干部——他们决定把这首新歌放进即将举行的外宾晚会节目单。
六月初,周恩来陪同朝鲜崔庸健委员长到哈尔滨参观。迎宾晚会在中央大戏院举行,灯光投射在舞台,王双印略感手心出汗。当副歌第二遍结束,他听到观众区传来细碎而稳定的节奏声——有人用指尖轻敲扶手打拍子。演出一结束,工作人员便叫他去贵宾室。
房门推开的瞬间,他看见周恩来面带微笑,示意他坐下。总理先肯定歌曲主题,随后提了两个建议。其一,歌词中“毛主席思想”改为“毛泽东思想”,范畴更严谨;其二,副歌收尾的两个长音改为切分,旋律会更有冲击力。“切分能顶起情绪,”周恩来语速不快,“工人一哼就带劲。”王双印忙不迭回答:“一定照办!”
修改并不费时,新的版本很快成型。年底,北京电视台文艺部的王敬之又提出,把歌名缩短为《大海航行靠舵手》。比喻直观,三岁孩子都能听懂,这个建议一拍即合。几天后录音带寄往各地,电台轮番播送,火车站、油田、兵营、纺织厂里都能听见“万里浪滔滔”的旋律。
1965年,《红旗》杂志发表《大唱十首革命歌曲》的社论,《大海航行靠舵手》位列首位。社论像一把火,迅速点燃全国歌咏热潮。短促有力的节奏让锻工挥锤合拍,也让收音机前的老农跟着拍掌。有人统计,光是当年黑龙江省的县级宣传车就播放此曲五万余次。试想一下,在没有智能手机与网络的年代,这种覆盖率只能靠群众口口传唱完成。
1969年春天,中苏边境珍宝岛局势紧张。慰问团进岛前,周恩来提议,把这首歌带给前线。王双印跟随小分队穿行在芦苇湿地,每到阵地便举起小喇叭,高声领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枪声偶尔在江面回荡,歌声却始终压不住。士兵告诉他:“唱到那高音,心一下子敞亮了。”一句评价,比任何报纸评论都来得直白。
值得一提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也跨出国门。当时的坦桑尼亚、阿尔及利亚大学校园里,都能听见它的英文版本。词义简短,旋律集中,便于翻译和演奏,这是许多中国歌曲少有的优势。有人打趣说,这首歌像一把折叠伞,打开就是满满的“中国制造”。
歌火了,王双印却逐渐淡出舞台。1970年代末,他调任黑龙江省文化局,后来又去电影制片厂做音乐编辑。一张旧照片里,他把乐谱摞成小山,身旁挂着一串算盘,那是用来核对制作费用的。他对友人说过:“曲子写完,流行不流行看时代。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人民挑不挑剔。”
1994年,哈尔滨举办“王双印从艺四十五周年作品演唱会”。舞台灯光一亮,六旬老人声音依旧洪亮,《大海航行靠舵手》唱到副歌,观众区自动接管领唱。那一刻,演员和听众没有界限,作品跟时代重新对话。
1999年6月4日,王双印病逝,终年六十七岁。消息见报,只用一句话概括他的代表作。对很多普通工人、司机、知青来说,这首歌是他们青春年代最直接的声音标记。半个世纪过去,创作者已离场,旋律仍偶尔在广场合唱或纪录片中响起,其流传轨迹印证了一个简单事实:真正贴近群众的作品,总会找到自己的道路。
来源:实说历史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