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挥挥手让其他人离开，跟那女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推开门，把她带到我面前。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秦轩出轨了，一夜情，被人找上门。

女孩怀孕了，直接闹到我这儿，要他负责。

秦轩沉默地抽了根烟，把决定权丢给我。

「就那一次。」

「你要是能忍，咱们继续过。」

「要是不行，就离。」

我脸色发白，声音发抖：「这是你的问题，对吧？」

「如果我们离婚，你会认是你的错，对吗？」

1、

我和秦轩的婚姻，是捡了我妹不要的烂摊子。

宋兮性格外向还带点小脾气，

根本不想被家族联姻绑住一生。

她直接揣着两张两千万的卡消失了。

我妈心疼小女儿，又舍不得秦轩这种优质女婿。

转头就把沉默的我推了出去。

好像只要是姓宋的女儿，秦轩就非娶不可似的。

可秦轩是谁？

京城随便掉块招牌都能砸中一堆权贵后代，

他是里面最顶尖的那个。

宋兮逃婚已经让他丢了脸。

现在又来个我？

简直是笑话。

但我还是主动见了他一面，亲自开口提了这事儿，

他居然真答应了。

今年，是我们领证的第四年。

在外人眼里我们是恩爱夫妻。

实际上我们从不越界，连同房都像在走流程。

我妈天天催我生孩子，骂我没用，说再这样下去留不住秦轩。

我想回她一句，秦轩又不是宠物狗。

我想拴也得他愿意啊？

可我不敢说。

只能低着头一个劲地应和。

我妈最烦我这样，翻了个白眼，扭身走了。

没想到最近我真怀上了。

月经迟了快一个月，大概四周左右。

昨晚买了验孕棒，两条杠清清楚楚。

今天去医院抽了血。

医生拿着化验单问我：「怀孕九周了，这个孩子要留吗？」

「要的。」

我语气有点虚。

秦轩还不知情。

这孩子也不在我们计划内。

得先问他意思。

于是拿着报告，我直接去了他公司。

到的时候他正在开会，助理请我进办公室，上了咖啡和点心让我等。

我端起杯子正要喝。

怀孕能喝咖啡吗？

不确定。

赶紧查了下。

说可以适量。

那就没事。

轻轻喝了一口，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吐完，外面突然炸了锅，有女人在尖叫。

我拉开门，正好对上那个被保安拦住的女人。

她红着眼吼：「叫秦轩出来！他让人怀孕了，不打算负责吗？」

声音大得整层楼都听得见。

场面失控。

围观的人一堆。

我脸都烧起来了。

只想躲开，这事跟我没关系啊！

还好秦轩很快赶到。

他脸色阴沉地穿过人群，看见门口的我。

那只熟悉的大手猛地盖住我的眼睛。

我本能往后退。

他手臂一收，门被关上。

我眨了眨眼。

等等。

我老公出轨，搞大别人肚子，现在人家找上门，

完全不需要我参与的吗？

2、

秦轩表示，也不是完全不用。

他挥挥手让其他人离开，跟那女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推开门，把她带到我面前。

看他一脸淡定、从容不迫的样子，我真想给他点个赞。

出轨能出得这么坦然，估计史上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这女的挺拽的。

穿一身运动服，高马尾，戴着棒球帽。

往那一坐，翘着腿，浑身写着「别惹我」。

但她确实长得好看。

五官立体，眼神冷艳。

光凭这张脸就很难让人讨厌。

可惜嘴太毒。

「这就是你老婆？」

「赶紧离婚。」

「我怀孕了，你得负责。」

我冷笑一下。

那我也怀了，谁来对我负责？

按道理，原配肯定比小三有底气。

可婚姻一旦撕破脸，越没底线的人反而越嚣张。

「呵！」

我叹了口气，顺手拿了块饼干塞嘴里。

奶香味很足，还不齁甜。

味道不错。

「你要不要来点？」

她直接皱眉，指着我问。

「她是不是有病？」

秦轩终于变了脸色，眉头一拧。

拉着我手腕，把我拽进休息室。

他闷头抽完一支烟。

「就那一次。」

「我喝错了酒，稀里糊涂和她发生了关系。」

「宋妍。」

他抬头看我，眼神特别认真。

说：「责任全在我，你定。」

「你能接受，我们就继续过。」

「不能，就离。」

离婚俩字一冒出来，我心跳猛地一顿，随即狂跳不止。

手指不受控地掐进虎口。

「是你的错，对吧？」

「如果我们离婚，你会承认是你的错，对吧？」

3、

秦轩直直地盯着我。

他确实帅，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出众。

我有点上头，特别爱看他。

尤其是晚上，从下往上看他迷醉的眼神，听他低哑的呼吸。

那种感觉太上瘾，让人停不下来。

离婚，确实有点可惜。

但离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你决定要离？」

我点点头，朝外头示意了一下。

「事都这样了，不离还能怎么办？」

「但我妈那边，你会说是你的问题，对吧？」

我再问一遍。

秦轩神色冷了下来。

那种冷漠的眼神真让人心口发堵。

不过我早就学会压下情绪。

吸口气，再呼出去，就好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语气平淡：「放心，我会搞定。」

呼——

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离婚的话，别的我都不要，辰光制药归我。」

「行。」

「如果你方便，再给我套别墅也行。」

「可以。」

「那……再加三个亿？」

秦轩回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什么都想拿走，还非得离婚？」

「不离，所有都是你的。」

我移开视线，低头蹭了蹭鞋。

这话说的。

那你别搞外遇啊！

不搞外遇就不用分。

不分，老婆孩子都还是你的。

……等等。

就算外遇了、离婚了，他照样有家庭。

操！

果然商人精明，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

4、

女人被秦轩打发走了。

他们聊了什么，他给了她什么承诺，我一概不知。

等我从休息室出来，那女人早就不见了。

桌上的甜点被吃得一干二净。

我盯着空盘子看了好久。

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拉住了助理。

「刚才那些小饼干，能帮我打包一点吗？」

谢助理表情复杂，张了张嘴又闭上。

身后传来秦轩一声冷笑。

「给她打包。」

这件事闹得不小。

傍晚我妈就打来了电话。

第一通，我没接。

第二通，我还是没接。

第三通，我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然后把它扔进了洗手池。

终于，我松了口气。

同时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我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这孩子会继承我一半的基因，靠我的身体孕育，从我体内诞生，长成一个独立的人。

他和我血脉相连。

那是我真正的骨肉啊。

我有什么理由不生下他？

对，我要生下他！

这个决定让我心跳加速。

我打开了酒柜里那瓶四十万的红酒。

孕妇能喝酒吗？

不能吧？

不，就喝一点点。

所以，cheers！

5、

八点，我妈就杀到了我家门口。

砸门的声音巨响，邻居绝对能投诉。

但我住的是独栋，隔音再好也挡不住她的气势。

我直接戴上耳机，音响音量拉到最大。

可她的叫骂还是断断续续钻进耳朵。

听不清具体词句。

但内容我闭着眼都能猜到，不外乎「宋妍没用」和「宋妍活着有什么意义」。

老生常谈，毫无新意，偏偏最让我烦。

过了很久，外面终于安静了。

又过了一阵，房门似乎被打开。

秦轩走过来，摘下我的耳机。

一手拎着我那台报废的旧手机，另一手递来一部新的。

脸冷着，声音更冷。

「自己换卡。」

「实验室联系不上你，电话打到我这儿了，马上回。」

我抬头看他。

「秦轩，你没错。」

「什么？」

「明明是你出轨才离婚，可现在受罪的还是我。」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

深吸一口气。

「知道了，我来解决。」

但他解决得一塌糊涂。

这服务我必须给差评。

我妈直接冲到了公司，被保安拦在大堂。

那时我刚从实验室出来，熬了一整夜，实验结果不理想。

团队里几个人都蔫了，情绪低落。

秦轩说这时候得打鸡血，要鼓舞士气。

「可他们也是普通人，累了、挫败了很正常。」

「选了这行，就得有失败无数次还能重来的狠劲。」

这点我一直很欣赏。

但秘书突然来报，说我妈来了，点名要见我，不见到不走人。

其实只要我不想见，她根本见不到我。

我从专用电梯溜下去，钻进车里，准备悄悄开溜。

结果她突然出现在车前，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我。

没办法，只能带她去喝了杯咖啡。我的条件是：别再闹了。

同时我在心里默默数着。

我们母女已经372天没见了，本来快打破纪录，现在全白费了，真遗憾。

「你要跟秦轩离婚？」

「嗯。」

「你疯了吧？」我妈直接开怼，速度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紧接着火力全开。

「你脑子进水了？」

「这世上就你清高？男人哪个不犯错？谁真的干净？就你矫情，一点小事就闹离婚，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男人出轨怪谁？你自己没管住人。」

「我早说了，光会读书有什么用！不懂人情世故，不会看脸色，死板固执。」

「别人总说我对兮兮偏心，你要是有她一半懂事、一半贴心……」

「你还是会偏心！」我打断她，把话接完。

我妈一愣，气得直瞪眼，大声吼道。

「宋妍，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不是。

我只是累了，想休息。

我怀孕了，胚胎还得继续发育。

站起来，我想走。

我妈却像被踩了底线，猛地拽住我，眼神凶狠，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抬手就要打。

那一刻我慌了。

我能躲，能挡，甚至能还手。

可身体却像被冻住，动不了。

只能站着，傻傻的，像具尸体，连呼吸都忘了。

6、

「妈！」

一声清脆的喊叫。

我妈猛地停下，惊喜地回头。

门口站着个女孩，喘着气，笑容却灿烂得晃眼。

「兮兮？」

「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宋兮小跑过来，直接插进我和她妈中间。

她挽住她妈的胳膊，撒娇地晃着。

「想给你个惊喜嘛！」

「妈，我可想你了。」

她妈被哄得笑出眼角纹。

我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留出空间给这对母女秀亲热。

后退时撞上一个人，一个有体温的人。

「兮兮，你怎么自己过来了？谁接的你？」

「秦轩哥啊！」

两人同时看向我身后的秦轩。

他扶了下我的背，低声问：「没事吧？」

我深吸一口气。

「你啥时候跟你前未婚妻重新联系上的？」

秦轩眼神一冷。

「她现在，还是我小姨子。」

「哦，那你啥时候跟你小姨子勾搭上的？」

他明显不爽，咬肌都绷紧了。

还有个人也不高兴。

宋兮噘嘴，不乐意地挤进我和她姐夫中间。

「秦轩哥，你们聊啥呢？叫你都不理。」

她挽着他，动作熟稔得像挽她妈一样。

她妈眼神狐疑，在两人之间来回扫。

「兮兮，你们……」

宋兮脸一红，跺脚娇嗔。

「妈，你别乱讲。」

「我和秦轩哥就是……就是……」

「算了算了，烦死了，不说了！」

欲语还休，这反应，太宋兮了。

她妈却突然懂了，笑得更深。

「行行行！」

「今天高兴。秦轩，你陪兮兮，咱们回家吃饭。」

所有人都有角色，只有我成了背景。

秦轩最后看了我一眼，还是被宋兮拉走了。

而这个妹妹，从出现到走，一眼都没瞧我。

7、

宋兮回来了。

事情瞬间就顺了。

傍晚，我妈抽空发了条消息过来。

【这婚你要真离就赶紧办。】

【但既然是你提的，那就净身出户。别贪心，别想拿走什么。我们家丢不起这脸。】

晚上十点，秦轩到公司。

带了宵夜，大家一起开了个短会。

散场时我叫住他。

「离婚协议开始写了？辰光制药这个底，能留给我吧？」

「你就没别的想问？」

还真有。

「你要真去当小舅子了？那个一夜情的女方怎么办？」

秦轩笑了，冷笑。

「怎么，离了还惦记谁接你位置？」

我耸耸肩，他反而怒了。

「提醒你一句。」

「要是宋兮真动了和你复合的念头，护好那个孩子妈。她妈疯起来，连宋兮都怕。」

我转身要走，他又喊住我。

「宋妍。」

「嗯？」

他一脸纠结。

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她叫江熙，是长江的江。」

............

「哦！」

8、

我真没想到，刚知道江熙的名字，这么快就撞见了她。

决定留下孩子后，我去医院办了建档，做了更全面的检查。

刚出医院，师姐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妈把人抓去流产你知道吗？」

「她这是要毁我职业生涯啊！」

一个人能有多疯狂？

就是这样疯。

完全不顾别人意愿，无视基本人权。

宋家是那家私立医院的投资方，她就觉得能一手遮天。

我没多想，直接报了警。

然后给秦轩打电话。

没人接。

犹豫两秒，我调头往现场赶。

到那儿时场面已经乱成一锅粥。

两边人对峙，一边拦着我妈，一边拉住江熙。

「不要脸的东西，当小三还敢怀野种，你妈没教你怎么做人？今天我来教你！」

「你算老几？冲我吼什么？告诉你，我真不怕，小时候被狗咬过。」

「你说谁是狗？」

「说你啊，老太婆。有种过来，我还敢打你！」

「哈？勾引男人还有理了？有本事脱光了上街给大家瞧瞧？」

「怎么，你干过这事儿，挺熟门熟路啊？」

............

宋兮她妈气势冲天。

江熙也不示弱，要不是旁人拉住，她早就冲上去了。

直到警察赶到现场。

宋家主心骨，也就是宋兮那个忙得脚不沾地的爸，也匆匆赶来。

警察正在中间协调。

宋兮她妈和江熙还在互相呛声。

宋兮她爸动作干脆，抬手就给了宋兮她妈一巴掌。

「闭嘴，还不够丢脸？」

瞬间，宋兮她妈哑了火，缩着脖子一句话不敢说。

他转头看向江熙：「江小姐，这事我道歉。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希望别再闹下去。咱们谁都别把事往大了搞。」

江熙头发散乱，模样有些狼狈。

她冷笑一声。

「息事宁人？没门。我要报警，我要告她，我还要……」

「啪！」

又是一记耳光，扇在宋兮她妈另一边脸上。

「现在呢？够不够？如果还不行……」

全场都傻了。

尤其是江熙，咬着嘴唇，脸色铁青。

而站在人群外的我，刚迈出的脚僵在半空，缓缓落下，垂着的手瞬间攥紧。

一巴掌。

「够吗？」

又一巴掌。

「这样够不够？」

我妈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拽到那小孩和她家长面前。

「你们要是还不解气，那就这样？」

又是一巴掌。

是那个小孩，撕了我试卷，我推了她一下，她摔了，哭着说我打她。

我妈赶来，抬手就给我一耳光。

问人家，够不够。

疼吗？

记不清了。

只记得天旋地转，还有股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我当众失禁了。

9、

小时候我一直想不通，爸妈为什么不喜欢我？

成绩年级第一，学东西快，老师总夸我，邻居见了也说聪明。

可到了爸妈这儿。

我爸就像根本没我这个人。

我妈眼神永远冷冰冰的。

「考第一很了不起吗？专门来气我是吧？」

「滚远点，看见你就心烦。」

我做得好，从没一句肯定。

但只要出一点错，就会被无限放大。

她像拿着显微镜盯着我，只要发现瑕疵，就立刻爆发，把我批得体无完肤。

我瘫在地毯上，脑子一片空白。

宋兮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站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

「你看到我发的消息没？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

「宋妍，你太不讲理了！」

我闭上眼，翻了个身。

她却直接在我旁边躺下。

「爸回来后跟妈谈了，说要是秦轩这个女婿跑了，就把宋恒接回来养。」

宋恒。

宋兮亲爸的私生子，比我大两岁。

「妈当场崩溃，砸了家里所有东西，逼我必须嫁给秦轩。」

她语气烦躁：「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办离婚？」

懒得理她。

起身要上楼，她一把拽住我。

「陪我下盘棋。」

这回我真忍不住了。

「你？下什么棋？五子棋都走不明白，臭棋一个。」

宋兮却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

我们一共下了两盘，每盘都超过四十分钟，她每走一步都得想一两分钟。

第二盘还没到一半，我实在撑不住，睡着了。

她很快就发现我闭眼了。

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轻手轻脚找来毯子，慢慢盖在我身上。

然后猫着腰，拎起鞋子，悄悄起身，轻轻带上门，屋里恢复了安静。

10、

宋兮问了个挺扎心的问题。

我和秦轩到底什么时候办手续。

他飞了几天。

今早刚落地，直奔公司。

我收到消息立马赶过来。

还是迟了。

谢助理一脸为难地拦我：「宋博士，总裁办公室有人。」

「谁？」

「江熙，江小姐。」

哦！

估计是闹情绪来闹事的。

那能咋办，等呗！

我等了十三分钟。

没等到秦轩。

等来了宋兮和她妈。

那一刻，谢助理整个人都僵了。

我有点同情他。

三批人，三个女人，全冲着离婚来的。

宋兮她妈见我的第一秒就拉下脸。

「你凑什么热闹？」

她脸还有点肿，粉底都遮不住。

我别开视线。

「来离婚啊！」

她冷哼一声，拽着宋兮坐到我旁边。

宋兮低头刷手机，事不关己。

她压低声音：「这婚是你自己要离的。」

「再说了，秦轩本来就是兮兮的未婚夫，你不过替她占个名分。」

「要不是你管不住人，哪来的小三和孩子？」

「宋妍，你是不是存心的？」

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

算了，我宁愿面对小三。

我站起来，迎着谢助理震惊的眼神，直接推门进了办公室。

身后，他拦着宋兮她妈。

「宋夫人，您真不能进。」

门外像战场，里面也不太平。

江熙抓着秦轩衣领，整个人快贴他身上了。

秦轩靠着墙，眼神发狠，眼尾却有点红。

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

我猛地顿住。

两人同时回头，瞪向我。

眼神都带着杀气。

果然，这地方没我待的份。

江熙冷脸松手，捡起帽子扣头上。

「一群神经bing。」

她咬牙切齿。

我摸了摸鼻子，想起外面还有更疯的。

刚想出声提醒，她已经拉开门。

紧接着一声怒吼：「滚，别惹我！」

嘶！

我朝秦轩比了个大拇指。

「挺有气势啊。」

秦轩也板着脸。

扯了扯领带，问：「你来干嘛？」

我看着秦轩，他明显在动怒。

收起刚才的轻松，我问：「离婚协议弄好了吗？」

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宋妍，如果我没别人，你还会要离吗？」

这问题没头没尾，我却卡住了。

秦轩冷笑一声。

「我就知道会这样。」

他点了下头。

「你放心，明天之前，协议会发你邮箱。」

「反正，我也没那么喜欢你。」

最后那句他说得很轻，我没听太清。

看他不想多说，我也懒得追问。

秦轩办事一向靠谱。

当天下午五点，协议准时进了我邮箱。

财产部分，他分给我的比预想中还多。

一条条看完，我在末尾签上了名字。

也是同一天，宋恒打来了电话。

他说快收网了，问我有没有准备好。

八岁那年，宋恒他妈走了。

他像发疯的小动物，扑上去咬住宋远山的手臂。

从那以后，他正式出现在我们家视线里。

也是因为他，宋远山和林纾更讨厌我。

因为我没哭。

我爸受伤，我却一脸平静。

可宋兮不一样，那年她才五岁，抱着我爸胳膊一直哭，给他吹手，问疼不疼。

他都出轨还生了孩子，我凭什么要哭？

他摇头：「白眼狼，养不熟。」

林纾揪着我耳朵，把我扔进大雨里。

「白养你了，连哭都不会？冷血东西！」

那天宋恒也在雨里。

我们淋了同一场雨，但我讨厌他，就像他讨厌我。

宋远山没把他接回家，但每月给钱，他也收。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他是儿子。

但他也不听话，所以宋远山从没公开承认过他。

后来我和秦轩结婚，进了辰光制药。

第一年，我给宋恒投了第一笔资金。

他问我图什么。

我说：「夺权。」

那对夫妻生了三个孩子，却没把任何一个当人看。

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物件，能随意摆布。

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嚣张、这么有底气？

是他们的权、钱和地位？

我想做个测试。

如果拿走他们拥有的一切，还能不能继续掌控我们三个的命运。

「动手吧，我不用准备什么，我只是个旁观者。」

11、

九月八日，周一。

天气晴朗，风很舒服。

我和秦轩约着去了民政局。

因为没任何争议，手续办得特别快。

半小时都不到，我们就拿到了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时，我突然开口。

「我怀孕了。」

秦轩愣了一下。

他的动作像卡住了一样，慢慢转过头。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

他连呼吸都停住了。

死死盯着我，眼神复杂得我看不懂。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现在说？」

「不告诉你是不想多生事端。现在说，是因为你早晚都会知道。」

这件事我完全凭本能决定，没替谁着想。

从小林纾就教我要懂事。

对谁好？

对她好，对宋远山好，对宋兮好，对所有人好。

可我自己呢？从来没人觉得需要考虑我。

以前我也试过挣脱，但总被拉回那个框里。

这次发现自己怀孕，又知道江熙也有了孩子。

按理说，我该去流产。

秦轩迟早要再婚，我的孩子和他有血缘关系，只会带来麻烦。

但我就是想留下他。

我的孩子。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孩子。

「秦轩，你可以见他，但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12、

宋兮又走了。

确认我离婚后，她立马订了机票。

「钱够用吗？」

「够的，够的。」

「多带点，以后不会再有了。」

她听懂了我的潜台词，没再说话。

对那对父母，她的情绪最矛盾。

她得到了他们最多的关注和资源。

起初你觉得那是爱，是偏心的疼。

后来发现是过度保护。

再后来剥开表面的温柔，才发觉内核全是控制和伤害。

「我不知道，也不明白，我没你们聪明，什么也学不会。钢琴不行，画画不行，跳舞不行，连下棋都输得一塌糊涂。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反正我也什么都不是。」

她抱了我一下，说：「姐，拜拜。」

我愣住，垂着的手指微微抽动。

其实我清楚，她只是太软弱、太顺从。

小时候她学钢琴，我必须陪练。

她还在识谱，我已经能完整弹下来。

她委屈得直掉眼泪。

林纾抄起藤条就抽我的手心。

「让你陪妹妹，不是让你抢风头。」

「这么爱表现，嫉妒心这么重？」

我手掌肿得发亮，连勺子都握不住。

林纾看到后，反手把勺子砸我脸上。

「不吃就滚，还敢给我甩脸子？」

脸像被火烧，嘴里全是血腥味，一张嘴就吐出血沫。

那天晚上，宋兮偷偷溜进我房间，塞给我一颗糖，小声说：「姐，你吃。」

我冷冷盯着她。

把糖扔了，把她推开。

她又哭了。

但死死捂住嘴，脸涨成紫红色，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烦她，烦她哭，烦她笨手笨脚，烦她什么都学不会。

她一哭我就要被骂。

她摔跤我也得挨训。

她学不会更得替她受罚。

什么时候起，我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了？

大概是她主动要学下棋，学围棋那会儿。

在宋家，别人给的你得接着，但不能主动要。

宋兮说：「妈，我想学围棋。」

林纾皱眉看她，眼神冷得像冰。

「兮兮，这回妈妈得说你了，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学围棋？英语班学得怎么样？你这孩子，净知道乱花钱。」

那一刻，宋兮明显怯了。

但她抿了抿嘴，转头看向宋远山。

「爸，我能学围棋吗？」

林纾脸色立刻沉下来。

「兮兮……」

「行了，孩子想学就让她学，多大点事。」

宋远山一句话定了调。

可具体执行还得看林纾。

林纾冷落了宋兮整整一周。

宋兮像只讨好型小狗，不停往林纾跟前凑，软软地喊「妈喝水」、「妈我给你捏肩」。

最后林纾叹气：「唉，你这孩子，就会哄人，我哪狠得下心真不理你。」

「学围棋是吧？行，兮兮想学就学。」

我没问过宋兮为啥非学这个。

但我很开心，陪她摆棋，陪她练定式。

那是我从小到大，只要一焦虑、一崩溃、快喘不过气时，最快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式。

13、

宋恒下手太狠了。

他不仅用狠招搞垮了宋家的公司，还把宋远山送进了局子。

那天宋远山眼睛瞪得通红，几个人都快按不住他。

他咆哮着：「我早该弄死你。」

「你生下来那天就该掐死你。」

宋恒仰头灌了口酒。

「我恨他。」

「现在还是恨。」

「一点都没少。」

「你的实验，没意义。」

怎么能不恨？

他妈为了供宋远山上大学，当服务员、刷盘子，什么苦活都干过。

可宋远山一遇见林纾，立马变了心。

他怕宋恒他妈纠缠，更怕影响自己名声。

干脆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

说宋恒他妈勾引他朋友。

一个女人的名声，只要有人想毁，怎么都说不清。

她差点跳河，可那时已经怀了孩子。

她咬牙撑着，把儿子拉扯到八岁。

可常年劳累，病根早就深了。

最后只能把宋恒交给宋远山。

而宋恒，哪怕他妈不说，光听邻居闲扯、看别人指指点点，也早什么都懂了。

换你能不恨？

至于我？

对我有用吗？

好像也没啥用。

因为我还是怕林纾。

她站在我面前，脸都扭曲了，冲我吼到底干了什么时，我还是心慌、胸闷、喘不过气。

那种恐惧，早就刻进骨头里了。

但我还是走上前，攥紧拳头，平静地说：「我会养你，只要你别惹我，不然什么也别想拿到。」

她嘴唇直抖，眼神都在晃。

第一次，她眼里露出了害怕。

我反而一下子平静了。

转头对宋恒说：「也不算完全没用。」

至少，我爽了。

宋恒冷哼一声，把酒推到我跟前。

「合作愉快。」

「我……」

「她不喝。」

秦轩突然出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离婚证领完后，我好多天没见他了。

辰光制药他还有股份，但从没再踏进去过。

像彻底消失了一样。

现在他脸色阴沉，手臂隔在我和宋恒中间，抄起酒杯，仰头喝光。

又说一遍：「她不喝。」

宋恒嗤笑，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身子往后一靠，满脸不屑。

「离她远点。」

「不然你这身板，定的西装怕是要废了。」

这话一出，秦轩气势全开，拳头立刻攥紧。

我有点烦，抬手拦他。

「别闹，他是宋恒。」

秦轩僵住，死死盯着宋恒，脸色黑得吓人。

宋恒挑眉，站起来，把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

「看来你不需要我。」

「行，走了！」

他走得很干脆，剩下我和秦轩大眼瞪小眼。

「你……叫司机了没？」

「没。」

「叫代驾？」

……

「让江熙来接你？」

「叫她干嘛？」

我反应过来：「对，她怀孕了，不合适。那……」

「不用你管！」

最后四个字，秦轩说得牙根发紧。

转身就走，连头都没回。

又生气了？

14、

怀孕真的挺奇妙的。

我第一次这么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生命力。

它不再是抽象的词，而是我肚子里一个真实在长的小生命。

他住在我身体里，按着基因的程序默默发育。

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我：除了我自己的呼吸，还有另一个节奏在同步跳动。

这种连接让我既柔软又坚强。

我认真上班，也好好照顾自己。

他应该是个省心的孩子。

没让我吐到翻白眼，也没挑食，体重还多了两斤。

孕十六周，我约了产检。

出门时看见秦轩的车已经停在院子里。

最近我们几乎不联系，只聊工作。

他状态很差，不知碰上了什么糟心事。

看我出来，他按了按眉心，声音沙哑：「我送你去。」

「别急着拒绝，我是孩子爸，也不会争抚养权。但你一个人，我不踏实。」

我没动，冷眼看着他。

「这孩子只是我的。」

「你只是我公司的股东，别管我，你管太宽了。」

秦轩猛地一僵。

「你非得把事做这么绝？」

「秦轩，这事本来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

「因为我们早就是两家人了。」

「不！我没有出轨，江熙也没怀孕，我们还能是一家人，还有孩子，我们……」

他的话突然卡住。

他笑得近乎疯癫。

「你根本不在乎，对吧！」

「这么明显的破绽，到处都是漏洞，你那么精明，肯定早就看穿了。」

「可你就是不在乎，对吧！」

秦轩的话让我一时发怔。

我知道什么？

江熙根本没怀孕？

我知情？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

虽然我不清楚秦轩骗我的真正原因。

但我知道，我们可以是完美的搭档，却做不了真正的夫妻。

我和秦轩曾经大吵过一次。

那天他喝得烂醉，给我打了整整一小时电话。

手机被我锁在抽屉里，我根本没听见。

等我到家已是凌晨四点。

他黑着灯坐在客厅。

我问：「怎么还不睡？」

就这一句，他砸了客厅所有东西，还当场停了我的工作。

他想要一个妻子。

一个顾家、守家，能随时等他回家的妻子。

可我们当初说好的。

四年前我拿着简历去找他。

我告诉他我能为他带来的价值。

但我要用他妻子的身份，摆脱宋家的控制。

他答应了。

我们是夫妻，更是合作方。

「迟早要离的。」

「如果你现在有需求，也可以。」

15、

秦轩盯着我看。

「你有喜欢过我吗？」

我不确定。

我不太懂什么叫喜欢。

我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身材，喜欢和他发生关系，喜欢他给我带来的资源和平台。

但要说白头偕老？太麻烦了，没那个心思。

秦轩似乎听懂了，他点点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低声说：「行，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你。」

车窗慢慢升起来，他直接开车走了。

怀孕十九周，产检一切顺利，现在宝宝差不多有苹果大小。

宋兮从国外飞回来，说要陪我一阵子。

但她整天不是睡就是吃，还非让我拿个苹果贴肚子上给她拍照打卡。

「我路过一家酒庄，看到一瓶08年的红酒。」

「08年，我八岁，要是那时候存一瓶，现在就是老酒了。」

「可我没存，所以现在什么都没有。」

「过去的事，回不去了。」

「现在不做点什么，以后更没机会了。」

她一边调照片一边念叨。

我怀疑地盯着她。

「你多久没体检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是生病了？」

「你是在骂我？」

算了，我想多了。

后来我又见到了江熙。

起因是宋兮半夜出门逛街，碰到一个特别帅的女DJ，随手拍了照发我。

我一看，是江熙。

没过多久宋兮又跑去那地方玩，喝大了。

我板着脸去接她，发现陪着她的居然是江熙。

难怪刚才打电话时声音听着耳熟。

「好久不见。」江熙朝我点点头。

「管着点吧，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喝醉，随时可能被人带走。」

「谢了。」

「走了。」

「等等……江熙！」我喊住她，指了指宋兮。

「能搭把手吗？我扛不动。」

江熙皱眉，看了看宋兮，又看我，视线最后落在我隆起的肚子上。

下一秒她走过来，一手把宋兮扛了起来。

「车停哪儿了？」

16、

宋兮就是个麻烦精。

不仅吐在车上，还全喷到了江熙身上。

那一秒，江熙估计真想掐死她。

回到家，她也不等我开口，直接冲进去，洗了整整半小时的澡。

等她出来，我已经彻底清醒了。

「要来一杯吗？」

「你……」

「给你倒的，我喝牛奶。」

江熙不矫情，直接盘腿坐地上。

我醒酒的那杯她喝了大半，有点上头。

张嘴就说：「你们全家都疯了。」

这点我从不反驳。

江熙冷笑一声，低声说：「可谁不是呢？这世界，真正常的人有几个？」

「你喝多了！」

她摇头：「我迷糊很多年了，现在才算清醒。」

她问我：「你为啥非要离婚？」

我琢磨了一下。

「因为我不靠婚姻活着。」

「那你当初为啥结？」

「因为那时候我需要它。」

江熙皱眉，一脸「你耍我？」的表情。

我笑了。

「以前我拿婚姻当跳板，但没打算一辈子困在里面。」

「所以对我而言，婚姻只是个工具，不是必需品。」

江熙愣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完。

「其实我早就该知道我没怀孕。」

「但你不知道，我和秦轩差点就睡了。」

「我们抱了，亲了，衣服都脱了，最后关头他退了。」

「就在那时他才说，他结婚了。」

江熙听完，气得转身要走。

秦轩却拦住了她。

「给你十万，陪我演场戏，干不干？」

江熙往后一靠，望着窗外。

「我问他为啥，他说他想离婚，但他想知道，他老婆是不是也想离。」

江熙冷笑。

「他是不是有毛病？」

「其实我也说不清为啥告诉你这些。可能吧，我挺佩服你的决定，别放弃。」

那晚江熙睡在客房。

等我起床，房间已经收拾得一尘不染，连昨晚的垃圾都被她带走了。

她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后来孩子已经会满地跑了，江熙来我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们成了什么都聊的闺蜜。

直到那时她才说，当初秦轩让她假装怀孕，她差点当场翻脸打人。

因为她这辈子基本没希望生孩子了。

曾经被一个混蛋毁了三年。

那男的不务正业，靠她养活，还嫌她常去夜店。

有次他们吵了半个月，江熙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男的冷笑：「谁知道是不是我的？」

那时候太年轻，冲动又偏执，疯狂到什么地步？

江熙当着他的面割了手腕，证明自己没乱来。

然后打掉孩子，就想让他后悔。

可那男的根本不在乎。

没过多久，她又怀上了。

她跟那男的说：「我们结婚吧。」

对方不耐烦：「结婚？钱都没有，还生什么孩子？打了！」

江熙第二次流产。

她躺在医院的床上，连口热饭都没人送，那男的却拿着最后一点钱去挥霍。

第三次，她铁了心要把孩子生下来，可那男的一把将她推倒，孩子还是没了。

哪怕这样，她也没走，是那男的先甩了她。

为什么忍到现在？

「十八岁出来打工，被骗进传销，消失了一年，我爸妈都没察觉。是他把我救出来的，除了他，我一无所有。」

「我以为离开他我活不下去，可后来才发现，我不过晃了两下，就站稳了。」

江熙变了好多。

现在经常笑，不再像从前那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她还学会了编手绳，串了个小金马，送给了皎皎。

祝福她：平安快乐，岁岁年年！

17、

我生孩子的那天正好是十五，月亮很圆。

从开始阵痛到孩子出生，总共就花了几个小时。

七点四十，月亮高悬，小家伙发出了第一声哭喊。

「皎皎」这小名是宋兮起的，她说这名字听着特别干净。

她手忙脚乱地抱着孩子，眼睛一直没离开过。

「我们皎皎真好看，我刚出生有这么漂亮吗？」

这问题问得有点好笑。

「我也就比你大三岁。」

宋兮撇了撇嘴。

「就算大三十岁你也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你小时候可烦死我了。」

她随口一说，话出口后却安静了。

小时候我对宋兮的感觉，不能简单说是讨厌。

我确实烦过她。

也怕过她，甚至恐惧过她。

但当她一次次笨拙地靠近我，想办法对我好的时候，我又总会不自觉地心软。

现在回头看，林纾这一辈子亏待我，唯一做对的事大概就是把宋兮留在我身边。

我知道，宋兮偷偷去看过林纾。

她问我，每个月给林纾多少钱。

我说八百。

宋兮睁大了眼睛。

她可能没法接受，也不知道那八百块能干什么。

但宋恒懂。

他说我够狠，用八百块打林纾的脸。

「不过，她养你活下来，你养她不死，也算扯平。」

至于宋兮要不要帮林纾，还是彻底不管，那是她的选择。

她也得面对林纾这些年给她带来的伤。

她问我，希望皎皎以后变成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健康，过得顺当就行。」

「就这样？不要求她考名校、出人头地？」

我抱着皎皎，轻轻蹭她嫩嫩的小脸。

「如果她有能力，当然可以闪闪发光。要是不行，做个快乐的小废柴，也没什么不好。」

18、

这句话宋妍说得特别平静。

宋兮却愣在原地。

突然鼻子发酸，嘴角不受控地往下撇，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赶紧转过身去。

她是宋兮，家里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

她有个姐姐，叫宋妍。

一个本该闪闪发光，却被硬生生埋没的姑娘。

有人问过林纾：「明明宋妍更出色，你怎么反倒更疼宋兮？」

那时宋兮8岁，宋妍11岁。

林纾偶尔还能意识到自己偏心过头。

但她改不了。

「我也控制不住，就是看她不顺眼，一见就烦。再说她跟我也不亲，养不熟，怪我咯？宋兮就不一样，又黏人又会说话，还听话，虽然笨点，但让人忍不住想疼她。」

8岁的宋兮听不懂这些话的分量。

只觉得自己很讨爸妈喜欢。

长大后她听过一句话。

「有些父母，想要孩子既聪明得像人，又乖顺得像狗。」

那一刻，她哭得停不下来。

是啊，狗。

她从小到大，不就像一只拼命讨好、换来一点食物和抚摸的宠物吗？

宋兮其实挺喜欢宋妍的。

但她清楚，宋妍不喜欢她。

这很正常。

记得小时候一家人去乡下。

从不干活的宋兮走在田埂上，一不小心摔进了泥地。

浑身是泥，她吓坏了。

怕爸妈冷脸，怕被骂。

更怕的是，陪她一起去的宋妍会遭殃。

空荡的房间，门大开着，宋妍跪在地上，面前是一道微弱的光，背后是深不见底的黑。

那是宋兮对那天唯一的记忆。

至于宋妍后来有没有被打，跪了多久，她当时在哪、在做什么，宋兮一点都想不起来，像被删掉了一段记忆。

她喜欢宋妍。

宋妍聪明，成绩顶尖，画画好，跳舞弹琴样样行。

跟别人说「宋妍是我姐姐」，她特别自豪。

但她从来不敢让林纾发现。

林纾罚宋妍不许吃饭时，她会偷偷塞零食进她房间。

林纾忘了给生活费，她就默默把大半积蓄塞进宋妍书包。

宋妍爱下棋，课本下总压着一本棋谱，她常翻看。

宋兮特别高兴，她下定决心要让宋妍去学棋。

宋兮很傻，也很怂。

因为没帮宋兮补课，林纾撕了宋妍的卷子。

宋兮不敢替她辩解一句。

只会边哭边把碎纸一片片粘好。

她只盼着，宋妍对她的讨厌能少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她们磕磕绊绊地长大。

宋妍想当医生。

宋兮挽着林纾的胳膊撒娇。

「妈，你说咱家要是有个医生多好啊。」

宋妍要脱离宋家。

宋兮觉得自己的未婚夫挺合适。

条件那么好，她跑了，宋妍刚好能接替。

被关久了的小狗终于咬断绳子，冲了出去。

可直到跑得远远的，她才突然意识到，其实脖子上早就没拴绳了。

四年的漂泊，宋兮走过很多城市。

当她看到更大的世界，才明白，以前困住她的，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当宋妍决定离婚，她回来得毫不犹豫，毫无负担。

她对林纾和宋远山没那么恨。

至少不像宋妍和宋恒那样。

毕竟她已是这些孩子里，得到最多的那个。

她依然会照顾林纾。

更会照顾宋妍和皎皎。

她要把全部的温柔都给皎皎。

让那小姑娘真正活成一轮明亮的月亮！

来源：群群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