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些影像不是偷拍者个人的恶作剧,而是由商场管理层组织拍摄并高价贩卖。这家当时象征着韩国经济繁荣的商场,第一次让人们明白,普通人在这里不仅是顾客,更可能是“商品”。
1997年,新村百货的女厕天花板上,被发现安装了近百个针孔摄像头,每一个成本高达数千美元。
那些影像不是偷拍者个人的恶作剧,而是由商场管理层组织拍摄并高价贩卖。这家当时象征着韩国经济繁荣的商场,第一次让人们明白,普通人在这里不仅是顾客,更可能是“商品”。
那一年并不是偶发事件的开始,而是偷拍产业系统化的起点。进入2000年代,技术飞速发展,偷拍设备越来越小巧,功能却越来越强大。摄像头能伪装成插座、眼镜、烟雾报警器,甚至笔帽。拍摄方式从手持变成了布控,目标从女性如厕到更衣、洗澡、休息无所不包。
政府看似曾尝试制止,例如要求手机拍照必须响起快门声,但这种声音很容易通过软件关闭,法律也并没有人严格执行。
2018年,首尔爆发大规模女性抗议游行,超过七万人走上街头,高呼“我们的生活不是你的色情片”。抗议者要求政府打击偷拍,政府回应说会组织“女性治安官”巡查公共场所。但这支队伍人数稀少、设备不足,在商场、影院、地铁、公厕这些“高发区”根本扫不过来。
与此同时,偷拍行为已经蔓延到最安全的家里。社交平台出现了以“偷拍妈妈”为名的挑战活动,参与者竟是小学生。
他们被网络内容诱导,使用手机拍摄自己母亲换衣服、洗澡的视频,并配上诱导性标题上传至Telegram,吸引点击与关注。
这些孩子不图金钱,只图同龄人之间的“风云人物”地位。一旦在班里出名,模仿就如病毒一样扩散。没有网络安全教育,也没有父母的警惕,小学群体成了家庭偷拍的温床。
而青少年群体中,家庭偷拍的风潮并未随着媒体曝光消退。
2024年,Telegram上再次出现名为“妈妈房”的群组,成员在群内交流偷拍母亲与姐姐的内容,还彼此评价。为了迎合这些“内容创作者”,市面上出现了大量价格低至百元的偷拍设备,体积小、可伪装、防水、高清,连小学生都能轻松入手。
偷拍行为的产业化让问题更为严重,一些网站会按照上传量给予“创作者”奖励,一条视频可得100至400韩元,播放量高者奖金更多,有上传者因某段视频播放量极高,收到过上万韩元的奖励。
更可怕的是,这些网站通过正规银行转账给上传者,整套支付体系不但合法,还方便快捷。若执法机关追查账户信息,其实能精准锁定上传者身份。但警方往往对此无动于衷,似乎对偷拍形成的产业链抱有某种“默许”。
2019年,警方侦破一起涉及全国10座城市、30家旅店、42间客房的偷拍案。团伙6个月内拍摄了超过1600人,影像数量达800多段。
这些视频被上传至一个暗网网站,观看者超过4000人,97人重复付费。每位会员需缴纳6万韩元月费,仅靠这一百人不到的用户,就已创收超700万韩元,而这只是其中一个小型网站。
根据警方2018年的数据,韩国境内有超过40家大型偷窥类视频网站,216个与偷窥相关的色情站点,29个网络社区和30个影像储存平台。
而其中影响最大的网站TheRenet,会员数超过百万,月费接近400元人民币,整个平台运营了17年之久,直到被查封前都在正常运作。
这些网站的早期视频内容,往往来自于职业偷拍人最初亲手布控的影像。随着资金积累,他们不再自己出马,而是大规模雇佣“创作者”上传内容,平台则从中提成。
除了奖励机制,他们还会对上传者进行榜单排名,播放量高者可进入“精英区”,再享高分成。这种制度催生了职业偷拍团伙,甚至形成所谓“社团”。
最为讽刺的是,不少女性也参与其中,她们可以轻松进入女浴室、更衣室、厕所等区域安装设备。因为身份特殊,更容易规避他人警觉。她们一边可能是受害者,另一边却为了金钱甘做帮凶。
在巨大利益面前,偷拍行为早已异化成完整的黑产体系,不仅与网络色情、赌博、毒品等勾连,甚至与人口拐卖形成上下游关系。偷拍成了人口贩卖的前哨战。不少人口绑架案件的起点,都是某个匿名影像在暗网中悄然流传。
更令人愤怒的,是司法体系的双标,2018年,有普通人因偷拍被判处10个月有期徒刑,而一名企业高管,在偷拍并性侵员工之后,仅被罚款200万韩元。2025年,《暴力防治法》虽在文本中加重刑罚,但实际起诉率仅为31.5%,入狱率更不足9%。法律成为了特权阶级的护盾,街头抗议中,标语写着:“法律是权贵的盾牌。”
偷拍行为也在持续摧毁韩国人对家庭的信任,2025年数据显示,73.6%的18岁以下数字性犯罪者为10至19岁青少年,他们通过AI换脸技术,仅需数秒就能将家庭成员面孔合成到色情视频上,并发布至所谓“家庭偷拍群”。不少母亲回到家后都必须层层包裹自己,防止孩子偷拍。
当偷拍成为可以盈利的手段、成为社交媒体上的“流量密码”、成为某些人谋生的工具,整个社会的信任和伦理就已崩坏。
个人隐私、家庭亲情、社会底线都在监控的阴影下被一点点撕裂。隐私不再属于每个人,而是供市场消费的内容资源。在这样的环境中,偷拍从来不是“恶作剧”,而是一场系统性、利益驱动的共谋。而这场共谋里,几乎没有人是无辜的。
来源:厉建林医生通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