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徐州这边的摊子算是收拾利索了,老板曹操立刻召集我们几个核心幕僚,开始研究北方传来的最新情报。
1.北方情报:一对卧龙凤雏的终极对决
我叫荀攸,字公达。
徐州这边的摊子算是收拾利索了,老板曹操立刻召集我们几个核心幕僚,开始研究北方传来的最新情报。
情报很详细,详细到了让人啼笑皆非的地步。
“奉孝,你先说说吧。”
老板指着桌案上那一大卷竹简,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他也被情报里的内容给气乐了。
郭嘉咳嗽了两声,拿起竹简,用他那惯有的、带着几分戏谑(xuè)的语调念了起来:
“建安三年,我军围攻下邳(pī)之时,袁绍亦起大兵,猛攻幽州公孙瓒(zàn)……”
“……袁绍久攻不下,觉得损耗太大,竟然派使者写信给公孙瓒,说‘咱俩别打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和好吧’。”
念到这里,郭嘉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实在是想不通,两军阵前,大敌当前,袁本初居然想着跟对方握手言和。
他是觉得公孙瓒是个傻子吗?”
程昱老爷子捻着胡须,冷哼一声:“袁本初此人,向来如此,多谋而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打仗打到一半想讲和,无非是觉得啃不动,又怕损失太大,想先稳住对方而已。”
我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这不就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么。
郭嘉接着念道:“公孙瓒的反应,倒也符合他的人设。
他不仅没搭理袁绍,反而下令加固城防,还对着手下的长史关靖,发表了一番豪言壮语。”
郭嘉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公孙瓒的口气,抑扬顿挫地念道:“‘当今四方虎争,这天下,就没一个人有本事能坐在我的城下,围我个一年半载的!
他袁本初,能把我怎么样!’”
“噗(pū)——”
我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直接喷了出来。
幸亏我反应快,扭头喷到了地上。
我一边擦嘴一边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公孙瓒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人家都大军压境了,他不思考如何破敌,不想着如何求援,反而在这里吹牛?
还没人能围我一年半载,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这不就等于告诉敌人我这里粮草充足,你们慢慢围,我不急?
“此人,已不足为虑。”我下了定论,“一个将领,在被敌人重重包围的时候,不想着如何突围,反而开始炫耀自己的城墙有多高,粮草有多足。
这说明他的心气,已经从战胜敌人,变成了耗死敌人。
心态一变,败亡也就不远了。”
老板点了点头,示意郭嘉继续。
“公孙瓒的愚蠢,还不止于此。”
郭嘉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同行智商的鄙视,“情报显示,在此之前,公孙瓒麾下有别的将领被袁绍军包围,向他求援。
结果公孙瓒拒不发兵,理由是:今天我救了一个,以后手下的将领们就会心存侥幸,依赖救援,打起仗来就不会尽力死战了。”
……
这次,连夏侯惇(dūn)这样不怎么动脑子的猛将,都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老大不救小弟,那以后谁还给他卖命啊?”
“元让说得对。”曹操冷笑道,“为将者,当与士卒同生共死,方能上下一心。
公孙瓒此举,无异于自断手足。
他以为这是在激励士卒,实际上,是在告诉他所有的手下:你们都自求多福吧,指望我,门儿都没有。”
果然,郭嘉念到的下一段情报,就印证了老板的判断。
“……及袁绍大军攻来,公孙瓒南边防线的各个营寨,自知守也守不住,又料定主公必不会来救。
于是,他们或开城投降,或一哄而散。
袁绍大军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就直接打到了公孙瓒的老巢易京城下。”
整个大帐里,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这已经不是打仗了,这是在看一场闹剧。
一个刚愎(bì)自用、愚蠢透顶的主帅,带着一群早已离心离德的部下,对抗一个虽然也算不上高明、但至少兵多将广的对手。
这结局,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不过,这公孙瓒倒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郭嘉话锋一转,“被围在易京之后,他倒是想出了一个计划。”
“他打算派他的儿子公孙续,去向黑山军的张燕求救。
同时,他自己准备亲率一支精锐骑兵,趁夜突围,冲到西边的山里,和黑山军会合,然后合兵一处,杀回冀州,抄袁绍的老家,来一招围魏救赵。”
我听到这里,眉毛一挑。
“这个计策……倒还有几分可取之处。”我客观地评价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利用骑兵的机动性,跳出包围圈,在敌人后方开辟第二战场。
如果真的成功了,倒确实能给袁绍造成巨大的麻烦。”
“可惜,”郭嘉摊了摊手,“他的好计策,被他的好部下给劝住了。”
“他的长史关靖对他说:‘将军啊,现在咱们的将士们,人心惶惶,都想着投降了。
之所以还能勉强守在这里,不过是顾念家里的老婆孩子,还指望着您这个主心骨。
您要是扔下大家自己跑了,这易京城里没了主将,人心一散,立刻就会土崩瓦解,到时候我们连一天都撑不住啊!
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死守,拖延时间,说不定能把袁绍给拖垮了呢!’”
“然后呢?”曹仁追问道。
“然后,公孙瓒就听了。”郭嘉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他放弃了突围的计划,决定继续在城里死守。”
大帐内,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良久,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这场北方的战争,做出了最终的总结。
“完了。公孙瓒彻底没救了。”
“袁绍虽然优柔寡断,但胜在家大业大,兵多粮足,最不怕的就是打消耗战。
而公孙瓒,困守孤城,外无援军,内失人心,他拿什么跟袁绍耗?”
“一个愚蠢的主帅,听了一个更愚蠢的建议,放弃了最后一个可能翻盘的机会,选择了一条必死之路。”
我摇了摇头,看向老板,“主公,我们可以提前恭喜袁本初,即将统一河北了。”
是啊,明明吕布、公孙瓒,都是率领骑兵就能纵横天下的能征善战之将,可他们最终却都舍长就短,选择自取灭亡的闭城自守。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帐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袁绍解决了公孙瓒这个最后的肘腋(zhǒu yè)之患,整合了河北四州之地的人力、物力、财力。
那么,下一步,他那数十万虎狼之师,就会毫不犹豫地挥师南下。
到时候,我们所要面对的,将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老板沉默地看着地图,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寒光闪烁。
帐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
一场决定天下归属的暴风雪,即将来临。
2.卧龙凤雏的谢幕演出
自从上次开完那个袁绍公孙瓒“卧龙凤雏”终极对决的分析会后,我就对北方的战事,抱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我甚至跟郭嘉私下开了个盘口,赌公孙瓒能撑几个月。
我赌三个月,郭嘉觉得我太高看他了,只押了两个月。
事实证明,我们都太乐观了,或者说,我们低估了一个人作死的下限。
建安四年(199年)的三月,我们这边刚刚把徐州的烂摊子收拾得七七八八,正准备磨刀霍霍,抢在袁绍南下之前,先在他身上找个口子捅一刀。
北方的最终战报,就像一阵夹着冰雹的西北风,呼啸而来。
送战报的斥候,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疲惫、震惊和我到底看了个啥的复杂表情。
老板曹操展开那卷写满了字的帛书,我们几个核心幕僚都凑了过去。
看着看着,我嘴巴微张,感觉自己的认知又一次被刷新了。
郭嘉则是不停地发出啧啧(zé)声,那神情,仿佛在欣赏一出年度最佳荒诞戏剧。
战报上写得明明白白。
被袁绍大军围在易京城里的公孙瓒,终于在他那已经生锈的脑子里,想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妙计”。
他之前不是放弃了突围去联合黑山军的计划吗?
现在,他又把这个计划捡起来了。
可能是城里头的粮食快见底了,也可能是被袁绍的土工作业给逼急了。
他秘密派了个使者,九死一生地溜出城,找到了他儿子公孙续,让他去联合黑山军的张燕,凑了十万大军,分成三路来救。
计划是这样的:公孙续在城北的洼(wā)地里,率领五千精锐铁骑埋伏好,夜里以火光为号,城外的救兵一举火,他公孙瓒就亲率大军从城里杀出去,里应外合,一举击溃袁军。
“这计策……听起来好像……还行?”曹仁摸着下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指着战报的下一行,叹了口气:“子孝,你太天真了。
你得看执行这个计策的人是谁。”
果然,公孙瓒那个号称“九死一生”的使者,刚出城没多远,就被袁绍的巡逻队给逮了个正着。
那封装着惊天妙计的密信,完完整整地落到了袁绍手里。
我几乎能想象出袁绍看到这封信时,那张又惊又喜的脸。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饼,还是直接掉进嘴里的那种。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肚子饿了有人送外卖,还是带着攻略地图的外卖。
于是,袁绍将计就计。
到了约定的那天晚上,他亲自安排了一支人马,在城北的洼(wā)地里,准时点燃起熊熊大火。
城楼上的公孙瓒,翘首以盼,当他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火光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以为是救兵到了,是他的宝贝儿子来救他了!
“全军出击!”
这位白马将军发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豪迈的指令。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公孙瓒的大军刚冲出城门,就被袁绍预先埋伏好的几路伏兵,像包饺子一样,给严严实实地包了进去。
那场面,战报上只用了寥寥数语形容:“瓒大败,复还自守”。
我能想象到公孙瓒屁滚尿流地逃回城里时,那张懵(měng)逼而绝望的脸。
他可能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会这么狠。
“这智商,真是感人肺腑。”郭嘉在一旁冷冷地评价道,“我开始怀疑,公孙瓒当年到底是怎么威震边疆的。
难道塞外的胡人都比他还蠢?”
程昱老爷子冷哼一声:“哼!只是逞匹夫之勇罢了。
顺风顺水时,自然人人畏惧。
一旦陷入逆境,脑子不够用的弱点,便暴露无遗。”
这场闹剧般的大战之后,公孙瓒彻底没了心气。
他把自己关在城里,连城楼都不敢上了。
而袁绍,则开始了他的终极拆迁计划。
他发挥了河北人种田的传统天赋,不跟你玩什么高科技,就玩土的。
他让士兵们挖地道,像一群勤劳的土拨鼠,从四面八方往易京城里挖。
地道直接挖到公孙瓒那些高耸入云的望楼底下,再用巨大的木柱撑住,等挖到一半,算好了承重,一把火点燃木柱。
“轰隆!”
战报上说,那些曾经让公孙瓒引以为傲的望楼,就这么一座接一座地倒塌,砸得城中一片狼藉。
我看着这段描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技术工种,在哪个时代都是王道啊。
袁绍的拆迁队一路拆到了内城。
公孙瓒眼看着自己的乌龟壳被一块一块敲碎,终于明白,自己是彻底没救了。
这位曾经的白马将军,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做出了一个极其冷酷的决定:
他把自己的姐姐、妹妹、老婆、孩子,全部叫到跟前,然后,亲手用绳子将她们一个个勒死。
我读到这里,手都有些发凉。
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疯狂?
做完这一切后,他登上高台,引燃了早已准备好的柴草,自焚而死。
当袁绍的士兵冲上高台时,只看到一具烧焦的尸体。
他们砍下了那颗已经辨认不出模样的头颅,宣告这场旷日持久的河北争霸战至此终结。
公孙瓒麾(huī)下的大将田楷,战死。
而那个当初劝说公孙瓒不要突围的长史关靖,在城破时长叹一声,说出了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遗言:
“早知道这样,当初如果不拦着将军您自己跑路,说不定还不会败得这么惨。
我听说,君子陷入危难,一定会跟主公同生共死,我怎么能一个人活下去呢!”
说完,这位忠心耿耿(或者说愚蠢透顶)的下属,单枪匹马冲向袁绍的大军,当场被砍成了肉泥。
我放下战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喃喃自语,“一个蠢到家的主公,配上一个忠到傻的下属,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关靖最后那句话,简直是年度最佳甩锅:“老板,都怪我当初太为你着想了,才害得公司破产了。”
“那公孙瓒的儿子呢?”夏侯惇瓮(wèng)声瓮气地问。
郭嘉指了指战报的末尾,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哦,他啊,在半路上被一个叫屠各的匈奴部落给顺手宰了。连他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整个大帐里,一片死寂。
这场北方的决战,以一种近乎滑稽(jī)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一个曾经的霸主,就这么被自己和对手联手秀了一脸的智商下限,最终把自己连同全家都给作死了。
老板曹操沉默地看着地图上,那片代表着幽州的土地。
他没有笑,眼神反而愈发凝重。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场闹剧的结束,意味着真正的大戏即将开场。
一个扫平了北方所有对手,整合了四州之地的袁绍,会是比公孙瓒、吕布、袁术加起来,都可怕十倍的敌人。
我的假期,看来是真的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来源:崔浩畅谈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