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 年 5 月的仰化镇,像被扔进了蒸笼。南闸修缮工地上,38℃的高温把泥土烤得发烫,踩上去能感觉到热气从鞋底往上窜,连风都是燥的,吹在脸上像裹着一层热纱。工人们赤着胳膊挥汗,额头上的汗珠砸在地上,瞬间就没了痕迹。人群中,一个清瘦的身影却格外引人注目——7
2025 年 5 月的仰化镇,像被扔进了蒸笼。南闸修缮工地上,38℃的高温把泥土烤得发烫,踩上去能感觉到热气从鞋底往上窜,连风都是燥的,吹在脸上像裹着一层热纱。工人们赤着胳膊挥汗,额头上的汗珠砸在地上,瞬间就没了痕迹。人群中,一个清瘦的身影却格外引人注目——74 岁的朱玉康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领口扣得整整齐齐,正弯腰往施工队员手里递钢筋。后背的汗渍早已浸成深色,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湿透了军装的褶皱;俯身检查闸体水泥时,老花镜滑到鼻尖,他也顾不上扶,只眯着眼用手指戳了戳墙面,确认硬度;抬手指挥吊车时,手臂上的老年斑在烈日下格外清晰,却丝毫不影响动作的利落。汗水顺着他满脸的沟壑往下流,滴进衣领里,可他脚步没停过,嘴里还反复叮嘱:“闸底的缝要填实,这是乡亲们的‘放心闸’,不能马虎!” 这份执拗的热忱,让在场的年轻人都红了眼 —— 这哪像个古稀老人,分明还是当年那个冲锋在前的兵。
一、军营岁月:炮火里焐热的 “本分”
“穿上军装保家卫国,脱下军装服务乡亲,军人的本分不能丢。” 这句话,朱玉康说了一辈子,也做了一辈子。
1972年的冬天,18岁的朱玉康揣着母亲缝的布鞋,在寒风里接过了军装。“当时就想着,咱是庄稼人,没啥大本事,能去保家卫国,值!” 数年军旅生涯,他从列兵到班长,从基础训练的 “排头兵”到奔赴老山前线的 “突击手”,没喊过一句苦。说起猫耳洞的日子,他总说 “不算啥”,可眼里的光会软下来:“洞里潮得能拧出水,被子摸起来黏糊糊的,压缩饼干硬得硌牙,嚼着嚼着牙龈就出血。最险的一次,炮弹在洞外炸响,土块往头上掉,我摸了摸枪,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守住阵地,不能让敌人过来。”
炮火没磨掉他的憨劲,反而淬出了骨子里的坚韧。临退伍时,部队领导想留他在后勤岗位,他却摇了头:“俺是农村出来的,乡亲们还等着俺回去呢。” 揣着一本退伍证、一枚三等功奖章,背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返回仰化镇的路 —— 那时候他没想到,这一回,就是一辈子的 “扎根”。
二、乡村沃土:从 “朱书记”到 “闲不住的老朱”
刚回村的朱玉康,还是个黑瘦的年轻人,却凭着一股 “不服输”的劲头,很快成了村里的 “主心骨”。村民们说:“玉康是当过兵的,做事靠谱,我们信他!”1980 年,他高票当选村党支部书记,上任第一天就把铺盖搬到了村部:“咱是党员,得住在离乡亲最近的地方。”
那时候村里的路还是 “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朱玉康带着村民们一锹一镐地挖。天不亮就扛着锄头出门,天黑了还在路基上夯土,手上的血泡磨破了,就缠块布条接着干。有村民劝他歇会儿,他却说:“要想富,先修路。路早一天修通,乡亲们出售粮食购买化肥就方便多了。这点疼算啥?” 三个月后,第一条砂石路通了,村民们拉着粮食往镇上运时,都要往村部送袋新米,朱玉康却全退了回去:“这是我该做的,吃了你们的米,我心里不安。”
为了帮村民增收,他又带头试种西瓜。第一次种,赶上雨季,瓜苗全烂了,他把自家的积蓄拿出来,给村民们赔了种子钱:“是我没选好品种,损失该我担。” 第二年,他跑了三趟县城,请来农业专家,终于种出了甜西瓜。看着村民们抱着西瓜笑,他比自己赚钱还高兴。邻里闹矛盾,他揣着热茶上门,坐在炕沿上听双方辩论,从日出劝到日落,直到两家人握手言和。“朱书记心里装着咱老百姓”,成了仰化镇人最常说的一句话。
年过六旬从村支书岗位上退下来时,朱玉康以为能 “歇口气”,可村民们却不答应:“老朱,你不能闲着!村里的事,我们还相信你!” 就这样,他又成了村民小组长、党小组长。每天清晨,他会沿着村里的路走一圈,看看谁家的烟囱没冒烟,问问谁家的庄稼收了没有;环境整治时,他拿着扫帚带头扫街,连墙角的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政策宣传时,他把小册子折成口袋大小,挨家挨户念,遇到老人听不懂的,就举着例子讲,直到对方点头。“退岗不褪色”,不是口号,而是他每天的日常工作。
三、暖心事:朱家兄弟的 “救命田”
朱圆宽、朱明宽兄弟俩的家,是朱玉康心里最沉的牵挂。兄弟俩都患重病,干不了重活,家里还有个患痴呆症的孩子,几亩水田荒在那儿,长满了野草。第一次上门时,朱玉康看着空荡荡的米缸,红了眼:“你们放心,田我来种,日子再难也不能让地荒了!”
从那天起,朱家兄弟的田里,就多了个忙碌的身影。春耕时,朱玉康天不亮就扛着锄头下田,泥土还带着露水的凉,他却干得满头大汗,翻地、播种、施肥,动作娴熟得像个年轻庄稼汉。有村民劝他:“老朱,你这么大年纪了,别这么拼。” 他却摆摆手:“我是当过兵的,这点活累不倒我。”
盛夏正午,日头最毒的时候,别人都躲在屋里吹风扇,朱玉康却顶着烈日去浇水。他背着水壶,沿着田埂走,每一株稻苗都要看一眼,缺水的地方就多浇些。汗水从下巴滴进泥土里,砸出小坑,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禾苗拔节的样子笑。秋收时,他踩着晨露收割,镰刀磨得锃亮,割下的稻穗捆得整整齐齐;傍晚,他披着晚霞晾晒,把稻谷摊在晒场上,用木耙翻得均匀。粮食晒干后,他一袋袋扛到朱家兄弟家,还帮着倒进缸里:“够吃一阵子了,不够再跟我说。”
除了种田,他还常自掏腰包给孩子买牛奶、买饼干,换季时给兄弟俩添外套,逢年过节就提着米面油上门。有一次,朱圆宽病重住院,他守在医院里,端水喂药,比亲人还亲。出院那天,朱圆宽握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老朱,没有你,我们这个家早就散了!” 朱玉康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咱是乡亲,又是党员,帮衬是应该的。”
四、家风:“不搞特殊”的父亲
面对乡亲的赞誉,朱玉康总说 “是本分”;可面对自己的孩子,他的 “本分”却多了几分 “不近人情”。
两个儿子成年后,有人劝他:“老朱,你在村里干了这么多年,人脉广,给孩子找个稳定工作还不容易?” 可他却坚决拒绝:“我是党员,不能搞特殊;我是军人,更不能给党和政府添麻烦!年轻人就得自己闯,靠双手拼出来的前程,才叫真本事!”
大儿子找工作时,屡屡碰壁,回家埋怨他 “不帮忙”,朱玉康没发火,只是拿出自己的退伍证,指着上面的 “三等功”奖章说:“我当年在部队,想入党、想立功,靠的不是关系,是实打实的冲锋。你现在有手有脚,为啥不能自己拼?” 二儿子想托他找熟人办营业执照,他也没答应,反而陪着儿子跑了三趟政务大厅,教他填表格、走流程:“自己办下来的,心里踏实。”
如今,两个儿子都在各自的领域站稳了脚跟:大儿子开了家汽修店,凭着手艺赢得了口碑;二儿子做农产品电商,把仰化镇的西瓜卖到了外地。提起父亲,他们满是敬佩:“以前不懂他的‘倔’,现在才明白,他教我们的不是‘找关系’,是‘守本分’—— 这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五、夕阳红:永不褪色的 “旗帜”
74 岁的朱玉康,两鬓早已斑白,走路也不如从前利索,可他身上的那股 “兵味”,却一点没减。
清晨,他还是会沿着村里的路巡查,看看田间的稻穗黄了没,遇到孩子上学,还会叮嘱一句 “路上小心”;傍晚,村口的老槐树下,总能看到他的身影,孩子们围着他,听他讲老山前线的战斗故事,他会指着天上的晚霞说:“当年我们在猫耳洞,就盼着这样的晚霞 —— 看到它,就知道今天是平安的。”
水闸修缮工地还在忙,朱玉康依旧每天去。有人劝他:“老朱,这么热的天,在家歇着吧。” 他却摇摇头:“这闸关系到村里的田地灌溉,我看着才放心。” 旧军装在骄阳下泛着光,像一面小小的旗帜,立在工地上,也立在乡亲们心里。
从保家卫国的军人,到扎根乡村的 “父母官”,再到守护邻里的 “老党员”,朱玉康的身份变了,岗位变了,可那颗 “为人民服务”的初心,那份 “军人敢担当”的本色,却从未因岁月而褪色。他像一颗坚韧的铺路石,把自己铺在乡亲们的幸福路上;又像一缕温暖的夕阳,用余晖照亮乡村的角落。
在仰化镇的土地上,朱玉康用一辈子的坚守,写了一个 “实”字 —— 做人实、做事实、初心实。他没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却用一件件小事,诠释了 “退伍不褪色,初心永向党” 的誓言,成了乡亲们心中最可敬的 “老兵”,最贴心的 “老党员”。
来源:大洲文苑一点号